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误会啊。” “但你没有解释。”莫坤青指出问题。 “我有跟那个相亲对像说我有男朋友。”她强调。 “你不是怕你妈知道?” “到时我就跟我妈说男朋友是编出来骗人。”车到山前必有路,她人到跟前也自有解释。 “赵令嘉,你不要再说了。”他太阳穴跳得厉害,头痛。 “都是实话。” “你的实话假话我都受不了。” “你还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他要挂电话了。 “有。”她接着说,“我爱你。” “你真行。” “我爱你的下一句不是我也爱你?” 莫坤青挂了电话。 赵令嘉没有回家,午饭也在外面吃。她妈打电话过来也没有接,坐在路旁树下的石椅看着来往的车发呆。 其实好几次想松口直接告诉郑女士自己有男朋友了,但她完全可以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郑女士只会催促她赶紧结婚,结完婚又会以生育年龄来劝说她生小孩,她受不了这种无尽的相亲选择结婚,那也会受不了无尽的催生而生小孩,那生完第一个小孩呢,会不会觉得一个孩子太少,劝她生第二个。所以只要她一次妥协,就会变成次次妥协,只要她妈看她能忍一时,就是能忍一世,这就是她不想跟她妈坦白的原因。 她不想做的事情,为什么人人都要逼她去做?这个世界上不结婚的人会活得很惨吗?老了没有小孩很孤独吗?讲这种话的人都是结了婚生了小孩。那他们怎么能想像没有结婚没有生小孩的人一定是凄凉呢? 结婚有结婚的好处,但是她讨厌劝别人结婚的人不说结婚的坏处。不结婚也有不结婚的坏处,但是那些反对不结婚的人却只讲坏处。 选择有好有坏,怎么能挑一个选择的好处去对比另一个选择的坏处呢,太不讲道理。 她明白社会需要人类的繁衍,身体力行告诉我们这些的人是我们的父母,他们做到了,也鞭策他们的儿女做到。 最亲近的人来执法,判你有罪,你焉能不认错。催婚催生,父母的一款狭恩行刑,他们真心觉得你跳火坑会温暖一些。 当然,不是所有的婚姻都是火坑,有时也可以是坟墓。 路上的车跑来跑去,午后的风卷着树叶打旋,几只小狗在草丛里打滚互咬,她昏昏欲睡,她尝试理解生活,却发现这个命题太大太复杂,生活的洪流还没有从她身上经过,她已经丧失了前进的动力。 到底是这个午后困住了她,还是生活。或是什么都没有,她是庸人自扰,别人都乐意,为什么就她不乐意?她在不乐意什么,郑女士不知道,她也难以一一论述,她糊涂得不彻底,清醒得不决绝,卷着裤脚在河边趟水,衣服没湿透,没有游泳的人快活,鞋袜已湿,走上岸又不甘心。 她乱七八糟想了很多,莫坤青给她打了第二个电话才接通,她问他什么事,他说他到南市了。 “这个时候还有票吗?”离过节还有两天,她移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你早上跟我打完电话直奔机场?” “还有票。”他再不过来怕她真的去结婚了。 “那早知道不那么早回来。”小狗已经跑远了,没有谁这个时间点在外面闲坐,她起身离开。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你住市区的酒店吧,我过去找你。”她不想被郑女士知道。 “好。”
第34章 心跳也是一种运动 赵令嘉比莫坤青还先到酒店,她没有身份证,手机也没电,坐在大堂的椅子上发呆。 莫坤青进来一眼就看到她,办完入住,赵令嘉才起身跟着他上电梯,莫坤青说她像一颗被晒干的蘑菇,没有精神。 “我穿着运动服你居然说我没有精神?”她抱住他的胳膊,对他很亲密。 “你从来不运动。”莫坤青之前想让她一起去跑步,她让他先去,他跑回来她还躺在床上睡觉。 “我每天都有运动。” “你做了什么运动了?”他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她的脸蛋,“胖了一点。” “心跳。”生命在于运动,心跳也是运动的一种,“我没有胖,别张口就开。”ᴊsɢ “你懒还狡辩。”莫坤青好几天没看到她,还是有些想她。 “我觉得我们没有熟到可以互相说缺点的程度。”赵令嘉用眼神警告他。 “那把你的手拿开。”一进房间手已经摸上他的身了。 她双手伸进衣服圈住他的腰,“我想你。” 莫坤青拉开她一只手,“你想什么我清楚得很,你先把你的事讲明白再说。”他可不是过来给她解决身体需求的。 “我的事在手机里都跟你讲清楚了。”她心里的线团又开始互相缠绕,很多事情讲明白是没有用的,她不懂他的执着。遇到缠成一团糟的线团直接扔掉就可以了,何必花费时间一根线一根线解开了,更何况有时候根本解不开,反而缠得更杂乱。 “但我听不懂。”他把她另一只在身上作乱的手也拿开。 “哪里听不懂?”她靠在他的肩,亲他的下巴。 莫坤青转开脸,“我还在生气。” 赵令嘉也不强求,从他身上起来,“你说。” 