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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平时都这么做饭，下了班多久才吃得上啊？” “我平时不做。”徐陆在一旁的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怎么做。” 她翻了翻徐陆的笔记本，像实验记录一样地写着多少克食材多少克调料，往前翻了翻，下锅的顺序，产生的反应，实验的结果，一应俱全。 “之前徐瑶还小，暑假来我这边，做过一段时间。”他瞥了一眼梁青臾，继续切着菜，“但她应该是不太爱吃，后来就没做了。” “应该？” “她说好吃。”他回忆了下当时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但……” “但身体很诚实。”梁青臾笑着接了下半句。 想也知道，徐陆的妈妈之前应该是一门心思都用在了儿子的衣食住行上，因为以前每次她约徐陆，他人是能出来，但从不在外面吃东西，连水都不喝。这些事肯定也不会让他沾。 “差不多吧。”徐陆笑着说，“但我前几天重新练了几遍，应该能吃了。” 准备妥当，徐陆拿着他的祭品们去了厨房，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端出来一盘有些焦糊的菜。 “还是我来吧。” 梁青臾挽起袖子把徐陆那些像培养皿一样的小碟子都端到了厨房，凭印象飞快地把剩下两个菜给炒了。 “你也不要报太大希望，我其实也不怎么做饭。” 梁青臾看着餐桌上的三盘菜，先打了预防针。如果说徐陆做饭的风格是化学实验式的，那她就是主打一个随心所欲。下锅的顺序，调料的多寡，火候的掌握，只要站在了灶台前，记好的招式忘了大半，脑子一空，全凭随机。 徐陆吃了一口，表情凝固了一瞬：“挺好的。” 她也试了一下，徐陆那盘卖相不太好的青椒肉丝竟然比她炒的味道好，尴尬地笑着：“戏过了啊。” 想来也是，虽说实验过程有些瑕疵，但至少人家的实验配方是对的。 “我再练练。”徐陆说着，倒真的没嫌弃那盘咸得齁的青菜全都吃干净了。 其实吃什么都一样，要看在哪儿吃，和谁吃。 收拾完碗筷，梁青臾倒在沙发上就不想起来，徐陆给她倒了杯水。 “不是要加班吗？” 梁青臾顺势抱住他，头埋在腰间：“要写两个探店的文案，都是中视频，要十几分钟的，不想打开，不想看视频。” 本来是打算下了班去店里找徐陆，一起吃个饭再去公司弄的，但徐陆今天是在家工作的，这才说好到他这儿来加班。 “早点写完，早点休息。” “你好像我妈啊！” 她笑着抗议，但这话倒也有用，梁青臾盘腿坐在沙发前，电脑放在茶几上，背靠着沙发开始加班。可刚找了几个参照，看不了十分钟便焦躁不安。 毕业时，国字头单位把系上的男生挑了个干净，女生则需要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好在大学的时候她也算是十级冲浪选手，所以毕业后很快就找了新媒体方向的工作。 但浪冲久了，以前自然而然地知道的热点，现在需要认认真真地去看去理解了。 她不再爱这些奶头乐的时候才发现，追热点是真的很累，既不再认同，又不得不学，读书是向上攀登，累，但攀上高峰总有所得，但她现在要泡在下沉的咸水里，像条咸鱼，只想躺平。 一焦躁就坐不住，她起身走到徐陆那边，发现他桌上放着一摞高考教辅在专心刷题。 “我们当年会考的东西都很基础，再说也忘得差不多了，得重新过一遍再给徐瑶讲。”徐陆见她盯着自己手里的历史书。 难怪他今天是在家里的，这么多教辅搬到店里确实不方便。 “加油。”她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励，其实是只看了一眼教辅上密密麻麻的字就有些头疼。 她和徐陆是理科生，当年理科里的政史地基本上就是走个过场，他这和重读高三也没啥差别，毕业十年还能有这专注劲，她可真是羡慕嫉妒恨。 或许是一旁学习的人气场太强，梁青臾坐回去后发了会呆，心情倒也平静下来了。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三个多小时，她伸个懒腰松了松脖子才发现徐陆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她身后的沙发椅背上，盯着自己立在一旁播参考视频的手机。 “别看，灵魂会被吸走的。”她笑着说。 这年头，像徐陆这样不刷短视频的习惯那可真是太宝贵了。合上电脑她转身也爬到沙发上。 “写完了？” “还没，明天去了再弄吧。”她说着，双手勾上他的肩，鼻尖里得很紧，呼吸的声音都很清晰。“太晚了，先奖励我的学习搭子。” “差多少啊？” “就差个尾。”梁青臾又气又笑，往后仰了仰，“你还真叫我来加班的啊？” 徐陆一怔，很快反应过来，笑容里略带些羞涩，伸手揽住怀里的人：“也不是。” “好勉强啊你！”她故意要站起来，被拉回去，翻身压在了下面。 手机里还在嘈杂地播着视频，很快就被一旁的动静碰到了地上，但屋子里也就只安静了一小会。
