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川被我打得笑起来,一时间,我的愤懑也减少了些。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我只是扶着脑袋,努力平息着脑袋里的声音去洗漱。 热水落在了我的身上,温热的暖意刺激着头皮与身体,让我紧绷的神经与挫败的心情好受了点,我突然又觉得我还能再撑一会儿了。 生活不就是这样,再说了今天我也不算太蠢,起码……起码我知道见迦示前通知季时川了。我没有真被抓走。 虽然其中也有李默与江森突然合作,扰乱了迦示计划的运气成分。但是没有关系,这说明我还是有一点点运气的! 我被冒着热汽的水蒸得全身暖洋洋,结束淋浴后,我带着热腾腾的自己回到了卧室,又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卷饼。 甜蜜的梦乡,快快迎接我! 我闭上眼睛三分钟,发现此刻我该死地清醒。 我:“……” 还是回消息吧。 我真不知道我为什么有这么多终端消息要回,感觉我在玩什么乙游,每天累死累活还要上线做日常活动。 刚打开终端,李默的电话直接打过来,像是他的马鞭一样速度极快地抽向我的神经。 我深呼一口气,点了仅语音,又打开下面的信息进行回复。 [江森:你醒了是么?] [江森: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江森:这件事我在着手调查了,目前还没有眉目。] 我正琢磨着怎么回复,便听到了李默有些绵长的呼吸声。 几秒后,我听见他沙哑的话音,“醒来为什么不告诉我?偷溜也要看时候,现在你的处境你还不清楚吗?” [陈之微:我知道,我只是太累了,想一个人待着。] 我一面打字一面道:“谢谢关心,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我:“……!” 哎呀我草,搞反了! 下一刻,我连忙补救:“我真的,有点束手无策了,我害怕这一切。” 出乎意料的是,李默并没有斥责我,他只是又呼吸了一声。 许久,李默才道:“位置告诉我,让安德森家族的安保员跟着你。很危险。” 李默的呼吸有瞬间的停滞,但紧接着,却又是轻而又轻,如呢喃似的话音。 他道:“别这样了。” 我还是第一次能从一人的声音听出这么多意犹未尽的省略号,一时间也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几秒后,我道:“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危险它自己找上门,一点也不听话。我也想告诉你的,可我在寻找凶手,我会怀疑很多人,也会怀疑你。” 李默像是在笑,可我却听见他发出了像是咽下了叹息亦或者哽咽的声音,我几乎能想象到他大概又是仰着头的样子。 他道:“那你要怎么盘问我?” 我想了想,道:“不问了,如果你骗我,我不一定看得出来,就像那支把我变成omega的针剂一样。还有,你甩鞭子的时候,让我害怕,你还要打我!” 李默又安静了许久,他道:“你也咬我了,掐我了,打我了。” 我:“……那不是一回事!” 李默道:“我讨厌疼痛,可我没有制止过你。” 我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聊了,因为那即将涉及一些关于告白,关于爱,关于承诺的问题,于是我低笑了下,道:“那你发誓,你真的没有因为那天和我吵架,怒从心头起,然后叫人杀了我吗?” “怒从心头起,也不会伤害脑子。”李默顿了下,才又道:“真不明白,我为什么明知道是有个混蛋在倒打一耙,我却还要应付这一切。” 我想了想,“可能是我快死——” 李默道:“闭嘴,我心情很不好,不想听你插科打诨。把位置发过来,我叫人过去。现在很晚了,早点休息吧,轮换仪式结束后,我要是有空可以帮你看看你一塌糊涂的秘书长事业蓝图。” 他没有等我回复就挂了电话,我只能听到一阵忙音。 这时我才有空看江森的消息,却发觉他又回了两条信息。 [江森:你的位置在哪里,我让人盯着。] [江森:我好像说了很多次我很担心你,但我还是要说,我很担心你。] [江森:或许如你所说,我永远无法摆脱我的高傲与控制欲,所以你不愿意回复我。也或许,你就是狡猾地隐匿踪迹偷偷调查,疑心我也是凶手。无论是哪种,都没有关系,我会继续追查,清除掉任何一个有可能的人。] 一时间,我有些难言的感觉,没忍住摩挲了下终端。 [陈之微:可是我上次差点死的时候你把我关起来了耶,你替我清除敌人也要把我一起清楚掉吗?] [陈之微:鼠鼠迷惑.jpg] 我没忍住发了两条语气不好的信息过去。 他大爷的,如果江森很轻易地将这个过去揭过了我也不怎么介意,我不爱回头想旧怨,但自从他又拿起那套朋友论后,我和他的相处多少有点在秋裤外面套内裤的尴尬感,现在他说这种话,则是在内裤上沾了花生酱,很他妈难以解释。 江森沉默了。 我感觉到他沉默了很久,久得我都有些犯困了,他才发来一条信息。 [江森:。。。] 江森沉默了很久,发了个信息表示了他的沉默。我也沉默了,甚至有点想笑。 但很快的,他又发了新的消息。 [江森:以后不会了。] [江森:我们是朋友。] 我:“……” 我草嫩爹,怎么有人还能又套一条内裤把花生酱盖住啊! 我感觉江森的神经也许没有恢复正常,只是隐藏得很好,他陷入了某种执念当中,但他本人毫无察觉……不,他是不是从说朋友可以帮我解决生理问题那时就已经发癫了,真正没察觉的人是我?! 这一刻,我背后发冷,也不想再回其他消息了,倒头就睡。 但更可惜的是,我睡得并不算很好,即便和李默江森打了个电话发了消息,觉得当下是轻松的。可一旦闭上眼睛,进入梦境,那些真正让我疲惫痛苦的信息便自发在脑中罗织成让我崩溃的影像。 本梦半醒的时候,我又恍惚中梦到过去的,有些久远的场景。 在那个和家的宅子里,陈行谨的白色衬衫被血液浸透,细雨连绵的雨夜中,他沾满血液的手涂抹着我的脸颊,笑我没有用。
第193章 我不喜欢这个梦, 也不喜欢这个场景,可我醒不来,我只能被动地看着这一切。 他脚下的尸体肢体扭曲, 脸上几乎被割碎了,再也没有了跋扈。 那是我对第一次直观意识到什么叫死亡。 那个人我认知, 他的母亲们都是在和家资历很高的佣人, 他本人也在我们当中趾高气昂。甚至有一日,他偷走了和家主人的戒指和我炫耀, 可最后, 受到惩罚,被勒令寻找戒指的是父母和我们。那几天下着连绵的雨,我终究不忍心看着父母在雨中的草坪里一寸寸翻找,也知道, 这件事捅穿了最后还是我们日子难过。 我去找了他,和他谈条件让他把戒指还回去。他是个很讨厌的人,第一天他辱骂我,第二天他和我打架, 第三天他崩溃了, 把戒指心不甘情不愿地交给了我。 晚上,戒指出现在和家主人的衣服口袋里。 他出现在我房间门口。 浓重的血腥味蔓延。 陈行谨的手也黏糊糊的, 他问我为什么知道是谁不告诉他, 他问我为什么要对这样的废物服软,他问我为什么要把生活过得这么可怜。 我不知道答案, 因为我也很困惑。 浓稠的腥味越来越重, 几乎浓到我要涌出呕吐的欲望来, 头疼至极,我仿佛又回到了车祸现场, 感受到那滚烫的火焰灼烧我的背部。什么东西刺痛着我的手臂,针刺一般,阵阵汗水袭来,喉咙干燥至极,鼻子里都是一股血味。 下一秒,我睁开眼,在黑暗中嗅闻到极浓重的血味,以及很轻的“砰”声。 在我醒来之时,那阵阵刺痛仍未减少,我看过去,发觉手臂上有着密密麻麻的细碎伤口。我又摸了摸脸颊,却摸到了湿润的血液,一瞬间浓重的恐惧感涌上心头,我立刻开灯,在灯光亮起的一瞬,我发现房间内的窗户玻璃不知何时碎了一地。碎片上沾染着血液,还有拖行的痕迹,墙壁上是爆开的血液,几乎有血顺着墙壁落到我的床上。 我摸了摸脸颊,还有脸上。 萧瑟的冷风吹来,我卡着脖颈,大脑空白又昏沉,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 我又被暗杀了,对方没成功,也或者,成功了,但是在处理季时川。 一时间我想要尖叫,想要彻底逃离,对死亡的恐惧让我身体颤抖起来。 我差点就死在了梦中。 我的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流了下来,混合着脸上的血液,我颤动着手又小心地摩挲着枪。他妈的,一把没有子弹的枪,一把我自己放弃了要子弹的麻痹枪,一把没有用的玩具枪!愤怒与崩溃让我想笑,脚步踩在地板上,一阵阵天旋地转。 ……那闷闷的“砰”声不断,从客厅一路传到房间,我握着枪,小心地扒开了一条缝。 在那缝隙中,我很轻易地看见季时川宽阔的背影和灰白的头发。他站在浴室门前,军靴踩在一个身体上,那身躯挣扎扭动着,身上的血液缓缓流淌。他的另一只手握着门把手,将那身躯的脑袋卡在门框之间,用力关合了许多次。 砰砰声仍在响着。 我的视线几乎在一瞬被季时川捕捉,他迅速回头举起了枪,也是这一瞬间,我看见他表情冰冷,黑灰的眼眸毫无波澜,血液溅洒在他的脸颊上与身上。他习以为常。 他也比你有用,他手里的人命未必比我少。 陈行谨的声音不知道在耳边还是脑中响起,教我愈发混沌。 ……我难道,还在梦中? 但下一秒,我看见季时川的脸上有着惊愕,他一抬头关掉了客厅的灯。 我眼前被陡然的黑暗侵袭,眼前一阵昏黑,身体愈发想要颤抖。 好一会儿,季时川不大平稳的声音响起,“是潜入的杀手,我在拷问他。” 我:“……” 我一时间有些想笑,想到了今天……不,现在是凌晨了,那就是昨天我的“拷问”有多么的无力与平和。 我笑出了声,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季时川却没有问,他道:“我应该给你注射更高一点剂量的安眠剂的,但我怕你身体受影响,唉,真不该让你看到这一幕,应该有点吓人。” 还是有用的,起码我没有在当时醒来。 我很想回应,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用脑袋抵着门缝,道:“拷问出什么了吗?” 季时川道:“没有,嘴非常硬,很专业的杀手。” 我道:“还活着吗?” 季时川想了想,才道:“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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