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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无目的的在江北闲逛，不知不觉将车开到了帅府门口，就见梁月盈裹着狐裘披肩，从台阶上下来。 将自己一箱箱东西，皆搬上半截卡车。 双雁搬完了最后一箱，回头瞧见小姐，立即跑了过去： “您怎么自己拎这么重的东西！要是闪了腰，可如何是好？” 从她手中接过箱子，宋子美便同她一并下了台阶。 “阿月，你为什么不住帅府了？” 梁月盈勉强牵起一抹笑意，淡淡道： “没什么，住在学校，上学方便一些。这学期课业繁重。” 宋子美看她那副神情，就不像没什么的样子。 已拉过她的手，在帅府屋檐的大红灯笼下，一脸担忧道： “阿月，我知道你在江北没什么亲戚，如果你受了委屈，暂时没地方去，可以先住在我家里。” “宋世山可能要纳二姨太了，我在这里继续住着不好。”梁月盈终于不再维持自己那虚无缥缈的自尊心，点了头： “谢谢你，子美。但是不用了，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没关系的！”宋子美挽着她的手，热络道： “我几个哥哥常年在北平，不回家。几个嫂子都是哥哥的大学同学，很好相处的，对我也很好。没人会给你脸色看，你也不用担心待着不舒服。” 宋子美话虽如此，还是有些惆怅。 从前还挺羡慕梁月盈能攀上大帅，如今倒是替她惋惜了起来。 “不过你也别担心，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保不齐过两天他就去给你道歉了。” 虽说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这年月肯低头的男人，寥寥无几，何况宋世山这样大权在握的督军。 “不是。”梁月盈坦言道：“不是我怕自己住着不舒服，是怕连累你们。” 宋世山阴晴不定，回头保不齐她跟哪个哥哥多说一句话，宋世山去找别人麻烦。 想到这里，她便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 因为现在的他，已不再把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所以她做什么，他根本不在乎。 正准备上车，已见宋世山从军车上下来，一步步朝着她走过来，拦住了她的去路。 梁月盈本能后退半步，眼底又泛起泪光涟漪。 “我是鬼？”宋世山紧绷着下巴，见她步步后退，恨不能离自己远远的。 也对，毕竟是他坏了她好事。 “怎么？你又要打我么？”梁月盈本能裹紧身上披肩，警惕地盯着他。 缓缓吐出一句：“你叫我滚，我就滚了。你还要我怎样？” 他从前倒是不知她这般听话。 他让她爱他，比杀了她还难。 “那你打回来。” 记不得他对她掏心掏肺的好，倒是爱记仇。 梁月盈只想赶快离开这里，难过对宝宝不好，她不允许自己失去尊严，露出丑态。 路过他身边时，与他擦肩而过，头也不回地上了汽车。 宋世山岿然不动，倒是将她肩膀都撞痛了。 看着小妻子的汽车开走，他鬼使神差地驱车，缓缓跟在后头。 直到眼前的汽车七拐八拐，到了郊区民巷，这是江北贫民窟，与高门大户只有一墙之隔。 所以，她宁愿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不愿意在自己身边。 “她不是有嫁妆？” 她是不会花他一分钱的，宋世山知道的十分彻底。 林副官意识到大帅是在问自己，忙答了一句： “夫人可能是怕孤儿院后续难以维持，所以不敢动嫁妆吧。” 她对谁都好，唯独对他薄情寡义。 “大帅，您看……要不属下去劝劝夫人？”林副官若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也不配丢了一只眼睛，还能待在宋世山身边。 星桃再美艳，也不过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罢了。 “回去。” 宋世山说罢，已靠在车窗上，微微闭上眼睛，按了按发麻的额头。 林副官即刻发动了车子，驶回了帅府。 宋世山下了车，没要他跟着，他便不敢自行上前。 只在心底嘀咕：夫人在的时候，大帅不回家。夫人走了，大帅倒是回来了。 轮流独守空房么。 宋世山没回卧房，只在楼下大厅坐着，看着里面的陈设，每一样都是按照她当初喜欢的样式装饰的。 他活得糙，可还是本能的想把最好的都给她。 既然她都不要了，那这些留着还做什么？ 想到这里，抄起立在门口的支架，将屋内的书柜、茶几、花瓶……尽数砸碎。 林副官站在庭院，只听见里面一阵东西落地声，缩了缩脖子，生怕被高空抛物误伤。 漫说大帅砸得是自己的东西，就算他砸别人家，也没人敢说什么。
