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三番,付长康快把此人当做活神仙,转眼小十年过去,付长康在岄州已然占据一席之地,但是付长毅死了,付长康十分难过,自己带了酒去找大师。 大师不喝酒,两人对面而坐,付长康自斟自饮,谁都不说话。 足足两个小时过去,大师主动开口:“我要离开岄州了。” 付长康闻言,两秒后倒酒的动作才一顿,缓缓抬眼,看着面前人道:“你要离开岄州?” 大师垂着视线,捏着手里的一串珠子,并不搭话。 付长康问:“为什么?” 大师:“十年大限,你我缘分已了。” 付长康顿了几秒:“你想要什么?” 大师不看他,自顾道:“你已经给我很多,我已经没什么能够给你。” 付长康:“我不用你给我,你就待在岄州,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大师:“缘分已尽,如果你非要给我什么,那就等明天,送我一程吧。” 付长康喝掉杯中酒,半晌,出声道:“你要执意想走,我也拦不住你,走前再帮我算一卦。” 大师:“一年至多两卦,再多泄天机,损阳寿。” 付长康像是没听到,自顾说:“我最好的兄弟死了,我要替他报仇,你帮我算最后一卦,凶手是谁。” 大师手里拨动的珠子停下,良久,他出声道:“善待对方家人,可保二十年荣华富贵。” 付长康握着酒杯,几秒后,慢慢掀开眼皮,蛇一样的眸子,盯着对面大师,“你是想说,我是凶手?” 大师垂目,重新拨珠,“我泄天机,自损阳寿。” 付长康盯了几秒,忽然勾起唇角,说不上开心还是纳闷:“我真的很好奇,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你们真能开天眼看到所有人的秘密吗?” 大师不说话。 付长康渐渐收起笑容,冷静又冷漠的说:“我只想善待一个人,不想善待他全家。” 大师不知何时闭上眼睛,声音不辨喜怒:“你一定要善待那个女孩,善待她,可保你未来二十年平安富贵。” 付长康眉头一蹙:“为什么是二十年?” 大师微微摇头:“我泄露太多,活不过今晚,就不给来世造孽了,你我缘分一场,我话至此处,望你珍重。”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科学解释不了的事,就像付长康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人出现,为什么他做到这种地步,还是会有人知道是他害死付长毅。 付长康喝光两瓶白酒,走时还跟大师非常客气的道了谢,待他出门后,他给阿六使了个眼色,阿六太知道这个眼神意味着什么,斩草除根。 付长康带着大师最后的规劝,杀掉了他信奉近十年的‘神,他很难信人,尤其当那个人知晓不该知晓的秘密时,那个人不是不能再信,而是不能再活,杀了他,付长康就还能信他。 这二十年,付长康每天都想着大师对他的嘱托,善待那个女孩,哪怕他最想善待的人已经躺了九年,他还在善待付阮,从付阮六岁到二十六岁。 他对她不薄,是付阮身在福中不知福,干嘛要相信那些谣言呢,干嘛要跟他对着干呢,就一辈子当付家的付四小姐不好吗? 犹如做了很长的一个梦,付长康猛然惊醒,前面长达十秒,他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直到疼痛把意识填满,付长康蹙眉,他还活着? 用尽全力挣扎而起,付长康低头看到自己被血染红的衣服,昏迷前的最后一幕涌入脑中,小龙向他开了两枪,一枪在左肩,一枪在右胸。 入眼是蓝地面,白墙,右边还有一辆病床车,这里是……医院? 付长康渐渐觉得周围场景很熟悉,白着脸,他摇摇晃晃地起身,慢慢转过去,身后是一大片落地玻璃,玻璃另一侧,是一间病房。 付长康看见付阮坐在病床边,拿着一个碗,正在喂床上人吃东西,而那个床上人…付长康蹙眉,根本不敢相信,是阮心洁,醒来的阮心洁。 阮心洁对着付阮微笑,不知道在说什么,付长康艰难地往前走,他衣服已经被血湿透了,整张脸面无血色,短短几米,他走了半分多钟。 来到玻璃前,付长康缓缓抬手,刚想隔着玻璃触碰阮心洁的脸,玻璃内,阮心洁突然侧头,一眨不眨地看向他。 付长康眼眶瞬间通红,是惊喜。 可阮心洁的脸却很快变得冰冷,付长康听到她说:“是你杀了长毅。” 第760章 迟来的真相 付长康本就没血色的脸,刹那间纸一样白,望着玻璃里的阮心洁,他想做个摇头的动作都做不到。 阮心洁望着他,重复上一句话:“是你杀了长毅。” 付长康通红的眼底,一大滴眼泪夺眶而出,他已经很虚弱,可还是攥紧拳头,用力锤了下玻璃,大声道:“这就是你醒来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忘不了付长毅!” 玻璃很厚,只闻声响,纹丝不动,付长康一怒过后,身上血更多,脸色也更白,实在撑不住,他半边身子靠在玻璃上,死死地望着里面的阮心洁,低声问:“我到底哪不如付长毅?” “他只陪你七年,我陪你整整二十年…你为什么还是忘不了他。” 阮心洁一眨不眨,就连口吻都跟前两次一模一样,不停地重复同一句话:“是你杀了长毅。” 付长康倚在玻璃上,怒极反笑:“…是!是我杀了他!是我杀了付长毅,你满意了吧?!” 阮心洁:“他拿你当兄弟。” 