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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余生并没有回答我的疑问：“我们认识的人有姓洛的？” 我想他是刚才听到了我跟叶晗的通话，我说：“显然没有。” “怎么没有。”安东尼说：“洛医生不就是。” 顾余生看向安东尼：“哪个洛医生？” 洛医生确实姓洛不假，但安吉尔生病的事顾余生不知情也并不认识洛医生，因此完全不在他所指的我们都认识的人里。 我跟顾余生说：“你不认识，他是安吉尔的心理医生。” 我对洛医生的了解少之又少，在对他仅有的一点认知里，他大约属于传奇色彩相当浓厚的人物，虽然这样的形容词用在一位年纪轻轻的医生身上可能过于“厚重”了一点。 顾余生问我：“刚才在门外见到的那位就是洛医生？” 我一贯惊叹于顾余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出色技能。 “洛医生今天来过？”安东尼显然来了兴致：“他是来看安吉尔的？” 不禁想起安吉尔前一刻的状态，我说：“看情形似乎是这样。” 安东尼看了看客厅的方向，悄声说：“我听说洛医生被他们医院停职了。” “你对洛医生的事这么了解？”我问安东尼：“你私下打听洛医生的事？” 安东尼连连否认：“当然不是我，就是我有个把洛医生奉为自己天神的花痴同学，几乎每天都在跟我说洛医生这洛医生那，我简直要被她烦死了。” 顾余生审时度势地问：“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孩？” 安东尼忽的从座位上蹦起来：“那怎么可能！” 我摆摆手示意安东尼不要激动：“没事没事快坐下，暗恋也不丢人。” 安东尼急赤白脸的辩解：“谁会暗恋那种自大又极度自以为是的花痴。” 我对着安东尼身后的方向说：“别介意，我想他说的肯定不是你。” 安东尼惊慌失措的转身：“艾米丽我说你一点也不自私…” 我跟顾余生相视一眼：“名字是艾米丽。” 安东尼咬牙切齿的嘀咕：“主啊请宽恕我的愤怒和不理智。”嘀咕完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林你实在太坏了。” 关于安东尼对我的这一点评价，我心里着实不能苟同，因为人们确实不应该把自己的单纯归咎为别人的叵测。 并且我也只是单纯的套一套他的话，单纯的关心一下自己学弟的感情状况而已。 想起叶晗的话，我问：“或者洛医生有个姐姐妹妹？” “那倒没有。”安东尼说：“艾米丽说洛医生是家里独生子。” 确实，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巧合呢。 想了想，安东尼又说：“不过好像有个女儿。” 依照洛医生的年龄看来，有个孩子倒是很正常不过。 “但是听说他并没有结婚。” 我本意也不是为了打听别人的私事，原以为这个话题到这就可以结束了。 “应该是个芭蕾舞演员吧？”安东尼思索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 “芭蕾舞演员？”我端起面前的红茶喝了一口：“只知道洛医生年纪轻轻就在医学界相当有建树，没想到他女儿小小年纪也这么优秀。” 顾余生贴我耳边小声提醒：“这是我的那杯。” 我气定神闲的跟他说：“没事，我不嫌弃你。” “可能不是林学姐认为的那个小小年纪。”安东尼说：“应该和林学姐差不多大。” 我想着洛医生这样优秀的人，没结婚是有性格，孩子生的早也挺有个性，但是他看起来根本也不到四十而已，居然已经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了，由此可见优秀的人不仅有个性，而且还个性的相当离谱。 “唔……”我多少抱着怀疑态度：“我认为你可能是听错了。” 安东尼立刻表示深有同感：“对，我当时就像你这样想的。”然后神神秘秘的对着我跟顾余生说：“但是这女孩儿其实是洛医生收养回来的。” 这么一说似乎就合情合理的多了，并且如果真的像安东尼说的这样，那我似乎是可以把叶晗提到的那位出演芭蕾舞剧的洛小姐跟洛医生的女儿理解为同一个人？ 我问安东尼：“你见过她？” “当然没见过。”安东尼说：“这不都是听艾米丽说的，要知道我本人对洛医生可没什么别的想法。” 我说：“有道理，艾米丽对洛医生的事倒是很有心了。” 安东尼神情郁郁道：“别提了林，这得多亏艾米丽的表姐，因为她跟洛医生关系特别好，当年艾米丽就是通过她才认识的洛医生。” 言下之意多少有抱怨艾米丽的表姐认识洛医生，导致艾米丽也认识了洛医生的意思。 可见安东尼确实不怎么擅长掩饰自己的情感，我跟他说：“我认为你可以跟艾米丽的表姐谈谈，我们一般把这称为从根源上阻断事态的不可控发展。” “那不行。”安东尼紧张道：“她这个表姐家有点特殊。” 顾余生好奇地问：“特殊？” 安东尼犹犹豫豫含含蓄蓄地开口：“她名字里有个伊丽莎白。” “原来是这种意义上的特殊。”我跟顾余生双双意会。 