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朝那台拍立得伸出手,心渴情怯。 深吸一口气,我将它翻转映出我们的倒影。 她仍睡着,鸦羽般的睫毛簌簌颤动,没有望向镜头,不过这没关系。 我知足。 我看着镜头里的自己扬起一个微笑,眼尾弯弯地上挑,目中闪烁着细碎的银河。 快门,定格永恒。 我牢牢抱着拍立得,等待出片的那一刻。 知道她会走,我恬不知耻地想留下属于只有你和我的回忆。 同心锁是,这张照片也是。 彩云易散琉璃碎,相片缓缓印出时,我说不清我的感情,五味杂糅。 但一秒都没有,我一秒都没有触碰到。 她抽走了照片。 只看了两秒,女孩下压着眉眼,默不作声且熟稔地从我上衣口袋里取出火机。 她知道我最近开始抽烟。 火苗腾起,我预知了结局。 她从边角开始烧,眼光永远清明澄澈,却总感觉像透过这张照片想起别的。 因此毫不手软毫不犹豫。 火焰无情地吞噬所有,留下余烬,留下一小片发黑的四方角,枯蝴蝶似的飘落地面。 她踏着月光起身离去,而我捻起那一片焦黑的四方角。 后来我带着它去了很多地方,直到温岁不辞而别的那天,它丢了。 事物隐喻结局,我丢了最后的一角合照,也丢了她。 起初我可以控制得很好,因为我早有心理准备。 按时的上下班,肌肉记忆地驾车绕路,再也没等来那个女孩。 我来到那处公寓,一天里的第几次?记不清了。 只是这回碰巧遇上她的室友,叫李云佟。 她下来扔垃圾,看见我又上楼,回来时手里拿着两支花。 已经干瘪,一支白色风信子,一支荼靡。 荼靡的花语是终结的爱,而白色风信子…… 在樨园,温岁问我最喜欢什么花。 彼时,电视机里的影片走向尾声,她就窝在我怀里。 浪漫的片尾曲响起,她告诉我她喜欢白色风信子。 不是很大众的花,我说喜欢的话我改天叫人给你种。 也是那一天我才知道白色风信子的花语。 不敢表露的爱。 她是,我也是。 所以那时的我们活该没有结果。 可当初表现得越沉静,背后掀起的风浪就会越大。 一个月前,她换了联系方式,一个月后,我找到。 我开始整日整日地对着手机号码发呆,开始空想出一个人。 她和温岁一般无二,陪我做那些未尽的事。我逐渐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之后,我回了国,接受治疗。 吃药最猛的那一天,我真的受不了,颤抖着手点开梦寐以求的号码。 数秒后电话接通,她不知道对面的人蜷缩着身体睡倒在沙发旁,满怀希望又不敢置信地捧起手机。 “喂?” 只那一瞬,鼻尖一酸。 我没有说话,她听到的唯有呼吸声。 “谁打错了吧。”褚遥在那边嚼薯片。 她也自言自语地附和了一句是。 通话时长:00:34 一句喂一句是,支撑着我度过分离最焦虑。 我知道她会从事珠宝设计,并且一定会干出成绩。 所以我在商海打拼,手段磨砺得毒辣,只要我站得越高她就一定会看到我。 而我终于见到。 她再度出现的那一刻,世界亮起了光。 我该如何去形容那时的心情,形容不出来,我不知道。 就像樨园的日日夜夜,温岁睡觉前都会在房间的床头柜前留一盏台灯。 有个人会轻轻推开门,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三个月夜夜不迟,夜夜都有。 祝她好梦。 床头的台灯记得,他记得,月亮记得。 她应该永远不会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第一人称番外我的老传统了,圆我一个梦!最后一虐,番外二开甜~~感谢在2023-05-30 23:54:48~2023-06-02 22:54: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哒啵Q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litchi. 5瓶;蕊娅、西红柿鸡蛋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番外二 ◎要就做◎ 番外二 慈城的上流圈里最近流传这么句话。 祁家有儿, 年方二六,阎王殿三入三出,就是收不进门。 横批:命忒硬。 那腰窝子捅了一刀, 血流得哗哗吓人呐, 进了急救插了管什么呼吸机除颤机ECMO严阵以待,光这么招呼着看, 半条命都给剜去, 换谁都不想再体验第二遍。 说句不厚道的,作为堂弟, 祁漱礼当时已经准备好吃席了, 可惜他哥年纪还这么轻就…… 爪子伸上脸去擦眼泪,他憋不住要嚎一声,心说不能让哥冷冷清清地走。 其实, 是他憋哭憋得难受,憋得嘴唇一个劲地抖,不如哭个痛快。 正欲一个滑跪哭倒在他床前, 祁漱礼的嫂嫂,不, 前嫂嫂。 真的很神。 媲美阎王爷的存在, 不对!不能这么说,嫂嫂那么漂亮, 肯定得是观世音。 