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道:“回房间吧,消息已经上报了,目前已经加强了防护,他们来了一次失败就不会有第二次了。等会儿我收拾完这里,就帮你收拾房间,你安安心心睡觉,睡不着我还会几首摇篮曲,rap也行。” 他说着说着也笑了起来,但那笑声很轻。 季时川道:“别怕,没事的。” 我张了张嘴,道:“我他妈差点就死了!我做不到不怕!我以为你也死了,我也要死了,我搞不懂为什么就要死了!到底他妈的怎么才能放过我啊?这种狗屁日子还要过几天啊?草你们大爷的看谁都是凶手结果都不是最后谁也找不到然后担惊受怕一不小心就会死的时候能不能结束?能不能干脆杀了我算了!” 空气中安静了许久。 季时川呼吸重了些, “你好点了吗?” “我好不了了!我要崩溃了,我现在不想查谁是凶手了,我不要待在这里了!我现在就辞职!去你们大爷的,我不想陪这帮——” “砰——” 这一刻我已彻底失去理智,恨不得向苍天呐喊,但这一切都在一声枪响中被打断。 硝烟弥漫中,我话音颤抖,“季时川?” “我没事。”他顿了下,才道:“问不出话,所以没必要活着了,现在我来解决你的问题了。” 我尖叫起来,“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会做的!” 季时川:“……” 他笑了起来,在黑暗中,他一路摸索过来,红酒信息素与血液的味道融合在一起。他将我拥入怀中,道:“冷静一点,起码现在是安全的。” 我听到冷静就想吐,脑子里都是乱七八糟的声音,心脏也怦怦跳,“我冷静不了,我做不到!我什么都做不到!我现在只想大喊大叫,跑来跑去,杀人放火!” 季时川抓着我的手,硬生生将我从卧室里拽到了黑暗的客厅中。 “咔哒——” 卧室的门关上,他在黑暗中将我拉拽到几步之遥的沙发上,强迫着我坐下。 在他愈发接近的时候,我却感觉他高挑健壮的身躯向下沉,一手扶住了我的腰部,一手按着我的肩膀。我低头,隐约感觉他跪在了我的身前,他的话音平静至极,“我帮你冷静。” 我道:“我冷静不下来,凶手就在拐角的浴室里,尸体还是新鲜的!” 季时川似乎在仰头望我,带着硝烟味的,混合着血液味道的,有些湿冷的手从我的肩膀上攀到我的脸颊。他扶着我的脸颊,望着我道:“你需要,不然下一次冷静的时候,就是死的时候了。陈之微,看着我,在心里数三声。” 他又道:“你现在的状况很不好,我知道你的愤怒、无奈、焦虑还有崩溃,因为我都经历过。为什么只是做正确的事就会死,而且死得无人在意,毫无意义?为什么一刻也不能安静,死亡总是擦肩而过,针对性的暗杀总是层出不穷?你的困惑,我也清楚。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转移注意力,因为长久地凝视这些问题,会让你发疯。发疯于无论如何努力却也敌不过他人的一句话,发疯于你想要守护的人也在攻讦你,发疯于你的任何一丝疏忽都是致命的,发疯于生活之中从未有过平静的时刻,发疯于生命永远悬在钢丝上。” 拉链被拉开。 季时川握住我,动作很轻,“随便怎么样都好,不要再想了,休息一下,你的心脏律动一直很紊乱,瞳孔已经扩散很久了。你喜欢什么玩法?怎么玩?玩多久?我都可以,我怎么样都可以,不要想了。” 我的脑袋一阵酥麻,仰着头,却看见天花板。 监察官联盟也挺寒酸的,这里的灯并不那么好,因为在关闭后,那圆形的灯还是显出了残余的圆形光影,乍一看还以为是寒酸的月亮。 我的眼睛有些发酸。 季时川的动作没有听,很快的,便是湿润却又带着些凉意的包裹,或许是漱口水的残留,我感觉背后起了一阵阵鸡皮疙瘩。大脑里繁杂的思索渐渐减少了。 在那劣质的,仍留有光照残影的,廉价月亮的照耀下。 他的唇吻向每一个地方,最后又被黑色的口笼遮掩,跪着望我,眼睛仍然是弯曲着的。 我的两只手按着他的脑袋,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呼吸的热气纠缠起来。 许久,我解开了他的止咬器,听见他有些沙哑,又有些笑的声音。 “好点了吗?” “累了。” “累了就睡吧。” “我怕做噩梦。” “我睡得少,我帮你守着,我很擅长躲避暗杀,就像现在。” “那陈行谨呢?” “他失手了。” “真的吗?他说是留着你给我作伴。” “……他这么说吗?那你救了我两次。” “你以前也是这么冷静下来的吗?” “想你的脸,幻想一下自己过着很贫穷但是很平静的生活,幻想一觉醒不来尸体硬硬的,也幻想所有人都死了。为什么老问我,我也要问你,那你呢,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将脑袋枕在我的腿上,话音的热气打在我的腿上。 我在想什么? 在想我为什么没能当一个完全的坏蛋,只能当一个很low、很自作聪明、很不知天高地厚、很憋屈、很废物的地痞流氓。在想为什么偶尔会做好事,但是做的好事总是没有好报,可是做小坏事会遭报应,做大坏事又没本事…… 现在,死又不能一口气死,只能如此被惊吓着。 我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窗外的夜晚。 