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不知道先生如此布置的用意,也不认为先生会害太太,前面程家的事先生尽心尽力,老爷子对太太略有不满也都被先生一一化解,太太也不是蛮横不懂事的骄纵千金,一向通情达理,他看着比太太出事之后反而加深了两位的感情比以前还要和谐,只不过感情的事也讲究心意相通,先生有所求,太太是……无意? 车一直开到千云山山脚下才停,推开车门时有雪花飘进车里,接触到热气渐渐化为水点。 大冷天的,太太来千云山干什么? 管家满心疑惑却没有表露出来,因为小少爷比他还镇定,仿佛知道先生在太太那儿用了别的手段,说起来,小少爷这半年多成熟稳重了一些,和同龄的孩子不太一样。 “小少爷,先生让我们在这里等着。”其实商闻没给任何吩咐,车停之后商闻和保镖谈话,看起来情况不太妙肯定不想小家伙打扰,管家找个理由让商岩呆在车里,外面零下的天气还是在山边,小孩子承受不住。 商岩一言不发穿好羽绒服,趁管家不备推开车门冲到商闻所乘的前车。 “爸爸,妈妈呢?” GPS显示程茵茵往千云山来,但是到千云山附近信号丢失一下,之后就停在原地不动,保镖在信号附近没见到人也没见到手机,只有一辆车疑似是太太所有。 商闻听完汇报眉头紧锁,对亲生儿子也没那么多耐心。 “你在这里等着,我上山。” “我也去。” 可是这次商闻没有留情,直接给保镖示意,两人动手直接将商岩带回车里,就算他倒地耍赖也不能改变任何结果。 商闻的身影一步步消失在千云山入口处。 千云山地理位置优越风景宜人,周围有一圈闹中取静的别墅区,平时散步踏青的游客居民络绎不绝,天凉之后游客稀少,今天忽然飘雪,满山寂静,台阶上还有积雪打滑,下山路需要格外小心。 程茵茵是看过天气预报确定今天是未来一周唯一的晴天,没想到冷空气突然来袭还下了雪,庙里只有零星游客望着大雪发愁,或者询问庙里能否留宿,不过程茵茵没有住在山上的打算,咬咬牙还是决定早点下山为妙,万一雪越下越大呢。 “走吧。” 程茵茵自言自语着将冲锋衣帽子收紧,拉链拉到最上面保证严严实实,走动间还能感觉到胸口的玉石吊坠移来晃去。 雪依然在下,山上石阶因为游客踩踏被磨的油光水滑,积雪覆盖之后更加危险,加上在盛市那一磕,程茵茵潜意识里总是畏惧台阶,每一步都走的专心致志,不敢分心。 好在千云山海拔不高,程茵茵呼出一口白气默默计算从这里到山下的距离,大约还有一千左右的台阶,她不知是庆幸还是头疼的叹了口气,猛地一抬头看到有一道黑影从山下匆匆而来,他似乎根本没有顾及到雪天危险,只是朝着目标前进,漫天风雪落在他鬓发肩头就连衣摆也有积雪。 程茵茵站在原地看他一步步走来,目之所及的事物都添了一层白,唯有他一袭黑衣像水墨画中唯一的灵动。 商闻站在两级台阶下,视线刚好与她齐平,他掌心火热,手背却被冻得通红,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山间冷意促使爬山而来的热气迅速消散。 程茵茵示意他伸手,隔着手套替他暖了暖。 “商闻。” 商闻忽然张开双臂紧紧抱着她:“茵茵,不要吓我。” 人是习惯性很强的动物,太太走了二十年他习惯了,可是时光溯回,重新相聚了半年多,这种美好的习惯也深入骨髓,他再不能承受失去。 程茵茵呼吸着他身上的冰雪气息:“商闻,对不起。” 他的手越收越紧,大雪落在两人身上仿佛要雕成一体的雕塑。 商闻闭了闭眼,不抱任何希望的问:“你都知道了?” 程茵茵坦然承认:“是的,你给我吊坠之后我做了个梦,知道了全部经过,这些年你很辛苦,对不起,也谢谢你。” 察觉他力道松动,程茵茵稍微一用力推开两人的距离,她摘掉手套从衣兜里拿出沾染体温的相似吊坠,倾身上前给他戴上。 “住持我们都认识,我请他开了光给你和商岩保平安,虽然我觉得以后不会发生类似的事,但是你给我的,我也想给你。”程茵茵语调温柔从容。 商闻垂眸望着落在胸口的吊坠,整个人仿佛被浸在雪堆里,这段婚姻里她并不需要他给予什么,她什么都不缺,反而是他违背当初的约定,私自监视她的行踪试图阻挠她种种决定,可她还是不计前嫌客气的回报他。 从意识到心意的那一刻,商闻就明白追求她,很难,幸好老天眷顾,他手中有不少值得她感动的筹码,得寸进尺是为了试探她的底线,挑破这不温不火的局面。 可是现在他有些后悔,后悔太贪心,如果连联姻的和谐都没有了,那么他们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程茵茵仿若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替他捂了捂冻到通红的耳朵,拉上他折返回山间寺庙,好歹有个暖和地方。 商闻做不出其他反应,只能步步跟随。 一间静室,一壶茶水。 程茵茵捧着茶杯望向窗棂外仍不肯停歇的大雪,可颊边有道视线不容忽视,她不得不转过头,方才失魂落魄的男人此刻已经调整情绪,无论有多少波动都被纳入那一方深不可见的寒潭,镇定自若。 “其实我也没想到,属于我的灾祸会落到你们身上。” 