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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母子一直不大亲近，商闻的斩钉截铁更是伤害了李女士的水晶琉璃心肝儿。 程茵茵完全没有嘲讽婆婆的意思，当年李女士为家族发展联姻且早年婚姻生活不睦，商闻外公一直对这个小女儿心存愧疚，要星星不给月亮，李女士为人单纯率真且有点小任性，在这个圈子里真不算坏，所以她昨天才对这件事无动于衷。 “妈咪，你不要太激动，商闻有他的顾虑，这两个人能被您说动难保不会投靠别人，万一他们两个借着您的名头心怀不轨就不太好收场了吧？再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商闻一视同仁还要再查，这也是为了更好的管理别墅工作人员嘛。”程茵茵拽上了俗语成语，企图讲的很高深。 李女士似信非信：“真的不是针对我？” “不是！” 程茵茵手藏在背后朝商闻示意。 “……对。”商闻捏了捏眉头。 李女士也是会看眼色的，察觉再哭闹下去儿子真的会不耐烦这才收了水龙头，飞快将这件事扔到脑后同程茵茵说起带回的战利品，程茵茵和李女士在时尚审美这一块品味相投，五只包包涵盖国际大牌和国外小众品牌，各有特色她都喜欢。 谈到兴头上，商岩也被拉下来收礼物，商闻也有，但是程茵茵略微扫了一眼忍不住扶额，李女士是另有一个处于青春期的儿子吗？华丽张扬的满钻腕表、骚气十足的项链墨镜还有限量版运动鞋，哪一样都不符合商务人士的追求更别谈喜欢。 默哀。 “妈妈，等到年尾我们一起去滑雪吧？” “滑雪吗？我不喜欢，太冒险了。” 程茵茵内心小人给跪了，你儿子是滑雪爱好者！你给他买一套滑雪装备也好啊！ 商岩默默瞟了一眼父亲的表情，他没生气反而勾着一双墨镜随意打量仿佛能接受，可是就连他十七八岁的时候都不喜欢这类型的东西，父亲分明是想糊弄过去。 之所以不生气，大概是因为母亲提到了滑雪吧？ 李女士行程繁忙，在云景别墅留了一顿午饭就走了，她的车刚转弯，商闻便吩咐阿姨开窗通风换气，空气净化器也跟着工作。 程茵茵嗅嗅衣服小声嘀咕：“没那么夸张吧？” 她也喷香水啊！ 商岩的回答是打一个大大的喷嚏。 噗嗤。 程茵茵没忍住笑了，远远看到商闻唇边也挂着一点笑意，其实也不怪他这个反应，轮到谁摊上不靠谱的父母都很难淡定吧？ 她正腹诽着，商闻接了通电话，淡淡喊了一声爸，也不知对面说了什么，肉眼可见商闻脸色越来越不好。 “你妈妈一片好意，你为什么不能换一个委婉的说法？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怪我们？” 商闻丝毫不客气：“不好意思，提醒您，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认为这么处理有错也不希望这件事和莫须有的事情混为一谈，请你们以后不要过分干涉，谢谢。” 说完率先挂断电话进了一楼书房。 程茵茵认识他六年有余，很少看到他这样没有礼仪风度，以她的身份应该说电话安慰开解一下，就连保姆管家也都不着痕迹的投来希冀目光，可她想了想还是先留给商闻一点个人空间，她这儿还有个孩子。 商岩似乎被吓到了，瞪大眼睛望向书房。 “爸爸不是生你的气也没有对我们发火，他过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去玩车车好不好？” “嗯。” 儿童小汽车和真正的汽车不太一样，商岩重新研究熟悉了，顺利从客厅开到庭院。 程茵茵隔着落地窗看商岩玩耍，脑袋里仍在思考该怎么安慰商闻也许他根本不需要，公婆是任性凑到一块儿去了，当年联姻仓促没有感情就算了还各自有喜欢的人，根据程茵茵了解到的八卦，公婆旧年往事也堪称一部狗血爱情故事，大致可以用四个标签来形容。 恋爱合约，虐恋情深，七年之痒，破镜重圆。 早年两人争吵纠纷顾不上孩子，现在是老房子着火甜甜蜜蜜，都不愿意妻子遭受任何冷遇，哪怕那个人是亲儿子。 不得不说公婆真是……性情中人！ 当初程茵茵选择商闻也参考了他们离婚又复婚的前例，公婆联姻离婚自由证明商家老爷子不是古板守旧的老人，商家上下应该对离婚接受度颇高，她和商闻过不下去也可以痛快走。 曾经程茵茵也担心父母感情不和会对商闻有什么负面影响，结婚后发现他情绪管理能力一流，基本视父母纠纷为无物，并且没有因为自身不健康的亲子关系影响到商岩，现在看来亲手带大商闻的商老爷子才是承担父母责任那个人，难以想象公婆年轻时候该有多么折腾。 今天如果商闻不在，婆婆大人大概要缠上程茵茵请她帮忙修复母子关系，那麻烦就大了。 叩叩—— 程茵茵敲过直接推门进去，商闻早已恢复自如，正敲键盘回复邮件，她施施然送上一杯香气醇厚的咖啡，此时无声胜有声地眨眨眼。 “谢谢。”商闻竟然真的笑了。 “有件事想麻烦你。” “什么？” 程茵茵坐到他对面托着下巴：“请你帮忙查一个人，何思年，我表姐，你见过的，我想知道她这几年在外面经历了什么。” 程家其他人应该还不知道何思年有个孩子，商岩将来要碰上那个孩子，程茵茵觉得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商闻爽快答应且很快吩咐人去办。 