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看看,在你眼前的人是谁!” 梁月盈却仿佛听不见了,紧咬银牙,似是晕厥了过去。 “不中用的东西。”宋世山还没尽兴,却有几分不忍继续欺负她。 伸出粗粝大手,抚摸过她白皙紧致的脸庞,终是决定放她一马,来日方长。 开着车,驶向沪上公馆。 下车后,见她身上被自己扯烂的蓝裙,实在无法见人。犹豫了一下,捡起她挂在脚踝处的底裤,揉成一团,故作漫不经心地塞进军装裤口袋里。下一刻,将身上军装外套脱下来,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 以防她走光,不肯让别的男人看见她胜雪肌肤分毫,尤其是这副餍足、还未褪去潮红的勾人模样。 公馆门口,已过来几个仆妇,正欲询问情况,皆被他一一屏退。 宋世山没用下人搀扶,亲自将她打了个横抱起,回头正待用军靴踢上车门。就见方才被她躺过的垫子上,是一片少女落红。
第4章 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危险人物 不知为何,宋世山心脏蓦地一动,随后抱紧她,双腿笔直地朝着公馆内走去。 晚上还有公务要处理,交代了两句嬷嬷照顾好她,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平常一向自律且兢业的宋世山,此刻思绪却频繁被打断,她的嘤咛以及对另一个男人的眷恋,始终挥之不去。 低头,从怀里摸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刚过三更。怀表的另一面,是一张小小的梁月盈的照片,上面是她五六年前的模样。 宋世山也没想到,眨个眼的功夫,从前稚气未脱的小姑娘,如今出落得凹凸有致。 未立寸功怎敢误佳人,他不过在江北平乱,攻城掠地。未料到,一时没看住,她就被一戏子骗走了。 着实可恨!今夜近乎半晚的磋磨,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清晨薄雾,梁月盈睁开眼睛,只觉腰酸腿软,绵软无力。 她微微活动下麻木的四肢,怎么也想不起昨晚酒醉之后的事了。 低头瞧见脖颈处的淤青,还未消散,可见昨夜放纵之后的惨状。 贴身衣物均被人换过,好在床头柜上放着崭新的洋裙。起身兀自将衣裳穿好,却也有些意外,这男人是怎么知晓她尺寸的,衣裳穿在身上没有半点不合身。 难不成昨夜的缠绵,就能洞晓她的身量纤纤了?还是他惯于风流,对猎物都肯下功夫。想必他身边红粉不断,对于女人的身体了如指掌。 梁月盈正胡思乱想着,耳听得敲门声响起,便伴随一妇人声音:“梁小姐,大帅一早出去了。楼下已准备好早餐,您看是否需要吩咐上来用?” 大帅? “不!”梁月盈立即拒绝。 咂摸‘大帅’的称呼,既知自己一时作死,招惹了个惹不起的危险人物。此刻哪儿还有心思吃饭,只想逃之夭夭。 随即从抽屉里摸出仅够黄包车的钱,果决溜掉了。 回到梁宅,仍觉有几分腿软,未防被下人们看出端倪,加快了脚步,朝着自己卧房走去。 只才穿过庭院,就被隐藏在柱子后的半张人影叫住了:“你昨夜去哪儿了?知不知道爹娘都在找你。” 梁月盈停下脚步,见庶妹缓缓走过来,脸上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语气酸溜溜道:“二姐,你该不会是,又去跟章老板鬼混了吧?你知不知道,现在沪上都怎么议论你,说你好好的小姐不做,非要学戏本子里偷人,鬼不成鬼,贼不成贼。” “我跟你说,你这样不知检点,败坏了自己的名声不要紧,若是连累咱们梁记茶庄的名声,小心爹打折你的腿。你若再这么不知收敛,我看以后还有哪个男人会要你,你就等着烂在家里,一辈子当老姑娘吧!” 梁月盈回头顿住脚步,回头,冷呵一声,“省省吧,就算我不得好死,梁记茶庄的继承权,也轮不到你那个庶出哥哥!” 梁月盈压根没把姨娘生的放在眼里,不顾庶妹滞在原地,气得跺脚,已穿过长廊,回到自己卧房。 便听门口下人过来禀告:“二小姐,屋外有人找你。” 禁不住一阵心跳如鼓,难不成是自己畏罪潜逃,那什么大帅又追过来了? 梁月盈此刻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像只鸵鸟一样,只露出尾巴。
第5章 前男友倒大霉,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下人只抄手恭敬回禀道:“那人说她唤作沈杏初。” 梁月盈霎时间怒不可遏,就这么打发了,倒是便宜了她,她想亲手解决这个狐媚子。 只恨在吉祥苑开的那一枪没打死她,被章锡成这个陈世美拦下了。她怕脏了自己的手,懒得多跟这对儿奸夫淫妇纠缠,偏她还敢跑到自己家门口耀武扬威,果真是欺梁家无人了。 梁月盈气冲冲地推门出去,就见沈杏初这个上位者,没有耀武扬威,此刻如丧考妣,一副丧胆游魂的模样,站在自家门口。蔫头耷拉脑,不知在想些什么。 梁月盈若是此刻去薅她头发,都觉自己跌份儿,便只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冷冷道:“怎地?挨骂没够,还跑我家里来犯贱!贱人,我就是对你太过优待,让你不知天高地厚。” 有些后悔没带枪出来,不然直接让她闭嘴,物理上。 没听她大放厥词,说些诸如“感情里没有先来后到,不被爱的才是小三”,就见她上前一步,抽泣道:“梁二小姐,对不起。” 