那个梦里,或者说平行世界,程茵茵无忧无虑和父母重聚一直过得很快乐,只有不能接近他们父子时才会发愁,现在回想起来那个状态更像是游魂,她并没有再世成人,而是一直以为重新活过,程慧媛那么恶毒小心的算计她,诅咒内容相当狠辣,即便她丢了魂魄也不会好过。 商闻在弄明白事情根源的同时也明白,她一直都在,和他曾经深埋心底的荒唐期待一样,她一直看得到他们。 所以才迫不及待想和她邀功。 他哑声低笑:“这没什么。” 无论他还是商岩,都觉得这是再好不过的事,如果程茵茵在他们不知道的某个地方受苦,那他们又该如何自处。 程茵茵抠着手心:“其实你根本不信神佛。” 从认识到结婚,程茵茵觉得需要磨合三观所以外出游玩会带他进寺庙,他没表现出厌恶也没有疏离,是再正常不过的敬畏态度,后来知道她来这里是为了追思亲人也会陪着拜一拜,礼数周到体贴,从不干涉她的举动。 商闻笑意更浓:“我本无意,奈何神佛眷顾。” 他依然是从前的态度,并未因此痴迷钻研。 他们一样,所求都不是为了自己。 程茵茵心中一动,低眸去看火炉上沸腾的茶壶,戴上吊坠之后她做了不止一个梦,知道了梦境的真正源头。 他和商岩路过寺庙进来参拜,衣着打扮和日常登山散步没有任何区别,他先替她上香祭拜亲人,一举一动恭敬平和,其后拈了一炷香又拜。 旁边是非要闹着跟来内殿的商岩,小小一团,比现在还要稚气。 ‘爸爸,你对它说什么?’ ‘保佑你母亲。’ ‘我也要!’ 小家伙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母亲无灾无难,嗯,冲儿子来。’ 商闻失笑:‘你还小,担不起,爸爸说过了,爸爸来担,你外公外婆也可以放心。’
第85章 085 “去年你单独带商岩出来玩, 特意为我求平安,我问过住持,那天你还捐了一笔钱。”程茵茵提起沸腾的茶壶,恰好商闻也伸手来拿, 修长冰冷的手指微微用力夺走茶壶提手为彼此添茶, 她看得出神:“我故意没带手机保镖,是知道你会来找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程茵茵得知真相后满心茫然, 她一直天真的以为那是梦或是父母在天之灵保佑的预知, 可它却是真的,他们父子确确实实煎熬了二十年。 她最亲近的人, 受了这样多的苦。 “商闻,你一直很好。” 可是商闻没有因为这句夸奖产生任何喜悦, 后面还有个但是, 不过他没给她往下说的机会。 “你和商岩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当时发愿心甘情愿,你就当我是为了感谢你生下商岩的辛苦, 小家伙也很乐意替你分担。” 被他纳入保护范围的也只有她和孩子。 程茵茵默然, 商闻一直没有放弃追查她的死因, 试图找出程家谋害她的证据,而程家不甘示弱,决意争夺遗产并以放弃争夺商岩抚养权为条件迫使商闻放弃,加上商老爷子爱惜名声到了极致的性格, 绝不会允许商闻陷入这种纷争。 如果以利益为重,就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商闻的选择并不明智,更难得的是他瞬间转入另一个世界在一切没有发生变化的前提下发现了端倪。 程茵茵也终于亲眼看见未能得见的结局。 顾家循着程慧媛安排好的剧本以为得到最终胜利, 在商岩沉浸在丧父之痛时野心勃勃准备吞并商家这个庞然大物,可是顾家一切来的太顺利,其中猫腻太多,一举曝光内情打破顾家的不败金身,所那些人立刻乱了阵脚。 那个世界的程慧媛养尊处优,靠着女儿享尽风光,她在何坚晦怂恿下计划重提程茵茵死亡阴谋反咬商家,可先前能为他们所用的刀纷纷倒戈,反而程慧媛在父母、两个私生子弟弟死后独占程家财产,嫌疑倍增。 所有人的性格和真实世界没有差异,何坚晦暗中养情人私生子的事被揭穿,随之因经济犯罪被捕,程慧媛失手捅死情敌被捕入狱,私生子弟弟的死因也被搬上台面,和顾家一样官司缠身,顾家父子也接受司法调查,顾凌樊和囡囡本可以修成正果的恋情瞬间夭折,他生来是天之骄子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将一切原因归结于商岩,赶到商家找商岩问个究竟,两人打的不可开交,商岩拳拳到肉,彼时商闻就站在楼上欣赏风景。 也许是程慧媛的敌意,刻意促使程茵茵忘掉了这些事。 程茵茵清清嗓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商闻轻描淡写:“开始是觉得奇怪,中间那几年没有太多异样,商岩长大之后和他们有了交集才发现不对。” 那个世界外面一切正常,但一旦与某些事产生关联就会形成一个针对某人却时不时暴□□ug的牢笼,顾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特别是顾凌樊处处超越商岩,许多人的喜欢没有缘由没有根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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