祁鹤也是在那时醒了,虽然只睁开了一点点的眼, 朦胧地望了望面前的温岁。 很快, 他就又睡过去了, 但心电图的线条正慢慢恢复活力, 生命的焕新就是那么奇迹。 医生说, 只要能醒往后都不是问题。哪怕一秒,都是他在努力搏斗为了留在人间的证明。 病房里有人高兴有人喜极而泣,颜明萤还跪在温岁脚边,听了这个消息直接晕了过去。 于是,她光荣成了自己儿子的病友兼床友。 至于祁鹤什么时候第二次睁开眼,所有人都在等,温岁也在等。 不过也许是怕叫温岁等太久,毕竟兜兜转转三四年才重新讨回来的老婆,祁鹤很争气,他生怕温岁反悔,生怕别人来抢。 他好不容易苦守的结果开花,一分一秒都不愿浪费。 二日下午,温岁去水果店买完苹果,牵着温颂眠上楼,小姑娘从塑料袋里摸出个又大又红的,自己抛着玩。 “眠眠,你先进去等妈妈。”温岁摸摸女儿的头,“妈妈去趟卫生间就来。” 等她返回病房,屋里的空气清新泛着草木的香气,绵绵的阳光从轻盈飘动的白色床帘渗露,温颂眠坐在病床边,小腿晃呀晃,支着下巴望着倚坐在床上的人。 他的皮肤被光映得白且透亮,睫毛乖卷地垂落半掩住桃花眼,专注地削着苹果。 那苹果皮长长的连着不断,像不绝的生命线。 颂眠拍着手:“叔叔好厉害!” 他笑了笑,止不住哑咳,病弱的破碎。 温岁走过去。 “妈妈!”眠眠跑过去抱她,和她一起回首望床上的人。 瘦了,下巴也长出了些许青色的胡茬。 温岁告诉自己要忍住,但往往某个一眼万年的瞬间,就是无比辉煌,冲力强大。 她看着他放在被面上的手下意识地攥紧,心电图往上窜升。 眼眶红了一圈。 她坐在男人身边,从他手里接过苹果递给颂眠吃,听他温柔地含笑问:“不看看我吗?” 她再没忍住抱住他。 “岁岁。”祁鹤抚拍着女孩的后背,依恋地跟她交颈缠绕,太久太久,“不哭了。” 温岁坐在那里,掏出纸巾擤鼻子,眼睛又哭得红通通,他就坐在不燥的苹风里良久注视她,一眼都不落下。 颂眠也来安慰妈妈,温岁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抬起眼瞧他:“还有哪里痛吗?” 她的声音瓮瓮的,祁鹤听着心登时柔软一片,他朝她的方向稍俯身,捉她的手贴在自己左胸,“有,这里。” 语气委屈又讨人怜。 “你说要和我在一起的,不许反悔。”他靠近她耳边,用气音:“就为了这句,老子掀了阴曹地府来见你。” 手背被他覆压的地方传来热度,温岁有些扭捏地低低嗯了声。 太轻了,五指伸进间隙和她紧密相扣,抵在左胸,传达热烈的跳动,“岁岁我听不见。” “嗯!!”她把鼻音拉得很长很长,嘀咕:“我又没说骗你……” 这副样子实在可爱,耳根都腾起薄红,祁鹤还有些不敢相信地反复确定,又问了三四遍,直把人问得没好气:“祁鹤!烦不烦呀。” 他总算弯起眼,快快地亲了一口女孩耳根。 温岁一下子激灵,连忙蒙住温颂眠的眼睛。 “妈妈。”小颂眠不明所以,她怎么忽然什么都看不见了呢,咂巴嘴:“发生鼠么事呀。” 祁鹤正襟危坐,而温岁抓了抓耳朵,慢吞吞地放下手,颂眠瞅瞅妈妈又看看叔叔,半晌,温岁放她下地,眠眠兴冲冲地跑去找褚遥姨姨玩。 “我要回家了。”女孩吸吸鼻子,“明天,明天再来看你。” 他肯定是不会让她走的,毕竟算在一起谈恋爱的第一天,不,第一个小时。 那么大一只又黏糊糊地要抱,抱了就不松手。 实在没辙了,温岁就说我要去教眠眠画画。 祁鹤:? “如果不想你女儿后天上幼儿园,作业得鸭蛋的话。”温岁特绝情地钻出他的拥抱。 —— 自打那天后,一直到出院,温岁的耳朵就没闲停过。 你女儿你女儿你女儿……祁鹤光想想就要晕过去。跟在温岁屁股后边问真的吗真的吗。 他恢复得差不多了,办好出院手续,就跟着温岁回了睿州。 睿州的别墅颂眠住惯了,再搬麻烦,祁氏的大总裁一思忖,决定“入赘”。 谁让老婆壕,虽然比他稍微差差差一点。 早上最早爬起床,做好早饭,送颂眠上幼儿园,再回来,温岁在化妆准备去上班。 即便是刚刚复合,祁鹤依旧改不掉患得患失的坏习惯,送女儿上学回家,去公司前先要缠她一会儿。 第一句爱我吗。 第二句真的是我的女儿吗。 温岁把他拽到镜子前,戳他的眼尾,“脸盲啊。” 他真的有点。 得到肯定的答案,他每天就改为问第一个问题了,乐滋滋地抱她,“我就是,不敢相信,我只敢在梦里想……” “谢谢…岁岁,真的谢谢。” 她知道他在谢什么。 一个星期后,祁鹤开始神神秘秘地张罗复婚的事,不仅仅是登记结婚,他还要给温岁补一场最盛大的世纪婚礼。 在此之前,温岁收到一封请柬,是叶棠结婚请她去。 p.s.带上眠眠噢≧v≦ 但祁鹤非要死乞白赖跟着去。 咱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爱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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