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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冯蕴诚突然怒吼一声，大家都吓坏了。 他转向班长，继续问：“你好好看看，这两张纸币，每张一百块，这就是你丢的那两张纸币吗？” 班长挠挠头，“似乎，好像……” “什么似乎好像？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班长沉思片刻，像是刚刚恢复记忆的失忆症患者一样，带着怪异的兴奋说：“想起来了，那二百块钱一张是一百的，另外是两张五十的，那张一百的上面有一小片被染上了蓝黑墨水。” 冯蕴诚瞪了他一眼，然后把手里的纸币都舒展开来，摊到桌子上给众人看，无论是哪一面，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墨水印。 “看清楚了？”冯蕴诚环视一周，“说，这是不是班长丢的钱？” “不是。”众人声音如蚊子一样小。 “大声说！” “不是。” 那个戴眼镜的女生举起了手，冯蕴诚示意她说话，她才战战兢兢地说：“那她也许是先偷了钱，然后去外面换了新的也说不定……” 冯蕴诚快被气死了，“班长是今天才发现丢了钱，学校上课期间大门都是锁着的，没有老师签字的假条谁也出不去，她能去哪换钱？学校的小卖部吗？”他冷笑一声。 这个时候班长也是意识到风向变了，他赶紧接上班主任的话：“小卖部的阿姨从来不收整钱的，最多只收十块钱的。” 众人低下头，都不说话了。刚才还牙尖嘴利的几个女生，现在纷纷哭了出来。但是他们没人主动向曾思兰道歉。 冯蕴诚把这件事报给了教导主任，动手打人的那三个学生一个留校察看，剩下的两个口头警告。其他的参与者都被迫向曾思兰做了书面道歉。曾思兰把那些虚情假意的信都扔进了垃圾堆里。 冯蕴诚私下里问过曾思兰：“那钱是不是从那个包裹里得的？” 她点点头。 又问：“别人打你骂你，你为什么不反抗？” 她不说话。 “这不是你第一次被别人欺负，对不对？” 她沉默良久，最后才用几乎察觉不出的幅度，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没敢看冯老师，她听见冯老师发出的叹息声。那是为她而发的叹息。 她的心底若隐若现地浮游出纤细的情愫，哀婉地像是要唱出歌来。 班费丢失后的那个周末，班长的妈妈准备帮班长洗书包，她意识到书包的小口袋里破了一个洞，有什么东西掉进书包的夹层里去了。她一点一点地摸索，陆陆续续地摸出了不少钱，把它们放在桌上一数，正好是二百二十三块七。不多也不少。 班费失而复得并没有成为班里的头条新闻，反而是冯老师对曾思兰的维护让不少同学侧目。流言很快就在小范围内传播了开来。毕竟，曾思兰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冯蕴诚是风华正茂的青年。 “放到旧社会，他们都可以结婚了。”戴眼镜的女孩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然后说：“我姥姥比就我姥爷小十岁。”她捂着嘴笑了，“你们说我要不要告诉曾思兰这个，她说不定会把我姥姥姥爷当成奋斗目标呢！” 她的话把周围的同学都逗乐了。她自己也笑得花枝乱颤。 🔒
第五章 1. 周六早上钱正翼趁着休息带着老爸去医院体检。钱老爷子身体没啥大毛病，闹着让儿子送他来医院也无非是想从儿子那多分得一点关注，都说撒娇的女人最好命，这话放到男人身上也合适。儿子们大了，有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事业。大儿子结婚了，早已自立门户，小儿子平常都住在单位宿舍里，也难得回家一趟。老太太沉迷于广场舞和直播，每天的日程也排得很满懒得管他。正好街道搞活动，发了他一张免费的体检卡，他给钱正翼打电话，让他回来陪他一起去，他故意在电话里咳了几声，说最近自己总是觉得虚，精气神都有点缺。 到了省级的大医院，钱老爷子健步如飞，大步流星的样子让钱正翼在他身后偷偷发笑。老爷子精神不错，可惜方向感不行，从电梯里出来，转了几个弯，就进了妇科，钱正翼赶紧三两步跑上前去，把老爷子从妇科里拽了出来。楼道拐角处，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也从妇科那一层里走了出来。那人手里拿着单子，脸色不是很好。 是傅念栀。钱正翼想，她怎么会来这。又耸耸肩，无所谓了。 连着检查了好几个科，又是抽血还做了 B 超，有儿子全心全意地陪着，老爷子心里安稳不少，他像个小孩子一样乖乖地跟着大夫听着大夫地指挥。钱正翼在外面等得有些无聊，他掏出手机来看新闻。 有一条以前警校的学弟发给他的微信，这位学弟低自己两级，现在在沁城的一个派出所当片警。微信里，这位学弟说，“翼哥，你前几天不是来我们这的一个民宿查案吗？叫念栀小筑的那个，记得吗？” 钱正翼回复，“记得啊，怎么了？” “今天有路人报警，说有人挂在念栀小筑的三楼的一个窗口外面，进也进不去，也不敢跳下来，就那么挂着，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那人还像挂腊肠一样在外面挂着呢。” “还有这种事？” “是啊，我们本想着是住客从客房里探头看风景不小心掉出去了。后来才知道那个窗口是老板娘房间的窗口。可挂着的那个人又不是老板娘，而是民宿里的一个房客。” 