她说:“你想跟我结婚我就必须跟你结婚,现在你想离婚那么我也必须同意,阿尧,我是被你抛弃了吗?” 那个仪表堂堂的躯体似乎被禁锢,动弹不得,也仅有依靠拽着的拳头才能保持此刻动作。 他又怎么能不心疼,只是别无选择。 “你不同意,只是因为考虑到我的感受,并非你本意,那我们再这样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 说这话时其实他还是抱有希望的,但她也回答不上来,答案便已经很明显了。 或许两人都舍不得分开,但若是只有愧疚与弥补情绪,那他们确实没有必要继续在一起了。 “吟吟。” 再没什么温情的话需要表达,终需要理智处理。 他出声:“最近我没在京城,离婚协议拟定完成后会送过来,你可以随意增加内容,直接签上我的名字就行。” 顿了顿,语气还是沉痛:“你练过的,我的签名。” 周围陷入诡异的寂静。 他允许她练的签名…… 竟然会要求她签下他们的离婚协议。 背对着,还有最后想说的一句话。 关于他们在一起的这两年: “很抱歉,为你带来两年并不美好的回忆,希望离开我之后你能有更好的生活。” - 苏祁尧真的就这么没了消息。 他将事情做得很绝,不仅摘下他们的婚戒,还将朋友圈设置三天可见,再没有那些秀恩爱的内容。 至于乔知吟,她再三纠结,还是没舍得做出跟他一样的行动。 但他们即将离婚,总要奔赴新的生活,也不可能永远留下这些。 最后她决定再留着一段时间,等待他们彻底处理好离婚的手续,宣告自由身当日再摘下。 也当是封存最后的一点回忆。 在有意无意间她总习惯摸着无名指处那枚来之不易的戒指,都说过程越艰辛的越让人难以割舍,她好容易戴上了,但马上又不属于她。 分明她还答应过苏祁尧永远不摘下。 如此看来,他说得没错,她就是一个骗子。 做出的承诺永远食言。 再次有与苏祁尧有关的消息,是张助带过来的。 与他共同到来的还有那份离婚协议。 乔知吟再次失了神,坐在空荡的沙发上,询问面前身子笔挺的男人:“阿尧呢?他为什么不过来?” “苏总临时出了点事,赶不过来。”张助只回答。 但真的是所谓的出了事,还是因为不想见她。 乔知吟唇边划过讽刺的弧度:“签下字之后就宣布我们离婚,他甚至不愿意亲自处理吗?” “你别多想。”张助告诉她,“苏总本意是想赶回来,但事出突然。” “他出了什么事?”乔知吟再问。 张助没答,俨然进入正题,将离婚协议平铺至桌面。 也带来一个很重要的消息——这次离婚,苏祁尧会将所有资产都留给乔知吟,包括他所掌握的苏氏股份都将转移到她手上。 “……” 乔知吟坐不住,站起身紧拧双眉:“他疯了吧?” 把所有资产都给了他,那他怎么办? “苏总这么做并不完全是为了补偿。”张助告诉她。 乔知吟的婚姻本质上不由自己掌控,离婚事小,但她总会回到乔家,乔家人必然会继续给她施压,不可能同意她离婚。 苏祁尧正是考虑到离婚后乔知吟所会面临的遭遇,所以才会做出这个决定。 “只有这样,你才能顺利离婚。”张助解释。 乔知吟只觉浑身血液好似被凝固,接二连三的冲击是她招架不住。 她解释:“我不要这些,我家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况且我压根无法管理他突然给我的这些股份。” “这个你不用担心,将股权转移给你之后将会由苏总代持,当然,若是你有更好的选择都是您的自由。”张助道。 换言之,今后的苏祁尧将会成为替她打工的那个人。 “……我不要。”乔知吟声音又开始哑,手边死拽着离婚协议,将白纸捏皱。 “这是对你来说最好的打算。”张助试图说服她。 但被乔知吟打断:“那他怎么办?” 她质问:“从此成为一个无依无靠无钱无权的人,连家都没有,然后让我拿着他的钱逍遥快活,再多背负一个害惨了他的罪名,他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啊?” 就算苏祁尧没在,她的情绪也有些崩溃:“他为什么总是不替自己想想?以为这样我就能开心吗?” 但在张助面前,说这些都没用。 张助能说的也只有:“这也是苏总的无奈之举,具体可以进一步商榷。” “我什么都不要。”乔知吟强调,“离婚可以,但我没必要赶尽杀绝。” 这些事张助没有决定的权利,只说:“我会把这些告知苏总。” “他人在哪?”乔知吟对这些冠冕堂皇的事情并没有兴趣,只着急自己想知道的。 张助只打马虎眼:“苏总近期忙于出差。” “他哪一次的出差需要离开这么长时间,甚至出现赶不回来的情况?”乔知吟反问,她早察觉异样。 她继续问:“他到底还隐瞒了我多少事?他离开到底是去干什么的?还有他消失的那半年都经历了什么?” 说好的全都会告诉她,但实际上苏祁尧也没做到完全坦诚。 若非那日从James那边获取到一些信息点,她也压根猜不到这些。 乔知吟怎么可能会好受,告诉张助:“我们马上就离婚了,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你直到现在还是不肯告诉我吗?” “苏总在a国。”张助终还是出声,眼神里还是隐着不忍,“你可以亲自去找他。” “他最近在干什么?”