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茜别过脸,努力按捺住嘈杂的思绪。 最近她的情绪因外界波动过多,都不像她了,覃卓朴提醒了她。 半响后,她嘴唇翕动,轻声说了一句:“我没有,你想多了。” 覃卓朴摇头:“我相信我看到的。” 莫茜推开了他,说:“第一时间知道消息时,我第一想法就没想过救她,即使我会游泳。”顿了顿,她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个无动于衷且冷漠的人。” 覃卓朴纠正她:“是理智。” 莫茜有些固执:“不是。” 覃卓朴知道现在不适与她讨论这个,于是岔开话题:“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把今天工作处理完,然后下班回去休息。” 莫茜深吸一口气收拾好情绪,强迫自己重振旗鼓。 “我会的,这是我的工作,我把工作处理完就下班。” 覃卓朴听她声音恢复了以往的腔调,心里松了一口气。 “嗯,你去吧。”他说。 莫茜没有回应他,掉头就走了。 覃卓朴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视线从她决绝的背影扫到她的跛脚,眉头皱得更深了,随即也跟了上去。 尸体被打捞上来,警察让那位老母亲辨认后就连忙拉开了她,免得她受刺激过大。 莫茜去到的时候,那妇女正坐在地上嚎哭,上气不接下气,警察和其他人围在她旁边安慰她,可也无济于事。 莫茜听着那悲戚的痛哭声,在她身前蹲下。 她对她说:“节哀。” 那母亲抬头看她,眼神似是在辨认她,好一会后开口,声音颤抖又无助。 “你不是说迷路了吗?不是迷路了吗,怎么会这样的……” 有人因这些一言半句的安慰而满怀希望。 莫茜胸口紧绷,不发一言。 她知道这位刚丧女的母亲没有恶意,一个人遭遇事情时,无法内心化解时,往往需要一个宣泄口。 刚丧女的母亲断断续续道:“你怎么可以骗我,怎么可以骗我……” 莫茜沉默好一会后,又重复刚才的话:“请节哀。” 这位母亲哭着将头埋到膝盖间,哭得声若游丝。 万家海没头没脑在旁说了句:“对啊,请节哀,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的。”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母亲听闻此话,忽地抬头,然后直直站起身,好笑似地说: “不想,就仅仅是不想吗?行动呢?!”中年妇女声音带着火气,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什么道:“哦,不对,你们这些工作人员都不在现场!一个都不在!” 陆印左右观察了下四周。 莫茜低着头,看地面,他们公司承办的这个项目出了这档子事,估计彻底要倒闭了。 “你——你——你——”短短的一根手指一一指过陆印、万家海和杨雨欣,最后指到莫茜,声音凄厉:“还有你也不在!只会嘴上安慰,说节哀,说得多容易啊!我女儿命没有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女儿掉河里去了!” 覃卓朴紧随过来,见家属越说越生气,伸手拉起莫茜:“你先到一边去。” 莫茜抓住他的手,表现出轻微的抵抗,他不得不凑到她耳边说:“死者家属情绪波动过大,你在这里只会刺激她。” 莫茜终于斜眼望他,覃卓朴二话不说拉着她往一边的景观树走去。 树影重重,他走在前面,拉下一个长长的影子。 走到半路,始终沉默的莫茜忽然拽了拽他的手臂。 覃卓朴脚步一停,回头看她。 她抬起头,缓缓说了句:“我知道我没有错。”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这平静中又带着一丝倔强。 是非对错,她始终心如明镜,一如以往。 可她还是愿意承受一个悲痛欲绝的母亲的宣泄。 覃卓朴低头浅笑了一下,然后抬眼认真地对她说:“我也知道你没错,但你的脚需要休息。”
第53章 莫茜是等到警戒线解除,现场恢复平静后才离开的。 那时已是深更半夜,糟糕的一天在凌晨 0 点过后已结束,路上行人稀少,她坐上副驾驶,覃卓朴开车。 车缓缓发动驰入夜色中,手机工作群里发来消息,大概是吩咐接下来几天暂时不要出现在公司里,若是有人联系采访,都要回绝掉,不然后果自负。 莫茜一边划看消息,一边心里感叹:看来不到月底自己就得另寻活计了。 她熄灭屏幕收好手机,轻拽着安全带,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从三环下来,她身子原地动了动,忽然转头客气道:“麻烦你了。” 覃卓朴默了一下,也礼貌说:“没事,我送你回去也顺路。” 要说男女这点事也奇怪,心知肚明到如同只剩下最后一层薄薄的膜,来来往往也不戳破,还要客客气气地你一句我一句。 莫茜自嘲笑一声,不说话。 覃卓朴放了音乐,稀释车里的尴尬空气。 他们沉默了一路,抵达出租屋楼下时,覃卓朴开了车门的锁,轻声道:“到了。” 沉默的空间被开了一个口。 莫茜漫不经心嗯了一身,转头看他一眼,道:“你也上来吧。” 说着,她利落解开安全带,径直打开车门下了车。 覃卓朴拧眉,又短促地笑了一下。 她过于顺理成章,让他无故有些不舒服。 自然,他整个身体几乎一动不动。 