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所措起身,表面则佯装思考模样:“我要想一想,这笔买卖划不划算,恩。” 许北河不依,从身后再度抱住她不放,“我是被嫌弃了么?” “你也可以理解为,我不喜欢占人便宜。” 诚然,听见喜欢的人许诺要将余生抵押给自己时,没有哪个小姑娘是不高兴的。 但这话毕竟是他酒后言论,苏艾有些后怕,担心他是一时兴起,或者醉酒后一时冲动。 因为他的余生还有很长,且注定比今昔辉煌。 且不论女人年老色衰这件事,她目前还没想好要以何种优秀来与他适配。 许北河气笑:“艾艾,你是在哄小孩吗?” 苏艾也笑了:“那天晚上,不就是这么哄的么?” 让她喂他喝粥,还叫她揉他脸,还……还夺走了她初吻…… 猜出小姑娘心里还有些犹豫,许北河也没再步步紧逼。 种子都埋下去了,离开花结果的那一天还会远吗? 最后,两人决定留给彼此3天时间,审慎决定。 苏艾不放心许北河一个人回去,满是歉意地叫来林特助接走他。 林特助:还好晚饭没吃多,否则又要被狗粮撑到虐…… ## 许北河走后,苏艾辗转失眠。 一闭上眼,他今晚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神情,每一句话都连连浮现在脑海,挥之不去。 夜色幽静,可人心凌乱。 几经深思后,她决定向榜一大哥求助。 【旺旺小小酥:你觉得,怎样确定两个人在一起合适与否?】 月末十来分钟后,收到榜一大哥的回复。 言语简短,却耐人寻味。 【低调的小号:“你的”适合标准是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 苏艾只觉那刹那间,有一道白光自缭乱思绪中破茧而出—— 对的! “是我的标准,而不是世俗的标准,或者许北河的标准。” 这段时间以来,包括今晚,她一直在考虑他或者其他人怎么看待他俩的结合,却忘记问问自己的内心。 身为当事人,苏艾,你怎么看待和许北河的未来? 正如婚事宣誓词所问询和承诺的那般: 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富贵贫穷,无论健康疾病,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在对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能不离不弃终身不离开直到永远吗?余生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苏艾起身下床,打开客厅和厨房的灯。 灯光照亮的每一处,今晚都留有他的痕迹,亦或气息。 今晚的相处模式,或许就是未来每晚常态吧。 她会早早下班回家,但他会很晚,数不尽的应酬,挥发不掉的酒气,以及由此勾牵出来的孩子气。 她会喜欢吗? 她能应付得来吗? 她可以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下去吗? 换作别的女人来做,会不会将小家经营得更好呢? 答案,一时间难以显然易见。 是夜,苏艾坐在沙发上,小口喝着温在锅里的解酒茶,良久未眠。 ## 是以,第二天一早去医院接父亲出院时,两只黑眼圈异常明显。 苏父心疼地问:“昨晚没睡好?” “可能假期在家里睡多了吧。” 苏艾笑着解释,领导额外批给她3天假期的事。 说到这里,苏父又忍不住动气。 那臭小子可真不是好东西,净欺负他家闺女单纯。 苏父正想着呢,门口臭小子本人恰是谦逊礼貌地敲敲门:“苏世伯,早。” “早。” 苏夫人紧随其后。 一身商务装束,使得病房氛围瞬间多了丝紧张感。 苏艾、许北河、秦特助三个晚辈礼貌问好后,都没再张口。 苏艾更是下意识站到许北河身边,被他悄然牵住手,心里的紧张感才单薄几分。 原本想替闺女撑腰的苏父,刁难许北河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拐到弯:“都来啦。” “嗯。”苏夫人点点头,“手续办好了?” “嗯,小秦陪着艾艾一起办的,俩孩子配合默契。” 说这话时,苏父不着痕迹看向许北河。 听见这话,许北河不着痕迹看向苏艾。
第77章 余生和你倾听这座城市的声音(2) 苏艾:“……” 别看她。 她冤枉。 她从头到尾都没插上话,只是充当陪跑。 认真的。 瞧见自家闺女被某个臭小子眼神警告,护女心切的苏父不大乐意了,于是想出个理由让两人分开站,“艾艾,给你榛榛阿姨带的礼物呢?” 苏父乐呵呵地示意苏艾,慈爱目光里充满温柔的鼓励。 “……嗯。” 苏艾乖巧点头,略带羞涩地将原本放在床头柜上的袋子拿给苏夫人,“很普通的东西,还请您别嫌弃。” 苏夫人气场太强,苏艾不敢看她,只低头瞧着手里袋子。 苏夫人:“这是?” “一套家居服。” 苏艾老实答道。 “可不是普通的家居服,这是艾艾亲手做的,年轻人叫……DIY?对,艾艾帮咱俩DIY的。” 苏父知道闺女不会花言巧语,赶忙替她补充。 “……有心了。” 苏夫人略略沉吟,接过去。 家居服手感很软,即使隔着塑料袋,摸上去也蛮舒适的。 