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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想起你曾经问过我一个问题，如果当你发现所处的世界是一本书会如何反应。” 程茵茵想起，这应该是他们睡前聊天联系感情的话题，她的选择已经游离于剧情之外，同时好奇商闻如果是她会做出何种选择。 “你当时给出的回答是暂时蛰伏等待时机。” 商闻颔首，尽管再不可思议，但这个假设可以解释得通某些难以解释的发展，那他是突然觉醒理智的NPC吗？不，这个想法等于否定他前面半辈子的存在，但是没关系，他很乐意摧毁他们。 让商岩拱手送出枫知股权是计划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假死给顾家机会，顾家称霸之心膨胀顺利咬到鱼饵上钩，顾家许多事禁不起推敲，他查一次，就得有莫名的力量替顾家补充逻辑、遮掩始作俑者的动作，可是这力量也有尽头，那个世界终究不能避免摇摇欲坠。 商岩打赢，世界崩塌的刹那，三人重新回到属于他们的真实世界。 程茵茵岂能不知三言两语下遮掩的艰辛，何况他还要单独抚养孩子，辛辛苦苦二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你……”她还是想道谢。 “吊坠没有恶意。”商闻缓缓溢出一口气：“我找到了程慧媛当年联系的大师，他得罪过不少人还骗了钱，假死脱身躲在乡下隐居，他承认当时顺着程慧媛期待的方向对你的命格夸大其词，教给程慧媛的诅咒时灵时不灵。” 审问大师的过程都有录像，程茵茵看了看这位大师长相，打心眼觉得不讨喜，可能出于自我保护，还有一种怪异的排斥感萦绕不散，她索性不看大师，只听大师对她命格的分析。 ‘……本是早亡之相，幸是天降命格可保逢凶化吉，福泽亲眷……’ 程茵茵听到早亡之相四个字隐隐不适，这大师兴许有点本事，可看他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惨样以及眉眼间的狡猾闪躲又觉得这人不可信，说的似是而非也可以保命。 “我想着可以求个东西替你压一压，保平安。”商闻也不喜欢早亡之相的批命，从前他不信，可经历这么多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也想过借此让她知晓真相，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谢谢。” 到了现在，程茵茵能挂在嘴边的除了谢谢就是对不起。 “大师呢？” 商闻面不改色：“去他该去的地方。” 那就是进监狱咯？联合他们骗过的苦主估计能把牢底坐穿，看这身体素质能不能活着服完刑期还是另一个问题，程茵茵耸耸肩没有丝毫同情。 她不问，商闻也不会说给这些大师的特别招待。 程茵茵却因为他的坦然涌起歉意：“如果我早点告诉你，我也知道一些事情就好了。” “没什么，如果你那时就说我可能会乱了阵脚，毕竟那么久才发觉真相确实很无用。”商闻勾着唇角：“不过好在我用这些时间渐渐想明白一件事情，回来也没有错过一分一秒。” 这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话，直接堵死道歉途径。 程茵茵心情轻松不少，托着下巴问：“当时你们怀疑过我吗？” 商闻挑眉：“我很确定是你。” 语气坚定，仿佛字字都锤在心上，他停顿下来与她对视，程茵茵抿了抿唇。 “但是……” “什么？”程茵茵不由紧张起来。 “商岩太小，有点不确定，你别恼他。” 咦？ 程茵茵想起当时见面小家伙蔫蔫儿的反应顿时明白过来，她嘿嘿一笑：“我们儿子还是很聪明的嘛，有怀疑精神，我还怕他逮谁叫谁妈妈呢，如果真那么傻白甜，我要吐血了！” “……也对。”商闻哼笑。 程茵茵瞪大眼睛，他什么时候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了？被她直勾勾盯着，商闻耳际染上一抹红。 他轻咳一声：“我带大的，喜欢吗？” 当然。 程茵茵迫不及待点头，捕捉到商闻眉眼间一闪而过的失落时还是愣了愣。 商闻摩挲着暖融融的杯壁却觉得手心怎么都没暖热：“那就好。” 随后起身张开双臂，娇气姑娘真真切切投入他的怀抱，他用力收紧手。 她带着鼻音：“可能你听烦了，但是还是要谢谢你，阿闻。” “我应该的。” 噗嗤。 程茵茵在他外套上蹭掉眼泪，试图挑战洁癖人的底线，商闻一无所觉，掌心抚着她发顶，悠悠长长叹了一声，如释重负。 总算不负所托。 也总算没听她说出那句但是。 到底是佛门清净地，程茵茵及时松开他手感极佳的劲瘦腰身，踮脚—— 啾咪~ 从盛市回到燕城，她因梦境中他安然无恙带大商岩亲了他一下，上次是不确定梦境真假但没有受气的庆幸，这次是落到实处的心安。 商闻轻笑，克制着回吻她额头的冲动，这是她的习惯性奖励，娇养大的姑娘总有本事说些甜言蜜语哄大人开心，后来这套用在他们日常相处中，他从开始的讶异到坦然接受，虽然一直清楚这牙膏的亲吻不含情爱，但那天也是因为她这蜻蜓点水的一吻让他确定真正回到了人间。 