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茜看着河对面的商铺,觉得他尽说废话,毕竟要是她上台了,就不可能接他电话了。 不过她收回视线,还是乖乖回答道:“没有上台,还有几分钟。” 覃卓朴嗯了一声,又说:“吃晚饭了吗?” “吃了。”莫茜自知时间紧急,直接问道:“找我什么事?” 覃卓朴握住手机的手换了一边,说:“好像一直没有和你好好吃个饭。” 莫茜沉默几秒后笑笑:“覃卓朴,你这意思是要请我吃饭吗?” 覃卓朴:“不明显吗?” 莫茜轻笑:“明显啊。” “那——”覃卓朴不由得也跟着笑,他说:“找个时机我们到外面好好吃一顿。” 莫茜犹豫了一下,短短几秒,覃卓朴忍不住屏息,他几乎以为她会推脱掉时,电话那边低声传来一个字—— “好。”她淡淡地道。 覃卓朴呼出一口气,说:“那我到时候找个餐厅,时间就晚上或者周末。” “可以的。”莫茜语气依旧平静。 电话聊天的时间把控得非常准,她挂了电话后,杨雨欣招呼她可以上台了。 莫茜不紧不慢脱掉外面的大衣,完整露出那天从家里翻出来的红裙。 三两步,裙摆的轻纱飘扬,她自信得体地走到了舞台中心。 莫茜大概扫视一遍底下的人群—— 稀稀疏疏的。 有的是在散步游玩,有的是寻了个比较宽阔广场歇脚…… 总而言之,还是太冷清。 这也是正常的,活动的前期宣传不够。 她拿起话筒吆喝了几声,又把今晚的有奖竞答谜语活动简单介绍了一遍,这才渐渐把闲散的人群吸引过来。 一开始,莫茜还以为是她的亲和力终于爆棚了,后来看到有的人拿起手机对着她拍后,她才意识到不是的,起码不全是。 为了这次的主持,她特意化了妆,淡雅的眉眼,红润的唇色,而合身的长裙又勾勒出了她婀娜的身姿,人是视觉动物,有的人路过因为她而驻足的也不少。 她意识到这点后,反而在舞台上愈发从容大方。 她说出一个谜语,便有不少人争先恐后来举手回答,杨雨欣在边上递话筒递准备的小奖品。 半个小时的活动很快过去,结束时,龙舟刚好从河边上划过,部分人群被吸引到泛着银光的河边上。 接下来的烟花秀和龙舟比赛才是重头戏。 莫茜拿着话筒,嫣然一笑,灯笼的光彩与她的脸重叠,她对即将要散开的人群说:“祝各位元宵节玩得开心。” 开场活动圆满结束,莫茜重新裹上大衣,与杨雨欣一起收拾灯光、幕布等器械。 收拾完后,她打个电话给万家海。 自夜幕降临,万家海忙得连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听到莫茜的电话,略微惊讶道:“你们那边结束了?” “结束了。” “结束了就来进出口处维持秩序。” “哪个进出口处?” “你和杨雨欣一个来我这边,一个去陆印那边。” “行。” 莫茜挂了电话,问杨雨欣要去哪里,杨雨欣直接说:“我去万组长那边。” 而另一个进出口处是陆印在值守,他作为新上任的官,与其他人并不怎么亲切,而杨雨欣自然不想在领导底下干活。 莫茜没啥意见,淡淡说:“那我去陆主管那边。” 杨雨欣跟她挥挥手,走了。 莫茜也出发,离了舞台后,才发现到处是蠕动的人群,距离门口越近,人群越甚,几乎到了摩肩擦踵的地步。 一个不注意,被人踩到了脚,她未反应过来时,便听到了道歉声,而到底是哪个面孔踩的她都不知道。 她也顾不得脚了,继续逆着人群往进口方向走去。 坡着脚历经千辛万苦,莫茜终于见到陆印站在出入口处,他穿了西装,脖子上挂着工牌,在忙碌地指挥着,一会厉声说这不能停车,一会斥责想骑电动车进去的市民…… 莫茜站到他身边,向他打了个招呼。 陆印点了点头,连忙吩咐她和他一起维持秩序,忙碌中,节日的氛围都消散了不少。 好不容易寻了个空喝水,他望着长街深处,长长叹了口气说:“没想到这么多人,我以为不会有这么多人的。” 莫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呵呵地说:“小地方的文娱活动少,也没有什么休闲设施,一有什么活动几乎都会来凑热闹。” 陆印拧好水杯的盖,摇摇头道:“主要是规划不好,这里的长街出入口只有两个,还有一些人,想法有问题,开个四驱车来,仿佛不是来看烟花,而是来兜风的,外面肯定都堵一圈了。” 莫茜看他一眼,对此不发一言,什么规划啊,对她而言不是她关心的问题。 这时,烟花秀应该是开场了,远处传来一声划破空气的声响,莫茜抬头,随后天空绽放出五颜六色的色彩,与她的脸孔重叠。 莫茜站在入口处,听了到人群高昂的欢呼声。 她想,这个活动确实有些热闹非凡。 而她喜欢这种热闹。 在烟花背景声中,陆印却皱着眉,嘴唇渐渐抿紧。