苏夫人一眼就看出,苏艾这是为偿还上次直播谣言的恩情。但其实一切不过是公事公办,如实核查后,确实与苏艾无关,自然没必要紧追不放。 不过这孩子倒也是实在,没挑选那些她见腻的奢侈品,又是亲手做的,也算有心。 见苏夫人接受礼物,苏艾提着的心放回肚子,复而站回许北河身边。 诚如苏夫人所想,苏艾是为感谢她的高抬贵手。 除此之外,更感谢她的公正和理解。没有一味偏袒苏薇薇,更没有像苏爷爷那样偏听偏信。 所以,苏艾觉得苏夫人虽然冷漠,但心眼不坏。 一行人款步走出入住大半年的病房,走在最前面的苏父整个人愈发神清气爽。 中途院长还带人出来相送,直到苏家司机将车开到医院门口,才互相道别。 瞧着许北河和苏艾不知何时又紧紧黏在一起的手,苏父无奈轻叹了声,对许北河道:“有空来家里一起吃顿饭。” 许北河会心一笑:“苏伯伯,劳您操心了。” 却听苏父又道:“一切听她的。” 叫来家里吃饭,他不过是想替闺女再把把关。 许北河脸上笑意不减:“看来苏伯伯还没完全承认我这个一早就定下娃娃亲的女婿,没关系,我以后加倍努力,定会让您放心将艾艾交给我照顾。” 苏艾:“……” 起初,她是根本没听懂俩人的潜台词。 后来听见“娃娃亲女婿”,她貌似听懂,但好像更懵。 娃娃亲…… 苏艾费解地看了看器宇轩昂的两人。 他俩谈话这语气吧,总感觉办这件事她可有可无,但又句句不离她…… 苏父宠溺地点了点自家傻姑娘的额头,“咱两家祖上三代都是世交,从小就给你们定了娃娃亲,上次我有跟你提过。” 苏艾恍然,似乎有点印象了。 她当时还误以为父亲要撮合她和秦特助,可把她吓坏了,不成想…… “这小子从没跟你提过,可见心思不善。” 临走前,苏父还不忘记给许北河穿小鞋,玩味表情略显意味深长。 苏艾被父亲的举动逗笑。 许北河则笑着摇摇头,忽而有种濒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峻。 这媳妇这关还没过完,岳父那关又拔地而起啊…… ## 回去路上,许北河边开车,边简单和苏艾提及两个家族的渊源。 “之所以从前没主动提及,是不想给你太多压力。我希望你喜欢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一份责任或者对命运的将就。” 许北河的解释,说进了苏艾心坎里。 如若认识之初,她就知道这份娃娃亲的存在,或许会因为倍感压力而逃避,也或许会先入为主地接受家族和命运的安排。 大概率没机会像昨晚那般,经榜一大哥点拨,认真思考“她的”适合相爱标准,感悟“她”对许北河的观感和期待。 但也不可否认,命中注定,多少带着些惊喜的浪漫。 原来,他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是……她的人了…… “那你呢?” 苏艾中途想到什么,抱着隐约的期待以及不确定性的担忧,试探着反问道:“愿意和我在一起,是因为这份娃娃亲的牵绊吗?” 似乎猜到她会这么问,许北河先一步找空地停下车。 他转身看过来,一向温润如煦的目光此时多出几分犀利,但并不伤人,是正式而中肯的。 “我曾经看过一则视频,太平洋中央有座小岛,那里没有机场,房屋也就两三间。有人评论,住在那里的人一定很孤独。 但也有人回复他,‘住在15亿人的国度,有时候又何尝没有感到孤独感?脚下虽然是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国土,但还是没有一点安全感,在心底还有着对未来的恐惧。’ 当时他们这些话说出我的心声,可后来拥有你,我心底也拥有面对孤独的底气。” 很长一段话,他语速平和,发自内心地讲出来听。 说到最后,他真挚而专注地盯着她清澈水眸,几乎是一字一顿:“艾艾,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全感,我想继续保持下去。” 许北河温润视线,犹如一道洁白光亮直射苏艾心底。 这番话辞藻并不是华丽,亦没有带着他信手拈来的谈判技巧,却是字字发自肺腑。 让苏艾真切感受到,她于他生命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昭示着多么重大的意思。 苏艾主动牵起他的手,神情凝望着他,嫣然一笑:“那以后我每天为你唱歌,你每天多爱我一点。” 小手包裹着大手的举动,是笨拙的,也是令人动容的。 许北河很快回握住她,带着些力道,握着紧紧的。 认识这么久以来,这还是小姑娘第一次主动握手,且意义非凡。 但他一向擅长隐藏情绪,似乎还不大满意:“所以,你并不打算爱我?” “看你表现。超出我唱歌基准线以上的爱,就用爱来补偿。” “那我就爱你110%,唱歌占10%,你要还我100%。” “许北河,你好贪心呢……唔唔……” 余下被他堵在嘴里的话,大概只有风知道了。 下午许北河有场商务活动需要他亲自出席,两人遂约定晚上到苏艾家一起做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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