老天爷,我究竟在人生的哪个节点,我究竟要走向何处? 我道:“季时川,我和哥哥以前常常玩一个游戏。” 我没等他继续说话,就道:“那时摩甘比家族一直在公众面前曝光,经常有丑闻,或者暗杀消息。我总和他打赌,打赌谁会出问题。现在想想,他经常赢,也许在那时,他就是摩甘比的人了。啊,其实也不是现在想想,是当时从来不想。我从来都是知难而退,我不喜欢思考,我逃避严肃,我远离复杂,可最终一点用都没有。” 季时川道:“你给我一种疏离感。” 我:“……” 我抓着他的头发拍他的脸,他却笑起来,我努力拍了几下道:“我讨厌你!” 季时川还在笑,笑了很久,他道:“你知道吗?陈行谨以前和我尚且狼狈为奸的时候,从来没说过他有妹妹,他说他捡了只很可怜的动物。可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谎言,有时候说是老鼠,有时候说是仓鼠,有时候说是花枝鼠,有时候说是金丝熊,也有时候说一脚踩死了不记得了。” “我才不是捡的!根本就是一个爹妈!” 我烦躁极了。 季时川又道:“我从不附和他,因为我看得出来他提起他的小动物时,只希望别人听,不希望别人了解。他想炫耀,又想藏着。我以前觉得是他脑子有病,后来见到了你,我也想这样做,不仅是我,很多人都是。” 我道:“因为我是唯一纯白的茉莉花吗?” 季时川道:“因为你有一点点真心,而我们都没见过。” 我道:“看似人渣但很真诚的反差是不是?” 季时川笑起来,拉着我的手放到他脑袋上,“好了,再摸摸我你就可以去睡了,明天你想离开这里,如同一滴水一样消失,我就让你消失。如果你想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 我沉默许久,道:“那让我灰溜溜地回到十二城吧,帮我买好票,我要头等舱。正好旧情人在十二城混得不错,我回去勾搭一下说不得还有救。” 去他妈的政治斗争,感情纠葛,复仇大计!我开摆!带着我捞的钱重磅回归回十二城,一旦形势不好就祈雨! 季时川道:“很有人脉啊。” “你管我。”我推开他的脑袋,又道:“把卧室打扫干净,我要睡觉,我真的累了。” 季时川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道:“知道了,跪下为奴,起身也为奴是吧?” 无论如何,消耗了一番体力,在满是血液的,躺着冰冷尸体的客厅里和满身是血的人做的感觉还是很诡谲的。凌晨时分我又做了好多个噩梦,一下子被追杀,一下子追杀别人,混沌醒来时,才发觉已经十点了。 季时川的动作很快,几乎很快地就帮我弄到了一份公派的权限文件与身份,车在马路上开出了火星子,马不停蹄地送我到了一城城区的机艇场。 我几乎没有行李,一如我从十二城去到五城,又从五城去到三城,再来到一城一般。前提是,刨去我口袋里日益增多的小垃圾外。 距离机艇起飞还有半个小时,我并没有找塑形师帮我塑形,毕竟这玩意过大型安检根本行不通,只能在物理上穿着粒子斗篷,把自己的脸包裹得严严实实。 季时川陪我一起等着,最后我们都困得睁不开眼,齐刷刷靠在了咖啡机旁打咖啡。 嫩爹,有钱就是好,这里吃的喝的都有免费的机器。要不是怕引人注目,我好想狂按机器带一堆回去!可恶! 在我暗暗想着,续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时,却陡然发觉不远处有家小型的宠物医院。机场内部也有宠物医院,日你们有钱的爹娘全家,不会宠物都坐头等舱吧! 我没忍住走过去,一旁的季时川又续了杯咖啡,拉着我道:“别乱走,小心被暗杀。” 我直接拽着他一起走过去,“去动物园。” 季时川道:“也行,起码没门票。” 他任由我拉拽着,但刚到门口,我就急速停住了脚步。 因为我看见了几只跑轮的仓鼠。 季时川:“不看了?” 我:“应激了。” 机场内部的广播声响起,预示着我只差十分钟就可以开始下水道之旅了,内部的巨大显示屏里又显示出种种过往情人的风光来——是轮换仪式前的群采。无论是元老院的人还是拥有投票权且出名的人都会接受,我今早也收到了,但介于我要离开了,我只是默默装死没回复钟雨。 斐瑞笑着和人招手,翼世的技术人员接受采访,摩甘比仍是派高层应付采访,几大财团的人春风得意地宣布着他们合作的智能手环已正式成为元老院席位轮换的特供纪念品,光那破手环就放了很久特写。迦示作为四城的人也一派静默倨傲。李默和江森则握手示好,脸上笑意得体,喀左尔则庄严肃穆地表示他会带领教会人员选出更合适的督政官……最有期望连任或竞选的元老院家族也露面了,其他不记得了,只记得有个omega惊鸿一瞥让我有些心动……不不不,别心动了! 当然,我也出镜了,是我的照片,说我病情恶化还在养伤不一定有机会出席投票。 笑死,钟雨也很识趣,估计猜到我跑路了,提前帮我铺垫。 谢谢你,钟雨,以后估计也见不到了,希望你找到好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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