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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江小柔回家时，上台阶时她停下来伸手摸了摸墙角缝隙里长出来的一株野苗苗，狭窄贫瘠寒冷之处它仍散发着绿意，真是顽强啊！ 她特别想做这株野苗苗。 第38章 两掺儿 半个月后，江小柔的三台自助售卖机稳稳当当地摆进了一个小门脸里，旁边是一个 24 小营业的便利店，她又期待又忐忑地在成人用品里再出发了。 顾予正担心夏子乔发现之后又来找事儿，于是这个店从谈房租到装修再到上货全是他安排人过去弄的，装修过程中他事无巨细地拍照片录视频给江小柔过目，门头啊，灯光啊，风格啊，颜色啊，一旦是江小柔想要调整的，他都没有任何怨言地安排人重新去弄，江小柔只在正式营业前的那个夜晚乔装打扮成个顾客进去转了一圈。 “你那个网上的内衣店才是你踏实的立足点，因为你可以批发，可以零售，等站稳了再抬脚迈过去也不迟。”顾予正一开始是不支持她的。 “便宜啊，启动资金少，我那仓库里还有一堆存货在那儿呢，再说这个 24 小时自助，我手机远程监控就行，也不需要看店。”江小柔对于情趣用品店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儿，夏子乔不想让她干，她偏偏就像个叛逆的孩子还非要把这个事情弄成才行。 “确定要做？”他问她。 “确定，一切挣钱的法子我都要尝试，我不想错过任何机会，你永远都体会不到手里没钱，伸手问人要钱的那种滋味，手中无粮，心中发慌！”她坚定无比。 “那就做吧，你也不用出面，你有什么想法我帮你弄就是了。” “你放心，我就把它当作一个副业，计划、执行，还得复盘或者去请教别人，这也是一种锻炼，说不定哪天我就干过夏子乔了呢。” “好哇！但凡我能帮你的，我都帮你弄！” “但凡我能帮你的，我都帮你弄”，这句话其实更像是一句情话，它里面有允诺、有行动，还包含了信用精神，只可惜两个身在局中的当事人都没意识到。 …… 自助售卖机营业的第一个夜晚，江小柔基本上就是随时随地把手机拿在手上，生怕错过任订单交易的信息提醒，但很遗憾，直到她入睡前也没有任何成交的信息过来。 第二天早上，她一睁眼就去摸手机。 哇，真的有成交订单了！ 这让她兴奋不已，单子比她想象的来得要快，她之前线上的网店都沉寂了好多天才有了第一个单子。睡觉前没有订单，睡醒后没有挂鸡蛋，天一亮就有钱进账，这种感觉真的特别振奋人心。 原来半夜真的会有人行动哎！昨天在 00：53 分有一个 98 块钱的交易，在 03：12 分有一个 32 块钱的交易，还有一个在 03：39 分有一个美团 58 块钱的单子，一共有三个单子进来，这三个单子撑起了江小柔一天的兴奋。 没过多久，江小柔就发现每到周五下午就开始有人按耐不住为周末做准备了，夜生活丰富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客户做不到的。虽然做内衣的那个线上店天天都得发货让江小柔过不了周末，但自此以后她都特别爱周末，一到周末自助售卖机这边的单子数量就直线上升。 但一旦天气不好就特别容易开不了张，一些零收入的日子基本上都是天气不好的日子，渐渐地，江小柔的这三台柜子日平均下来的销售额大概在 500-600 块钱，遇上节假日或周天也很容易过千，她甚至开始计划着等这个店回本了之后就再开一家店。 自助售卖机的起步真的是比较顺利的，不用做图，不用买流量推广，不用发货，只是定期补货而已，如果真的如萧大伟讲的那样，待客源稳定之后一个台机一个月稳赚 1W 的话，那自己岂不是连睡觉都能被笑醒。 因为江小柔这个自助成人用品售卖店，杨梦如和萧大伟的关系拉进了一大步，他有一天特意过来请她吃饭。 在一个很高档的餐厅订了位置，烛光摇曳，光线暧昧中，他把一个包装精美小巧的礼盒推到了杨梦如面前，看盒子的形状，她猜想很可能是一条项链。 他满脸期待地示意她打开，等她慢悠悠地抽开丝带，打开盒子一看，萧大伟竟然把他的手机放里面了。 她拿起手机诧异地看着他，不知所以。 “锁屏密码是 150305，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的日子，我的很多密码都沿用了这串数字。” 搞得好深情啊！杨梦如笑了，接着就把那一串数字输了进去。 “打开支付宝，点开那个基金，再点开右下角那个持有，现金资产除了银行理财之外我只有基金。” 杨梦如扫了一眼顶上的那一排数字，两个逗号而已，也并不是什么让她吓一跳的金额，她很淡定还特意地看了一下它的持有收益和累计收益，前面竟然都是加号，她迅速地记下了他买的这只基金的名称，心里暗想就这只基金了，等会儿也投个几万块钱进去。 “嗯，可以退出支付宝了，你再登陆下这个银行，对，右下角我的，点击登陆，嗯，身份证号码已经有了，直接输入密码，150305qwe。” 杨梦如把那几个字符输了进去，萧大伟的资产总额立即就呈现在了眼前。 “嗯，我已经看到了，所以萧总的意思是……”杨梦如把手机搁到了他面前，说道。 “俗是俗了点，但我觉得它胜在直截了断，不内耗，很有诚意。