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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万一，哪有那么多心想事成呢！ 到北京的时候都已经快 11 点多了，顾予正并没有回家，已经太晚了，就随便在家附近找了个酒店住了下来，这样也方便第二天一早回家看诊。 开了两间房，但顾予正一直等在江小柔这里，等着看看安安到底是如何咳的，咳嗽的到底有多严重。 夏以安开始只是偶尔的咳嗽，剧烈的咳嗽是从凌晨两点十几分开始的，每一次咳嗽都要持续一分钟，间隔几分钟后又开始咳，没完没了，一直持续到早晨四点多时才渐渐咳得少了。 江小柔吓坏了，安安长到这么大，她还从未经历过如此阵仗的咳嗽！ “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检查都也都做了，放心啊！”顾予正安慰着她。 “怎么能放心啊，检查不出来的问题才是大问题啊！”她却是更担心了！ 顾予正一边安慰着江小柔，一边趴到孩子的枕头边录了音，甚至又给孩子垫高了枕头，或者给他翻身儿让他侧着睡，尽量想让孩子舒服点，看看能不能减轻症状。 安安的咳嗽声更是让江小柔焦虑的睡不着，于是两人就站在窗边看北京的夜，看远远的天空慢慢地泛起一丝丝亮光，那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周围的暗灰色，黎明的曙光逐渐揭去夜幕的薄纱。 “那里，那一片别墅区，他们就住那儿。”顾予正给江小柔倒了一杯水搁在窗户台上。 “北京二环的别墅？”江小柔不可置信地回了一句。 “嗯！” “你家底儿颇丰啊！” “丰不丰的倒不好说，我能肯定的是的确沾了我外公的光，毕竟是为共和国做出过卓越贡献的前辈，但其实我父母也很努力，只是我和他们的关系不太好。” “怎么个不好法儿？” “嗯，不好到比陌生人都差点意思，我也从不当这里是我的家。” 涉及到人家的家事又或者是伤心事了，江小柔连忙岔开了话题，随口问了一句：“这儿的房价得多少钱一平方啊？” “他们 08 年那时候买的应该没那么贵，现在的话，一平方怎么着也得个十四五万。” 这个价格着着实实吓到江小柔了，一平方十四或十五万的房子，动辄七八千万的别墅估计她这辈子想都不会去想，她曾经是影视片里看到这样子的房子，总是会想到底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住在这里面，现在看来，的确是自己浅薄了，明明眼前儿的人就能随时住进去。 安安六点多一醒来，顾予正立即就催促江小柔出发，他得赶在他妈妈上班前让她看看安安。 从酒店一出来，等车的时候江小柔立即就觉察到了顾予正的紧张，他不停地搓着手指，来回搓，甚至过台阶的脚步都有些踉跄。 很快便进了小区，在一栋别墅门口，他摁了门铃，没有回应，就在他准备翻越低矮的院墙时，终于有人出来开门了。 “呀，正正回来了，你这都多长时间没回来了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过来了。 “这是家里的阿姨，已经在这里做了好多年了！”顾予正小声地交待着江小柔。 “这是一栋六室两厅两厨五卫的房子，总面积接近五百个平方，据说楼上也有我的一间房，可我从未进去过。” 一进客厅的门，右手边餐厅里正在吃饭的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有想到顾予正竟一大早地回来了，没有任何预兆，事先也没有打招呼，最要命的是还带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和一个孩子，要知道这么些年，他可是一年都进不了这个家三趟，更别说带什么女人和孩子回来。 江小柔被一众眼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意识到了这一家子人都误解了她和顾予正的关系。 很快，顾予生先从餐桌前起身儿过来了：“什么情况？连孩子都生了？” 江小柔以前见过他，记忆中的人和眼前的人立即就挂上钩了。 “不是，孩子咳嗽的厉害，特意带过来看看的。”顾予正解释道。 “连夜赶回来的？你可真行！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江小柔觉得顾予正家里的气氛很奇怪，他们来得这么早，又正好赶上吃早饭，却没有一个人问问顾予正有没有吃饭，要不要一起吃，他就像空气一样被家人忽略掉。 他竟也不进去，转身招呼江小柔和孩子站在院子里等，真的就像是一个来求人办事的外人，完完全全不像是这个家里的人。 顾予生后来又出来了一趟，给安安拿了两个包子，几截玉米，安安像是也察觉到了这种陌生，摇摇头表示不要，他只好把盘子搁在围墙旁边的台子上，又陪着他们闲聊了两句。 “为什么要找她呢？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顾予生拿了盒烟，抽出来一根给顾予正，他摆摆手没有接。 上次在医院，兄弟两个打架的场面还历历在目，那时江小柔还以为兄弟不和，这个时候看来，关系也还行，也不是太糟。 “跑那么远来还不得找最牛的那个？找别人我用得着等在这里吗？” 江小柔这才知道，顾予正的舅舅、小姨乃至他的一些表兄妹们都在北京的医疗系统里，他们家应该最不缺就是医生，但顾予正的妈妈却是他们当中公认的医术最好的，所以他带直接来找这个最牛的人了。 江小柔不禁感叹，顾家的三个孩子竟没有一个人学医，这得多大的资源浪费啊！ “说的也是啊！你要找的那个牛人在生你的气，你一会悠着点啊！” “我都悠着多少回了，有经验！哎，对了，手上有没有靠谱的股票或基金什么的，推荐两个呗！”这是顾予正的声音。 “你不是对这个不感兴趣嘛！你缺钱啊？缺钱你给我说啊！顾菲菲那个显眼包在你那里不少花你钱吧？我听说她又吭了你一辆车。” “我不缺钱，是有人想挣钱。” “挣快钱？你们来不了的。就拿基金来说，你看着基金都是赚钱的，而一旦你成了基民，你却赚不到钱。” “所以啊，所以才来问你啊！” “我也真是服了你了，为了她啊？顾家大公子何时这么低三下四来求人了？”顾予生往江小柔站着的方向挑了挑眉。 “你话咋恁多？说还是不说？顾家二公子还是这么小气！” “那你可得准备点长钱，就是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不需要动的一笔钱，可以跨真正的长周期的钱才行，只有足够长的时间，才能熨平所有的短期波动，这才是真正投资的开始。我回头给你留意留意，到时发给你。” “谢了！” 正聊着，阿姨出来叫顾予生，说是顾爸爸叫他，他冲着江小柔摆了摆手算作招呼，快步进了屋。 “他长得好看不好看？”顾予正指着顾予生的背影问江小柔， “帅啊！”她看着安安在那儿看水池子里的鱼，头都没抬地便回了句。 “是他帅还是肖战帅？” 江小柔终于回过头了，她打趣他： “你，你长得比较帅。” 兄弟两个明明长了一张脸，精装和简装的区别，却拿别人的脸来比较，可笑不可笑？ 第41章 强制的表白 不多时，有一辆商务车停在了门口，很快一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拎着公文包出来了，个子很高，这个年纪但身材依旧很笔挺，不胖也不瘦，一副领导作派，经过顾予正跟前儿时略微放慢了脚步。 他叫了声“爸”，便跟在男人后面走了出去，虽有司机已等在旁边，但顾予正还是快步上前帮他拉开了车门，待爸爸坐上了车，顾予正正准备关车门时，爸爸开口了： “今年就留在北京过年吧！” 顾予正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 “到时再说吧，离过年不是还有好几天呢！” 爸爸刚走，顾予生也赶着上班出来了，临走的时候拍了拍顾予正的肩膀： “进去吧，妈妈已经吃完早饭了！” ，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 “哥们，祝你好运！” “走吧，进去吧！”顾予正招呼着江小柔。 再次站在客厅里时，看着头顶那挑高极高的屋顶，江小柔却感觉到了一种窒息感，顾予正和家里的关系不太好她是听顾菲菲唠叨过几句，但没曾想却是这个样子的。 如果不是安安生病了，估计这里真的是顾予正不愿意回来的地方，现在他还要去求他的妈妈，莫名地，江小柔对顾予正的妈妈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特想看看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穿过客厅来上了二楼，二楼还有一个略小点的客厅，一个女人等在那里。 这应该就是顾予正的那个中医妈妈了，她保养得极好，甚至都看不出来年龄，按说她也应该有六十岁了，但从她的面相上看，说她五十岁也没有什么违和感，她的皮肤很白，眼睛依然很亮，头发在脑后随意地挽了起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她和顾予正之间有难解的仇一般，她并没有和顾予正说话。 江小柔很尴尬，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她只是带孩子来看病的，看眼前的架势亲切地叫她“阿姨”明显也是不合适的，她脑子里快速闪现着几个称呼，最后说了句： “老师，您好，我孩子咳嗽了很久，想让您帮我看看！” 夏子乔以前说过的，当你外出办事，尤其是搞不清对方身份，不知如何称呼时，一律都叫“老师”。 “过来吧！”她向安安招了招手。 真是谢天谢地，她总算是开口了。 她把安安拉到跟前，翻了翻他的眼皮，又用手摸了摸孩子的脸颊，拿小电筒照着看了看他的舌苔和喉咙，最后又仔细地看看了孩子的手…… 这是江小柔第一次看真正竟义上的中医，在她认知里中医问诊不是都要号脉的吗，但顾予正的妈妈并没有号脉。 随后又把江小柔递过去的检查单子翻了翻，然后说道： “说下孩子的情况吧！” “已经断断续续咳了快两个多月了，开始就是感冒，感冒之后就一直咳嗽。” “什么时候咳呢，白天严重还是夜晚严重？” “夜晚，下半夜两点多到三点多这个点咳得根本就停不下来。” 一旁的顾予正连忙把孩子夜里咳嗽的录音也放了一遍，他妈妈的脸上立即出现了嫌恶、鄙薄以及不耐烦的神情，她嗤了他一句： “又不是你孩子，你着急忙慌上赶着做什么？” 他僵在那里，阖了阖眼，用轻颤的嗓音说回道： “真的咳得挺严重的！” 很显然，他带她的孩子过来看病加剧了他们母子的矛盾。 她看着他可怜地站在那里，委曲、隐忍，寂落。莫名地，江小柔生了想要陪伴、触碰顾予正的心，这个儿子到底做了些什么恶事才能令自己的妈妈如此厌恶，乃至不受待见？ 是，她那个儿子积极上进，即使在事业和生活两个方面都堪称成功，在道德和人品上也都无可挑挑剔，可这个儿子也是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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