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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个弯： “滚！” 他倒不是有好生之德，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只怕真做了以后，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一旦被阿月知晓，一尸两命，太不值当。 那戏子十个加起来，也不如他儿子一个重要。 几日后，双雁在外搭设了粥棚，让穷苦人得以过冬，便听到江北军班师回朝的消息，热热闹闹在帅府传开了。 屋檐下挂着大红灯笼，好似与天同庆。 “宋世山回来了？”梁月盈放下手中的二年级课本，略略有些惊讶。 “是呀小姐，听说，几天前就回来了。”双雁接了一句。 梁月华站在窗前，随手薅下一只月季，愤愤不平地，将花瓣尽数揪落。 嘴里嘟囔道：“姐，您就不能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好好哄哄姐夫吗？就算不愿意甜言蜜语，至少也别像个河东狮一样，吓得他连家都敢回了。” “我知你是为了自己，就不必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梁月盈温吞抬眸，平静道： “之前你就不该从北疆回来，应该一直随军。天长日久的，也可以培养感情。” “姐，你说的容易。姐夫让我照顾你这一胎，逼着我回来，我哪儿敢抗命？”梁月华说着话，手上没闲着，已将那几盆花，尽数揪了下来，扔在地上，拿鞋底踩了个稀巴烂。 “我又不怕枪林弹雨，再说了，在指挥部里，又打不到我。总要江北军都死绝了，才轮得到我。” 双雁听了这话，倒是真心实意替她着想，咳嗽两声，提醒了句： “小姐谨言慎行，帅府内外都是警卫员，大帅的眼线。若被他们听去，就算你将来被扶正了，也是不得人心。” 梁月华烦乱地在落地窗前走来走去，伸手不打笑脸人，双雁为着自己好，她怎么也不能像只好斗的公鸡。 愀然道：“是我不想撒娇么？只我想留下，他不准啊。”
第206章 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 “以前他不准留下，现在他回江北了，你就有机会了。与其在这抱怨，他不回帅府看你，倒不如你去指挥部找他。”梁月盈十分直白，已将话说到这份上，便是榆木脑袋，也该开窍了。 梁月华福至心灵，忽地明白了。 像姐姐和章老板双向奔赴，都如此艰难，更何况大帅压根看不到自己，她自然要多努努力。 梁月盈于翌日清晨，去了一趟指挥部。 从前一向畅通无阻，没那不长眼的副官和警卫员，会阻拦。 这会儿却破天荒地，被林副官拦下了： “夫人，哪儿去？别来无恙啊。” 随即，又装模作样地招呼道： “来人，赶紧给夫人搬张椅子，咱们夫人有了身孕，经不起劳累。” 林副官不光说，而且直接走过来，准备上手，亲自伺候。 “林副官，宋世山这两日又去哪个女人的炕头了，我不关心。只我懒得纠正你，你也别一口一个夫人了。”梁月盈自持不是皇后，又哪儿配得御前侍卫亲自服侍，直截了当的让他清醒： “我过来，就是找他离婚的，他人呢？” 林副官赶忙从台阶上下来，比刚刚要给她搬凳子献殷勤，跑得还要快。 “夫人，家丑不可外扬。哪个男人不花心？他只是犯了天底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您何必斤斤计较呢？”作势要捂她的嘴，语重心长道： “把离婚挂在嘴上，让大帅没面子，以后哪儿还会有您的好日子过。就算对您自己也不利啊，世人都会议论您，说您不中用，留不住男人。” 梁月盈冷眼旁观，就静静看着他表演。 “夫人，属下还是劝您回去，好好冷静冷静。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男人的胃。夫人国色天香，长得又不差，只要低头让一步，学会讨好男人，大帅不是那不讲情面的人。”林副官走过来，虚虚浮簇拥着她，便要将她送到军车上，回帅府。 唠唠叨叨道：“您也知道，男人越老越吃香，四十一枝花。女人越老越贬值，成了豆腐渣，尤其还是这离了婚的女人。男人八十，也能找十八的小姑娘。这被男人抛弃的二婚女，就像破抹布一样，嫁不出去，也没男人要了。” “林副官，你清醒一点。大家心知肚明，你装什么脑残呢？”梁月盈在原地岿然不动，尽可能让自己平心静气。 让她给宋世山低头，向权贵妥协，下辈子吧。 一字一顿道：“我没那么缺男人，也用不着男人要，就不劳您操心了。不过是我要跟宋世山离婚的。其实这件事本身，谁甩了谁，我都无所谓，只是被你说得太恶心。” 她也想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揭他伤疤，攻击他的眼疾缺陷。 只到底嘴下留德，不想将残疾人一起骂了。 “宋世山如果忙，我可以等他。他若是故意躲着不见，那我就先去报社撰稿，回头登报，他别从中作梗就成。” “这……”林副官还想再说什么，贬损女人的话。 只看夫人决绝的目光，自信强大，不会唯唯诺诺、惶恐不安，根本不受威胁，便是将话都咽了回去。 