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等他给她发,又得多说些什么,才自己发的。 但是工作这一周以来,每天却都在后悔那天急匆匆自己发了,应该等他发的,好再说说话。 但是这个想法每次一出来,就像此刻,又很快被她否决掉了。离开就是离开了,她没想过要和他牵牵扯扯藕断丝连,并不想的…… 可能真的只是,不习惯吧,一晃眼在一起四年了,眼下还是不习惯他不在身边了,一辈子都不会在身边。 太想他了,想他不知有没有好好吃药,有没有好转,会不会有隐患,想着从来最是疼她的应先生这几天是不是,依然愧疚万分,依然在为本不该有的故事自责。 其实在这里她一点归属感都没有,这是她第一次来这座城市,纵然离北市很近,两个小时车程就到了,可这里到处都很陌生,住的房子名义上是她的,可也非常的陌生。 已经住一周了,但除了这个主卧,其他地方她几乎没去过。 她也不知道以后要去哪儿,做什么,是要矜矜业业努力工作,成为他口中的那种很棒的人,还是拿着卡去颓废地玩一段时间,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就那么一辈子颓废下去。 … 林州十一点回到北市郊外已经快两点了。 应晨书回房后没睡着,坐在床边翻着手机相册,看几天前还藏在他怀里拍合照的小身影,又看她堆的雪人,来来回回,周而复始地看。 细微的咳嗽随着半夜落下的雨细细密密地蔓延在北城冰冷的四合院中。 不知不觉天就亮了,但阴天没太阳,窗外没有鱼肚白,只有无止境的灰幕。 冬天的北市其实很少下雨,这一下便很冷。 今天要出差,司机到点后没等到应晨书,便撑着伞来后院接人。 应晨书是去外地出差,要去很多天。 他一走司机杨叔基本上就没什么工作了,以往他是负责君熹的出行的,现在她不在北市。 彻底空下来的几天里,闲来无事,杨叔偶尔晚上就会去一趟林州,和应晨书此前在北市时一样,八九点应酬结束后,让他开车过去。 那会儿的君熹基本上刚刚好是下班的时候。 他自己去了几趟林州,沿着应晨书惯走的路线,看着君熹在夜深人静时分从律所出来,踩着几分的高跟,一个人漫步在孤冷夜色里走两百米左右的路去等红灯,过了红灯再走五十米就是地铁口。 其实杨叔本身也不知道他们分了,起初也只是以为君熹去工作了,直到她离开两天后,应晨书那夜下班后忽然说去一趟林州。 开两小时夜车,终于在十一点到了林州市区,也看到加班的她了,他却没有下车,只是静静地在车里跟着她的步伐,看着她自己去坐地铁。 那一刻一切就都明了了,他也不禁想起应晨书那一日日临近的婚期,他们终归还是分手了。 应晨书出差十二天。第十天的时候,杨叔又去了一趟林州,那个熟悉的小姑娘又沿着熟悉的路径在晚上十点半的时候一个人走去地铁站。 在过斑马线的时候,险些被一辆从对面开过来闯红灯的车子撞到,好在她最后一秒看到了,躲了一步,最后自己摔伤了,没有被正面撞到。 杨叔松开本想按下提醒她的喇叭,皱着眉头望着疾驰而去的那辆车,眯了眯眼,随即下车过去扶起人。 “君小姐。” 君熹正爬起来的身子僵硬住,猛地抬头,看到熟悉的人影的一瞬,眼眶发红,接着便快速朝他的车子看去。 似乎知道她在看什么,杨叔一边扶她起来一边说:“是我自己,我自己,应先生没来。” 小姑娘眼神闪了闪,退去的光芒是说不清的落寞。 杨叔只能假装没看到,拿起她的手看,“手,手都流血了。您怎么样?还伤到哪了?” 君熹低头一看,才发现她左手的侧面在地上直接擦破了大片的皮,整个手心现在淌着血,血肉模糊。 橘红色的路灯洒上去,那血像斑驳陆离的残阳。 “没了,没事。” 司机:“那这手得上药,我带您去医院上个药。” “不用了。” “用的,必须要的,您那个房子里肯定没有医药箱,再说这手在地上擦破的,得消毒。我们去,马上去。” 君熹被他拉着,只能挪动沉重僵硬的步伐,被动地上了车。 杨叔在车上念叨着,幸亏冬天衣服厚才没伤到其他的。 开了好一会儿,君熹才在这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车子里收拾好情绪,问了句:“杨叔怎么这么晚在林州?” “哦,我来替先生办个事,他去出差了,我来替他应酬呢,正要回去。”他笑呵呵地扭头冲她说,“没想到这么巧,您上班的地方就在这边吗?” “嗯。”君熹不疑有他,“在那个路口附近。” “挺好的挺好的,回家也方便。” 到附近医院消个毒,上药包扎了一番。 离开医院时已经错过了最后一班地铁,杨叔送她回去,君熹也没再推辞。 只是到门口后,她执意站在门外目送他的车子离开那别墅门前的小道,想来往后一辈子,这个车影,再也不会出现在这,和她的瞳孔中了。 和应晨书有关的一切,都会在她生命中渐行渐远。 … 正月的北市天气一直不稳定,雨雪交加,应晨书正月二十六结束了十二天的出差回来,那夜已经很晚了,他神情疲倦,接他下班的杨叔就径自送他回了谢安街。 第二天晚上应酬完的时间难得不是很晚,杨叔接他下班的路上就和他说:“我最近啊,抽空去了几次林州。” 