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药,不需要看医生。开门。” “我会开的。”他答,鼻尖碰她的后肩,“我能不能亲你一下?” 温岁气极反笑:“祁鹤你是不是精/虫上脑。” “哪里都行,脸,额头,一秒就行。”他喘息,“我很想你。” 乞求奖励的小狗吗。 温岁想到什么,忽然玩味地勾唇:“可以。” 但她有条件,“你求我。” “岁岁求你。”他有些意乱情迷地抓住女孩双手摁在门面,“求你亲我。” 祁鹤他求过什么啊,他谁都不稀罕求,温岁目的达成愉悦地看着他,残忍地挣脱他。 她跟他面对面,腰背紧紧贴着门,胸膛在他眼前有节奏地起伏。 他是不是觉得志在必得了? 温岁打量着他持续深陷的神情,笑:“可惜,我现在对你没有生理需求。” 男人一愣。 温岁食指抵肩,不轻不重地推开他,反手打开门锁。 她走了。 其实祁鹤约她明晚吃饭,有一个原因。 明天是初雪。 温岁很喜欢下雪天,她觉得浪漫,遗憾的是要慈城落雪跟买彩票一样难。 她起床晚了,但很幸运没有错过下雪。 这是第一场雪。心心念念盼望许久的。 屋外落雪无声,女孩透过窗户向外张望,天苍茫地浑白,目之所及皆是最纯净的颜色。 能让人的心也一下子静下来。 她伸出手去抓飘落的雪花,只是琉璃易碎梦易破,雪花落在掌心很快就会消融成一滩水。 即便如此,可以见证刹那的美丽也足够满足。 电话响起,温岁打开免提。 “岁岁你在哪呀。” 是江随。 听到他的声音,温岁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我在家呀。” “我在你家楼下。”江随撑伞仰望五楼打开的窗户,嗓音宠溺含笑:“下来带你看雪。” 温岁兴奋地外套也来不及披,跑到楼下。 她穿得少,江随快步过去,假装生气地责怪。 嘴上这么数落着,却真的舍不得骂她,将伞递给她,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女孩披上。 温岁担心他冷,说还是上楼拿件衣服。 “没关系。”男人哈出热气,“待会就不冷了。” 为什么待会就不冷了?温岁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她撑伞来到空旷的前院。 这里积了厚厚一层雪,温岁从没见过。 慈城的雪很少会积起来,跟老天撒绵绵冰似的,少得可怜,小的时候温岁顶多趴在阳台,用一丢丢的雪堆个小雪人。 她干脆扔掉伞,任凭雪子落在头发、衣服,深一脚浅一脚地踩进雪地里。 黑色的伞在白面上绽出了花,温岁弯下腰,朝手心哈气。 她捡了一簇雪,揉成球。 江随蹲在不远处给她堆雪人,她坏心眼地瞄准,投射—— “啪。” 江随惊讶地回头,看见温岁在笑。 大方地笑,毫不顾忌地笑,他头一回见她那么开心。 黑发上缀着零星的雪子,仿佛装饰的珍珠,她是冰雪童话里的公主。 江随觉得很值得。 后来,温岁又上楼添件羽绒服,她戴上围巾和耳罩,全副武装。 虽然臃肿,但保暖,继续和江随大战。 除去新秀设计师的身份,她就是个小女生,爱玩爱闹的小女生。 从前不曾发现,现在发现也不算晚。 她活泼,爱笑,鬼灵精怪。 她立在漫天飞雪里,笑容比朝日灿烂。 江随握着雪团就这么望着她。 如果,一辈子这样地老天荒多好。 雪还在下,蔓延的爱意不停。 温岁跑到他身边,呼呼地喘气,层叠的围巾裹住她半张脸,露出亮晶晶、湿漉漉的眼睛。 她扒着他的手臂仰头看他:“还玩嘛。” “那叫单方面殴打。”江随笑。 温岁穿得太多了,走起路来有些笨重,所以江随揉好雪团都舍不得往她身上砸。 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跑,温岁在后面走,被她单方面丢雪球。 “手冷吗?”江随低头,看她扒在自己身上的手,因为搓雪团被冻得发红。 温岁还没反应,他的手就已经包住自己,朝里面哈气,摩擦着取暖。 她咯咯笑,他也跟着笑。 “知道一起看初雪的意义吗?” 温岁摇头。 江随说初雪象征初恋,一起过代表着会幸福。 一岁一念,岁岁幸福。 女孩攀着他的手臂有点听懂又有点没听懂,他这算是表白吗? 她登时变得手足无措,眼睛瞪着他眨啊眨,“我……” 该怎么说。 江随看出她的窘迫。 “岁岁,你下次再告诉我答案,我不急。”他擦去落在女孩额上的一点雪花,低头,虔诚地落吻在她额头。 温岁呆住。 这个吻只顿了片刻却好像经历亘古恒长的岁月,稍后,雪即停。 “无论未来是何种答案,我们是什么样的结局。”透过镜片江随的目光依旧平柔,“对我而言都是最好的答案,只要你会幸福,是不是我都没有关系。” “这是我的心意,我也会为了实现它,一步一步敲开你的心。” “山高路远,我不怕累。因为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女孩,最优秀最好的女孩。” 他表达了心意,并不为索取关系。 