宋世山在指挥部，拿望远镜偷偷瞄向夫人，早就交代过林副官，不让她进来。 看来林副官做得很好，果然挡住了她的脚步。 不过她一个有着身孕，为了宝宝不会跟人硬碰硬的弱女子，是个人都能拦得住。 军用望远镜，完全解不了对她的思念。 直到她的背影上了黄包车，便听林副官喊“报告”的声音。 “她现在有着身子，不给她安排汽车，坐黄包车多颠啊！我儿子要是擦破了一块皮，老子就打折你一条腿。” “大帅，那夫人要坐黄包车，我也没招儿哇。总不能强制她坐汽车，把她绑架上去。”林副官搓了搓脖子，连忙陪着谄媚的笑脸： “属下这粗手粗脚的，万一给夫人磕了碰了，就罪该万死了。再说汽车也有味儿，怕加重她孕吐。” “不过大帅别担心，秦军医说了，夫人已经过了孕早期，脉象稳定，没有那么娇弱。甚至……”林副官特意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 “做那种事，也可以了。” 能做宋世山身边最得力的副官，自然方方面面都替大帅想得周全。 只他话音刚落，小腿肚子上，就挨了宋世山结结实实一脚。 “放你娘的屁，老子是这种人么？” 上回他私自把顾南惜领了来，他还没找他算账呢。 宋世山也不知道，自己明明很有雄心壮志，却给他留下一副，总盯着床上那点事的印象。 “大帅，攻城掠地，跟红袖添香，也不冲突啊。”林副官疼得呲牙咧嘴，揉着自己的小肚子，边道。 “呵。”宋世山冷笑一声： “你把顾南惜领来，她也没记住你的提携之恩，为你美言两句。” 林副官一缩脖子，他害得三姨太连腿都没了，顾南惜不找这个始作俑者拼命，哪儿有勇气去向她讨赏。 连忙表忠心：“大帅，属下可没有一点私心，完全是看夫人心如铁石，为着您解乏消遣，才自作主张，放了顾小姐进去的。” “行行行，得了。”宋世山不想再提起这个女人，只是想到她已经戴了义肢，马上就要从国外过来，还是有些头疼。 “大帅，您总这么躲着，天天睡指挥部，不回帅府，也不是个事儿。”林副官看出了宋世山头疼，还当他是为着夫人要闹离婚的事。 忙为大帅分忧，出谋划策道： “不如，让秦医生去劝劝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想必，她同行说的话，她能听进去一二。” 宋世山一向是好面子的人，跟自己的贴身副官，也谈不上什么避讳了。 按了按发麻的额头，愀然道： “她现在一门心思想着离婚，找谁劝都没用。” 他要是不躲着，就得履行承诺，所以只能躲着，有家归不得。 “大帅，方才四小姐求见。要不属下让她进来，陪您在指挥部待两天？”林副官下意识碰了碰口袋，里面装着，才收下梁月华的贿赂。 进言道：“女人可以没有男人，男人身边不能没个知冷知热、伺候的女人。”
第207章 为自由发声？不过是权势的傀儡 梁月盈尚且不知小妹去指挥部，被宋世山留了下来。 只身一人去到了报社，主编眼尖，立马将她认了出来。因着上回大帅结婚，就是在这家最大的报社登报声明的。 大帅虽结婚的次数多，但正妻与妾氏，总归不同。 主编立即放下报纸，向上推了推眼镜，主动迎了过来。 “女士，请问您有什么事？”有站在门边的小记者，已先同她打着招呼。 看见身后主编过来，连忙闪身，径自退到一边。 “你先去忙，我来吧。”主编同小记者嘱咐了一句，才堆起笑容，看向梁月盈。 开口问候道：“宋夫人。” 有文人风骨支撑着，未显露太多谄媚，十分拘谨与客气，带着淡淡疏离： “您有什么吩咐，差遣警卫员过来通传一声就是，何必巴巴亲自跑来一趟。” 说话时，余光扫过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愈发谨慎小心： “尤其，您现在有着身子，行动不便。若是在这磕了碰了，我们哪儿能担待得起。” “主编好眼力。”梁月盈暗自佩服，他不光认出了自己，还知晓自己有孕的事。 “主编日理万机，就不辛苦您折腾了。” 想必，若是没这点眼力见，在纸媒最辉煌的时代，遍地报馆的江北，也不可能坐上一把手的交椅，还办成最大报馆。 “夫人说哪里话？大帅国事繁忙，又将江北治理得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我们能为大帅和夫人分忧，是我等的荣幸。”主编微微颔首、低头，略略弯腰，十分恭敬地寒暄道： “大帅才打了胜仗，攻下北疆，我等与有荣焉。昨晚带领员工们通宵达旦，彻夜撰稿发文，为大帅歌功颂德。战地记者回来后，无不热泪盈眶，感佩大帅的英明神武。” 梁月盈丝毫不关心，他们都做了哪些。 即便跟她献殷勤，她也不会给宋世山吹枕边风，传到他耳朵里。将来能荫蔽这报馆一二，至少不去为难。 为防他继续啰哩啰嗦，已是直截了当道： “我过来，是请主编撰稿，我要跟宋世山登报离婚。” 主编眼底闪过一丝诧色，近段时日，的确常听了不少、大帅和夫人的传闻。 甚至大帅对夫人的通缉令，还是在这个报社印刷的。 主编没接到大帅命令，也无林副官授意，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又不能对夫人不敬，只得装聋作哑，当做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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