正在翻报纸的应晨书撩起眼皮朝前座看去。 杨叔:“前两天那一回,碰见有个车子差点把君小姐给撞了。” 隔着中央后视镜,看到他眉头已经蹙起,杨叔就继续说:“好在她自己躲了一下,只是摔伤了。按照这日期算,今天是护士让她去换药的日子,您要不要……” “去。” “哎。”杨叔踩下油门,车子径直穿过北市环城道往市外开去。 君熹的加班时间也是很规律,左右就在十点半到十一点之间,只要在十点半之前到,绝对能守到她。 今天为了去换药,她十点半就准点出现在律所楼下了。 难得打了个车。 今晚的医院急诊很热闹,听说是附近有人吃生日宴,食物中毒,很多人一起送来,所以大晚上的大厅也人来人往的。 护士暂时没空,君熹一个人在急诊的大厅坐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护士过来了,蹲在她面前给她的手拆纱布。 “哎,你伤口是不是进水了?皮肤都泡红肿了。” “唔。” “要小心些哦,不能进水,进水会发炎化脓,好得慢,你这只手不要干活,不要碰水,洗脸洗澡什么的,你拿袋子给它裹住。” 话落,两滴水珠滚落在那血红血红的伤口上,护士抬头一看,女患者脸上挂着两行湿漉漉的泪珠。 “哎你怎么了?我弄疼你了吗?我轻点,你别哭别哭,小姑娘忍着点,按理说这已经几天了,不会那么疼吧……”边说着她边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 君熹低下头,吸了吸鼻子:“没有,只是眼睛进沙子了,对不起。” “没事……”虽然也不像眼睛进沙子,大晚上哪来的沙子,而且沙子能让人哭成这样?她两只眼睛都有眼泪。 君熹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不断深呼吸平息忽然乱糟糟的心情,忍住莫名其妙的哭意,一边忍一边拿另一只手擦眼睛。 越擦越多,眼泪就是扑通扑通掉了护士一手,吓得她手忙脚乱打好结后,还去护士站接了一杯水过来给她,塞给她几张纸。 “你喝吧,喝完回去吧,很晚了。” 君熹捏着纸杯静静坐着,水杯里只增不减,滴答滴答似雨滴一样,杯中涟漪不断。 远处角落里,临窗的一张椅子上,坐着的男人静静地穿过人海看着那一幕。 杨叔忍住好几次想过去的冲动,眼神在远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身上和身边应晨书身上来来回回,周而复始,看着他愈渐攥紧的手心而心焦。 最后喝完水,君熹捏着纸杯和纸巾起身,路过垃圾桶时,将东西丢了进去。 她在外面叫了个车回去。 杨叔包办了她那个房子从购买到落户的所有过程,知道那个房子离小区外的长街不远,不进小区也能看到一点点房子的情况。 很快,她车子进了小区五分钟后,某一个屋子就意料之中地在他们的视线中亮起了灯。 看应晨书没有要走的意思,杨叔索性就把车子熄火了。 须臾后,应晨书倒是先和他先说起了话,“什么车撞的,查了吗?” 杨叔往后看来:“哎,其实正要和您说,那车是辆无牌车,闯红灯,不算撞到她,她躲了下自己摔了。本来我顾着送君小姐去上药,也没想过要去报警找车主什么的,觉得可能也赔不了多少,反而耽误了君小姐不少时间,就算了。但是啊,我后来一琢磨,那车子……” 应晨书看了他一眼。 杨叔:“那是个很好的车,就是没有牌子,径直就朝她撞去,一副喝酒了的模样,那么长的路口,她都走到中间了那车子还一点刹车的意思都没有,要不是她自己多看一眼,准得出事。” “但是林州和北市的繁华不能比,只是一个普通二线城市,开着没上牌的好车在深夜闯红灯撞人,扬长而去,这样横的富二代应该比较少。 应晨书静静看着司机。 杨叔:”咱前后来过这么多次,我没见过这么开车的,深夜飙车的这种人在北市和览市那一块儿司空见惯,总有些二代如此嚣张跋扈,但林州虽是个二线城市但是个标榜着文明城市的地儿,交通这块儿管得老严了,打击深夜飙车的打击得很重。” 应晨书依然没有说话,还在等他说。 杨叔也就一直滔滔不绝说着:“后来我就去查了,结果,说实话,我不敢百分百肯定,但是应先生,人应该是故意的,是冲她来的。” … 这是君熹这近一个月里难得能躺下就睡着的一天,哭过后头昏脑涨,眼皮睁不开一点,她洗澡都没有,换了身衣服就疲惫得直接睡着了。 过后她努力让那只手不碰水,洗脸洗澡的,腾出手来,用右手努力做着两只手的事,艰难撑了一周左右,那手就恢复得差不多,伤口基本已经结痂,拆了纱布就可以碰一点水了。 生活恢复如常后,她情绪也稳定很多,没再整夜整夜睡不着,更没有突如其来的爆哭。 正月过后天气也稳定了许多,雨雪几乎都没有了,林州有了开春的景象。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109 首页 上一页 87 88 89 90 91 9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