梁月盈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她不接受她的道歉,她的伏低做小,也丝毫不会引起自己同情心。 “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勾引你师父的时候,就该先想想纲常伦理。” 最没劲的就是雌竟,梁月盈也不想逮着这个软柿子捏,而放过陈世美。只烦躁地甩了甩手,“滚吧,别再出现在我家门口,我怕你脏了我门前的青苔。” 她跟章锡成彻底完了,她不是男人打她左脸,还把右脸伸过去的性子。 只还未曾转身,就听沈杏初在身后道:“二小姐,我知你恨我。可你打我骂我都成,只要你救救我师父。” “什么意思?”梁月盈原该直接离去,将这狐狸精撂在原地。可惜双腿不听使唤,仿若灌了铅一般,滞在了原地。 “昨夜,我师父唱完戏,回家经过法租界,跟洋人起了口角,出手将一洋人打死了。”沈杏初哽咽着,至今想来仍觉惶恐: “师父有什么错?也不过是满腔爱国热忱,不愿自己国家和同胞受辱。” “二小姐,我们才从天津卫回来,没有别的靠山,如今只有求您帮忙了。去法租界跟洋大人通融通融,否则师父在狱中,还不得被他们活活折磨死!” 这世上再没有比背叛感情的负心汉倒大霉,更让人痛快的事了。 可不知怎地,梁月盈此刻却高兴不起来,甚至如鲠在喉。 这种感觉吐不出,也咽不下,只低低道出两个字:“活该。” 他爱不爱国,干自己何事。 也许吧,他是爱国的,只是不爱自己。 沈杏初哭得梨花带雨,不停卷起袖口去拭泪,还在伏低做小道:“二小姐,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勾引师父,我师父是无辜的,您要怪就怪我吧。您可以打我,骂我,可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梁月盈死死地咬住唇,只咬得下唇泛红,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跟那姓章的非亲非故,你有什么资格求我去救他。” 其实已经有一丝动摇了,这对儿狗男女就是吃定了自己心软。所以一个不知天高地厚,连洋人都敢惹;一个才勾引了自己男人,今日就敢使唤自己做事。 依旧还是嘴硬道:“一个不守夫道的男人,他倒了大霉,我只会拍手称快。让我去救,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沈杏初不走,直挺挺地站在那,承受着日头爬上树梢,即将而来的烈日骄阳。 舔了舔毫无血色的薄唇,继续恳请: “二小姐,我真的知错了,我再不会与你争。要么你给师父做妻,只要允我做妾、继续陪在他身边,我就死而无憾了。”
第6章 不得已,又去求那个危险人物 梁月盈一听这话差点蔫了,她可以嫁给一个戏子,但她就算再不堪,也不会嫁给一个左拥右抱、有着三妻四妾的戏子。 沈杏初在她这里碰了壁,八成感受到了她的坚决,不愿就此放弃。因为知晓只要今日退缩了,那便更无人能搭救师父。 下一刻,她弯着不盈一握的细腰,娉婷袅娜地跪在了梁月盈面前,低低哭泣着:“二小姐可怜可怜我,我才怀了师父的孩子,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啊。” “您就算不在意我,也得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不能让他没后啊。” “师父若是出了什么事,我肚子里的孩子又没保住。他们老章家的香火断了,可就绝后了!” “你的孩子就算是孤儿,与我何干!”这一次,梁月盈终于负气而去,没再多看她一眼。 只恨自己修养好,再多恶毒的话,她会说,却绊在嘴里,说不出口。 回了自己院子,没觉得如释重负,反倒觉得头顶上压了座大山。 不由控制的去想,章锡成被关在不见天日、昏暗潮湿的巡捕房里,可能会有蚂蚁、老鼠爬来爬去,啃噬他的裤管、小腿、脚趾。那些丧尽天良的洋人,可能会对他用刑。 梁月盈只要一想到这些,便觉汗毛竖起,坐立难安。 章锡成一向细皮嫩肉、娇生惯养,哪儿受得住这些,他会不会想不开自杀?还是早已经被洋人折磨得精神失常了。 “妈的,章锡成,神经病。你有本事杀洋人,你怎不去江北战场打扶桑人啊。” 梁月盈抄起枕头,砸向卧房内——挂着章锡成的巨幅海报上。 从前倒是没发现他有这份爱国赤诚,对洋人恨之入髓,突然发的什么疯啊。 她恨他! 恨他背叛了自己,不懂得安静如鸡的去醉心于声色犬马,还要出现在自己面前,打扰她这个心如刀绞的弃妇,本就不平静的生活。 梁月盈在卧房内急得团团转,终没胜过自己的心,起身拉开抽屉,拿出所有积蓄,往外面走去。 如今洋人在沪上作威作福,便是他们打家劫舍,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谁敢去惹他们。 如今,除了去求那位不知名姓的大帅,恐怕别无他法。 梁月盈明明心怯,可想到章锡成在里面受苦,还是不由得加紧了脚步,朝着宋公馆走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奈何人命关天时,在法租界不好使。 她便故技重施,将银票递给了宋公馆的警卫员。 “您好,麻烦……我想找一下大帅。” 梁月盈从前只以为,有钱能使磨推鬼,如今四处碰壁,才发觉天外有天。 如今的宋大帅,俨然成了她头顶上的那片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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