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琉灰还在一城?那喀左尔,不会是他叫过来的吧? 我的背部挺直了,一时间有些忧心,他是不是又要插手项目的事。毕竟我现在可是“昏迷”状态,这时候他若是插手,我可绝对没有反驳的机会。 等下,要是这么想的话,许琉灰未必没有暗杀我的可能,只是手段太粗糙了些。可要是这么猜的话,喀左尔难道就不可能杀了我吗?这么神经兮兮的样子,搞不好因为我拒绝了他的拒绝申请他就恼羞成怒了呢!好吧,他应该也没有这个能力。 我很想依靠谁,但这一刻,我甚至无法找出一个没有谋杀嫌疑的人。即便有探病录像,我可以学着录像那般去观察他们的表情,但我也很愿意相信,凶手大概不会在这个时候露出什么异常的表情。 这一刻,我开始明白为什么刑侦剧破案时总要说一句这人社会关系混乱了,原来是因为这样才能显示出案情有多扑朔迷离。 我抱着我的脑袋在床上滚了一圈,最后才起身,给钟雨发了个消息。 唉,起床,出发去偶遇斐瑞。 出发前,我并没有忘记揣上江森曾送给我的枪。 我凝着枪又想,会不会是江森给了我那份录音后又觉得暴露了会出事,所以才要暗杀我?干,也很可能啊! 我晃了下脑袋,我知道现在不是推理的时候,毕竟看谁都像是凶手。 铅灰的天色在钟表的滴答声中有所变化,染上了更暖些的颜色,太阳也愿意施舍些薄面,在云朵里撒下了金色的光泽。 喀左尔在红衣神职人员的引领下,穿过长廊,途径一座座熟悉又陌生的建筑。一城的教会比三城的教会颜色更淡雅一些,有更多的长廊与亭台楼阁,圣纪佛的形象也有了些微妙的东方特征。 教会从来懂得变通,在不同的城区都有不同的风格变化,毕竟神佛千面,怎么都说得通。 许久,他被引领到了偏殿,许琉灰像是等候多时了,坐在案几前,慢条斯理地插着花。 许琉灰的头发又长了些,带着卷曲的弧度,剪刀剪断花枝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 神职人员们退下。 喀左尔提着袍子,踩上台阶,安静又小心地走到许琉灰身前。当站定之时,他才意识到,如今许琉灰早已不是教会的主人了,而是教会的“客人” 他粉色的眼睛与苍白的脸上有了些淡淡的冷,可一张嘴,习惯性的敬畏仍然暴露,“许老师。” 喀左尔捏着袍子,感觉空荡荡的心里又泛起了些厌恶。 许琉灰将剪刀放在桌上,银色链条眼镜下的黑眸有着些温柔,话音很轻,“坐我旁边。” 喀左尔张了下嘴,身体直直的,没有动。 许琉灰仍在笑,“坐下来,孩子。” 他的话音里毫无起伏。 圆形的花器摆在案几上,花朵与草轻轻晃动着,在他脸上投下剪影。 喀左尔感觉自己的掌心有了些细微的汗水,粉色的眼睛里有了些空茫,几秒后,他提起袍子,坐在了许琉灰的身旁。 但下一秒,那带着鲜花芬芳与水泽湿润的手指就掐住了他的下巴,强硬地掰着他的脸凝视着。 喀左尔的心骤然提起,下意识的惊吓叫他瞪圆了眼睛,许琉灰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了,那打量几乎如刀锋一般要剖开他的皮肉。 许琉灰抬起了另一只手。 下一秒。 响亮的耳光响起,清脆至极。 喀左尔感觉到脸颊的热意与肿胀,支撑着他脸的手一用力,他便轻飘飘地向后倒去。他的眼里仍是茫然的,比起疼痛,先是无措。他只是一手撑着地,一手摸着脸颊,颜色浅淡的唇张开后只有一声急促的呼吸。 许琉灰平静地擦着手,“没用的东西。” 喀左尔的手轻轻地触了下脸颊,好一会儿,他才道:“老师……是怪我没有保护她吗?” 许琉灰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似的,睨了他一眼。 他笑了下,只是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呼吸却并不那么平稳。 花器里的花朵因这样的场景而颤动着,水面的波纹一圈圈泛开。 阳光越发好了,水面的波纹也如金鳞一般叫人迷了眼。 我坐在一个八角亭里,盯着湖面的水纹发呆。 听说斐瑞等会儿会经过这里,于是我即将上演一出偶遇戏码,然后进行讨债。 在脑中幻想了一万次如何抓着他的头发辱骂他后,斐瑞终于出现了。 一如既往,众星捧月,身边是一圈保镖与秘书,他置身其中。金发衬得他的脸颊愈发白皙,澄澈的蓝色眼睛里有着温和的笑意,俊美的面容上也愈添几分温和,西装合衬至极,手腕的名表与手环散发出高贵的光泽。 见了鬼了,怎么没了我混得这么好了! 我暗暗咬着唇,三两步走过去,喊道:“斐瑞。” 我已做好被夹走和讥讽的准备,所以酝酿着一口气强行让他和我单独相处的指控,可惜我还没张嘴,便看见了他的微笑。 他眼睛里有些诧异,可下一秒,唇边却有些笑,像是无奈。 斐瑞道:“你还是真会找时机。” 他摆了摆手,朝着身后的人挥了挥,“会议推迟一会儿吧。” 这场景实在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眨了眨眼。 斐瑞却笑着走上了前,手插在西装口袋里,眼睛有些挣扎,却很快的只剩下了温和。 他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呃,之前你那个信息……” 斐瑞扯了下嘴角,轻轻叹了口气,才道:“是你想的意思。我最近忙于处理公务,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中发觉,陈之微,我并不需要再浪费更多时间在你身上了。想通之后,就给你发了信息,如果你找我是为了挽留我,那么大可不必。对了,听说你出了些意外,我比较忙,所以没去看望。” 我:“……” 我草,这是真把我断舍离了啊!