第103章 只要他勾勾手指，就有无数女人自荐枕席 下学后，梁月盈去教授那拿了些叶酸，预备过两个月，还要再补钙、补铁，免得胎儿发育迟缓。 出了校内卫生所，就见宋子美睁大眼睛看着她。 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尽管孕早期看不出什么，还是猜出了个大概。 “阿月，你是有孕了么？” 不然补什么叶酸。 梁月盈犹豫一瞬，还是点了头：“是。” 宋子美连忙过来，将她扶好，不解道： “你如今有着身子，哪儿还能乱跑。你住的那地方又潮又冷，回头生病了可怎么办？” “不要紧。我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梁月盈浅然一笑，抬手，将她鬓角的一缕碎发掖了回去。 宋子美听她这样说，还是替她难受： “男人怎么都这样啊。老婆有了孩子，不能跟他同房了，他就出去偷吃。” 宋子美十分替小姐妹打抱不平，“可是他就不想想，没有鸡哪有蛋。你怀的可是他的亲骨肉。” 现在也算是明白了，为啥皇后有了身孕，就得安排自己心腹争宠。不然一朝被冷落，可能自己都要失宠。 “以前还很羡慕你，现在只替你难过。以后我结婚，绝对不能找个比我强太多的。要么门当户对，要么找个比我弱的，能招赘婿最好。” 梁月盈会心一笑，“那就祝我们子美能够得偿所愿。” 随即将叶酸放进书包里，准备回去了。 宋子美随她一并出了校园，走路时，有意护着她，避开人流。 还在柔声安慰道：“阿月，你别担心，你还有我。以后我就是孩子的姨姨，等宝宝落了地，奶粉、尿布、衣服都我包了。” 梁月盈心底一暖，真诚道：“谢谢你，子美。” 宋子美却为她担忧起来：“可是现在还能上学，过两个月肚子大了怎么办？” 梁月盈算了算，这学期的四个半月度过，还不会太显怀。 等到了放暑假的时候，也可以好好休息。 “我现在感觉还好，如果身体实在撑不住，也不会勉强，到时候会考虑休学一年。” 每个孕妇体质不同，宋子美也是稍稍把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回了郊外的出租屋，双雁已烧好了晚饭，虽是简单的一菜一汤，可还在努力给小姐加强营养。 吃饭时，小心翼翼开口：“小姐，婢子这两日观察，这里的人都鬼鬼祟祟的。” 梁月盈替双雁舀了一勺蛋花汤，送到她跟前，“嗯”了一声，才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这里的人大多在头上插根草，要么卖儿卖女。不是叫花子，就是出苦力的，婢子怕他们会对小姐不利。”双雁接过那碗蛋花汤，憨憨笑道： “小姐先吃，婢子不饿，等您吃完，我再吃你剩下的。” 哪有主子和奴婢一块用饭的。 “等会饭就凉了，冷食下去恐对胃不好。”梁月盈一向没那么多避讳。 “如今在这，比不得在帅府和梁宅，晚上饿了还有吃不完的夜宵。” 梁月盈这样说，双雁便没再推迟，只是先将肉丝都夹到小姐碗里。 梁月盈透过破破烂烂的窗框，望着对面脏乱的街边失神。 略略思量，方道：“那，我每日去上学，你要保护好自己。” “小姐。”双雁又有几分想落泪： “婢子怎样都无妨，只是小姐。穷山恶水出刁民，那些人连活着的希望都没有，还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来。忽有小姐这样貌美的凤凰落入尘埃，若是有歹人起了不良意，可如何是好。” 梁月盈只是笑笑，什么都没说，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屋外不远处，宋世山坐在车里抽烟。 林副官眼见大帅整日烟不离手，以前夫人在的时候，顾及着夫人不喜欢烟味儿，还能克制点。 现在烟抽得比以前更凶了。 “大帅，您看，要不要把暗中保护夫人的撤了？” 不知哪个警卫员没点军人气质，整天鬼鬼祟祟盯着，被双雁姑娘给当成登徒子了。 “撤你妈！”宋世山失神的想着，这个女人有种，宁愿自己在这破破烂烂的地方吃糠咽菜，也不愿跟他在一起。 她到底在气什么？气是自己拆散了她和那旧情人么。 也是，如果这世上没有宋世山，梁月盈就可以毫不犹豫地，立即去跟那戏子在一起。 “你去，把星桃接到帅府。登报，我要纳她做二姨太。” 林副官偷瞄了大帅一眼，只看见他因几日熬夜，而生出的细细密密的胡茬。 多了一句嘴：“大帅，纳妾又不是结婚，其实犯不着登报……” “老子让你登你就登！”宋世山被这吃里扒外的女人气得狠了，很想让她看看，自己也是有人爱的。 甚至，只要他勾勾手指，想要多少女人都能有。 “是！”林副官怕小腿上挨一脚，立即应下。 这一夜，星桃便正式搬进了帅府。 原本还想着如何跟正妻斗智斗勇，鸠占鹊巢，只到这才发现，那女人早早被大帅赶出去了。 心下狐疑，不知大帅怎么舍得、赶走放在心尖上的女人。 还是说她惯于游走在男人之间，看错了？ 当晚，星桃便准备入住从前夫人的卧房，只她还未走进去，就被宋世山呵斥住了。 “滚。别动她的东西。” 他始终忘不了母亲撕碎她圣经时，她委屈流泪的模样。 他不知自己在执着些什么，想要卧室保持她在时的样子。 “那……我先去洗澡，等您。”星桃受了奚落也不难受，反向瞎子抛了个媚眼，随即去到另一间卧房。 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地久天长，她等得起。 宋世山独坐在书房里，想着那日扇她的一耳光，愈发后悔。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打女人，还算得上是男人么？ 平常跟属下有好动手的毛病，竟跟老婆也没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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