第28章 28 当局者迷 “PPT 我回头找个在海外干过兄弟再给润色润色，但内容差不多就这些，你国庆搁家里好好练练。”老顾一大早地和徐陆视频讲了三个多小时，早就口干舌燥了。 徐陆因为竞业的关系暂时是远程办公，但老顾那边早就组了十来个人分组在做项目了。按他们的思路是，虽然拉了投资人，但外包也得接着，版号形势千变万化的，公司怎么都得有稳定的流水才撑得住。 而这就是老顾前领导介绍来的肥差，难度不大预算高，本来都谈得差不多了，框架也开始搭了，就差签合同，甲方突然空降了个坡县的负责人，说是要重新比比稿。 别的都好说，但负责人的中文不太溜，得去个能讲英文的 PM。老顾担心自己的东北英语拉后腿，就打算找徐陆顶上。 “好。你把其他资料都发我一份。” 视频挂了徐陆又翻了翻资料，多少有些生疏了。 大学时上门讨债的亲戚三天两头地骚扰，甚至还找到学校来过。徐陆不太擅长和亲戚打交道，尤其是爸妈离婚后，徐永强那边的亲戚就完全断了来往。 更何况这种事，讲道理的人不会这样无休无止地来纠缠他，不讲道理的人，你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所以他大二暑假就开始准备出国读研，目标学校找好了，奖学金也看好了，在校的绩点都没什么问题，当时在谈的女朋友也都打算要和他去一个地方。 什么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临近毕业，爷爷过世，他回去看见了徐瑶被那个远房堂哥猥亵。 徐陆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也收了收飘远的思绪，换了件衣服刚要出门，程山栎发条消息来。 【月底要回来陪爸妈过中秋，这下能请到你这顿饭了吧？】 【嗯。】 【要不要我把青臾约上？别说我没帮你啊。】 【我们在一起了。】 【？？？】 对面飞快地发来三个问号，随后才缓过来打字。 【你这动作也够快的啊，按你那拖拖拉拉的习惯，我还以为明年都见不着个响呢。】 【人是会变的嘛。】 【那不好说，没准只是对有些人不一样而已。那你自己跟青臾说，这饭我可太期待了。】 【好。】 自从大学毕业那年和程山栎吃过那顿饭之后，她隔三差五地就会拐着弯跟徐陆提梁青臾，虽然她自己和梁青臾也聊得不多，但作为朋友圈的点赞留言之交，多少还是能知道些近况。 就像当初梁青臾撮合她一样。 徐陆那个女朋友，她一眼就看出来像谁。虽说长得不像，但说话的神情像，喜欢的东西也像。 可能就是因为长得不像，有些人才当局者迷地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下午出了太阳，梁青臾连着拍了两个多小时街采，累得像条中暑的狗。孙熙茜出院后虽然看上去一切如常，但她还是主动帮孙熙茜做了不少。 越是看上去正常，很可能越不正常。她也看了不少介绍抑郁症的东西，总结出来就是，既要关心又不能太关心，反正，就是拿不准该怎么办。 正刷着视频，徐陆发消息说已经下地铁了。梁青臾给他发了个定位，让他帮忙买几瓶冰的饮料来。 徐陆提着两大袋饮料刚到，赵羽正好过来换台本：“哎呦，哪家的外卖小哥长这么好呢。” 梁青臾笑着递给他一瓶，回头对徐陆解释：“赵哥，我的新领导。” “哎哎哎，不该先给我介绍吗？”赵羽先前也听孙熙茜说了梁青臾的男朋友长得很帅，心里还嘀咕着程序员平均颜值什么样他还不知道么，真见着了，还是不免眉头轻挑。 “徐陆。”他笑了笑，“你好。” 赵羽一听这呆呆的范儿，皱皱眉：“真是可惜了。” 梁青臾笑着又塞给他瓶水：“给熙茜带一瓶。” “知道了，嫌我碍事，赶我走呢。”赵羽笑着调侃了句，拿上新的台本走了。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徐陆朋友不多，赵羽这样的确实没有，他每句话都听得似懂非懂。 “赵哥就这样，甭管男女，见着好看的就都想发展发展，但你呆呆傻傻的，觉着暴殄天物了。”梁青臾笑着解释道。 “发展什么？” “当网红当主播呗。”梁青臾笑着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也可能……是当男朋友。” 徐陆微微一怔，瞪大的眼无声地问着心里那个问题，梁青臾意会地点点头。 虽说赵羽的柜门形同虚设，但她还是有些担心徐陆这个老干部看不明白，回头要是见着他们跟亲姐妹一样地勾肩搭背，没准要多想了。 一直等了半个多小时，孙熙茜那组也拍完了，赵羽交代了一下后期的事就让大家提前下班。梁青臾本想约着孙熙茜一起吃饭，毕竟她先前心心念念要让徐陆拜她的码头，没想到转正后的第一次见面会是在医院。 “你不早说，我约了人去城南商圈见面呢。”孙熙茜看了一眼徐陆，笑得毫无破绽。 “谁啊？” “你不认识的。”孙熙茜含糊了句，转身去收拾东西。 孙熙茜是外地考来读大学的，除了刚毕业那两年没在一起工作，但她当时一心想着男人，别说异性，同性的朋友也没交几个。哪还有梁青臾不认识的朋友？ 梁青臾犹豫了下，跑过去拉住赵羽。孙熙茜之前请的那一周就已经把年假都填上还填了两天事假，在医院住了三天怎么都糊弄不过去，所以公司里只有赵羽知道真正的原因。 “行，那我送她过去，顺便把把眼。”赵羽说着，瞥了一眼一旁收拾东西的孙熙茜，“两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回头我给熙茜介绍几个，保准把那死渣男给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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