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杀她?” “所以我说你冷血,这么一个大美人,死了多可惜。” “你是不是因为喜欢?” “当然喜欢,我喜欢很多东西,金钱、权势、美人。”陈展星停下回望。这阵子,他少走动,懒散比之前更甚,“彭安,你是美人。其实我也喜欢你。” “我说的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用一种通俗的说法是,戏曲里面叫爱情。” “我和你有这玩意儿?”陈展星的锋芒聚在眼里,“彭安,陈大当家有句话,托我转达给你,切记‘红颜祸水‘四个字。” “你先收拾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 陈展星把手上的头发松开,直直的长发变得弯曲:“那个女人的心思啊,九转十八弯。” 彭安不知有没有听见,径自下楼去了。 * 餐厅里的一张大圆桌。 陈展星、彭安、陆姩各自隔得老远。 明明是个等边三角形,陈展星却被忽略了。 陆姩什么话都和彭安讲。 陈展星放下碗筷,定定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的二人。 陆姩在东五山中毒的那次,陈展星知道事有蹊跷。只要和这个女人扯上关系,事情都不会简单。那时,他只关心自己和陆姩之间的纠葛,不介意其他。 今天的彭安不再是怯生生的小白脸样,他已经在陆姩面前卸下伪装。 她的亲切就有意思了。 陈展星说陆姩的心思九转十八弯,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弯弯绕绕。他笑着:“对了,彭安,明天我们约了上午十点,你不要睡太晚。” 陆姩这时才算是正眼瞥了一下陈展星,又转向彭安:“你们去哪里?” 陈展星快速回答:“我们去办事。” 陆姩放下汤勺:“我来到香港,只是去了海边,之后遇到了案子,东躲西藏的,还没有出去逛过。” 陈展星:“陆小姐要逛街,我安排人跟着就行了。” 陆姩:“鹰记还会对我下手吗?” 陈展星拿餐巾擦擦嘴角:“香港不只有鹰记。外面乱,帮派多。陆小姐这么漂亮,哪怕是好端端走在路上,也有人觊觎啊。” 陆姩:“彭安,你什么时候回来?” 彭安:“下午。” 她舀了一口汤:“说起来,鹰记的东西现在是在哪里?” 陈展星正要开口。 彭安直接说:“八风堂。” 陆姩:“哦,又是这个八风堂。八风堂为什么愿意把东西换回来?他不是和鹰记是死对头吗?” “帮派之间说到底是利益之争,我们云门当个和事佬,给两家打个圆场。”陈展星很惬意了,“陆小姐,这件事交给云门就好,你不必操心。” 陆姩:“谁操心你们的逞凶斗狠。你们什么时候解决事情?不把东西还回去,我觉得鹰记不会善罢甘休。” 彭安抬眼:“等云门的交涉。” 她抿唇一笑:“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彭安自始至终都说,东西和八风堂有关,没有透露半点日本人的信息。可见,他不是一个上床就晕的男人。 还是羞怯怯的彭安可爱。 * 陈展星把二楼的书房安排给了彭安。 饭后,彭安一人去书房。 陈展星敲了门,没等里面回答,自己就推门进来了。 “你懂不懂礼貌?”彭安整理着资料。 陈展星握了一个酒瓶,提了两个酒杯。他把酒瓶的镀金标签亮出来:“好不容易得到的好酒。今晚不醉不归?” 彭安:“你不是戒酒了吗?” “在医生面前而已。”陈展星关门,懒洋洋地坐上书桌。 彭安抬头:“你只是为了喝酒?” “我来给你提个醒。”陈展星倾身,“你要当心陆小姐。” 彭安不动声色:“你发现什么了?” “我发现。”陈展星眼睛弯弯,“陆小姐算计的时候总是很温柔。” 彭安勾了一下长长的眼镜链:“我也发现了。” 陈展星问:“你今天和她滚床了?” 彭安不答。 陈展星啧啧两下:“你中了她的美人计。” “没有落得和你一样的下场,就不叫中计。” “你那个,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毛病呢?” “免疫了。” “可见我们的陆小姐又美又毒。”陈展星倒上两杯酒,“彭安,你别死在她的手上。否则每年清明我都去嘲笑你,还会不客气地在你的坟前撒一泡尿,以示我对你的鄙夷。” 彭安看向陈展星中弹的心口:“照这情势,我可能活得比你久。” “前提是,你要防着那个女人的柔情似水,这才是她的杀手锏。”陈展星把酒杯推到彭安的面前,“今晚吃饭的时候,我观察了我们的陆小姐,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一定别有目的。” 彭安:“对了,军火的事,你别和她说,免得我和你口径不一致。” 陈展星玩味一笑:“她盯上了这东西?” “不确定。但她和另外的人有接触。” “是谁?”陈展星端起酒,一口饮了半杯。 “不清楚,没见到人。