莫茜下车绕过车头了,见他没有下车的意图,又走到驾驶位的车窗旁,伸出手不紧不慢咚咚敲了两声。 里面的人这才将车窗降下来。 莫茜下巴往楼上一仰,简简单单示意他:“下车。” 覃卓朴抬眼,开口说:“你什么意思?” 莫茜说:“上去睡一觉。” 她的语气有些随意,说这话仿佛和让他上去吃饭一样简单,覃卓朴却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他没好气地睨她一眼,说:“你洗洗就睡吧,我连夜回去,明天还要上班。” 莫茜轻笑一声:“连夜回去?” 她抬起手臂搭在车顶上,俯视着他。 车里没有开灯,他半张脸探出窗,脸上一明一暗的光景,衬得他立体的面庞添了几分神秘。 她的视线渐渐落在他的嘴唇上,性感的、温热的,还有专属他的气息,那里一张一合发出的声音如醇酒般,或香甜,或浓烈,在她一呼一吸间,轻而易举漫过她全身,里里外外。 莫茜垂下眼,开口道:“我这里待不下去估计快要离开了,你上来吧。”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你一个男人别那么磨叽,知道吗。” 覃卓朴半眯起眼看她。 她的温声细语,不似小女人那般撒娇,活脱脱是个自我为中心的女人,不负责地去撩拨他。 莫茜目光放肆回看他,眼神中道尽一切,随后一甩头发朝楼道走去。 覃卓朴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见到她嘴角弯起。 她得逞了。 覃卓朴深吸一口气,嘴唇紧抿,黑漆的眼睛盯着那披着长发的背影,一时思绪纷繁。 他有很多话想说,却只有一张嘴,这张嘴在紧要关头像是生锈的门,开不了。 他无奈叹口气,下车追了上去。 莫茜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微微侧身,等他走近了自然而然伸出左手,覃卓朴有些不爽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而后将她一个打横抱。 上楼,关门,男人的手摸索去开灯。 莫茜在灯光大亮的瞬间闭上了眼,感到室内一片明亮后,又搂住他的脖子迫不及待去寻他的嘴角。 “莫茜——”覃卓朴侧头避开了她,将她放下来。 莫茜扶着他的手臂原地蹦跶了两下,稳住身体后抬眼看他,后者利落拉下外套拉链,紧接着欺身下来,将她牢牢吻住。 霸道的接吻,伴随某种狂热的气息,将她步步紧逼到墙边,带着她进入一种窒息迷乱的状态。 莫茜伸出手搂住他,回应着他…… 在兴奋与愉悦之中,她感觉自己脑袋昏昏然,右手情不自禁往下,隔着牛仔裤抓住了他那里。 荷尔蒙分泌,硬的越硬,软的越软,渴望放大了一切,故事就是这样开始的。 覃卓朴解开裤头,又将她的裙摆撩到腰间。 莫茜呼吸凌乱,气息不稳地说:“到床上。” 今天,身心皆疲,她承受不住。 覃卓朴又弯腰抱起她,将她小心翼翼安放后,他动手给自己脱衣服,没了以往的耐性,外套裤子全胡乱扔到床头。 莫茜的目光无声扫过他被打底衫勾勒的紧致身材,接下来想起身代劳,又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副懒散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她餍足之时。 那时,覃卓朴额头也早已沁出薄汗,一双黑漆的眼眸从她起伏的腰肢扫到她迷离的面庞。 他低头,不由分说含住了她的嘴唇。 莫茜身体有些脱力,可还是贪婪地享受他的亲昵。 他温柔,竭尽全力,她觉得以后很难再会遇见像他这样的一个人。 覃卓朴碾磨着她,故作轻佻道:“这么舒服就留下来啊。” 说完后,仍留在她身体里的物件兀自动了动,好像条吃饱喝足的鱼不经意间摆了摆尾。 莫茜缓缓睁开眼眸,泛着水意的眼眸遗留着久未散去的情欲。 覃卓朴有些受不了,他腰腹发力,两人结合处发出划破粘稠的声音,密密麻麻的酥麻抵达全身。 莫茜喉咙溢出一声呻吟,瞬间又咬上嘴唇。 覃卓朴嘴角扯出一个笑,胸膛颤动,难得笑得那么痞气,顽童一般。 莫茜调整呼吸,睨他一眼告诫道:“人呢,不要自以为是,懂吗。” “嗬——”覃卓朴喉咙溢出一个单音词,气息沉沉,却不与她争辩。 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边,不顾一切地又快速进出了好几回…… 莫茜揪住被子,咬牙磨齿:“你个混蛋——” 她的语调毫不意外又被冲撞得有些破碎,并且没有停歇的迹象。 风雨飘摇中,她努力分神去想一些事情,比如今晚的月光是不是很明亮,比如他楼下的荔枝树有没有开花…… 可是他的动作一次又一次地将她拉拽回他们身上,她深深地被他撬动着。 浓得极时,她脑海里只剩下他…… 他挑衅般的动作,忍耐的神情,在他身上矛盾极了。 刺激是相对的,覃卓朴身下愈发涨大,每一次低吼都伴随着无法忍受的脆弱。 他今晚坚持得够久了…… 莫茜抬起手,轻柔地抚摸他,直到他再也忍不住,抽出,趴倒在她胸口。 莫茜不发一言抱住胸口间的头,她能感受到灼热的呼吸不间断地喷在泛红的皮肤上。 他像是一头在荒漠里跑到日落时分的雄狮,正稍显无助地眺望着远处直直的地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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