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犯蠢,他勾勾手你就贴过去,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温岁,你是温家大小姐啊,曾经的财力可以比肩慈城任何一个豪门。 她就这样想啊想,想到了天亮。 猫伸了个懒腰走到女孩的手边,亲昵地舔舐。 温岁睁开眼,跟往常一样,洗漱吃饭喂猫粮。 最后她来到猫的面前,温柔地抚摩它的头。 它发出舒服的机车声,眼睛眯成一条线。 “小猫咪,你要好好吃饭噢。”她说。 “我要去医院看病啦,以后......”她眸光黯了黯,“大概不会回来了。” 猫咪嗷呜一声。 温岁握着它的爪子放在自己肚子上,肉垫软软的,她鼻尖发酸:“你替他再摸摸宝宝吧。” “我不想再陪他耗下去了,也不想再作践自己。我真的......”她痛苦地捂住双眼,“我当不好,我当不好他的妻子,每个人都在欺负我,我明明已经够努力了。” 委屈倾泻而出,温岁第一次觉得畅快。 “我不要再喜欢祁鹤了。” 事到如今,面对祁鹤彻夜不归,她也已经麻木了。 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她也没力气去问去知晓。 反正无论怎样,自己在他眼里都无足轻重。 温岁什么都没带走,就像普通的一次出门,去逛街去美容。 猫坐在她的脚边,平拉着耳朵。 刺目的阳光从电子门照耀进来,温岁背对着苹风和天光,如寻常般出门前地弯腰。 她最后一次将猫抱在怀里,头抵在毛绒绒上,紧紧的。 隔着它在拥抱谁,只有温岁自己明白。 “你要好好地长大,会有新的女主人爱你。” 这是温岁的最后一句话。 也许,祁鹤会庆幸吧,不用他撕破脸地赶她走,以后他一定会多多回家的吧。 再没了讨厌的狗皮膏药,狡诈地用怀孕要挟他。 他可以顺理成章地娶钟姒,至于温岁—— 调剂生活的器物罢了。 她没有留恋地走出樨园。 温岁去了医院挂号。 带着白口罩的女医生瞧她一眼,快速翻看着报告单,“自己怀孕一个月知道的吧。” “怀孕忌大喜大悲,尽量心态放平稳点,尤其是初期,宝宝的胎像很不稳,说直白点,随时都有流产的风险。” 温岁垂着头。 女医生以为是自己话说重了,连忙清咳两声:“当然你现在开始好好调理也来得及,我看你挺年轻,这是第一个孩子吧,没经验可以理解。来我给你开点药,你老公来了没啊我跟他说道说道。” “我想打掉。” 女医生没听清:“什么?” “我想,”温岁吸鼻子,“打掉。” 女医生见怪不怪,嘴角向下拉:“哦,流掉啊,未婚先孕?” 温岁摇头:“不是。” “那就是遇人不淑了,”医生啧啧叹气,“女孩子啊打胎很伤身体的,你不能觉得自己年轻感觉打一次没什么关系,会留下后遗症的,小姑娘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你这么漂亮生出来的小孩肯定也漂亮的,哦除非你男人长得跟螳螂似的......” “我不想要了。”她依旧低着头。 眼看劝不动,医生没办法,按照流程开单,“你先签字吧,我去叫她们准备,流完之后身体会很虚弱,路都走不了的那种,建议叫个人来陪。” 温岁一笔一划签下自己的名字。 她在长廊等,看见一对又一对的情侣和夫妻走进来,有满面微笑的,也有跟她一样哭丧着脸的。 世间百态,中年夫妻因难以受孕而郁郁寡欢,无数次失望地离开;年轻女郎怀了又打,打了又怀,却照样对身体、对生命无动于衷,游戏人生地经过;准爸爸和准妈妈欣喜地拿着四维单,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医生告诉她,流产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痛,更是对未出生的你的孩子的一种残忍。 前面还有一个人,温岁等在门外,听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还是那个女医生,最后问她:“想好了么。” 温岁望着她狭长的凤目。 “基本每个来流产的女孩子我都会劝,有些劝得动,有些劝不动,”她说,“有的人确实是打掉好,打掉是一种解脱,但你不是。” “这么多年我见过那么多人,这双眼睛一下就能瞧出来,当然,还有你的这个个人因素在,”女医生不好意思地摸鼻子,“长得挺乖挺舒服的,就让人有保护欲,不能给你吃委屈。” 久违的温暖居然来自一个陌生人,温岁咬着发抖的下唇,“谢谢你。” “唉,何必为了一个......”医生斟酌着语句,“应该对你不好吧否则你也不会来打胎了,那就是贱男人!何必为了一个贱男人给自己找苦头吃呢,疼的人不该是你,你不能再为他疼了。” 这句话戳中了温岁的心坎,眼泪倏地涌了出来,“对不起......我真的很怕疼。” 她哭也没有很大声,她从来都是压着伤心,小声地抽泣。 “我怕痛。” “想哭就大声哭吧,没事!”