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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今天是别想泡澡了。 程茵茵小心翼翼洗完澡出来时商闻已经在吹头发，她很快想到一个重要问题，赶在徐姨休息之前请她帮忙洗头发，徐姨是她生下商岩后聘请的专职保姆，擅长照顾妇婴，月子里常帮她洗头发，手法轻柔有耐心，吹干之后整个人都升华了。 等她舒舒服服从卫生间出来发现房里多了个小人儿正趴在起居室沙发上发呆，听到她的动静猛地抬头，软软喊了一声妈妈。 商岩也洗了澡，穿着小熊睡衣，一些头发柔软垂散在额头显得超级乖。 “你爸爸呢？” 商岩瘪瘪嘴：“爸爸在接电话。” “等很久了吗？今天睡在这里好不好？”程茵茵习惯性上手揉搓软乎乎的小孩脸蛋，商岩红着脸舍不得躲直到程茵茵过分坏心咯吱他。 商岩滚到沙发角落：“妈妈饶命！” 等等，母亲说睡在这里？主卧？ 咔嚓。 商闻拧门进来，商岩下意识想立正坐好，父亲知道他，他不能真把自己当天真无辜的小孩子，何况他从两岁就单独睡一间房了。 程茵茵不知道父子俩的眉眼官司，指使商闻将停放在他衣帽间的婴儿床推回主卧大床旁，喜滋滋拉着商岩跟上，其实她和商岩幼年没有太亲密的母子关系，商岩独立的很顺利，但为了给孩子营造安全感，他们曾和商岩约好每周可以回主卧睡一次，睡婴儿床。 婴儿床是婆婆特意给商岩订做的宽敞豪华型号，程茵茵试睡过两次，超有安全感。 商岩看到婴儿床全貌愣了一愣，他不止一次见过这张婴儿床，直到他长大还放在父亲衣帽间的过道。 程茵茵抱来他常用的小被子铺上，一张小窝瞬间成型，商岩爬上去滚了一圈儿再无往日的冷静自持，婴儿床还有一只小熊，他没有阿贝贝情结却觉得这小熊亲切熟悉，忍不住抱住又滚一圈儿。 有人笑他，商岩一睁眼就见程茵茵托着下巴趴在婴儿床边满含笑意地望着他，仿佛他是个宝贝。 商岩模模糊糊从遥远的幼年记忆里找出这样熟悉的场景，他枕在小熊上一动不动怕流出眼泪，然而更幸福的事还在后面，程茵茵拿了个绘本给他讲故事。 虽然故事讲完商岩仍然精神奕奕。 程茵茵觉得需要给孩子一点自由玩耍的时间，她捧着手机躺到床上，偶尔隔着婴儿床床栏看商岩睡没睡，这时商闻已经从另一边上床关他的台灯，程茵茵不困且在纠结要不要将床帐放下来。 是的，程茵茵至今仍在用少女心十足的蕾丝床帐，这归结于打小老爸就把她往公主病方向培养，程茵茵喜欢什么他就可劲供什么，她当年用的蕾丝床帐都是国外进口手工制作，她用惯了也留下了这个毛病，结婚后商闻不在乎这些外物，主卧都由程茵茵做主。 当初商闻让她从名下房产挑选合适的婚房，云景别墅已经装修完毕空置十年有余，好在装修设计师审美在线，内部设计走的经典风，只要软装稍加留意不会显得过时，尤其是这间大主卧放上一张四柱大床再挂上蕾丝床帐就和她十多岁的房间类似，完全不会有认床的担忧。 不过程茵茵还是非常具有合作精神的，商闻再不在意还是要尊重一下他的眼睛，主卧除了床帐和花里胡哨的四件套，其他大部分软装审美男女适宜。 床帐放下会形成一个透光但封闭的空间，程茵茵会觉得很有安全感，特别是她这两天心绪不稳，但是商岩不喜欢，他本来就单独睡在婴儿床再放下床帐就像把他排除在外一样，所以他来主卧睡的时候都会挂起床帐再将婴儿床贴着大床。 “妈妈，你放下床帐吧，我不怕。”商岩揉着眼睛，他并不知道程茵茵在想什么，只是福至心灵提了个醒。 