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很行。 想到这,徐浥影看向池绥的目光里带上点深意,容易让人想歪,但池绥这回没有注意到,平静地下了车,平静地刷卡,平静地进了酒店房间,连脱外套,脸上也是无波无澜的。 这过程中,徐浥影一直盯着他看。 她感觉自己患上了一种肌肤渴求症。 但这种渴求似乎是分人的,其他男生的触碰,甚至是直勾勾、蕴含杂念的眼神都会让她觉得恶心。 只有池绥是例外。 她想要的是池绥,也只能是池绥。 这世界上除了池绥,已经找不出第二个这般爱她、且无条件爱她,不会逼迫她做她不愿意的事,顶着一身的伤,跑几公里去给她买热奶茶,默默喜欢她这么多年却没有一刻动过想要放弃念头的人。 喜欢是渴求的基石,已经牢不可破,堆砌在最上方的砖块是她或深或浅的欲念。 徐浥影后洗的澡,连带吹头发耗费近半小时,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扯了扯睡裙下摆,背对着池绥擦完面霜和身体乳,上床后将被子随意往身上一搭。 也不知道是怕她着凉,还是怎么,池绥手伸过去,将她的被角捻得严严实实。 徐宜饮差点对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我热。” 池绥眼疾手快,将空调调低几度。 徐浥影彻底没话说了,打鼓似的心跳节奏逐渐趋向于平稳状态,满脑子的旖旎也渐渐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几年前在网上格外火的一句话:你们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之前还挺担心,现在看来,是该放心了。” 徐浥影以平躺的姿态,平静地扯了扯唇角,“看得出来你很看重自己的贞洁,也很懂得保护自己。” 她的语气里带着真情实意,让挑不出错,且听上去很有信服力——如果没有她藏在被窝里不仅越了界,还险些将他侧腰拧成麻花的手。 大小姐撒完气,心里舒坦了,也不继续装了,恶狠狠地来了句:“憋死你算了。” 池绥默了默,提醒道:“我憋死确实是我自找的,只是大小姐能不能看在我可怜的份上,今晚就先把尊贵的大腿从我这贱民的肚子上挪开?” 徐浥影:“……” - 郑知一的第三场演奏会也大获成功,在结束时,她还特地提到了徐浥影,不带修饰地夸了她几句。 那会徐浥影已经在郑知一的休息室门口等她下台,怀里抱着一捆池绥事先替她准备好的花束。 郑知一还有其他行程安排,两个人就没聊太久,徐浥影孤身前往停车场和池绥碰面。 吃完夜宵后,车在便利店门口停下。 徐浥影没什么特别想买的,这回视线主动避开了收银台右下方的货架,隔着几排,拿了包炫迈口香糖,掉头去找池绥,把盒子丢给他,自己先回了车上。 没多久,驾驶室的车门被人打开,池绥拎着一个塑料袋进来,递给她。 车顶灯没开,车内一片昏暗,只有车窗外暗淡的光线,徐浥影凭感觉摸到一个棱角锋利的纸盒,还没看清上面的标识,已经拆开了外面的塑料膜,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时,愣住了。 她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就在演出前几天,她去A大找池绥,正好遇到某个社团正在进行艾滋病的科普与宣传,红色三角帐篷里架着三张桌子,桌面上的避孕套摆放得整整齐齐。 身穿红马甲的几个学生抽走几盒,准备发给路过的学生,徐浥影也被拦下了,等她回过神,包里已经多出一盒避孕套。 小方盒攥在手里,烫手山芋一般,继续拿着有些奇怪,放下估计又会被池绥误会她有色心没色胆,一番斟酌后,她摊开掌心,平移到池绥面前,兴师问罪道:“这是什么?” 晚上喝了点酒,酒壮本来就容易怂人胆,更何况是原本胆子就不小的她。 她轻哼一声,“你不是说了不行吗?” 池绥笑了笑,阴阳怪气地说:“怪你撩拨能力太强,再来个几次,木乃伊都能被撩到诈尸。” “……” 徐浥影想抬杠又找不到话来杠,手一松,东西掉回袋子里。 池绥挂空档,手伸过去,细长的手指精准夹住小方盒,“放你包里。” 徐浥影是真讷住了,“我又没法用,放我这做什么?” 池绥方向盘一打,车开进主路,“以后要不要用,具体什么时候用,都你说了算。” 徐浥影听懂他的言下之意,心脏被浅夏柔和的夜风照拂得发烫发软。 今晚是徐浥影先去洗的澡。 进浴室没多久,段灼电话进来。 池绥还记着前天晚上他在电话里阴阳怪气说自己还没受过一天皇帝恩宠就被打入冷宫这事,不打算接,由着铃声转为静音,对面不死心,又打来。 池绥终于接起,开了免提,又将音量压低了些,笔搁在指尖转着圈,懒散的姿态,话调也拖得轻慢,“什么事?” 段灼在听筒那头叹了长长的一声气,池绥险些怀疑是真出什么事了。 “我女朋友哭了。” “你弄哭了她,不去哄,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怎么是我弄哭的?米大小姐成天把分手挂在嘴边,我哪有那胆子弄哭她,跟你一样当个舔狗都来不及。” 池绥嗤笑一声,随手甩开笔,手指快要落到屏幕上的红色按钮上时,段灼慢悠悠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我女朋友替徐浥影收拾房间的时候,一不小心打破了一样东西,怕她骂她,把她彻底开了,这会正慌着呢。想让我和你当个传声筒,试探一下徐浥影,看她会不会怪罪下来。” “她没这么小气。” 