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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叔，是我，影怜。” 电话那边传来了很长一阵的沉默。 顾影怜知道王铭在听。 顾影怜也不急切，她找了个安静地地方，给自己点了一支香烟。 那边终是打破了沉默，“你这孩子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是吧？” 顾影怜笑了，“我记得您老可是曾经夸过我很执着。” “可我也说过，物极必反！ 影怜，老台长已经走了，你跟你爸真的要闹到这种程度吗？” 顾影怜笑了一下。 “王叔说话不中听，但长辈都是为你好，你爸也上了年纪，他接任京都台又能管几年？到最后京都台不也是你的吗？ 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大人感情事情，你做孩子的掺合什么？ 影怜，不要怪王叔无情，而是你得认清现实，你要跟你爸斗，你拿什么斗？” 京都台内部在老台长过世一个月后基本大换血，即便大家都心知肚明，可那又怎样？ 顾影怜除了有一腔的愤懑外，实力呢？人脉呢？ 她什么都没有！ 占着京都台台长千金的位置还是顾宏默许的。 只要顾宏不悦。 她现在住的一套三居室也会被没收。 “王叔，我就一句话，您帮不帮我？” 王铭沉默了许久，似无声地告诉顾影怜——他不是不帮，而是不能帮！ 顾影怜也不强人所难，只留下最后一句话挂了电话，她说，“好，我知道了，那王叔您早点休息吧，您儿子坐牢的事情我看我也不必多管闲事了。” 顾影怜靠在冰冷地木椅上。 手里点燃的香烟，她一口未吸。 烟蒂在长时间未受到外力作用下变成了长长的一条，像顾影怜此时因凝重而布满疮痍的心。 她不是第一次被外公之前的人拒绝，而是在每次被拒绝后都无法挥散这股失落。 他们曾受外公的恩惠同理也受顾宏的恩惠。 就如王铭所言，她顾影怜什么都没有。 妄图挟恩逼迫实乃下下策。 耳旁传来树枝被踩碎的脆声。 顾影怜没有抬头，夹杂着一丝龙胆花清香拂面过来的风告诉她是谁——虞仲夜。 她就这么保持着埋头的姿势。 看起来像只鸵鸟。 实则，她就是鸵鸟！ 入秋的京都，夜风总是很凉的，至少在男人伸手将她左手食指与中指夹的烟取下那瞬间，顾影怜像是被电了一下。 大概是她手太凉了。 而取走顾影怜香烟的虞仲夜拿了一纸巾把烟抿熄，顾影怜若是抬头她会看到，取走她香烟的虞仲夜避免伤到她选择自己被烫伤。 他脸上没任何表情，做完以上动作之后，便坐了下来，中间虽然还可以坐一个人，但虞仲夜似乎也很明白，他处于一个什么位置。 他问，“放弃了？” 虞仲夜其实是个特别有意思的男人。 顾影怜想到她与他相遇那天，虽气候没像今天这么冷，可他就是不请自来。像这会儿问她，“失恋了？” 当时顾影怜想的是在他们男人的眼中，但凡女人失落沮丧都跟男人有关吗？ 她说：“没有！” 虞仲夜问，“那是为什么呢？” 顾影怜答，“你双亲死了你不难过吗？” 现在想来，虞仲夜这个男人大概是不知道什么叫情吧。 因为他说，“我为什么要难过？我对他们有很深的感情吗？” 虞仲夜对陈阿水没有太深的感情，因为他是养子，是陈阿水用来暂代痛失爱子的替代物。 虞仲夜身世比她还可怜。 但这并不能成为她可以原谅他的‘背叛’。 她抬起头来，望着被繁星镶嵌的夜空，反问，“那你会高兴吗？” 虞仲夜点了一支烟，与顾影怜不同的是，他吐了一口烟圈。 夜风的凉以及令他麻痹神经的香烟并没有缓和他与顾影怜存在的安静，反而更甚，“你会吗？” 顾影怜笑了。 她不会！ 顾影怜可以说是位特别死心眼的人，即便脚下鲜血淋漓，她也得闯一闯的那种。 “你可以求我的！” 顾影怜想她为什么那么爱虞仲夜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明明是恶魔却偏要用天使的口吻来迷惑她。 没有人为了复仇低贱地去求一位曾将自己心挖出来的恶魔。 这是一种将疮痍满目的尊严再次奉上的酷刑。 ——背叛，尝一次就够了！ “要求，也是你来！” 顾影怜离开了长椅，迈着她坚毅的步伐离开宴会场。 虞仲夜还在原地。 他将手里的香烟抽完，然后打开之前顾影怜未抽被他按熄的香烟。 他将俩烟蒂包在了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像是与她从未谈过话般离开。 京都台现任台长二婚一事京都台以一些平台做了报道，顾宏想低调的但那只是想，顾影怜看了下评论，说什么都有，最令人精彩标题是——顾宏不愧是人生标杆！ 作为上门女婿二婚，女儿不仅参加婚礼，老岳母也在！ 这新上任的台长果真德艺双馨。 羡慕死常人呀！ 顾影怜很幼稚地想化身键盘侠开怼，可现在她没时间——她的节目被叫停了。