第51章 进场高峰期过后,莫茜歇了一会,休息没多久,又陆陆续续看到不少人从长街里出来,脸上神情不甚愉快。 莫茜在旁,甚至还能听到只言片语的吐槽。 “太堵了!人堵人!我都要变成夹心饼干了!” “龙舟都没看到,只见着人的后脑勺,我真是服了。” “哎。烟花我就应该在家看的,哪里不能看。” 莫茜默默别开视线。 身边的陆印推了推眼镜,有板有眼对她说着他那一套理论:“现在没有多少人进场了,想想其实人也不多,一个小地方,人再多也比不过大城市,本质上就是规划不合理,进出口少,游玩的空间不大。” 莫茜象征性应和了两声。 又过了会,她的手机响起了铃声,依旧是熟悉的电话。 “喂。”她背对着陆印按下接听键。 覃卓朴在电话那头说:“我刚找了一个餐厅,你看看怎么样?” …… 不得不说,他的执行力还挺强的,但讨论这个有点为时过早,而且她在上班。 莫茜是又气又笑:“我又不能现在去吃,你现在告诉我做什么。” 覃卓朴说:“没想那么多。” 一阵安静。 莫茜缓了语气,又说:“我在工作呢,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覃卓朴:“行,那我后面再找你聊。” 莫茜挂了电话继续站岗,短短时间,往外撤的人也多了起来。 夜风带着早春的寒意,她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又响了。 她看了来电人—— 嗯,又是覃卓朴。 这是他一个晚上的第三次来电。 莫茜深吸一口气,还是接听了电话。 当然,她心里在想,要是覃卓朴还是不管不顾说着那些不痛不痒的事,她可不会再给他好脾气看的。 “你可别和我说你连时间都定好了——”她先发制人。 话没说完,被覃卓朴打断:“莫茜——”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焦灼,莫茜感到很奇怪,没来得回应又听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爆炸消息。 “是你那里发生踩踏事件了吗?” “……什么?”一无所知的她下意识抬头往长街深处看过去。 “我在网上看到有人发了个视频,是吗?”覃卓朴又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 他其实也不确定,网上的视频标题有哗众取宠的嫌疑。 “我不知道——”莫茜摇头,极力稳住心头的跳动:“你把视频发给我,我问问情况,有可能只是小范围发生摩擦了。” 不远处的路灯下,陆印皱眉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好。”覃卓朴拿着手机低头,把视频转发给她。 莫茜很快听到了消息提示音,她打开视频大概浏览了一遍,那视频应该是随手一拍的,画面晃得不成人形,画外有个带着口音的人在讲话,类似旁白。 “要命了,要命了,跟超市抢鸡蛋一样挤,这些人起哄什么鬼,一个十八线明星,听都没听过名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恭迎皇帝。” 莫茜在几乎虚焦的视频中看到了熟悉的灯笼街区…… 霎时,她心中忧虑更甚。 她很快回覃卓朴:“视频我看到了,是我们这边的,但具体情况我不知道,得过去看看。” 话落她便连忙挂了电话,往陆印方向快步走了过来。 与此同时,覃卓朴拿过车钥匙,一边往门口走出,一边交代她:“不要逆着人群走,附近有屋檐可以躲到一边去——”说到一半,后意识到她是工作人员,忍不住提醒她:“你脚受伤,不要用身体逞强阻拦人群,你拦不住的。” 电话那边始终没有回应,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才知道电话早就挂断了。 莫茜气息不稳大步走到了陆印面前,然后把视频给他看。 等他看完视频,又把担忧说给他听。 “长街上好像发生了拥挤。” 陆印将手机还给她,不以为意道:“视频里的人流密度比一线城市的高峰地铁还低,你可能想太多了,最大可能是有什么百万网红或者明星出现,一些粉丝追了上去,现在的路人对网红明星这些人莫名有敌意,任何的事情在他们眼里都被放大了。” “……”莫茜险些被他的乐观给气笑了。 “可是地铁不会有人乱跑。”她指着手机里的视频,严肃地说:“也不会像这样碰撞到人。” 陆印皱眉说:“你可能在小城市没经历过高峰地铁,上车都是被推着上的,压迫感更强。” 莫茜深呼吸一口气,琢磨着问:“那、里面有保安之类的吗?问问情况。” 陆印面露难色:“经费不足,能省的都省了。” 莫茜点点头表示懂了,看着他直白道:“那就是没有。” 陆印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次活动,为了省经费,他们连临时工都没有请,自己作为主管都亲自上场了。 他想着想着,忍不住在心里低骂一声。 妈的,总不可能这么衰吧。 莫茜见他别过脸,眼神闪躲,不由得在旁提醒他:“不管有没有发生踩踏时间,作为一个领导,安全问题最应该是要防患于未然,陆主管,难道你不懂吗?” 陆印听了她的话,脸色隐隐有些不悦:“如果出事了自然会有人通知的。” 莫茜不打算和他废话,走了几步拦几个往外走的人问情况,而惊讶的是,路人均表示不知道发生的事情。 也许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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