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有顾客经过,艳羡道:“好温馨的一家三口。” 菜都上完,颂眠跑到了江随那里想玩手机,正好,她玩手机就不会乌拉乌拉地乱蹿,江随和温岁就有了二人时间。 “岁岁,这几年我也没怎么陪你。”他说,“这次给你过生日也准备得仓促,你别介意。” “江老师,我怎么会介意,我真的很感谢你。这几年帮我接眠眠,照顾眠眠。”温岁给他敬酒,“其实你完全不用这么做的。” 杯中红酒一饮而尽,“没关系,朋友…朋友之间相互帮忙嘛,我也很喜欢眠眠,就当我弥补上他的父爱。” 温岁眸色顿黯。 中途她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隐约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很快,味道越来越浓,扩散得越来越快。 “着火了!!” 不知是谁喊。 温岁立马打开门往座位上跑去。 明火蔓延的速度很快,不知道源头在哪里,还有浓厚的白烟,温岁一边咳嗽一边挥舞手臂驱散,但位子上并没有江随和眠眠。 应该已经逃出去了。 她趁火更大前跑出餐厅,果真看见了江随。 “眠眠呢?” 江随猛地回头。 “不好,跑丢了。”
第40章 吐血/ Chapter 40 眠眠。 温岁没有犹豫地就要冲回去, 被老板几个人拉住:“你干什么去啊,要是落下什么财物就算了,火太大了, 煤气随时会爆炸, 老子整个家当垫里头都随便它了。” “我女儿在里面啊!”她近乎失控地喊, 几人一愣,她甩开他们的手,而灼烈的热浪袭面,烤得皮肤炙烫。 她最怕火。 那是无法突破的梦魇。 但是,她不能让两个亲人都死在火里。 “岁岁我进去。”江随拉住她。 老板他们正在调动人用灭火器救火,不过效果杯水车薪, 消防车救护车来需要时间,温岁等不了。 “等等等等, 有防水布我找找,披着这个进去安全点。”他们慌慌张张地找啊找, 越到关键时候就是找不到。 火蹿上房梁, 木头被烧得噼啪响, 摇摇欲坠。江随还没来得及进去, 一道黑影迅而猛地踹开窗户,翻身进去。 速度太快,谁都没看清是何人, 老板吓得哇哇叫:“不要命啦!你们你们!跟我去灭火啊救人啊!” “进不去了!路都烧堵死了!” 这句话无疑是最大的噩耗, 所有能进的入口都是火, 江随迫不得已折返。 而温岁最后的心理防线击溃,往昔的画面和眼前交叠, 创伤性的回忆再度折磨身心,她痛苦地跪在地上。 过去、现实, 记忆纷乱,她的眼里倒映出的只有漫天的火焰。 “我只有眠眠了……让我换她。”温岁喃喃自语,突然冲向火场。 多亏旁边几人眼疾手快按倒,“你进去就是送死!” “消防还有多久能到!”江随大吼。 —— 火苗肆虐的餐厅,没有退路。 祁鹤找到眠眠的时候,她一个人不知所措地站在还算安全的空地哭。 可是浓烟滚滚,哭的声音也渐渐微弱。 “眠眠!” 温颂眠已经开始有窒息前兆,但听到声音女孩打起精神。 她看见了人,看见了那位叔叔,脆弱决堤。 “不可以哭。”祁鹤咬紧牙,他脱下西服盖在女孩头上,递给她沾水的湿毛巾,“捂住口鼻。” 三岁的小女孩对死亡已有模糊的概念,但她不会说,只憋住眼泪:“叔叔,我不想看不见爸爸妈妈。” 后面的路走不了了,祁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叔叔会带你见到爸爸妈妈。” 他牵着眠眠的手往前跑。 湿的毛巾只有一张,即便他是成年人,很快也经受不住,他剧烈咳嗽,肺很痛。 高温灼烧着裸露的皮肤,终于,祁鹤发现一扇窗户,还没有被火吞噬。 但是上面上了锁。 这可能是唯一的出口,祁鹤朝着那里加快步伐,也咳得越来越厉害,窒息感灼热感无时无刻不在摧残他的神经。 火绕上屋顶,突然噼里啪啦的声响更频繁。下一秒,烧断的木梁直直坠落。 温颂眠抬起头,只看到叔叔挡在自己头顶,表情痛苦地发出一声闷哼。 她不知道发生什么,害怕地呜咽:“叔叔…叔叔……你没事吧。” 火苗舔舐的木梁摔落在身侧,祁鹤的眼尾泛着异常的潮红,他摇摇头说没事,“眠眠,暂时闭一下眼睛。” 小姑娘很听话。 祁鹤盖住她的耳朵,再也忍不住,吐了一口血,他低低骂了句脏,才松开手,随意用袖口擦了擦嘴。 窗户打不开,无论祁鹤怎么砸都无济于事,他的力气已经耗尽了,瘫坐在墙角大口喘气。 火很快就会蔓延,烧上窗台,到时候大罗神仙都没有办法,温岁的女儿会死在这里。 祁鹤想。 颂眠在小声地哭,她的小手轻轻拍着祁鹤的胸口,希望他会舒服,小姑娘将湿毛巾放在男人的口鼻。 再取下是点点殷红的血迹。 “温颂眠。”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全名,“你一定要出去。” “今天是你妈妈的生日。”体力已突破极限,祁鹤强撑着站起,他的身形在晃,拼尽全部力气扯下一根木棍。 “你是她最好的礼物。虽然我没缘分做你的爸爸。”