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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女士先叹一口气，说赵令嘉从小不听话，叛逆，自己说什么都要反着来，没有教好她，导致现在她也不听自己的话，“就说最近她染了这个头发，我就是一百个不同意。” 许莲连忙回答：“不会，嘉嘉染了很好看，年轻人都这样。” “麻烦你们这么照顾嘉嘉了，她啊，像天上的鸟的一样，喜欢飞来飞去，我是顾不到她了，不过鸟儿总是要回巢的，在你们这，我在家也放心了。”说完，还搭了搭许莲的手。 “应该的，应该的。” “中午我来做饭，昨天麻烦阿坤招待了。我刚才去菜市场买菜了。” “这怎么行？我刚才提着一锅排骨汤过来，剩下的菜中午我来做。” “看来平时我们嘉嘉也是有口福了，那中午我来吧。” 看两人争来争去，莫坤青起身，“还是我来吧，我先出去买点东西。” 他出门后，先给赵令嘉打电话，告诉她妈妈过来了。 赵令嘉爬到山上，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吹风，“那她怎么没有打电话来找我。” “我妈也来了。” “……” “她们中午要一起吃饭。” “……” “你在哪里？” “莫坤青，你要去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 “我不想结婚，你让我妈来给我施压也没用，我不听她的。”这件事就算郑女士烦死她，她也不松口。 “赵令嘉，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吗？” “可以在一起，但我不想结婚。”这就是她现在的答案。 “结了婚我们还是像现在这样，不好吗？” “不好。”她果断地拒绝，也不想再多跟他解释，“我妈说什么都不算。” 她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出来，“你先想清楚，要不然就现在分手了，我也不耽误你。“耽误”这个词这么用对吧。”她其实讨厌把这个词用在情侣关系上，但她这种行为在别人看来就是耽误对方的时间。如果因为没有一起到最后的话，就是耽误彼此的时间，那岂不是否定了你跟对方在一起的所有日子，那些日子你付出的真情实感不是因为当时真心地爱着眼前人吗？考试前全心复习但没有取得你理想的成绩，你会说考前那些时间被耽误了吗？不是的，应该庆幸你在考试前尽全力地复习过了，你已经为了这场考试做了你所有该做的努力了，所以，一段恋爱全身心付出哪怕没有得到一个所谓的好结果，也应该肯定自己的付出，而不是责怪自己曾经的付出。 “你不觉得你自私吗？”莫坤青总觉得今天跟她说话，一股气在胸口里不上不下，憋得慌。 “不耽误你时间了。”她觉得自己说得再多也没用，一个人是无法完全理解另一个人的。 “我还没有说完。” “没有什么好说了。”两个人争论不停，总有一个人要先去想清楚。 她挂断电话，下山。 莫坤青再打过去，她已经不接了。 赵令嘉本来想打电话跟她妈说一下，但想了一下，这么多年，自己都没有改变过她，那这个电话不打也罢。 她看着一层一层的石阶，害怕一个不留神踩空，从山上摔下去，下山比上山更费神。集中注意力的时候没空想别的事，幸好石阶不长，她把手机放进包里，看向远处的海，她下半年过得不顺利，工作和感情都让她烦恼，被朋友伤害，被郑女士以爱的方式伤害，她想是哪里做错了，才造成这种让自己百口莫辩的情况。 山间的风吹过，像按下播放键，原本静默的树木花草立刻发出清晰的沙沙声音，枯掉的叶子会从树上飘落，整个画面活了起来。 天空云层密布，她怕要下雨，没有过多停留，回来的路上，她看到路边有个老人在榨甘蔗，她停下买了一杯甘蔗水，喝了一口发现甜得她发腻，到了酒店，天上有细雨飘下来，不大，但下了雨总是冷了些。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窗户外面细细的雨跌进海里，打开一瓶矿泉水把刚才那杯甘蔗水兑淡一点，再一口一口喝完。她想，其实自己很适合一个人生活，不惋惜任何过去，也不展望未来，只临窗赏一场雨。时间和雨都不能困住她。 莫坤青在饭桌上好几次想开口，但根本没有自己说话的地方。 今天中午的饭菜大部分是他做的，他怎么能让两位妈妈动手，但他妈坚持要炖那一锅汤，还要展示一下她的拿手菜，郑女士也坚持至少要做一个菜，结果三个人做了一桌菜，放得桌子快没有位置。 郑女士还拿出手机拍照，说要拍给赵令嘉看，“她一定躲在酒店里吃外卖，我让她后悔去。” 许莲在旁边说要打电话给嘉嘉，让她回来，问是不是跟莫坤青吵架了。 “不用理她，她躲几天就会回来了。”郑女士很有经验地说，“我们吃自己的。” 莫坤青放下筷子，“要不我还是去找她吧。” “吃完再说。”郑ᴊsɢ女士给他夹菜，“等下我打电话好好的说她。” “阿姨，我和赵令嘉没有打算结婚。” “是嘉嘉让你这么说的吧？