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此事不宜声张。” 陈展星:“我喜欢有胆量的女人。” “陈大当家有话,红颜祸水。” “我也喜欢你。” “滚。” “如果她对你真心诚意,我就不高兴了。但——”陈展星笑得开怀,“她玩心机的话,我是非常期待你们的好戏。” 彭安往抽屉放了一打资料,看着上面的英文字,他问,“你有没有英文词典?” “有。” “给我。” 陈展星瞥去一眼:“你要词典做什么?你自己就是一本词典。” “放在我这里,有用得上的时候。”彭安合上抽屉。 * 彭安做了一个梦。 他和陆姩在福源布店,各住一间房时,他也做了梦。当时,他忘记了梦中情景。 今夜特别神奇,他记起了那一个梦。或者说,是延续。而且,这样的梦终于能留在他的记忆。 梦里是他与陆姩。 床单下光线微弱,他不知开了什么天眼,见到了她纤细的腰,浑圆的臀,修长的腿。 彭安猛然醒来。 墙上时钟指向半夜三点。 外面的守卫无声无息。 太静了,于是彭安听得见心里的吵闹。 他掀开被子。 裤子被顶高。 根据科学的观点,这是由于性神经中枢接受信息,造成血液流动加速,海绵体大量充血,压力增高。 彭安和陈展星去夜总会时,别人荒唐,他在角落静坐。他注意力从来不在男女之事,谁也刺激不到他。 他确实是中了美人计。 彭安拉高被子,忍了忍沸腾的气息。再一吐出来。他把陆姩的画面从脑海里抹去,又再吞吐几轮,才慢慢降低了裤子。 这是难眠之夜了。
第61章 彭安,会是另一个例外吗? 陆姩出门的时间比陈展星、彭安说的十点,更早一个小时。 陈展星安排了两个保镖,交代说:“陆小姐要去哪里,你们二人都要跟着。她如果出了差池,全算你们的责任。” 保镖领命。 陆姩笑一笑:“我只是出去逛逛街买东西,陈大少爷是不是太大阵势了。” “今天我和彭安有事在身,见不到你的人,我终究不放心。”陈展星眼里的深情都要溢出来了,“这里不是上海,行事需谨慎。” 两个保镖对陆姩毕恭毕敬。谁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陈少当家的女人,还是陈少当家的朋友彭先生的女人,二男一女住在那一幢楼,好像浮想联翩,但众人不敢浮想联翩。 陆姩去逛了几家服装店。她到每一家店都要试穿衣服,磨磨蹭蹭。 二人守在店里,目光如鹰。 将要经过街口,她突然回头,注意到一家老旧的制衣行。 门面朴实无华,边上有剥落的白漆。玻璃窗里陈列着面料样本、纽扣饰品。店里宽敞,光线明亮。 陆姩望见衣架上的一条红裙,和店老板说了几句话。 店老板立即把红裙取下来。 陆姩挽住红裙:“二位先生,我进去试衣服。” 两个保镖:“是的,陆小姐。” 她进去试衣间,关上门。她把红裙挂到旁边,两手抬起镜子。大镜子的墙面又有一扇门。 她轻敲两下,压低声音:“董老板。” 门开,她迅速进去。 这个小隔间是董孟在香港的联络点。 除了董孟,边上还立了一个壮硕的年轻人。 董孟说:“都是自己人。” 陆姩开门见山:“云门今天上午十点要去谈事,我觉得他们是去日本商社,商量那一批货的去向。” “十点,我来得及安排人。”董孟跟年轻人低语几句。 “明白。”年轻人从另一扇门走了。 陆姩:“货在日本人手里,如果云门要替鹰记拿回东西,就有一个转运的过程。” 董孟点头:“我们也是这样想。从日本人那里运东西不大方便。我们也在跟踪鹰记,香港这边帮派斗殴很乱,乱的好处是,转运过程中比较容易动手。” “董老板,我得到的消息暂且这些,我会尽力。” “陆小姐,你在云门有没有危险?” “我没事。”陈展星、彭安在表面上还是客气有礼的。“对了,上海战况如何?” 董孟叹气:“松江失守,淞沪阵地面临重大威胁。” 陆姩听见外面保镖的声音:“董老板,再联络。” 她出去,挂上镜子,迅速换上那条红裙,推门出来。 众人眼前一亮。 她莞然一笑:“要这一件了。” * 陈展星很久不出门。今天如果不是没办法,他都懒得走动。但,他才是陈大当家的儿子,不得不露面。 不过,他没怎么说话。 具体事宜都是彭安和佐佐木商谈。 直到走出商社大门,陈展星吐了一口气:“里面憋得慌。”坐上车,他直接靠在靠背,懒洋洋的。 “你的肺是不是废了?”彭安端坐。 “医生说,子弹差点就穿肺而过了。”陈展星半掀眼皮,“彭安,我能坐在这里和你见面,都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你能活着就是老天不开眼。” 陈展星嗤笑:“彭安,你嘴臭。” “你要是香,就不会狗都不理。”彭安启动车子。 “对了,鹰记放话,如果我们和日本人谈不妥,鹰记就要来围剿云门。”陈展星闭上眼,“彭安,你给我惹来多大的麻烦。” “我会再和仇博裕谈一次。” “这事我全权交给你了。你出的馊主意,要死你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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