第190章 早上八点, 江森刚结束内部的会议,太阳却才刚刚愿意亮相,施舍那金色的温暖的光芒。江森摘下了军帽, 解开了几颗扣子,眼下的青黑愈发明显, 脸上也有了些颓靡。 真奇怪, 上一次在这个状态时,他还是什么都失去时。如今他努力挽回颓势的善后工作做得还算不错, 一切仿佛都在恢复正轨, 精神也终于从低谷中攀爬而出,可他却直觉疲惫。 许久,江森几乎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否在走神,因为副官已经站在他面前一会儿了。 他抬起头, 看见副官手里握着几个锦盒,轻声道:“江森先生,这是之前您让我们在拍卖行拍下的,请问——” “放这儿吧。”江森用手指敲了下桌面, 沉默了几秒, 才道:“医院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副官放下锦盒,道:“刚刚收到消息, 陈之微小姐的下属办理了出院手续, 称这几日媒体还在陆续骚扰,并不放心继续在医院, 所以打算请私人医生看护。” 江森垂下了眼, 思忖了几秒, 却扯了下唇,“知道了。” 他又道:“西泽·唐德那边怎么样?” 副官道:“同意了, 目前在元老院后山休息区等您。” 江森起身,副官立刻去拿架子上的大氅,走到门外等他。 如今已是冬日,天气渐冷。 江森拿起桌上的锦盒,打开了另一个门,走过悠长的长廊,到达了一间如酒店般的房间。他平日办公忙碌时,往往就睡在这里,走到房间深处,打开了一处柜子。 柜子接通天花板与地板,宽阔至极,铜制雕花烙印在漂亮的木材上,一时间愈发显出柜子的神秘来。但柜门打开后,里面却是大大小小的锦盒,密密麻麻,柜门打开瞬间竟有几分晃动迹象,又很快稳住。 江森费力地将锦盒塞到更深一处的地方,又凝视了着它们。 他锐利的黑眸此刻只有茫然。 从第一份礼物不知道如何送出时,后面的每一份就都继承了这样的宿命。 江森总在等待一个时机,但好像总是错过,明明之前说过会把它们都送过去。可现在竟又失去了机会。 他扶着额头,深深呼了口气,合上了柜子。 她……已经是第二次了。 他不能再等待机会了。 上次,他这么想的时候犯错了,但这次,他相信他不会。 他很少犯第二次错。 江森的眼神慢慢平静了下,转身往外走,房间的灯光暗下,柜子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 车子从一城军部大楼的停车场驶离开,几辆军部用车护送着,一路行驶到那漂亮的督政宫内部。 下了车,先感觉到湿润的寒气以及呼吸吐出的白色水汽。 江森到供元老院内部人员放松的休息区时,先看见那广袤的马场之上一人在骑着马,那人身穿军装。即便是背影也能看出来军装挺括,背部的挺直,那人并没有戴军帽,黑发蓬松而短。 江森摆手,没几分钟,下属牵来了一匹马。他踩着马镫翻身上马。 几分钟后,他骑着马进入马场,马蹄踏出飞尘来。 那人听到响声,回过头,是一名五官深邃的青年,下颌很尖,上挑的眼睛里无端有些轻佻。他当即策马,腰间的骑士剑闪烁着光芒,唐德家族的家徽昭示着在推翻皇室前的骑士身份。 西泽·唐德,如今唐德家族家主嘉图·唐德的弟弟,由于双胞胎的身份,他们某种意义上是轮流参与元老院的议事。和嘉图的内敛不同,西泽的个性更为乖张,和天生暴躁的江森十分合不来。 江森挥鞭速度更快,但西泽同样不慢,很快的,两匹马几乎齐头并进。 西泽虚虚坐在马匹之上,漂亮的红色眼睛里有着焰火似的张扬,话音低低的,“尊贵的第八席,未来的第不知道多少席,调查难不成要查到我身上了?” 江森附身,带着手套的手紧紧攥着马缰绳,语气毫无起伏,“第一城区警局的人口风很紧,拷问到最后也不说,线索断掉了。” “哦,不会怀疑到我身上了吧?”西泽笑起来,尖锐的犬齿抵着嘴唇,笑意张扬,“这么没用啊?看来不靠安德森,你也就那么回事。” 江森转过头去看他,突兀地也笑了下,“是。” “哈哈哈哈哈哈!”西泽甚至顾不得在马上,直接放肆大笑起来,甚至吃了几口风,“怎么,你今天是来通知我,你不会放过我?” 西泽挑起眉头,笑意更为灿烈,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他道:“那你真的冤枉我了,那天我只是无聊才加入了随行护送的队列。当然,想看看给你戴绿帽子还能让你高抬贵手的alpha长什么样而已。” 江森的眼睛中有了些戾气,狠狠甩鞭,速度骤然加快,话音更低,“你哥哥在里面开会,完全可以授意你,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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