其实这个名字听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处在这个国家又因为安东尼说的有点特殊，我大概可以猜出一些，特殊的不是这个名字，是伊丽莎白代表的身份家世，所以这不单单是有点特殊，而是十分特殊。 “好像有人来了。”顾余生说。 大约是维克先生指的人到齐再谈的人到了。 维克夫人身旁跟着一男一女从客厅的方向走了过来：“看来我今天注定要输给你一百镑了，玛琳。” “本，我跟你说过，不要跟我打赌，而且我们的赌注是两百镑。” 我说：“以你对他的了解，应该让他先把赌注压在你那里的玛琳。”这两人我大约有两年多没见过了。 本微笑道：“我的天使，玛琳可没有你了解我。” 安东尼立刻迎上去：“本，上个月我给你付的三十镑酒钱还没给我。” “当然当然。”本笑着说：“我是不会忘记的安东尼。”说完略过安东尼径直跟顾余生打了个招呼：“Arthur好久不见，你的愿望成真了吗。” 我在维克先生这学钢琴的时候，本早两年已经毕业了，但是偶尔他会在维克先生忙碌的时候，协助维克先生教我们课程，所以其实顾余生小时候和本就是认识的。 刚开始那几年两人属于相当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可是直到顾余生十六岁之后，每次碰面时顾余生多多少少都显得有些别扭。 但那时顾余生别扭的点并不止这一个，我只当做他正是处在叛逆期的阶段，于是就稍微忽略了这一点。 事后回想起来，他那或许不是别扭，而是对本有些敌意。 本这个人性格温润平和，大概除了爱好在任何事物上打赌以及赌输了不认账之外，基本对谁都是微笑相待，我确实不记得顾余生跟他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冲突，那就只能是他曾经欠顾余生的钱了。 顾余生向前一步礼礼貌貌道：“好久不见。” 我大半个人被顾余生挡在了身后，心里不禁在想“本那时一定欠了顾余生不少钱。” 维克先生的声音从客厅的方向传过来：“林，都过来吧。” 因为这次演出其中大部分的场地是在各个学校，在时间和场地的协调上需要配合，所以这次巡回演出耗费的时间也很可观。 维克先生的意思是如果过程中我有工作，可以随时回来，因为叫我跟去的目的是参观学习，不是任务命令。 本笑着说：“您偏心了老师。” 维克先生把一份行程表交给玛琳：“当然，也想想为什么叫你一起去。” 本说：“呜呜太偏心了。” 我被这声呜呜激起一身鸡皮疙瘩：“我会看情况的，您不用担心，只是这次Arthur可能要麻烦您一段时间了。” 安东尼转头问顾余生：“你也去？” 由此可见在场的五个人里，显然只有安东尼是不知情的。
第65章 商量好演出的事，临走前经过维克先生的同意，我独自去看了看安吉尔。 敲门的时候，安吉尔似乎正在做识字练习。 他看到我并没有表现的排斥或者惊慌，但我仍然只是站在门口跟他打了招呼。 安吉尔迷茫的看着我，然后又继续低头摆弄桌上的卡片，时隔这么久，我预想过他大约已经不再记得我了。 跟许多至今医学发达也无法治愈的病症一样，自闭症并不会被完全治愈。 我站在门边跟安吉尔告别：“安吉尔我们要走了，不过下次我再来的时候，你能带我去看看从前我们一起种的那棵小树吗？” 安吉尔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他问：“那么你要去跳舞了吗？” 我说：“不是，我要回家了。” 然后，安吉尔并没有再说话。 两天后我们一行人出发到达另一个城市，这个城市的中心广场素来是诸多艺术人群的聚集圣地。 我们到达这里时已经有些晚了，简单吃过宵夜，本提议我们不如去这个广场散个步，顺便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人文艺术。 听本表达完自己对各个地方艺术人文的热切，玛琳说：“都是为自己的目的找的借口而已。” 维克先生喝完酒杯里最后一口红酒：“熬夜是你们年轻人的活动，我一会就该休息了。” 我看了看现时间，已经进十点一刻。 玛琳说：“一会儿我送您上去，正好我也需要早点休息。” 本看向我，问道：“林呢？” 倒也不是因为的确清楚本提议散步的目的是什么，是我对半夜散步这样的事兴致着实不大，问顾余生：“想去吗？” 安东尼兴致勃勃：“我，我也要去。” 本表情玩味的看着安东尼说道：“小朋友们应该早睡早起。” 安东尼抗议：“这里可没有小朋友。”转而对顾余生说：“Arthur你说是不是。” 顾余生说：“既然是散步，为什么不去。” “好。”我说：“散步慢慢散不用着急，但希望你们记得明早回来的路。” “明早回来的路？”安东尼看了看本，又看向顾余生：“就我们三个？” 维克先生说：“显然孩子，这里只有我，玛琳和林我们三个小朋友是需要早睡的。” “是这样没错。”，我跟玛琳立刻附和。 本拿起自己的外衣穿上，板板正正整理好衣袖领口，相当绅士道：“那就祝老师和二位女士一夜好梦。” 维克先生说：“去吧去吧。” “老师明天见。”安东尼跟着站起来：“学姐明天见。” 维克先生站起来摆摆手道：“好，我也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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