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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月盈停止了挣扎，刘振瑞已经决定快刀斩乱麻，迅速朝着她的脖颈扎去。 锋利的刀刃滑过，还未达成目的，便觉手腕一痛。 较之手上的力道渐消，身体失去知觉前，先是眼前一黑。 刘振瑞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主，向后栽倒前，已经看清楚了出手伤自己的人。 气急败坏道：“章锡成！亏你上回被宋世山为难，还是我替你解的围。小人！竟然恩将仇报，是我看错了人。” “一码归一码，你若害我，我可以不反击，还你这个人情。但你不能碰我老婆。”章锡成不会被任何人道德绑架。 只要他没有道德，别人就绑架不了他。 梁月华忙将姐姐身上的绳子解开，梁月盈瞥了一眼已经断了气的刘振瑞，脖颈处，扎着章锡成出手的飞镖。 他出手的速度极快，力道又极大，找准了穴位，几乎不留后手。刘振瑞在地上挣扎两下，蹬了蹬腿儿，便没了呼吸和脉搏，瞳孔扩散，脑死亡。 林副官拔枪，朝尸体上补了一枪，立即引起宋世山不悦： “人都死了，还多此一举做甚？哗众取宠！” 林副官倒不是为了帮大帅邀功，只怕那刘振瑞没死透，回光返照，再节外生枝。 眼下看着近在咫尺的第二个仇人，公仇私仇准备一起报： “大帅，章锡成自投罗网，何不在此时一石二鸟？” 梁月盈一瘸一拐地，无视了宋世山，越过他，已是走到章锡成身边。甚至没看他一眼，更没有一丝停留。 他伸出手，稳稳地将她接住，抚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恐她跌倒。 “锡成，你快走。” 宛如那日，她瞧不上他趁人之危一般，这一次，自也不想眼睁睁看他被宋世山所伤。 阿月已经无数次做出了她的选择，每一次都是坚定不移地选择那戏子。只从前不过耍耍嘴皮子，宋世山还觉得这小倔驴挺可爱。如今眼睁睁的看着，才觉被刺激得不轻。 他方才跟刘振瑞对峙的时候，卸了手枪，这回没带警卫员，赤手空拳地，朝着章锡成走过去。 左右狙击手，子弹已上膛。纷纷瞄向章锡成，一旦他动手伤到大帅，必定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大帅不可，这厮出手太快了，比子弹还快。我领教过他的身手，又准又稳又狠。大帅小心，不可不妨啊。” 林副官在身后的规劝，一一被他尽数当成了耳旁风，甚至看见他这个手下败将，在那戏子面前窝窝囊囊的样子，宋世山便觉眼睛疼，气不打一处来。 “装柔弱？”他轻嗤一声。 “你明可以劫持了我做人质，让你离开这里，免得我对你赶尽杀绝。” “我没那个把握，你会不会跟我同归于尽，因着你的性子，是士可杀不可辱。我不想死，哪怕有大帅当垫背的。”章锡成握着阿月的手没放开，不是炫耀，这样对自己不利的无用功，他不想做。 “我杀了你，也不能活着走出去。你杀了我，阿月顶多为我哭两声。” 梁月盈警惕地盯着宋世山，本能地想要护在情郎身前，就像上回一样。 脖颈的血不再流了，腿上的弹孔还在隐隐作痛，让她行动不便。 章锡成上回没有经验，让她挨了一枪，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死死地箍住她的腰肢，不准她动弹分毫。 即便宋世山要发难，也是自己顶在前头。 “原来，你不知道她有多在意你。”宋世山嘲弄地笑了笑，这自嘲多半是对着自己。 原来，阿月并未告诉他，自己胸口的刀伤，就是她为他报仇雪恨刺的，恨不能要自己的命。 “也是，胜利者，自然惜命。你赢了，所以想跟她相伴到老，不像我这个孤家寡人。” 他的话，让梁月华无地自容。 只眼下，强迫自己不去大开杀戒，已花光了他所有理智。 再没有耐力，去管无关紧要的人怎么想。 “谢谢你，救了阿月。”
第334章 食髓知味了，还守什么贞 “大帅这话错了，这不是你应尽的义务，被别人抢了功，所以你说感谢。我救自己老婆，不需要别人来感谢，哪怕是她的爹娘、姐妹、朋友。”章锡成语气里带着理所当然，并无半分挑衅的意味。 “相反，若你不去为难章家班，你该向你道一声谢。因着我原本也会跟达官贵人，打点好关系。” 算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并非其他有权有势的人，能由着他走动疏通和解。 “阿月至今没想好嫁给你，你在得意什么？她迟迟不肯结婚，你还不知是为了什么？”宋世山看不惯他这副自鸣得意的样子，不管怎样，都想扳回一局。 “她当初嫁给我的时候，可没用老子追，主动爬过来。结婚也没有磨磨唧唧。” 甚至看他跟阿月这个疏离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很可能两个人之间，未发生什么。 “该不会，这么久了，阿月还没接受你吧？” 若是这般，他没资格得意。 装成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还不是自欺欺人。 “即便如此，也不是为您守贞。”章锡成原该阿谀奉承，以谋求一线生机，可天生就不肯为五斗米折腰。 “大帅实在想的太多了，女人做什么决定，并不都跟男人有关，更不是一定与你有关，尤其是阿月这样独立自由的灵魂。