段灼刚放心下来,就听见池绥话锋突地一转,“摔碎的是什么?” “一个搪瓷杯,薄荷绿的。” 空气安静了会,池绥说:“你让你那女朋友做好心理准备,或者主动辞职吧。” 段灼又气又笑:“刚不还说她没这么小气?” “她是没那么小气,可我小心眼。” 段灼没听明白。 池绥说:“你女朋友摔碎的东西,是我送给她的,仅此一份,没的赔。” 段灼默了两秒,避重就轻地转移话题,“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北城?我去给你俩接风,到时候一定在机场给你挂条'天才小提琴手强势回归'的横幅。” 池绥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的虚情假意,“明天下午回去,但别来接风,你弄的排场太老土,给个锣就能敲起来,过分折损她身价了。” 段灼笑说:“那叫接地气,给她塑造亲民形象还不好?” 池绥懒得再跟他浪费口舌,段灼预判到,出声制止:“还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今天上午我在A大校门口碰到了叶宁,和她那小儿子。” 饶是最近这段时间,听到这名字的频率极高,池绥这会还是愣了下。 段灼像在给池绥缓冲时间,说完这句后停下了。 其他声音被衬了出来,比如池绥的呼吸声,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窗外雨滴坠落的声音,池绥条件反射地朝浴室看了眼,里面的冷白灯光映亮磨砂玻璃,清瘦的身形影影绰绰。 他唇线崩得略紧,片刻才别开眼,取消免提,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听,段灼有所预感似的,继续往下说:“我专门找人打听过了,她这儿子叫唐兆,当然不是她亲生的,她现在的老公跟前妻生的,跟你一样,法学系大三学生,前不久惹了事。” 唐兆有个交往了大半年的女朋友,也是A大学生,两个人出去旅游,两天一夜,订的双人床,半夜唐兆起了非分之想。 女方打算告他强|奸,唐兆却说他们是意乱情迷之下的一拍即合。 双方各执一词,闹到学校去,这事传出去不好听,被校方压下了,目前还没个处理结果。 “这事,你知道不?或者问,唐兆这人你知道不?” 段灼不能肯定池绥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叶宁的继子就在A大念书,而且读的还是和他一个专业。 池绥说谎:“没听过这名字。” 段灼默了默,继续说:“今天下午,叶宁找我来了,眼泪哗哗地掉,求我帮帮她儿子。” 估计叶宁真走投无路了,才会四处病急乱投医。 池绥唇线崩直了,他不敢肯定如果叶宁直接来找的自己,张口闭口就是她那继子,自己会是什么反应,要是她情到深处,再掉几滴眼泪,自己又会不会因为一时心软,答应她所有强人所难的要求。 小时候,他最招架不住的就是她的眼泪。三岁之前,是完全不懂事的年纪,也记不住事,所有关于叶宁的事,都是后来六岁的时候,他听偶尔会来关照自己的房东婆婆说的。 说叶宁对他的并非只有厌恶,一开始,她也想做个好母亲,碍于种种现实因素,她构建起来的看似坚不可摧、实则天真破败的母爱防线,在某个池绥哭闹撒泼的节点上轰然倒塌。 从那天起,她对他只剩下厌烦。 也经常对着入不敷出的账单顾影自怜。 池绥会在那时候凑近她,替她拂去眼泪,“妈妈,你别哭。” 叶宁已经不会像别的母亲那般,擦净眼泪,将他搂紧怀里,贴耳低声哄道:“乖,妈妈不哭了。” 她只会用泪眼朦胧的一双眼死死盯住他,那眼神里还裹挟着她这辈子都不愿意轻易善罢甘休的怨恨和厌恶。 很久以后池绥才知道,她的目光不仅是对着自己的,她还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他的父亲池景明。 段灼不喜欢藏着掖着,也觉得一味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以至于现在就算当着池绥的面聊起叶瑾宁的事,也还是百无禁忌,把知道的全都说了,“你猜叶宁想让我怎么帮那姓唐的人渣?” 池绥神情惫懒地靠在椅背上,眉骨因反反复复出现的叶宁和她的宝贝儿子隐隐发疼。 他感觉自己就像叶宁人生戏台上哗众取宠的小丑一样,她开心的时候,将他丢在一旁,不予理会。 不开心,就将他推出来,博底下的看客一乐。 还能怎么帮? “找你要钱,然后用钱摆平这事。”池绥说。 段灼因他斩钉截铁的回答,露出诧异的神色,“她也来找过你了?” “我没找过,不过我身边的人都被她找了个遍。” 段灼沉默片刻:“我是真纳闷了,唐兆各项都不如你,还不是她亲生的,她怎么做到偏心得这么厉害,捡芝麻丢西瓜的。” 这问题在池绥看来再简单不过,“因为芝麻是她选择的人生,就算再失败,她也没法跟别人诉苦抱怨,只能照单全收。” - 徐浥影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就看见池绥坐在办公桌前,脸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安静时多了几分清冷和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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