身体超负荷运作,肺已痛到麻木,祁鹤这回没来得及让她闭眼,又吐出一摊血,落在地面红得比火焰刺目,“这几年我做了一场梦,现在梦要醒了。” “救了他的女儿,这人情江随怎么也还不清了。”他自嘲地笑,“你妈妈……” 他话说到一半,头顶的窗户砰砰砰地响,外面有人在敲,温颂眠赶紧跳起来。 是老板他们,他们听见祁鹤砸窗的动静过来,看见颂眠也很惊奇,连忙嚷嚷拿工具救人。 祁鹤坐在窗下,他们没有看见他。 他也没力气再走了。 同样是一扇窗,温岁第二次面对生死。 窗内是她的女儿。 她好好的,她还没事! 温岁眼泪一下子掉下来。 “叔叔!妈妈来救我们了。”温颂眠摇他的手,可他的意识逐渐涣散。 祁鹤紧紧握住同心锁,耳畔的声音在某一秒忽然渺远。 “你妈妈会想我吗?” 窗外的人拿了工具大力地在撞,玻璃一瓣瓣地碎裂。 最后,尽数碎开,风灌进来。 一寸寸的光照进来,昏迷前的寥寥几刻,祁鹤的声音很轻,乘着风。 “我放手了。” 热焰蒸干眼泪,温颂眠攀着窗台侧头看向他。 阳光明媚,微风卷起少女的长发。 在樨园,温岁也这样笑眯眯地转过头,看过他。 她和她重合。 纵使有多不甘,有多遗憾,有多懊悔,到最后都沦为一句。 “请她幸福。” 迟来的告白太晚。 温岁会知道是他吗?没有人知道他会来。 算了,就这么静悄悄的。 “眠眠,请告诉你妈妈——” “我爱她。” 温颂眠爬了出来,温岁的身体发抖得厉害,牢牢拥抱住她。 小姑娘要说话,她要说还有叔叔。 但那一秒是温岁先开口。 “他呢。” 祁鹤,你不是没有被看见。 消防车几分钟后到达,而温岁直视着窗户里熊熊的烈火。 高中时她不敢靠近,她和窗户里的人生死两隔。 昏睡倒计时,祁鹤浑浑噩噩地听到。 温岁搬起灭火器,砸向窗户,东西骨碌碌滚到他脚边。 她砸碎阴影,砸碎懦弱,跑到窗户前。 “祁鹤!” 梦的句号被涂黑,加上一撇,他睁开眼和趴在窗框的女孩碰上视线。 自己很狼狈,昂贵的西服上是血和尘土,而她迎着光。 十年前,祁鹤站在升旗台,少年恣意张扬,光芒耀眼,也曾是台下她的光。 从此,少女有了念想。 我们都可以是彼此的光。 因此,他奋力挣扎,即将溺死的鱼探出水面。 只为轮转,再得她一次垂怜。 颂眠没有大碍,而祁鹤肺部及多器官受损,所幸抢救及时,捡了一条命。 但如果没有他,颂眠不一定能活下来。 再晚几分钟,房屋坍塌,她的身板根本扛不住被掉落的任何一根木头砸到。 温岁想等祁鹤醒来好好谢谢他。 不过在此之前她要去一趟机场。 “我没有他那样的魄力。”江随说,“他完全没有犹豫也没有怕。” “即便知道那不是他的女儿,他也要这么做。”江随摇了摇头,“这一点我不如他。” 温岁沉默。 “岁岁,眠眠其实是他的女儿,但他不知道。”江随斟酌着语句,但后面的话他想了想,没说。 温岁说:“先别想这些了,你好好去英国谈合作,回来再说吧,眠眠跟江爸爸说拜拜。” 登机的提示音响起,江随带着行李箱深深地看了温岁一眼。 好,他说。 医院病房。 祁鹤穿着病号服,一口饭没吃。 “她去机场了?” 张存澜硬着头皮,答是。 “她又要走。”男人酸涩地笑,“这次又要去多久。眠眠去了么。” “去了。”颜明萤走进来,女人扔下挎包,“祁鹤,你要疯到什么时候。” “那是你女儿吗?那是我们祁家的孙女吗?你倒好,小三做不够还要当接盘侠是吧,我告诉你!那是温岁跟别的男人的孩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为了她们母女命都要给我搭进去是吧。” 张存澜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顶嘴:“我觉得小姑娘跟祁总长挺像的,尤其是那双眼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吧……” 颜明萤皱起眉,就连祁鹤也看他:“什么?” “不觉得吗?”张存澜挠挠脑袋,嘀咕:“反正跟江随不像。” “随她像不像。”颜明萤打断,“温岁已经带她去机场了,一家三口出去过日子了不会再回来了,祁鹤你跟我回去,别再想着她了行不行。” “不行!”他手指伸进头发,疲累地抱头,“不可能,她为什么还要走……” 祁鹤觉得心口发堵,他想去摸药,却发现没带。 “行…行……”颜明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这三年是什么样自己知不知道!我承认公司是被你打理得井井有条,但你是用什么极端办法,垄断产业迟早会反噬的知不知道,你父亲都不这么狠,而你这几年就唯独放过swui,对minteton最有威胁的swui,就因为人家有个sui。” “还有你的身体,分离焦虑症加幻想抑郁症,温岁不知道吧,没药吊着没心理医师,你还能在她面前那么正常?祁鹤你以为我不知道,三年前温岁换了新的联系方式,你在一个月后就派人调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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