我喜欢你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我始终都在朝着这个目标奋进，杨梦如女士可否给我个机会呢？” 杨梦如倒也洞察到了几分他的可爱，就连白葡萄酒都要冰镇后再送上桌，全程眼神注视着她深情碰杯，再一起听一下那清脆回悠的碰撞声。 事后，杨梦如和唐川无意间聊到萧大伟的表白方式时，她告诫唐川将来跟女孩子表白时千万别在那么浪漫的地方搞这一套，又土又洋的，就像糊辣汤和豆腐脑儿的两掺儿，说不上来的感觉。 “什么两掺儿？请叫他青年才俊好不好！”唐川纠正着她的表达，“家底儿都交待的清楚明了，这男人也还行哦！” “目光这么短浅！”杨梦如忍了忍没说出来的下一句其实是：男人容易上漂亮女人的当，女人也容易上有钱男人的当。 有了那三台自助售卖机拖底，这种拖底不仅仅是金钱上的更是一种精神拖底，更让江小柔的灵魂获得了一种哪怕手中现在的这个网店再做不下去了，自己还有另一种退路的安全感。 她终于可以开始全力以赴的搞她的内衣店了，内衣本来就单价低，利润低，每天的单子也就是上百单左右，反正就是到了不两百单，吃不饱又饿不死的，如果在北华再租个铺位做批发又是租金还得占个人天天看摊儿也不划算，于是每个夜晚她又跑到附近的地铁口摆地摊。 摆地摊后来成了江小柔人生当中最难忘的记忆，地铁口的人流量极大也就意味着这个地方根本停了不车，于是每天夜晚她都早早地骑着电动车驮着一张铁架子，带着百十条内裤去摆摊，冬天的天气特别的冷，风一吹过来只觉得整个心脏都是紧绷的，每天回来都得洗头，不然第二天头发油得都受不了，她这才体会到马路上的灰尘有多大。 摆地摊的摊主也不是每个人都很好相处，地段好的位置都已经被认领固化了，不管你来的再早，只要人家到了就会理直气壮地撵你走。 “懂不懂规矩啊，这个地儿是我的。” “你赶紧挪走的吧，挡着我摊儿前的人了。” “姑娘，你往后挪吧，这眼巴前儿的位置都有人了，你插不进来的。” …… 十几天后，江小柔才把自己的摊位固定下来，真正意义上讲是从地铁口直接退出来了，退到二里地外的一个街角公园旁边，这里每天夜幕降临时总会有一些卖炒饭的卖水果卖糖炒栗子的聚集在这里，她把她的摊位焊死在一个卖爆米花的大爷旁。 这个摊位极好，每一个过来买爆米花的年轻妈妈都会下意识地抬眼看看她的摊位，每每这时，江小柔都会热情地说：“过来看看吧，纯棉的，也不贵，四块钱一条，二十块钱六条，不比内衣店的品质差。” “便宜又好穿，扔了也不心疼，扫码加微信进群还能再送一条。” “好穿的话，你私信我，家是附近的我以后可以给你送过去，若远的话我免费给你快递过去。” …… 渐渐地，江小柔也摸着些门道了，摆摊的人都有一个一秒收摊的地摊布，为了耐脏都是用的深色的布，她却用了一块抢眼的荧光粉，就是要让你在一众摊位中多看她一眼。 新媒体里有个词叫“精华前置”，摆地摊也是，江小柔把卖得最好的款式及颜色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没事儿的时候就钻研内裤的码放、排列及堆叠，渐渐地也有了赏心阅目的感觉。 公众号营销学里讲一秒钟不能搞定用户的标题不是好标题，用户扫过标题就是一瞬间就滑了过去，摆地摊也是，来回流动的客流里你一秒钟之内没能让她停下脚步，那么她基本上就直接跟你擦肩而过了。 她把价格用马克笔粗粗地写在一张糊得厚厚的纸牌子上，直接又明了。由于是自产自销，她的内部交易成本极低，她也得以用低廉得多的价格去和附近的竞争对手竞争，直到某一天，一家开内衣店的老板看了她货之后，当场要了 100 条，江小柔这才开始跑附近城中村里的内衣店，或者让别人代卖给予抽成的模式，生意也开始慢慢好起来了。 她开始有了私域流量的意识，成交的客户扫码加好友立即送一条内裤，私域流量池就这样一点点建立起来了，这种线下转化而来的客户通常黏性更好，为了提高转化率，她又去批了点袜子一起带着卖。 江小柔永远都不会知道在她摆地摊这几个月里，她每天的营业额里顾予正都赞助了她几十块钱，他担心她每个夜晚若开不了单的话会沮丧失落，会失望会丧失斗志。 每天夜晚，他都在前一个红绿灯路口，拦住三五个人，给她们十块二十块钱，拜托她们去江小柔摊位上买几条内裤。 “拜托拜托了，家里人创业摆摊不容易，我得支持啊！” “放心好了，材质都是纯棉的，我出钱让你试，穿得好您下次再来。” “内裤你不用拿来给我看了，你直接拿走，我信你。” “真是太感谢了啊，千万不要露馅啊，你就正常买就行，千要不要提我啊！” “谢谢，谢谢，非常感谢！” …… 第39章 弃子 在江小柔摆摊的日子里，每天夜晚顾予正安排完托儿之后，就把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远远地在车里等她收摊。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独自摆摊到深夜，他觉得还是有风险的，通常这个时候他开就始追剧，追肖战的成名作《陈情令》，他也不是看剧情，一路快进，只看有肖战的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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