钱正翼听得有点迷糊，“那这个房客是怎么进到老板娘的房间里去的呢？” “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去的时候本来想把她从窗口外面拉进屋子里来。结果房间门是从里面锁着的，房间门口站着一个胖胖的男的，一见我们就紧张地要命。我们问他要房间的钥匙，他说他们的房间不是这个，而他没有这个房间的钥匙。我们又问他知不知道外面窗口那挂着一个人。他一听就慌了，捶了门两下，喊了两声，又赶紧跑下楼，绕到窗口下面，张开双臂，嘴里喊着，宝贝儿啊，你别怕，你可要抓牢了。” 钱正翼正觉有趣，那边又发过来一条，“老板娘也不在客栈，没办法我们为了救人就把门给踹开了。后来才把那姑娘给拉进屋里。” “她跑到人家老板娘的屋里去干什么？难不成要偷东西？”钱正翼问。 “是啊，我们也有这个怀疑，问她，她死活不说。她就说进来找点东西。你说这话谁会信。专门趁老板娘不在潜进老板娘的房间，门口还有个同伙把风，怎么看怎么像盗窃。” “然后呢？”钱正翼还是搞不懂，学弟为什么会为了这么件小案子专门联系自己。 “然后我们就查他们俩的身份证，男的叫黎旭文，女的叫戴嘉雨。问题就是这个戴嘉雨，我们在系统里一查，她是两年前你们瑾城一桩案子的关系人，就是那个搞拆迁，结果在床底下挖出来小孩子白骨的那个案子，记得不？你跟我说过的。” 钱正翼一拍脑门，想起来了。 他赶紧把电话拨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钱正翼说：“他们人呢？带回派出所了？” “还没有，我们还在民宿。我们刚联系上了民宿老板娘，现在人正在回来的路上。我们得等老板娘回来先确定有没有什么财产损失，然后再说。我记得这个案子是蒋姐在负责，但我又没她的联系方式，所以就先跟你联系了。” “好，我这就给她打电话，我们尽快赶过去。”钱正翼挂了电话，给蒋千梦打了一次电话，她没接，也许是没听见。他又给蒋千梦发了条微信。“蒋姐，念栀小筑那有情况，是驻云巷那件案子的关系人戴嘉雨，说是她偷偷地跑进傅念栀的房间里去找东西，可具体找什么却不愿意说。安全第一，我先过去确认一下情况。” 放下手机，老爷子刚好从诊室里面出来。看儿子一脸正义的严峻表情，怕是又得回单位了。他叹了一口气，本想着中午儿子能陪自己去外面的馆子里搓一顿，现在看来又成奢望了。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自从钱正翼当了刑警，他就开始后悔当初给这个儿子的名字没起对。自己俩儿子，一个叫钱正羽，一个叫钱正翼。本是希望他俩长大后可以羽翼丰满，大展宏图，自由翱翔。结果正翼成了正义，儿子现在为了主持正义为民除害自己经常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他的人。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应该不叫羽翼，那叫羽毛？钱正羽，钱正毛？好像也不太行…… 老爷子脑洞大开，思绪又飘回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决定名字的夜晚，那个时候作为响应晚婚晚育政策的三十七岁老青年，他正对着一本快被他翻破了的《新华字典》抓耳挠腮。 钱正翼的话把他拉回到现在的时空里。钱正翼问：“爸，大夫怎么说？您身体挺好吧。” 老爷子答非所问：“病都得是三分治，七分养。养嘛，就是休养，休息，养生，就是什么事都不用自己做，干什么都有人陪……” 钱正翼被他逗乐了，他说：“我是真有事。要不然我给我哥打电话，让他来陪您？” 老爷子摆摆手，“算了吧，你嫂子怀着双胞胎辛苦的很，他现在陪着，一起住在你嫂子娘家伺候着，天天还得上班，每天累得像狗一样。我就不打扰他了。”接着话锋一转，“你说说，你哥就快成俩娃的爹了，你这边怎么也没什么动静啊？” 钱正翼的哥哥钱正羽，只比他大十五分钟，他们俩是双胞胎。钱正羽结婚早，恋爱过程也很顺利，妻子怀上双胞胎以后，他天天在心里祈祷，希望两个孩子都能是女儿。 钱正翼眼珠一转：“我说的有事，就是得出去见女朋友。”他故意浮上一个羞赧的笑容。 “真的？”老爷子眼珠一亮。 钱正翼点点头。 “那你不赶紧走，在这耽搁什么！”他又伸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在微信上给钱正翼转了两千块钱。“好好把握，好好对人家！火候差不多了就领回来让我和你妈看看！该花钱就花钱，别抠门啊！” 钱正翼问：“那你待会自己回家？”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出去打个车就行了。你开车慢点。门口不远处好像有洗车的地方，你把车洗干净了再去接人家女孩子……” 钱正翼赶紧溜了。 🔒
第五章 2. 蒋千梦赶过去的时候，耽搁了一会，一行人已经去了派出所。之所以会晚，是因为她当时正和田世杰还有田小光在一起。 上个礼拜见面后，她和田世杰一直没联系，谁知道今天蒋千梦去超市，在收银台排队等着结帐的时候竟又遇到了他，他带着儿子，就排在她前面的前面。他耐心地等着蒋千梦结完账，笑着和她打了招呼，又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小光，这就是蒋阿姨，快叫阿姨。” 小光问他：“就是那个特酷的女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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