乔知吟追问。 张助起初还是没打算说,但终抵不过内心的挣扎,告诉她两个字:“治疗。” 乔知吟的声音渐弱:“他又发作了?” “没有。” “那为什么突然需要治疗?” “……” 整件事其实追溯到一年前,苏祁尧初次在乔知吟面前病发,将她吓得不浅,为了避免自己做出伤害她的行为,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暂时与她分开。 在分开的那半年时间里,他的目的只有快速控制病情,从而展开高强度的治疗,除了药物控制外,也决心进行了电休克疗法。 这是对耐药性极强的他来说最佳的治疗方案,但导致的后遗症是频繁的头疼与暂时性的记忆力衰退。 最终他扛了下来,稳住病情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国回到乔知吟身边。 未曾想后续再三被刺激,致使他每况愈下。但他身体承受能力俨然到达极端,再想通过电休克治疗的后果就是神经损伤导致永久性失忆。 起初他没下定决心,因为担心自己忘记乔知吟。 但是现在,他已经开始新的一个疗程。 好似放下了,不再怕忘记她。 - 其实还是害怕的。 此时的苏祁尧孤身在一个逼仄的纯白空间,周围只有各种仪器滴滴声敲入心坎,室外的阳光穿过顶上的窗撒入空间内,又放大在洁净墙上。 他手里握着一本笔记本。 上边密密麻麻全是跟乔知吟有关的内容。 她今年24岁,生日在6月10号,最喜欢吃甜食,很爱护小动物,曾经养了条狗名为小黄鸭,她很有少女心,热爱生活,会习惯将家里装扮成得温馨有氛围感,她有喜欢很久的组合,讨厌秋天,也讨厌阴天。 她胃不太舒服,又经常喝酒,最好在睡前替她倒一杯纯牛奶。 她提到过不喜欢被人跟着,会让她有被监视的感觉。 她养了多年的狗去世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需要尽可能照顾她。 她说过,就算是被动害了一个人那也是凶手,既然做错了事就要弥补。 …… 苏祁尧担心自己真的会忘记乔知吟。 所以将这些记了下来,每次治疗之后总会翻开,试图通过这种方式笨拙地加深她在自己心里留下的痕迹。 这一次的治疗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外,他其实能感觉到自己有些记忆力在一点一点剥夺。 被疲乏不堪爬满的眸望向窗外,抓住傍晚即将消散的最后一抹阳光。 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记着她多长时间。 - 启程前往a国前,乔知吟回了趟乔家。 他们准备离婚的消息已经传过来了,祖母起初不同意,但在听说苏祁尧准备将资产留给她时又秒转变态度。 就连这次乔知吟的到达也是用心招待,生怕怠慢她。 乔知吟何时有过这种待遇,看着眼前的人却越看越讽刺。 特别是耳侧还传来祖母的声音: “早就该这样了,那个苏祁尧为我们带来了多少无妄之灾,就他那半死不活的身体还妄想娶我们知吟,做梦呢吧。” 乔知吟已经没了争辩的能力。 她只是替苏祁尧觉得悲哀。 扶持了那么久的人,如今却如此幸灾乐祸,甚至对他恶语相向。 她这次回乔家主要是为了迎接乔父出狱,他只被拘留管制了一段时间,因为程度算不上严重所以没有更高责罚。另外告诉了乔亦筱这些消息,近期乔亦筱开始慢慢接管公司,公司在她手上总比继续被乔父与祖母践踏的好。 乔亦筱也支持她的决定:“没了苏氏的扶持,我也会尽力保住我们公司,顶多东山再起,你尽管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 在离开乔家前,乔知吟最后告诉祖母—— 她会离婚,也将不会收取任何资产,更不会再听祖母的任何要求。 祖母再说什么她都不在意,在离开乔家的车上,她心里所想都是苏祁尧。 她要去找他,她只想见到他。 他总不能再为了她不断付出。 那么好的他,不能出任何事。
第65章 知尧 ◎“顶多我重新把你追回来。”◎ 乔知吟孤身出现在a国机场, 只提着行李箱什么都没准备,一时间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手上只有一份张助给的地址,但她不熟悉这边, 分不清具体位置,只能决定先找间酒店落脚。 刚上了出租车便接到乔亦筱的电话, 乔知吟将所在的位置发给她,又听乔亦筱说顾恒钧近期也在a国,他们晚上有场聚会,可以让顾恒钧带她去见苏祁尧。 乔知吟想了想, 还是觉得算了。 他们如今正准备离婚, 她也不知道要以怎样的状态面对苏祁尧的圈子,还不如等到他们结束后再过去找他。 “那也行。”乔亦筱叮嘱, “那边很乱,经常出抢劫的事情,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晚上就别出门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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