程茵茵从始至终需要的是一个靠谱的队友能当亲人更好，从来没有心思上演爱恨情仇虐恋情深，她欣赏商闻认真负责甚至有些古板陈旧的性格，比那些只知玩乐的浪荡豪门公子哥靠谱太多，这件事交给他省心省力，投桃报李程茵茵找出商闻常穿大牌的当季新品给他置办了十来套行头，当然也少不了她的宝贝娃，最后到自己时也毫不手软。 保姆阿姨已经将李女士送来的包包礼物归置整齐，程茵茵来了兴致直奔衣帽间挑选搭配。 商岩玩完回来不见母亲，直接敲开书房门。 商闻头也没抬:“休息时间结束，你该去练琴了。” 商岩:“……”所以他还不如乖乖去幼儿园吧。 他踩着沉重的步伐去琴房。 管家将小少爷的异常看在眼里，往常小少爷勤奋乖巧，钢琴射击之类的兴趣班很少抱怨，先生太太没有明说实际上对小少爷成长路线规划明显，兴趣班是为了开拓视野并不强制，再说兴趣班那么多总能找到小少爷愿意了解的项目，所以小少爷目前学的都是喜欢的，如此不积极大概要换兴趣班，管家正打算暗自记下及时关注时看见商闻从书房出来，似乎要去琴房。 想必先生也察觉到小少爷对练琴的抗拒打算加以引导，管家同样有妻有子，相比对儿子的上心，他自愧弗如。 从书房到琴房有几十米距离，小少爷过去那么久都没动静不会偷懒没练琴吧？就算要放弃也得拿出合情合理的理由说服父母啊！ 管家纠结待会儿要不要再次请太太当救火队员。
第9章 009 琴房隔壁由客卧改成的衣帽间门扉敞开，这间衣帽间多用于放置太太的收藏品，一面墙是她喜欢的包，最新放入柜中那只包俨然是太太在盛市出事时所背，现在看来是彻底不会被宠幸了，另一面墙是各式各样的礼服，临窗展示柜里的是太太当年的婚纱，小少爷就站在婚纱前欣赏，小小身板挺得笔直。 管家并未上前打扰父子叙话，也就没看到商岩手里捏着的一沓文件。 商岩抿着唇将文件递给商闻，文件封面赫然五字标题。 离婚协议书。 离婚协议书放在母亲出事时所背的包里随身携带，想来是必需品且有一定的紧迫性，商岩一想到这个可能唇抿得更紧。 他还没从天降奇迹的狂喜中醒来，他以为未来是一家三口朝夕相处再不分开，理智告诉他，他应该接受母亲的选择，可当母亲想要离开他这个事实重新清晰摆放在眼前时他还是难以抑制一点点蔓延开来的伤心和茫然。 明明母亲待他和视频记录里一样好，温柔充满爱意，根本不像要离开他的样子。 商岩声音发颤：“父亲，为什么？” 他不自觉用了成年后的称呼，严肃克制，可唇红齿白的小男孩丝毫没意识到他情绪控制能力不如成年后，眼眶红了一圈沁出水意。 他心里的猜测想法如无头苍蝇乱撞，自己也说不清楚问的什么问题又想得到什么答案。 商闻回神，从容冷静审视着他唯一的儿子开口道：“这份离婚协议书没有提到你，我认为它不应该是近期的版本，我无法断定你的母亲是否有和我离婚的念头，但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亲人，她不会不要你。” 这是商岩第二次听到这份解释。 前世他这时候没机会看到离婚协议书也不曾参与离婚协议书引起的轩然大波，当时父亲没能查出母亲找哪位律师起草了离婚协议书，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去墓园同曾外公道别还要带着离婚协议书。 也许事情没有想象那么糟？ 商岩死死咬着唇认真翻看一遍离婚协议书发现确实如父亲所说没有提到孩子归谁，以他们家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能用，但还没来得及高兴又想到父亲话里另一层含义，也许母亲找出从前立下的离婚协议书是有了离婚的念头。 只是亲人吗？ 可是他贪心，从前餐桌前只有他和父亲，他想念母亲的时候只能到影音室看一看母亲留下的影像，他想让父亲母亲都在身边，可以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到母亲笑颜，他和母亲手牵手下楼，父亲就在楼下看新闻，等他们一起吃饭。 商岩忐忑的问了个傻问题：“爸爸，你和妈妈可不可以不离婚？” 商闻沉默片刻拍怕他脑袋力道轻柔，掌心温凉，他一言不发却又什么都说了，商岩心里酸酸涩涩终是忍不住泪意，他懊恼地擦掉眼泪下一个问题随之浮出水面，如果父亲母亲真的离婚了，他要跟谁？ 就在商岩发呆的片刻，商闻叫来管家：“太太那只包有破损，尽快找人保养修复。” “好的先生，我这就吩咐曾姨。” 管家心下了然，太太这只包是钟家老爷子在太太成年时所赠，如今已经绝版，就算不绝版也意义非凡，衣帽间一面墙的奢包，按价格算这只包根本排不上号却一直放在正中位置，太太轻易舍不得背每年最多带出去两三回，可惜太太从台阶滚落时包也划了两道长长的痕迹。 曾姨是在程家工作十余年专职照顾太太的保姆，太太婚后也把她带到云景别墅，一应待遇优厚，因曾姨年纪大了平日并不做什么繁重工作，只负责打理太太的衣物和日常贴身物品，偶尔太太想念她的手艺会让她做一两回菜，曾姨为人忠厚好学，硬生生从料理三餐的保姆变身对大牌衣服包包了如指掌的奢牌达人并且深得太太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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