她把手机先充上电,开机后看到很多郑女士的未接电话,她划掉当没看到,不经过她的同意安排她做最讨厌的事,她没有心思报告相亲后续,更不想跟她讲话。 如果不是莫坤青来找她,她想现在也许会回家跟她妈大吵一架,而她一想到你来我往不认输的画面,她也开始感到疲倦。 她发信息告诉柳稚晴等下过去她那边拿行李箱,幸好那天没有带回去。柳稚晴以为她又要去海城了,她说不是,发生了一些情况,具体见面再说。她打完字听到莫坤青问她的意见。 “你说什么?”她刚才没有听清楚。 莫坤青脸色一变,“你没有放在心上的话,我再说一次也没用。” 柳稚晴问在哪里见,她又低头打字。 “赵令嘉!你有听我在讲话吗?” “有听,你等我一下。” 她约在柳稚晴小区楼下的甜品店,发完信息后,她拔掉充电线,拿起手机,告诉莫坤青自己先出门到朋友那里拿一下东西。 莫坤青拦住她,“我都话还没有讲完。” “回来再说。”这离柳稚晴家里只有十分钟车程。 “回来我就不想说了。” “那不是正好。”她也不想听。 莫坤青想转身就走,但他知道她一定不会追上来,打气筒把气球撑得透明,下一秒就要发出炸裂声,捏紧气球口的手还是松了松,吐出一口气,压抑住脾气。他忍了忍说:“我跟你一起去。” “好。”她又过来牵他的手。 他躲开,不想配合。 赵令嘉也随便他,她现在想要吵架的人是郑女士,对于莫坤青她不想伤及无辜,更何况他还飞过来陪她。 还没进店门,她一看到是杨勋在等她,她先打电话给柳稚晴,眼睛却看着莫坤青,“你怎么让你老公过来,我带着男朋友过来的,我不好解释。” 莫坤青嘴角动了动,耳朵听着她讲话,脸却不想看朝着她。 “你男朋友过来了?我刚才要出门又想吐,杨勋说让他下去。” “早上我妈骗我去相亲,我告诉他,他就过来了。”她解释,“杨总知道你怀孕了?” “知道,他回来那晚就知道了。”柳稚晴拒绝他的亲近,杨勋问她为什么,她说没有为什么。杨勋伸出手要抱她,她往后一躲,差点从床上摔下去,她心猛地一跳,头磕了旁边柜子,她第一反应是捂住肚子。 不要说杨勋惊讶她的动作,她自己都惊讶。杨勋表情复杂地问她,“你有了吗?” “是,你别过来。“ “你把我当什么了?我什么都不做。” 柳稚晴捂着头睡下,心里想你是什么都做了,心里痛骂了一句,怎么孩子不是男人来生。 杨勋在店里看到赵令嘉,直接拖着行李箱出来还给她,手机那头的柳稚晴还在问要不要她过来解释,她说不用,刚才话就是说给他听的,算是解释了。杨总把箱子给我了,你好好休息吧,随后挂了电话。跟杨勋打招呼,“麻烦杨总了。” “没事。”杨勋也对一旁的莫坤青点了点头。 莫坤青也点头,把行李箱接了过去,赵令嘉跟杨勋道别,挽着莫坤青离开。 打车回酒店的路上,赵令嘉收到柳稚晴发来的信息,说她真色,她打了个问号过去,她怎么了? 柳稚晴回去后问杨勋嘉嘉的男朋友怎么样,杨勋如实相告,说身材挺好。她这才来调侃赵令嘉色心不改。 她捧着手机笑,发了几个表情包过去。 莫坤青问她笑什么。 她说没什么。 到了酒店,莫坤青以为可以坐下来谈谈两个人之间的事,赵令嘉又说要洗澡,洗完澡后又说要出去吃饭。 “聊完再去吃饭。”事情没说好他吃不下。 “我怕说完了,等下晚饭我就一个人吃了。”赵令嘉拿毛巾擦头发。 “那你是不是还要等今晚过完,明天早上再谈。” “你知道我舍不得你。”她开始化妆。 “我看你挺舍得。” “不要生气,晚饭我请。” “我能让你用一顿晚饭收买吗?”他给她做过多少次饭,怎么没见她对自己全心全意。 赵令嘉换了一条黑色裙子,戴了一对白色耳环,转身问他好不好看。 “你不愿意跟我沟通。” “我跟你保证以后不会有这种事。有也不会告诉你了。” “你这是谈沟通的态度吗?” “我讲心里话,你接受不了,那你想要我说什么?”她坐回床上,想等下果真要一个人去吃饭,窗外的天已经变成灰色,她低头看手机,郑女士又给她打电话,她直接把手机关机。 莫坤青沉默地看着她。 “你也不知道想要什么。”她挂断郑女士都电话,起身出门,“如果你要走,我的东西帮我放在前台。” 外面的风有点大,吹得她裸露的双臂有些冷。她其实也习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散步,一个人生活。谈恋爱太麻烦了,她跟郑女士相处这么多年都没办法磨合好,更何况跟一个认识不久的人,又怎么能做到完全没有摩擦,短暂的热恋会蒙蔽双眼,盲目地以为对方是一个适合自己的人,一旦那些浓郁的感情开始退热,对方眼里的滤镜失效,只有没完没了的争吵,感情是需要经营的,更需要智慧。她知道,但她不想听任何道理。 路过一家汉堡店,进去买了一份单人套餐,想付款才发现自己手机刚才关机了,于是她拆开手机壳,把夹在手机壳里的一百块拿出来付账,都怪莫坤青,都说了吃完饭再讲,她今晚想请他吃顿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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