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被选拔为纽约城市芭蕾舞团首席的于宛提交了转团申请。 这位来自中国的舞者是纽芭70年历史上的首位中国首席。 从进入纽芭那天起, 于宛一路凭借出众的舞蹈技艺和过人的天赋,让众多芭蕾爱好者见证了华人舞者在国际芭蕾舞台上的璀璨,用实力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 打破了国外对亚洲人的评价, 成为纽芭首位中国首席,被《纽约时报》报道称为东方芭蕾女王。 却没想到,在一个平凡到不能在平凡的下午,艺术总监乔治收到了于宛的转团申请。 实在不忍明珠从手头脱落,乔治苦心规劝。 ——“于, 我真想不通,你为什么执意要回国发展,你在我这里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成就,回到国内将会面临重新开始的风险。” ——“您不用担心,这点我有准备, 回国这件事早在一年前就在我心头盘旋, 现在终于下定决心了, 我感到一身轻松,真的。” ——“好吧,既然你坚持回去,我也无话可说,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是原因,我知道中国人有一句话叫做千里思乡,在中国是有这么一位让你思念的人吗?” ——“有的, 他是我的爱人。” ——“我曾经自欺欺人地以为没了他我会过得很好, 却挡不住午夜梦回时每每想起他就疼痛的心脏, 我想回去看看他, 抱抱他, 摸摸他的头,亲口告诉他,我好想他。” - 十二月,北泉。 昨夜下了一场雪,清晨马路积雪厚重,环路工人勤恳忙碌,北泉芭蕾舞团的门前很快堆积零星白色小土堆。 芭蕾舞团门口两旁摆了花篮,锦带上用黑色粗笔画大咧咧地拼凑了几个大字: 热烈欢迎东方芭蕾女王加入我团! 长阶处站了中年男人,中长款大衣撑起硬朗结实的线条,浓黑的眉眼盯着空荡荡的远方。 身后年轻点的男人穿的也是大衣,却不如他经冻,双手套在袖子里,瑟瑟发着抖:“副团,于小姐什么时候来啊?” 一辆白色宝马越驶越近,陈越朝前努了努嘴,“来了。” 车轮滚至跟前,车门打开,女人踩着黑色切尔靴落地。 小李连冷都感觉不到了,愣愣的看着她。 驼色长款大衣,收腰形的,衬得肩背单薄,腰肢纤细,中分长发披落肩头,天庭饱满,轮廓流畅,气质温婉优雅,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于宛朝程越打过招呼,眸光掠过旁边男人,知晓他该是舞团领班,同样颔首。 剧院门口聚集着一群芭蕾舞演员,目光追随长梯口的三人,窃窃私语。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于宛居然真来我们舞团了?” “我也是,她在国外可是芭蕾届的顶流!据说比赛拿的奖是能糊墙的程度,按理说她在纽芭正如日中天,我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她放弃在国外的一切转来我们这?不会真的是因为副团吧......” “你还不相信啊?就是因为副团啊?这事都在大家伙里传开了。” “我也听说了,据说副团在纽芭门口足足等了七天七夜,就为了换一晚和于宛吃饭的机会。” “看不出来啊,副团平时那么铁面无私的一个人,居然能放下尊严做这种事。” “哼,男人嘛,为了漂亮的女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这可不是我凭空猜测啊,副团和团长刚离完婚没几天就眼巴巴地跑过去找另外一个女人,除了那点风月事,能是为什么?” “不是吧?!副团那个年纪,比于宛将近两轮吧?” “那又怎么样?哪个男人不是喜欢年轻的?而且如果不是因为于宛,这次首席的位置必是嘉彤的,副团为了她可是连他自己亲生的女儿都不顾喽。” “不至于吧,以于宛如今的名声,肯做首席是我们团的荣幸。” “什么名声呦,她的前前东家因为偷税漏税,贿赂文化局局长的事被查你忘了吗?现在只要碰到从长芭芭蕾舞团出来的芭蕾演员就跟沾了老鼠屎似得恶心的要死。” “她也就是碰上运了,早几年从长芭走了,但谁不知道当初她可是长芭最大的招牌?每回长芭拿剧院演出数量的事嘲讽我们,最大的功劳不就是她嘛,现在旧家倒了就想着投靠我们来了,看着身量挺薄的,脸倒是挺厚。” “一大清早的哪来那么多话!” 一道浑厚的怒音打断了她们,一群人默契的噤了声,半低着头偷瞄尚在发火的程越。 有人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理直气壮地狡辩,“那么凶干嘛,我们也没说什么呀,副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几个平时都是话少老实的人。” 其他人附和点头。 程越是知道这几个脸皮如墙厚,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那堵墙是城墙,气得恨不得拿大炮轰死她们,要是把这位东方芭蕾女王弄走了她们干脆一块卷铺盖走人算了。 指着鼻子正要开骂。 被一道温柔的女音打断。 “我也没听到她们有说什么话。” 于宛看向程越,“应该是外面风大,你一时听错了。” 而后转向几位芭蕾演员,伸出纤细玉手:“你们好呀,我是于宛,以后请多多指教。” 