她不懂事，你不要听她的。” “这种事我没办法不听她的。” 郑女士依旧保持笑容，“我再跟嘉嘉说的。” “阿姨，我尊重她的意见。” 许莲打圆场：“不着急，这种事慢慢来，结婚是水到渠成的事。” “她老是这样东跑西跑的，不稳定下来，我不安心啊。” “孩子有孩子的想法，我们也着急不过来。” “话是这样说，但他们年轻任何不懂啊，趁我年轻，还可以帮他们带带孩子啊。”郑女士在催婚这一点上也绝不松口。 许莲听到这里也很认同，她也想抱孙子，“这话也是。” 莫坤青没话讲，赵令嘉连结婚都不想，怎么会想生小孩，“赵令嘉想的也是我想的。” “先吃饭吧，吃完再说。”许莲赶紧招呼，示意莫坤青别说了。 饭后，郑女士马上打电话给赵令嘉，赵令嘉正准备下楼吃饭，一看这个电话都能感觉出她妈来势汹汹。 她叹了一口气，才划开屏幕接听。 “妈，什么事？” “我还能有什么事？就你还没有嫁出去这件事。” 她从语气里听出郑女士带着怒气，“那你要学会接受。” “那你怎么不学着接受结婚？”郑女士反驳得有理有据。 “我现在就是不想结。”她对这件事没有心理准备。 “你不想结，那人家能等你吗？等你想结了，还能再找得到这样的人吗？” “那我现在很饱，你总不能说把饭先吃了吧。”她现在就不需要结婚。 “这跟吃饭不是同一个道理。” “就是一个道理。”
第46章 跟天空一样甜蜜 赵令嘉不觉得自己能够有能力所及进入婚姻，像她这种情绪不稳定的人，她结了婚对别人不好，不结是对别人负责。婚姻是一门学问，她没有具备这种知识，“妈，你说再多也没有用。” 恐惧一旦出现，难以抹灭，她现在就是一个怕蛇的人，再多的人跟她说这条蛇无毒不咬人，她也无法举起手抚摸它。 郑女士已经忍了她很久，终于说出她最想听你的话，“我以后不管你的死活了。” 她半信半疑：“我怎么不信呢？” 郑女士气呼呼地挂断了电话。 她坐在椅子沉思了一会儿，低头看到自己换好的鞋，才想起要下楼吃饭。 下过雨的岛像蒙了一层雾，看什么都觉得看不清楚。 她去了上次去过的西图澜娅餐厅，雨停了，服务员刚把露台外面的桌椅擦干，已经过了饭点，西图澜娅餐厅里没有什么人，外面的桌椅更是没有人坐，她坐在上次的位置，点了单，眼前的景色与上次相比差很多，灰色的天空好像还会再下一场雨，她要赶在下场雨来临前吃完饭。 海水也变得没有精神，慢吞吞地往前涌动，又悠悠地退回去，像一个老人在走路，轻又缓。 她点的食物已经上桌，没有那天绚丽的夕阳打光，看上去确实黯淡了不少。 一个人配着风声、浪声吃完这一餐。 莫坤青打电话过来，她刚好付好钱离开西图澜娅餐厅，“阿姨说要回去了。” “我妈认真的吗？”按照郑女士的性格就这样打道回府不太可能。 “认真的，我准备送她去机场。” “麻烦你了，这样显得我很不孝。”她多少也有些愧疚，但她无力再招架她妈了。 “你也知道。”莫坤青不咸不淡地回她，“你还在海城吧？”他听到那边风浪的声音。 “对。” 他们聊了几句，郑女士拿着行李上车，手里提着一袋腊肠说要给他，“今天早上忘记拿过去了。” “阿姨，再多留几天吧，还没好好招待您呢。”莫坤青挽留她。 “本来也没打算留太久，嘉嘉不听话，在这里也是惹她不开心，还有嘉嘉的侄女最近发烧了，她嫂子一个人顾不过来，我回去帮她。” 莫坤青顺便问起孩子几岁，也说上次见过嘉嘉的哥嫂，两人聊了一路，到了机场，郑女士非常感谢莫坤青，上了飞机，更是打定主意，非莫坤青做她女婿不可。 赵令嘉在小山岛上住了一周，这一周安静得让她觉得怪异，郑女士没有打电话给她，莫坤青也没有。 她比岛上的风还无所事事，小山岛本来就不大，一周的时间足够她四处都逛遍了。下过雨后的晚霞特别美，她刚出酒店，发现酒店的窗户玻璃照出对面粉色的天空，整栋楼像被施了魔法，看上去粉红得璀璨，连路上的积水坑都被投进一抹粉红。 而大海更是美得无法用语言表达，她仿佛走进了一副画里，粉红色的海水闪着淡淡的光芒，她沿着海边走，居然看到有人在拍婚纱照，新娘子脸上的笑。 她驻足看了一会，那种甜蜜蕴含着勇气，那种相信未来会像此刻一样幸福的勇气，她早已经丧失这种自信。 等到粉色的天空慢慢褪色，夜幕覆盖，日子又翻了一页地过去，她走回酒店，打算明天退房回去，发根已经变成了黑色，她在软件上预约了明天补漂发色。 回到海边的院子，她放好行李，把床单拿去洗，莫坤青没有在这里住，等她把房间收拾好，再拿钥匙出门。 依旧是湿软的海风，她去店里把头发补漂好，出来已经是下午，经过海边的集市，她看到莫坤青酒吧的摊位，她以为就是江栩或是一个女生，结果走近一看竟然是本人。 两人眼光对视，都愣了一会。 赵令嘉率先开口，“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莫坤青移开目光。 “没见过你在这。”她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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