付长康笑道:“哈哈,兄弟不就是拿来插刀的吗?” 阮心洁:“你为什么要害他?” 付长康斜眼望着玻璃内的人:“因为你。” 阮心洁面无表情,说了三个字:“你撒谎。” 付长康眉头一蹙,失血过多,他知道自己支撑不了太久,之前很确定自己没死,现在反而不确定,这是不是去往黄泉路上的最后一梦。 如果是,只能说阎王爷还挺懂他的,知道他最想见的人是谁。 阮心洁声音波澜不惊:“你为什么要害长毅?” 付长康眼皮很沉,甚至无力去看阮心洁的脸,靠在玻璃上,他低声回:“做兄弟,就是要替兄弟着想,我说我想借用他的码头,他不借,我说想租他的船,他不租,这都算了,他还想把手伸到岄州来…” “我在岄州做我自己的事,他也要指手画脚,还要收回长康六成股份,跟我割席,你说是不是他做的不对?” 阮心洁:“谁让你犯法。” 付长康想嗤笑,没力气,血顺着他的衣摆,已经把裤子三分之一都浸湿了,他费力抬起沉重的眼皮,“犯法怎么了?他是我兄弟,就该替我守着秘密,而不是知道我的秘密后,劝我去警局自首,他以为他是谁?” 阮心洁:“你当时出了什么事?” 付长康意识逐渐恍惚,竟然听出了担心,抿了抿干燥嘴唇,他重新看向玻璃内的人,阮心洁还维持最初的动作,连角度和表情都没变,在看着他。 付长康有问必答:“怀友公司老板,是我叫人杀的,他的司机和秘书,也是我杀的…付长毅知道后,不仅不帮我,还要撤股,他这样做跟落井下石有什么分别?” 阮心洁:“所以你指使彭炳森杀了他。” 付长康:“彭炳森一直想用付长毅的码头走私,付长毅不同意,他们那阵子闹得很凶,我打电话叫付长毅出来,又以他的名义约了彭炳森,然后我叫人杀了付长毅,赖在彭炳森头上…” 事后,他又打着替付长毅报仇的旗号,正大光明的做了彭炳森,只要彭炳森一死,这件事就彻底闭环,不会再有人听到彭炳森的喊冤,也不会再有人提到付长毅。 阮心洁:“那你为什么要害我?” 付长康原本眼睛已经闭上,闻言,他像是回光返照一般睁开,费力看向玻璃内已经模糊的人影,“我没有,我从来没想过害你…是周桢…” 阮心洁重复:“那你为什么要害我?” 付长康急于解释:“不是我,是周桢,她发现你在背后调查我,怀疑你找到了证据,约你出去…” “不是我,你别怪我,我当时想过杀了周桢……可兆深挡在枪口前,我没办法当着他的面杀了周桢。” 付长康还想说些什么,一来没力气,二来,玻璃内的阮心洁突然消失,他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阮心洁就这样在他的视线里,凭空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坐在病床边,面色冰冷,目光如刀的付阮。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付长康闻声转头,蒋承霖站在门口处,长身而立,眼底有恨,有嘲,有果然,有终于,还有对他未来的‘期待’。 付长康已经虚到极致,再也站不住,贴着玻璃颓然地坐在地上,他费力问:“阮心洁呢?” 蒋承霖也不走近,像是嫌脏一样,远远回道:“你还不配见我岳母。” 付长康蹙眉,但凡他还能站起来,他一定会想办法杀了蒋承霖,可他现在寸步难行,只能咬着牙问:“阮心洁呢?” 付阮不知何时从玻璃内出来,一步一步走至付长康面前,居高临下的睨着他:“别叫我妈的名字,她嫌脏。” 付长康仰头看着面前人,像凶恶的老狼穷途末路,眼珠昏黄,狠辣不够,唯剩虚张声势,“我养你二十年,你杀我会遭报应。” 付阮冷漠又淡定:“别想用你这条烂命拉我下水,我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我不过是回老宅的时候,恰好碰见你中枪,好心送你来医院。” “刚刚你说的所有话都录下来了,我会交给警方,我爸妈不希望我做的事,我一件都不会做。” 说着,付阮话锋一转,狠辣又阴鸷:“而你,在判决下来之前,我会让人好好在里面‘招待’你,这是你教我的。” 付阮说到做到,她真的一下都没碰付长康,即便她已经在心里捅了付长康一千刀,对他开了一万次枪,可她答应过蒋承霖,报仇就是让该死的人死,让该活的人更好的活着。 死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生不如死才是。 付阮转身,迈步往外走,身后传来付长康的声音:“你现在不杀我,我保证你们未来的日子,永无宁日。” 付阮一丝停留都没有,走到门口,被蒋承霖牵着手带走,这里是岁宁山庄,两分钟后,付阮轻轻推开一扇房门,阮心洁安静地躺在床上,像睡着了一样。 付阮走至床边坐下,俯身把脸贴在阮心洁身上,闭上眼睛,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滚烫的眼泪从睫毛下涌出。 阮心洁还是没有醒,之前的醒来假象,是蒋承霖叫人用全息影像投出来的,也只能趁着付长康失血过多,神志不清时才能套出真相。 蒋承霖心疼的不行,也只能默默地退出病房,把空间留给付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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