第5章 战书，我要自己做 “陈主任，给我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牵手》为什么叫停！” 《牵手》是京都台早想弃掉的相亲节目。 早期年这内节目吸引了大量的观众，曾也为电台吸了很多金。 可时代在进步，人与节目也得与时俱进。 决定入京都台那天起顾影怜就暗示过自己，无论顾宏给她什么样的节目，她首先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但当负责内容分配的陈华给她《牵手》时，顾影怜还是高估了顾宏的残忍。 “大小姐，这事您朝我发火没用，我也是听从上级的安排！” 上级，虞仲夜！ 顾影怜知道这事找陈华没用，但一个节目内容需三道审核，陈华都给她批了，且这次内容顾影怜觉得对拯救收视率不高但她有自信会让那些失望的观众重燃喜悦，虞仲夜居然给她毙掉了。 顾影怜也不再与陈华虚与委蛇拿起她的节目单气势汹汹地直奔虞仲夜总编审室。 “虞仲夜，给我一个理由！” 周围因她这个举动掀起了哗然，但又因为门推开的瞬间而戛然。 虞仲夜的腿上坐着一个女人，是台里目前最火节目的主持人沈欣。 沈欣，27岁，与虞仲夜同龄，跟她一样都毕业于京都传媒大学，是大她三届的学姐。 沈欣也未想到空有大小姐头衔无大小姐实权的顾影怜哪怕在京都台也是我行我素。 平时她倒也喜乐见闻，可此时，众目睽睽之下，哪怕她开口解释她是不小心跌坐在虞少的腿上，想必也是越描越黑，更何况顾影怜呆滞神色只维持了三秒便转了讥讽，“虞仲夜，好歹是京都台一人之下一把手，你是穷得连去酒店开房的钱都没有？” 虞仲夜自始至终连头发丝都没乱过地道：“你怒气冲冲进来就说这事？” 顾影怜啪嗒一声将节目单甩砸在虞仲夜的办公桌上，“为什么停了我的节目！” 虞仲夜和谁在一起以及在哪里乱搞都与她顾影怜没半分钱的关系。 沈欣有被怔到，顾影怜未免也太娇狂了吧！ 她是大小姐没错。 可她是被架空的大小姐。 京都台恐怕除去台长一人外也就只有她敢这般视若无睹与虞仲夜叫板了。 虞仲夜没回答她而是看向了沈欣，“沈主播还有其他事没有？” 沈欣咬牙。 她是知难而退的，“没有了。” 她拿起了被顾影怜节目单盖住的文件昂头挺胸走出了总编审室，完全没有一丝做贼心虚感。 围观的众人纷纷散去，无人敢议论！ “为何停，还需要来问？” 虞仲夜抽过一旁的数据分析表给她看。 顾影怜没看，《牵手》收视率不好，她不是第一天知道，她想虞仲夜应该也知晓她为何被分配得这个节目。 她可以接受被耍！ 但不接受这种羞辱性极强地耍！ “虞仲夜……”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节目也一样！” 他又抽了另外一份文件。 顾影怜仍未接。 四目就此这么相对着。 “感情也是一样，是吧？” 顾影怜知道她不该问的。 可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 明知不可为非要为之。 她不知该说虞仲夜太薄情还是她不够无情。 答案肯定是后者。 “你先看下文件，要是没问题的话……” “我不会接也不会看。 我要自己做节目！” 她说这话时过于轻狂，给人感觉像是不知天高地厚，可她清澈的点簇一抹火苗的瞳晶却熠熠生辉。 那里有着顾影怜追寻的光。 虞仲夜不是没见过顾影怜娇狂的模样。 她的眼神太过干净，太过灼热，有时看起来像初升的太阳，待你回过神来时已被炙热包裹，就像与她相处那三十三天，他原以为那只是一段即将死去的枯燥生活溜进来的一股清风，却在毫无预警中渐渐地将他温柔，包容了起来。 “你知道你再说什么吗？” 不是虞仲夜瞧不上顾影怜。 是顾影怜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一个电视台节目，不是网红直播那么简单。 从选材，剪辑，编辑，制片，导演等一列流程至少需要十五位以上专业人员配合打磨精修且还不一定能过审。 顾影怜自然知道一个电台新开一档节目有多么地难！ 但难——她就不做了吗？ “一年，虞仲夜，给我一年的时间，如若这档新节目我没有创新京都台历史以来最高的收视率，我、走、人！” 她彻底滚出他与顾宏视线！ “顾、影、怜！” 与虞仲夜相处三十三天，顾影怜即便有时因调皮惹他不快，虞仲夜都不会提高音量对她说话。 像今天这样，顾影怜还是第一次见。 哪怕在他‘背叛’的那一天，面对她撕心裂肺质问，虞仲夜这人永远都是那么儒雅斯文。 顾影怜曾经还取笑自己，怎么就喜欢上虞仲夜这个木疙瘩了。 “虞仲夜，我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而是告诉你一声！ 题材我自己选，班底人员我自己请，赞助商我自己找， 你只需排播。 告诉顾宏——我顾影怜即便要离开京都台，也由我选择！” 这是顾影怜为自己夺回京都台挑选的唯一一条路。 她的确可以按照虞仲夜的安排停掉《牵手》去做另一个节目，可你敢保证下个节目不会是另一个《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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