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接近尾声,轻快的夏日钢琴曲响起,但,无人在意。 是的,他们谁都没有听见。 阒静一隅,这方角落,除了心跳,什么都听不见。 半晌,不知多久,许愿松开握住她的手,垂眸盯住她的唇,忽地凑近,并未吻下去,只是用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描摹。 好似已在心里、梦中,这样做过多遍。 夏至下意识躲避了一下,睫毛微颤,肉眼可见的紧张。 许愿退后:“是,我不敢。” 他重复:“你也不敢,我们都是胆小鬼。” 夏至抬眸,又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她蓦地,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揉皱,恰如她此刻的心,拧成一团。 她指尖蜷缩,跪起身子,居高临下看他,呼吸落于他耳侧,唇瓣。 就在许愿以为她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夏至说:“你不敢,可是我敢。” “但。”她咬唇,“我偏不。” 她就要看他堕入凡尘,看他失控。
第26章 “咔哒”一声, 夏至合上房门。 许愿两手撑在背后,看她脚步踉跄,差点被绊了下, 他抵不住笑。 空气里,那股奶油话梅糖的甜腻气息挥发得只剩一丝, 缠绕着他的腕,许愿垂眸看去, 黑暗中, 他喉结滚动, 仰头喝下一整杯冰水。 而后去书房办公。 不平静的夜晚, 难以平静的他们。 …… “什么?”颜意澄大为震撼,“你现在睡在许愿房间里?” 夏至挠头:“你别说这么暧昧, 他睡书房的。” 颜意澄不信任地眯眼:“那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就没发生点什么?我不信, 老实交代!” 夏至撇嘴, 挑眉, 就是不说。 颜意澄急死了:“快说快说, 谁主动的?” 夏至:“可能是我。但我好怂,我临阵脱逃了……” 颜意澄:“正常,你都是纸上谈兵, 没有经验的嘛,这个事情,一回生二回熟,不着急。” 夏至:“哎呀,我就是最近忽然发现, 他长得真的好符合我的审美,我就总忍不住想亲他……” 颜意澄皱眉:“就亲一口?” 夏至:“嗯啊, 不然还能干嘛?” 颜意澄怜爱看她:“夏夏,你真是好纯情一宝贝。” 夏至小脸一红:“其他的,我也不会啊。” 说到这个,颜意澄可就不困了,她问:“既然就亲一口,这又没什么难度,你跑什么?” 夏至嗫嚅:“我不想负责……” 夏至翻了个身,继续说:“我不知道你懂不懂我的意思,就是我还没弄清楚我对他到底是什么心情,但是已经被他的外表诱惑到,就……” 颜意澄挥挥手:“我懂我懂,那你就亲嘛。” 夏至:“那他要是让我负责怎么办?” 颜意澄不理解:“你没长腿吗,你不会跑吗,再说,男人也要名分啊?这么玩不起?” 夏至:“……”无法反驳。 总之,不知是累到,还是困到,夏至意外在许愿的床上睡得格外香甜,一觉醒来,日光从缝隙挤进屋内,她摸出手机一看,竟然已经快十二点。 屋外静悄悄,早餐摆在桌上。 夏至揉了揉眼睛,疑惑许愿去了哪里。 正想着,门锁传来转动声,许愿跟周诚拖着一大沓东西进来。 夏至来不及躲,只好故作镇定打招呼。 “周诚,早啊。” 周诚一双眼睛先是从许愿身上移到她身上,再从她身上瞄到许愿身上,满脸闪着吃到八卦的精光。 许愿睨了他一眼,周诚立马站定,神色如常回:“夏老师,中午好。” 呃…… 夏至想了想,解释:“是这样的,我们家恰好住许愿楼上,昨天漏水,就过来借住一晚,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周诚连忙回:“我懂我懂,您不用多说,我都明白。” 夏至:“……”我觉得你好像不太明白。 许愿抱进来的是一捧崭新的羊毛毯,跟夏至在家中铺的那块属于同一品牌。 她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我用的这个?” 许愿让她把脚拿开一些,说:“上次见过,我妈也喜欢这个牌子。” 夏至哦了声,周诚一脸“妈妈呀,我磕到真的了”的表情。 夏至无语,吃完饭便自行回房,她今天下午有计划外的拍摄,收拾收拾就该出发了。 弄好出来,客厅已换上她踩惯的毛毯,周诚不知何时离开,许愿似乎正在书房里忙碌。 夏至敲了敲门,说:“我出门啦。” 许愿起身:“去哪里,我送你。” 夏至:“不用不用,我出去工作,你继续忙。” 许愿坚持:“差不多弄完了,一起吧。” 说着,他已起身穿上外套,夏至再推辞,倒显得她好像心虚。 两人一道乘电梯,好奇怪,分明以前也经常这样,但昨晚过后,夏至与他独处总会有些莫名的紧张。 电梯下降至负二层,夏至微微落后他一步,她偷偷抬眼,打量他。 他应当经常锻炼,身材匀称,个高腿长,一身白衬衣西装裤,将他衬出几分清癯,瞧着竟有些好欺负。 方才他随手接过她的各种设备,好重的一堆,他提着一点都没费力。 夏至叹口气,突然好羡慕男生的体力。 许愿好笑回头看她:“怎么了?” 夏至耷拉着脑袋:“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男生力气好大,明明同样的东西,我拿着就很吃力,但你连腰都没塌,真好。” 