若照你这么说，那些不婚不育的单身女性，没遇见过男人，也是为了男人？” “当然是，因为没见过好男人，所以不婚不育。一旦尝过滋味，食髓知味了，看她还当不当老尼姑。”宋世山只觉得阿月是被这戏子洗脑了，跟他的口吻都如出一辙。 这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么？不，这一定是近墨者黑。 “连武媚娘那么有能力的女人，当了尼姑都能还俗，更别说那些普通女人。” 章锡成被噎得哑口无言，宋世山看他吃瘪，心情大好，随即高抬贵手，道： “随你怎么说，你救了她，我就欠你一个人情。在我后悔前，你马上带她离开。免得我控制不住自己，杀了你。” 宋世山说完，便回过头去。 章锡成见阿月冷汗涔涔，已是将她拦腰抱起，大跨步朝着门外走去。 梁月盈经此一役，在洋人医馆做了腿部手术，将弹片取了出来。 伤筋动骨一百天，出院后，已是初冬时节。 章锡成的戏班子如火如荼的在沪上开起来，没有背景，也没有人罩。但宋世山不为难他，就算罩他了。 寻常的日子，章锡成在戏园子贴戏，沈杏初倒是有许久不登台了。 梁月盈在私宅做着手术后的恢复，虽不能活动自如，倒是可以下床走动了。 才到庭院晒晒太阳，就见一不速之客。 多日不见，沈杏初似乎脸圆了一圈，从前曼妙的腰肢，也略粗了一圈。 她不请自来，去师父私宅，自然畅通无阻。 进门后，便兀自朝着秋千缓缓走过去，下意识略一扶腰的动作，直接将梁月盈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有孕了。” 沈杏初甜蜜幸福地点了点头：“我已经叫人去寻师父了。” “这孩子……”梁月盈不敢认。 其实她有想过，腿伤痊愈后，就跟章锡成结婚。 她可以克服心魔，她爱他，所以不愿见他、因自己不愿成亲这事，被宋世山，亦或其他人奚落。若他不想余生都不清不楚地在一起，那她给他这个名分。 却想不到，会见到小腹微微隆起的小徒弟。 “是师父的。”沈杏初的面颊上，镀上一层独属于母爱的光晕。 大抵是做了娘亲，褪去满身戾气，神色也柔和了不少。 “什么时候的事。”梁月盈只觉四肢僵硬，将指甲镶嵌进掌心，才能扼住住颤抖。 “你被绑架那日。”沈杏初没跟她卖什么关子，十分简明扼要道。 “所以，我生死未卜，他倒是没心没肺，跟你在这里造人。”不对，梁月盈反应过来，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不愿意去相信。 “若真是这样，他不会冒着得罪刘振瑞的危险，去救我。他明知，哪怕受了重伤，将我救下来，宋世山也不会放过他。” “你若不信，等孩子落地，我可以带他去做亲子鉴定。除非，你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此地无银三百两。就是掩耳盗铃，不肯让师父去做。”沈杏初不知提前练习了多少次，如今坐在她面前，神情悠然，丝毫不怯场。 “你自己的孩子，生下来不要。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别人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父亲么？缺爹少娘就那么好，你给自己的女儿，积点德吧。” 梁月盈很想看出她假孕，可惜，不用给她号脉，凭借在洋人医馆工作过的经历，就能看出她粗壮的腰身，不是在衣服里塞了枕头。 那举手投足，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门外，是章锡成的小汽车到了。 沈杏初看见师父，立即一改方才的仗势欺人，换上了一副梨花带雨的神色。 先下手为强，恶人先告状道：“师父，师娘唤我过来，不知是为何事，我原本不想来，又怕做贼心虚，这才过来。” 随着章锡成走进门来，沈杏初继续道： “师父，是我的错，我的肚子显怀，太大了。我来之前，用布条缠了好几圈，还是没遮住，露了出来。” “那就别缠了，免得对孩子不好。”医者仁心，不待章锡成发话，梁月盈已经先提醒了句。 “左右已经露馅了，再瞒着也没必要。” “是。”沈杏初与师父一并进了屋，便大咧咧地解开旗袍腰间的扣子，抽出那布条，与方才缠的时候一样。 小腹依旧是那样隆起，未显得小，也没有更大，着实是费尽心机，多此一举。 又是对着师父道：“徒儿才来，师娘就问我，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徒儿在章家班，被师父教育的，诚信为本，支支吾吾，不会撒谎。遂是说了出来。” 这话没错，梨园行里，本身也是一门生意。而沈杏初，确实不擅长撒谎，否则也不会几次搞事都露馅，被梁月盈戳穿了。 “这孩子是我的吗？”章锡成话是对着她说，却是拉着梁月盈的手坐下，怕她腿伤未愈，久站过于劳累，会引起二次创伤。
第335章 事情没发生时，都可以有美好的幻想 “是。自从跟师父一夜春宵后，我便没再去陪过别的男人。”沈杏初老实巴交道。 “就是以前陪过，对么？”梁月盈问。 “是。但左右不过调情，不是柏拉图式精神恋爱，就是撩拨，都没做到最后一步。”沈杏初直接承认了，其实也抵赖不了。 师父对她了如指掌，梁月盈也亲眼所见她同男人勾勾搭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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