天空响起一排汽笛长鸣,遮盖住了踏过雪地的声音,他们都没有发觉。 玫瑰花瓣飘落在雪地,红得耀眼,祁鹤攥着它漫无目的地走。 走去哪儿呢,他还能去哪儿。 手上脱了力,一束玫瑰花砸进了雪地里,他怔了两秒才去捡。 他抱着花坐在路牙子,一朵一朵地整理,天又下起了雪,他的目光没有焦点,麻木地理着花瓣,直到白雪将红色覆盖。 初雪……他开始念叨。 他也知道啊,初雪的意义。 所以才早早来到她楼下,买了漂亮的花,带她去吃饭。 祁鹤闭上眼,他闭上眼,可刚才的那一幕深深嵌进他脑子里,忘不掉。 他求她可不可以亲亲她,可是有人求都不用求,他求了也没有。 男人自嘲地低笑,笑着笑着心脏就疼。 又冷又疼。 他劝过自己放手,既然她已经有了新的恋人。 可是每每看到她的眼睛,一般无二的杏眼,截然不同的感情。 那双曾经望着自己充满爱意的眼睛有一天望向了别人,他怎么甘心放手。 她和江随看上去很登对,刚才美得像画一样。 祁鹤目无焦点地望向远方,从天际边缓缓走来一个人,只有他能看见。 会结婚吗他们。 会有孩子吗。 他想都不敢想。 他坐在风雪里,孤独地捧着花。 掸开雪,花依旧娇艳,呵护得很好,但是,他送不出去了。 没有底气,也不再有勇气。 —— 祁鹤打电话来的时候,声音很轻,像快碎在风里。 温岁这才想起他说过晚上想约她吃饭。 “有一个关于minteton和芝娅合作的方案,我想跟你说一下。” 他怕她拒绝。 温岁没有怀疑,说行。 他选了一家格调很不错的餐厅,一直到结束,气氛都很尴尬。 祁鹤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看她,温岁感觉有点不对劲,但说不上来。 “我送你回家。”他说。 温岁手机响,她说自己先接个电话。 是李云佟打来的,告诉她公寓停水停电了。 “你怀孕,停水停电对你不方便。要不今晚先去酒店住吧。” 温岁浅浅叹气:“公寓停电了,我今晚去住酒店。” “我那里有房子。”祁鹤道,“你一个人可以住,我不会来的。” “我送你去就走,绝对不会烦你。” 温岁打量他两眼,才开口:“好,谢谢你。” 房子是小套间,地段很安静适合休息,祁鹤带她上楼,摸黑开了灯和暖气,“我偶尔会来住,所有的电器都可以用。” 温岁大致转了一圈,走进书房,她目光不经意落在书案,一凝。 祁鹤倚在门框,猜出她在看什么,“我没有说大话,我每天都带着。” 是那枚同心锁。温岁看着看着皱起眉。 “你带着吗?”他的声音里不可察地带了几分期冀。 温岁敷衍地嗯了声。 男人走过来,捞起锁,“真的吗。” 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东西早在当天就被她扔了,温岁点头:“真的。” 祁鹤摩挲着锁上的花纹,朝她笑:“那就好,我们一起求的……” 温岁背过身,没有去看他的表情,不知道他笑着笑着眼眶开始红,喃喃:“岁岁不会骗我。” “我去睡了,你也早点走吧。” 书房熄灯陷入黑暗,祁鹤慢下摸锁的手,他拉开凳子,坐在上面发呆。 很久之后,温岁听到关门的动静,她躺在床上,才闭上眼。 又过了很久,她快睡着了,迷迷糊糊听见了开门的声响。 有人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蹲在她的床边。 房间只有暖气运作的声音,沙沙沙沙。 温岁没有睁眼,但能感觉到这个人一直在看着她。什么话都不说。 然后,她的手心被放上了一个凉冰冰的物体,摸不出来是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替她合拢手掌,温岁终于摸出来—— 尺骨感受到一阵温热,祁鹤靠额。 他依恋地抵着她的手腕。 后来回想,温岁始终觉得像是在做梦。 “你没有丢。我替你求回来了。” 绵延几公里路的寺庙,他重新去求。 他知道她在骗他,他亲手填补上她的谎言。 只要灵验。 他从不迷信。 温岁缓缓地睁开眼。
第32章 明媚/ Chapter 32 无边无尽的黑暗在蠕动, 祁鹤不知道温岁睁开眼睛,放空地盯着天花板虚无的一点。 他依旧垂头沉默地贴额,她依旧平躺在床上, 仿佛睡得很深。 时间在空间里静谧地流走, 风在呼吸, 灰尘在跳舞。 冰冷的锁握在手心,逐渐裹上温度,烫得疼。 可贴着她手腕的额头寒凉,裹挟十二月的霜雪,和她冷热相撞。 祁鹤是什么时候走的,温岁不记得了。 他悄悄带上门, 她只看见从门外渗进来的光亮,描出他不真切的身形。 再睁眼, 雪后霁光穿过窗帘,暖洋洋地映照在女孩脸上。 昨晚一切的一切都如梦泡影, 太不真实, 那一瞬间就连温岁自己都觉得只是做梦。 但手心里躺着的同心锁不会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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