许愿将东西仔细放到车后座,折身垂眸,蓦地,俯身捏了捏她的脸蛋。 夏至捂住脸:“你发什么神经?” 许愿笑:“虽然你力气没我大,但你可以使唤力气大的啊。” 夏至撇嘴:“请不起,我的助理工资一天就200。” 郑瑜最近回老家,夏至这次拍摄还没招到新的临时助理,许多细枝末节的小事需要她亲自做。 停车场此时没人,许愿懒散倚着车门,盯她:“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请不起呢?” 夏至:“不想自取其辱。” 许愿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拖腔带调问:“那我要是免费呢?” 夏至抬头:“真的?” 许愿逼近她,掌自她头顶覆至颈侧:“有奖励吗?” 他的手掌,插-入她的发,指腹微微摩挲她的头皮,夏至身体发麻,呼吸放缓,指尖不受控制般抓住他的衣襟下摆。 许愿低声:“嗯?” 他的唇,凑近她的,无声的引诱。 夏至仰头,紧盯他的眼,她闭眼,两人之间早已超越安全距离。 一种无声的对峙。 夏至首先败下阵来。 “算了。”她转身欲走。 许愿拽住她的手臂,忍不住发笑:“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 他将她推至副驾驶,边启动边说:“对你而言,我永远很便宜。” 夏至捂了捂耳朵,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会撩。 …… 本以为会辛苦的拍摄,因为有许愿的帮忙变得轻松许多。 这次是周边摄影师举办的一场集体拍摄活动,从头到尾都很顺利,唯一的插曲是,不少人邀请许愿去当他的模特。 许愿一一回绝,于是,又有人猜,他跟夏至是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夏至慌忙否认。 暧昧关系?夏至还是否认。 见在她这里问不出有用的讯息,大家便将主意打到了许愿的头上。 “大帅哥,你老实交代,你们两到底是不是情侣?” 许愿笑:“还不是。” 还不是? 众人嗅到八卦味道,紧跟着问:“什么叫还不是?” 许愿只是笑,末了,用只夏至能听到的音量说:“就是在追的意思。” 夏至直到扣上安全带,依旧心慌,这直接导致她拽错安全带,扣的另一边的。 许愿从后视镜望见,无奈摇头,拉开车门,头半低进去。 夏至警惕看他:“你要做什么?” 许愿搞不懂:“你不是知道我喜欢你吗,怎么我今天一说,你反而很惊讶似的。” 他趁她愣怔的功夫,替她将扣错的安全带纠正。 夏至抬头,差点撞到许愿鼻子,她往后退了退,开口:“这能一样吗,再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我呀,我只是……只是……哎呀,我的直觉又不准。” “不知道吗?”许愿笑,他圈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掌心抵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感受一下,哪一次加快不是因为你?” 夏至脸突然好烫,明明还挺宽敞的后座,现在怎么会这么挤。 许愿鼻尖抵住她的,来回蹭了蹭,问:“现在知道了吗?” 夏至被他的气息包裹,坠在一片海洋里要窒息了。 她微微张唇,小口喘气,不敢与他对视,只能紧紧闭上。 又觉得闭上不安全,只得再次睁开,恰好撞进他似笑非笑的眼眸。 夏至不知哪来的力气,伸手用力将他推开,她捂住自己的耳朵,低头闷声说:“你不准用你的脸诱惑我。” 许愿乐了,他一掌托住她的下巴,将她整个人拉得面对她,问:“我的脸原来还有这作用?” 说着,他迎着夏至的目光,单手将自己的领口扯松,偏头盯着她。 夏至气结:“你是故意的吧?” 许愿摹地笑了,蹭蹭她的鼻尖,哑声说:“夏夏真可爱。” 他就那么对着她,呼吸与她的纠缠在一起。 夏至不知他还要这样盯着自己多久,她垂头,喃喃:“我还没有答应你,你不要太过分。” 领口下那颗小红痣落入她眼眸,夏至看了眼,矜持地移开视线,看车顶配饰。 许愿笑着退出去,回:“那我继续努力。” 回去路上,许愿没开口,夏至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有许家和和糯糯傻乎乎,并不知人类的复杂,为了罐头围着她打转。 夏至一手抱一个,摸摸这个,再撸撸那个。 看许愿卷起袖子在水池旁忙碌,夏至犹疑着说:“我回去看看,要是我屋里能住,我今天就搬回去吧。” 许愿头也没回:“早上看过,这周住不了,你安心睡这里,如果是我的喜欢让你觉得负担,我可以去睡酒店。” 他这么说,夏至反而再找不到旁的借口,总不能真的她霸占着人家的房子,而他去住酒店吧。 她偷偷给颜意澄发微信:“怎么办,许愿跟我表白了!” 颜意澄秒回:“我靠,他怎么表白的,烛光晚餐玫瑰花还是钻石项链深情告白?” 夏至:“那倒没有,他就是跟我说他在追我。” 颜意澄:“切,那这有什么诚意?” 夏至想了想,回:“嗯……他给我做了一个月的饭,让我住他家,知道我喜欢踩地毯,还给我铺了层毛毯,我感觉……好像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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