从那一刻起，商闻就确定绝不允许任何可能伤害她的因素存在，也不允许任何人破坏他们一家三口的稳定。 后来商闻明白，除了商岩，他更想永远和她在一起。 程茵茵晃晃他的手：“我们下山吧？” “好。” 大雪渐渐停下但是晚点会起山风，安全起见得早点下山，程茵茵解脱一个大包袱，归心似箭想真正看一看她的小宝贝，下山路上不再犹豫不定，艰难的台阶也变成了乐趣，旁边还抓着商闻，不怕摔倒。 “下次带保镖。” “我觉得我不会——” 商闻一个眼风扫来，程茵茵吐了吐舌没说出那个死字。 程茵茵走得很快，脚下路滑险些跌倒，被商闻及时拉住才避免亲吻大地，他的脸色实在不好，她也歇了撒娇卖萌的心。 “我怕岩岩担心我们嘛。” 商闻凝视着她的双眸，忽然淡淡道：“茵茵，我很想你。” 这些年，我很想你。
第86章 086 第86章 商岩趴在车窗边闷闷不乐, 管家不懂小朋友能有什么忧国忧民的烦恼，总不至于四岁半就开始操心父母感情问题了吧？ 其实商岩是扒着车窗往山上看，父亲上山两小时了只有保镖传过来一条消息说找到了母亲，到现在也没见到人影, 他郁闷得要死, 每隔半小时才能从管家那争取到五分钟放风机会，嘴巴里还在嘀咕父亲不厚道。 父亲也太怪了。 商岩到现在还记得那四个大字, 洋洋得意。 唔, 其实不是他没心没肺盼着父母离婚不管父亲心情好坏, 而是两个人走到不能避免的局面只能分开，他不会阻拦, 会陪着父亲……伤春悲秋？ 好吧，其实对父亲不太公平, 可是父亲也很疼母亲嘛。 当然商岩还是希望一家三口一直在一起。 商岩望着窗外出神没注意到程茵茵和商闻已经出现在入口处, 越来越近，管家倒是看见了，刻意没有提醒小朋友, 就是看他什么时候发现, 一定高兴得要跳起来了。 叩叩—— 程茵茵敲了敲车窗, 他们看不到里面，但是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小家伙这么久没有出来不会是睡着了吧？ “岩岩？” 商岩猛地回神，一抬头就看到母亲不同以往的笑脸, 他愣在原地心如擂鼓，母亲这是, 什么都知道了？不对，父亲应该不希望母亲知道全部真相令她愧疚, 从前小时候父亲也曾说母亲在天上看着他，他有时候会产生母亲就在身边的错觉…… “岩岩？” 母亲的声音近在咫尺，商岩却有一种近乡情怯之感，母亲会不喜欢真正的他吗？会生气他的隐瞒吗？ 可是没给商岩反应的时间，车门打开时微弱雪花飘散进来，程茵茵弯下腰朝他伸开手，商岩根本没有经过思考的扑上去抱住她，紧紧地。 “母亲。”这一声妈妈有属于青年灵魂的孺慕和羞涩，声音小小的微不可闻。 程茵茵摸摸他的小脑袋：“宝贝对不起。” 商岩拼命摇头：“没有，母亲很好。” 程茵茵退开身仔细看了看商岩的眉眼，长大的他和小时候轮廓差别不大，只是气质更像商闻，但无论如何变化，她总是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小人儿。 “我很喜欢你。” “妈妈……” 商岩忍住手舞足蹈的冲动，要稳重，要成熟，要让母亲看到一个正常发挥的孩子，不可以丢脸！不过这下子商岩更不舍得和母亲分开了，还有些埋怨父亲，不声不响的就和母亲交底、知道内情还不告诉他，哼，他要是不够聪明领悟不到是不是还得劳母亲费心呢？ 颈间多了一枚吊坠，差不多的白玉材质，雕了他的生肖，简单漂亮。 程茵茵揉揉他脑袋扭头看商闻：“我们，回家吧？” 商岩盯着父亲有点紧张，他不清楚是父亲主动交代还是母亲发现端倪，总之现在真相明朗，父亲要好好表现，收一收您的占有欲！ “好，我们坐一起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 程茵茵暂时不愿意和小家伙分开，路上也握着他的手，她一直惦念梦里那个阴郁不快乐的青年和活泼开朗的小朋友融为一体，明明是该庆幸这一次不会错过他的成长，可总是忍不住望着他发呆。 “妈妈？”商岩忐忑不安，难道他变丑了？ “嘿嘿，没事儿，我就是觉得岩岩好像突然间长大了，但是妈妈我还没接受美梦成真的事实。” 对于儿童教育青少年教育程茵茵完全一片空白，直接捡了商闻现成的劳动成果，良心来讲她特别过意不去，负罪感不亚于偷走人家的核心论文还堂而皇之署名第一作者。 她小声嘀咕着，很有对驾驶座商闻背影鞠躬的冲动。 商岩眉眼弯弯：“妈妈，你本来就是我的第一作者呀，爸爸嘛，你就当他是帮你搜集文献好啦！” 商闻抿着唇角，后视镜里是她许久未见娇俏活泼的笑。 回到云景别墅程茵茵才终于感觉出饥饿，她一大早爬山拜佛又下山再加上情绪消耗，早晨吃进肚子里的热量早就变为负数了，不过今天意义特殊她决定亲自下厨房——煮了个汤圆。 程茵茵摸摸鼻子：“做菜的重任还是交给厨师吧，我动作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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