程茵茵抓着他小手亲了亲这才放下床帐，另一侧商闻也起身默不作声做了，不过她总不能抓过他的手亲一下吧？ 嘟嘴飞吻，关了台灯。 主卧顿时陷入黑暗，回到熟悉的地方程茵茵可以秒睡，但她觉得忘了什么事，翻身朝向商闻那边。 她刻意压低声音：“昨天在医院你和商岩睡的吧？” “……嗯。” 父亲应该睡的沙发。 “你明天要去上班吗？我在家不会有什么事了。” “爷爷吩咐我多陪你，我也在等这个机会做点别的事。” “钓鱼？” “聪明。” “默哀。” 父亲低低笑了一声，母亲好像也挺开心，商岩小孩子身体困到不行，听到这里就坚持不住抱着小熊睡熟了。 也就没听到程茵茵用气声和商闻打赌。 “你猜商岩睡了没？” “没吧。” 程茵茵将手机亮度调到最低勉强看到小朋友的睡颜，她嘚瑟地伸手，今天给出去的赃款又要回到她的腰包了。 商闻躺下之后一般不动手机，承诺明天给。 程茵茵安心睡下，商闻性格冷淡看似不近人情，但只要划入他地盘被他当成自己人，他会格外照顾有不一样的待遇，像个稳重大哥哥保驾护航值得信赖，两人有一个快四岁的孩子程茵茵对此体会颇深，由衷认为把他当亲人的战略再可靠不过，不过别人的付出不是理所当然的，她也要回应关心一下。 无事一身轻的程茵茵真正秒睡。 卧室里寂静漆黑甚至可以听到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商闻手心碰到一束柔软光滑的长发，周遭空气浮动的则是她的护肤品香水混合的香味，不浓不淡。 良久，床帐内溢出一声低低的叹息。 * 程茵茵睡到天光大亮觉得有人在看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看到一张趴在婴儿床围栏发现她醒了笑到姹紫嫣红的小脸儿。 这场景熟悉，程茵茵想起商岩三岁时刚懂得生老病死是什么意思，有一天早晨忽然趴在她床头泪眼汪汪的问：“妈妈你不要死，我会很想你的，怎么办？” 那一瞬间程茵茵泪如雨下，因为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小人儿如此牵挂她。 程茵茵摆出笑脸快快乐乐起床。 两人洗漱拖拉，到楼下时商闻已经看完早间新闻，程茵茵条件反射去看手机是否有转账到账，果然六点零一分有赃款转回，佩服记忆力的同时又深深被他刻在DNA的生物钟折服了。 饭后程茵茵意识到一件大事。 “岩岩今天是不是得去幼儿园上学了？你给他请假几天？” 商闻掠过儿子暗含祈求的眼神，淡然自若的交代：“两天。” 那今天确实得去上学？可是今天周五明天就周末了，小家伙好像不太愿意去上学，要不再在家里呆一天？毕竟再多两年可怜的商小岩就不能这么随心所欲了！ “你觉得呢？” 商闻颔首：“可以，先去练半小时钢琴。” 这就爱莫能助了，程茵茵果断将商岩交给保姆，她心软，做不了盯梢这种活。 至于商岩，他钢琴十级早过了，虽然不靠这个艺能吃饭，但基本的弹奏、鉴赏能力还在，他自信满满准备一曲惊艳母亲，伸出小短手之后才发现这是个多么冰凉的现实，小小绅士努力和钢琴磨合。 云景别墅琴房磕磕绊绊传出幼儿钢琴比赛曲目：讨厌的啄木鸟。 本打算在儿子稚嫩且不算悠扬好歹连贯的钢琴背景音中品茶的程茵茵表示不解。 “商岩退步了吗？” 商闻修长手指端起茶杯：“他这一周不太开心，我陪他玩没怎么练习。” 