女医生豪爽地拍肩,“隔壁产房小孩儿哭盖得住。” 温岁放开地哭。 “好好想想,无论之后你做什么决定,”女医生把流产的确认单子递还给她,“不要后悔,也不要再委屈自己,伤害自己。” 温岁走出医院,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 她打起精神,抹了把脸。 是的,苦难接踵而至,但曙光隐藏在小事中,永不缺席。 任何人任何话都会带来力量,在最低落的时候拉你一把。 温岁一个人来到江边,眺望远方冉冉升起的红日。 江风拂过脸颊,她感到自由和轻松。 她的身边出现一个老者,背手跟女孩同沐浴在晨光下。 “岁岁,想好了吗?” 炽阳倒映在流金的瞳孔里,温岁点头。 “爸爸,我们还会见面吗。” 老者拊掌而笑:“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的岁岁,你不可以再骗自己了。” 包括您,包括祁鹤,温岁睡在编织的童话里太久太久。 “你不需要依附别人,更不必卑微乞讨他人的爱,人和人的结缘是命数,强求不来,既然无缘,不如放手。岁岁,你值得被偏爱。” “为自己活一次,漂亮地绽放,让那些人闭嘴,你从来都不需要高攀,自己就是高岭。叶棠、苏菡、褚遥......她们都喜欢你,还有你的粉丝,你并不是没人爱。” “祁鹤,算个狗屁。” 虚想出来的温龄不动声色地骂。 “岁岁,我要你大胆地哭,大胆地笑,谁都不可以欺负你,贬低你,诋毁你,我要你不那么乖,我要你不能再对祁鹤抱一丝幻想。” 他在你这里已经没有机会了。 “你不可以对他心软,想想你熬过来的夜,”温龄说,“你要斩干净,然后重新开始人生,去谈一段健康的恋爱,不要再回头。” 江面粼粼,老者的身影逐渐被风吹散。 他始终和蔼地笑着,一如往昔疼爱温岁的模样,从此长眠于她的记忆里。 温岁忘不了那句遗言,更忘不了推她走向生路的那双黢黑的大手。 她不能活成这样,她是温龄的骄傲。 所以,她下定了决心。 离婚。 一了百了。 她不会再跟只会给自己带去无穷痛苦的男人在一起。 协议一式三份,温岁委托了律师,也想好了两种可能。 祁鹤签或者不签。 但他现在大概率还不知道,协议也尚未送到他手里。 不签,就是分居一年,然后打官司。 只有双方都携带离婚协议书到民政局才可以,一方不在场都不能生效。 不过他应该会签的。 所有人都不看好这段婚姻,多少名媛翘首盼着离婚,还真给她们盼到了。 温岁自嘲地发笑。 随便,是她不要了。 她用当汉服模特的钱在外面的某高档小区先租了一套房子,请家政帮忙装修。 做完这些是黄昏,家家户户都准备吃晚饭。 温岁有很多东西要置办,约了褚遥明天去逛街。 她说话的声音依旧那么柔,却好像有些不同了,褚遥听不出来,欣然答应。 温岁回了趟温宅。 彼时她的母亲,她的姐姐都在家里吃饭。 “你怎么来了?”崔素错愕。 温岁穿着简单的碎花裙,头发盘起,笑:“我不可以回来吗?” 她的目光很平淡,温如故瞅了眼:“没你筷子。” “我不是来吃饭的,”温岁婉声,“我来宣布一件事。” 崔素看着她。 “我要和祁鹤离婚了。” “你说什么!?”崔素平地炸起,“他提的吗?” 温如故听闻已经忍不住偷笑。 “不是,我提的,两天后他就会签。” 崔素不可思议地瞪她,“你发什么神经?你知不知道祁家和温家联姻的利害,还你提出离婚!要提也是他祁鹤提。” 温岁月牙眼弯弯,“说得好,可惜——我已经先提了,他只能等下次。” “还有,不要再用什么温家的荣辱绑架我了,从父亲去世的那天开始,我们就只有辱没有荣。既然您这么想巴结他们,”温岁用下巴点了点温如故,“让姐姐嫁好了,反正有的人连妹夫都要勾引,肯定不介意改嫁。” 温如故勃然大怒:“你胡说什么!” 温岁看着她后退一步。 “再说一遍,我以个人公民的身份合法向祁鹤提出离婚。” “若是还想和亲家公亲家母再续前缘,”女孩乖张地勾唇,“趁早再打包一个送过去,我就不奉陪了,爱谁联姻谁联姻。” 崔素和温如故从没见过她这样,呆在原地。 待人离去,崔素恍然回神,急道:“怎么办,温岁好像来真的,不是,祁家当家的老爷子还挺喜欢她的,这下好了要真离了怎么办。” “妈,你怕什么,温岁从小到大就是个软柿子,今天也就逞逞嘴舌之快,祁鹤都没提离婚呢她凭什么提。”温如故安慰道,“您放心,有祁老爷子在,咱们肯定能抱牢这个亲家。” 崔素缓缓点头。 除了离婚协议书,温岁还给祁鹤送了那张孕检单,上面有她亲手签的名字,同意堕胎。 两天后,祁鹤照例没有回家,在公司处理事情。 很奇怪,男人时不时刷一刷微信,点进温岁的头像。 她太安静了,什么消息都没有。 往常至多一天,温岁就会问他回不回家吃饭。 祁鹤关闭手机。 他想起那天在朝云会馆,也并没有看到送来的伞。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52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