几人纷纷握手,有人撞了撞旁边同伴,得意洋洋:“想不到还是个好拿捏的。” 几人轮流介绍,却听于宛对程越说:“我刚听你说后院下满了学,想找人清理清理。” 她看过来,眉梢柔柔浮笑,和睦友好,实在分不清到底是故意还是善意建议。 “哝,这不正好有几个人,又话少又老实,挺适合打扫卫生的。” 程越哪能不答应,顺着点头,“我马上安排。” 一群人石化在原地,那后院设有篮球场,地方大又杂草丛生,这不是纯纯坑她们嘛? 未及诉说,三人已经离开,走至一半,还见于宛半回头,关怀看过来,“对了,天气冷,记得少说些话,省得牙齿冻得起颤。” “.......” 于宛跟着程越来到他的办公室。 程越阖门时顿了下,看向在沙发上款款坐下的女人,“门要关吗?” “都行。” 程越搓着手面露纠结。 关于剧院和于宛的谣言他早听过,也早解释警告过,可谣言如野草般顽强,发多大的火都烧不尽。 今儿这门要是关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指不定怎么说呢。 于宛看他为难,善解人意道:“别关了吧。” 程越返回来,战战兢兢地为两人倒上茶水,坐至对面沙发,面色仍有郁气,于宛便干脆将话说开,“刚刚外面关于我和你的事其实我听到了。” 见她坦然,程越那点尴尬便没了,也大方道:“实在对不起,给你造成了许多困扰。” 于宛执起檀木杯,不急不徐地吹散冒出来的热气,“假的又真不了,等张团从巴黎回来,谣言自然不攻而破。” 程越自行惭愧,眼前的人年纪比自己小很多,处事能力却比自己从容太多,不由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 聊了些舞团文化和工作事宜,茶壶热水消去一半,于宛跟着程越在舞团到处参观熟悉。 再路过门厅时,听到一道不太悦耳的声音。 “烦死了,谁在门口摆的花啊?不知道我花粉过敏吗?” 捂着口鼻说话的是个女生,一身名牌,打扮花俏,扎丸子头,戴米色发箍,五官完□□露,不过她长相偏混血,眼窝较深,这么一来反而将她的美明扬大气地展示出来,像极了贵族公主样式的洋娃娃。 待女生走进门内,程越道,“是我摆的,我不知道你今天来。” 程越察觉到女生不高兴到极点,有眼力见的要转移话题,于是转到了于宛这。 “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于宛?” 女生视线飘向她,不知道是不是于宛错觉,她总感觉女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眼中莫名有些有敌意划过,再是现在这样嘴角弯起笑容,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诡谲。 “是你啊。” 程越像是也感觉女生不太对劲,“怎么了?” 女生这会笑容变得正常了,“没怎么啊,我的意思是于宛是国际上极具影响力的芭蕾演员,我当然认识了。” 程越没觉不妥,转而向于宛介绍。 从他口中于宛了解到这是程越的女儿,程嘉彤。 于宛打过招呼,没细究她莫名的敌意是哪来的,自己等会还有事,向程越告辞。 走时程越不忘嘱托:“对了,明天晚上的饭局,你别忘参加。” 于宛应了声,绕过两人。 程嘉彤的声音没掩饰,自背后而来。 “她也去参加那个节目啊?” 程越回答:“那不是必须的吗,对了,你不是去约会了吗?怎么突然来了。” “还说呢!我跑到他公司楼下,在休息室等了一上午,连他的面都没见到!” 程越温声安抚,“会不会是他不在?” “怎么可能!我亲眼看到他坐专属电梯上楼了!” 程越叹口气:“他不摆明了不喜欢你,你怎么还执迷不悟?我记得你小时候可讨厌他了?” “那是小时候。”程嘉彤声音变得软糯,遮不住的少女羞涩:“他现在那么厉害,长得还帅惨了,人家对他改变想法了不行啊。” “而且我觉得他对我跟对小时候也不一样了,你还记不记得那个榛子糕?他不喜欢吃榛子,但他上次却接受了我给的榛子糕。” 女生欣悦的声音越飘越远,于宛走到白色轿车前,开门。 原本那辆车四年前出国时卖掉了,于宛昨天回的国,第一件事先去买了车,确保自己出行方便。 然后在舞团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了一晚,接着便是此刻,来北泉芭蕾舞团熟悉日后的工作环境。 前一秒刚回到酒店,后一秒于佳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于佳粒现在如愿当了演员,前两三年在娱乐圈不温不火,今年年初一部古装偶像剧让她热度暴涨,一整年忙得脚不沾地,于宛很少打扰她,两个距离上一次通话已经三四个月了。 听出于佳粒语气松散,这通电话打来该是找她闲聊的,于宛便将回国的消息告知。 于佳粒一听就炸了,立马问她现在居住地址。 不过半小时,人就到酒店了。 于宛打开门,猛然被于佳粒熊抱上身,差点没站稳。 于宛扶住门框,找到一个支撑点,由着于佳粒就这么抱着。 好一会,才无奈地拍拍她的肩,让她下来。 两人一道走进去,于佳粒后知后觉开始嗔怪起她。 “姐,你也真是,有回国打算的时候就应该跟我说一声,也好让我在机场风风火火地给你接风啊。” 于宛在中岛台给她倒着水:“我原是打算等工作安顿好再跟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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