程茵茵听管家说过商岩闹过两次找妈妈，她模糊记得她在盛市和商岩联系时并未听到他的哭闹，她和商闻结婚时他恰好到了结婚生孩子的年纪，有一定责任心和父爱，孩子出生后商闻虽然以严格标准培养继承人，但并不是控制欲作祟的强横作风，对商岩是发自内心的疼爱，偶尔没有原则的溺爱实属正常。 “辛苦了。”程茵茵也悠闲喝茶。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程茵茵见商闻仍然不动如山有些诧异，他旗下子公司正推出新产品大动作不断，他不用去上班吗？ 但等程茵茵看到新进来的微信消息后决定今天一定要他留在家里，昨天没理人，婆婆今天找上门来了。 婆婆大人不像程老太太，但也很特别，程茵茵天然信任商闻的战斗力。
第8章 008 归国华侨李婵娟女士时年五十四岁，有四分之一战斗民族血统，祖辈在20世纪初留洋海外但一直心系祖国，从父母为她取的名字可见一斑，80年代初李家为进军国内市场选择与燕城商家联姻从而顺利打开局面，李婵娟生下商闻时刚满二十一岁比程茵茵当年还要年幼，三十多年过去李女士依然容颜姣好身材纤瘦，是程茵茵的奋斗榜样。 据程茵茵所知，婆婆大人昨天上午还在法国，知道露馅就给她转了两百万买枕边风，可惜这钱落到水里也没能听到响声，只好亲自飞回国。 为表歉意程茵茵主动到别墅门外迎接，父子俩也在，商闻穿一身黑色家居服，昨晚的熊猫拖换成普通灰黑色棉拖，周身冷漠气息十足，商岩穿白色运动衣，气质比父亲稍稍温和。 李女士一头波浪大卷五官优越将东西方美感融合的恰到好处，初春天气她穿着一袭风衣内搭长裙，高跟鞋衬得双腿修长，她下车拢了拢长发香风四溢，随之仪态万千地指挥司机将礼物搬到客厅摆出来一片，程茵茵至少看到了五只新款包包。 “妈，您远道而来辛苦了。”程茵茵讲的真心诚意。 李女士嫣然一笑：“为了我的小宝贝再辛苦也值得，岩岩，让奶奶抱抱！” 商岩喊了声奶奶屏住呼吸，但还是免不掉沾一身香水味。 “宝贝好乖哦，越来越像个小绅士啦！” 不过很快李女士想起她是来探病的，挽着程茵茵熟门熟路到客厅落座：“达令，让我看看你伤得重不重？唉……你瞧这条项链怎么样？我觉得特适合你气质，临上飞机时特意让人买来给你压惊！” “谢谢妈咪~” “不客气。” 保姆送上李女士喜欢的花茶，她品尝茶水的同时还在观察商闻表情，程茵茵朝商岩招招手两人去了琴房，但是坐下不到五分钟，徐姨就来请程茵茵当救火队员。 程茵伴着讨厌的啄木鸟背景音到达一楼客厅，母子二人之间的气氛可以用一触即发形容，单方面指李女士，她双眼含泪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商闻坐在另一张沙发，不为所动。 “达令，我真的一片好心，他和我不亲，我想知道你们这里发生什么事，完全没有恶意！”李女士终于掉了眼泪：“他一点情面都不留直接把人辞退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他要是愿意理我，我至于这么做吗？” 商闻在确定程茵茵不想询问帮工和司机任何问题之后就请管家把人辞退了，但李女士对古典文学兴趣浓厚，明明从小是个ABC还喜欢研究古代孝悌那一套，大概在她的意识里那两人算是长辈赏的人，商闻随随便便请人走分明是没把她这个亲妈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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