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愤怒又惊恐,悲哀又无奈,可百般滋味在心头却无法在脸上表露,最后只化作一句冷漠的“那你走呗”。 既然都要离开,至少他不想被人可怜。 少年骄傲自负,又刚过必折。 他说出了这句话,苦果由自己背负。 他强撑着、强撑着,回想张晓淳割腕自杀却拉着她的手喊顾嘉远名字的模样,回想顾孟靳拿刀砍在他肩头的模样。 他强撑骄傲,不想卑微乞怜。 可得知南知真的离开的消息时,他还是在众人的视线中疯了似的冲出教室。 哪里还有什么尊严。 在南知面前,他早已引颈就戮。 - 天色渐晚,马路上的车辆也渐渐多起来,红色的刹车灯亮成一片。 顾屿深捏了捏南知的脸作为安抚,便重新将车驶入车流,继续往锦绣山庄方向开去。 南知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她思绪很乱。 就连现在心底是心疼还是愤怒,她都分辨不清。 直到车停在锦绣山庄外,顾屿深轻轻在她头顶敲一记:“走了。” 她跟在顾屿深身后进屋。 踏进屋的瞬间她忽然感受到一种归属感,这是她和顾屿深的家。 她从身后环住顾屿深的腰,脸埋进去,顾屿深动作一顿,抬手按住她的手,温声:“怎么了?” “以后我们再也不回胧湖湾了,我一点都不喜欢那里。”她声音哽咽,“我们就在这里,这里才是我们的家。” 顾屿深安静很久,才沉声道:“好。” 他指腹在她手背上来回摩挲:“滋滋,我们先把门关上。” 她松了点劲,但依旧搂着他腰,顾屿深把门关了,拽着她手臂把人拉到自己眼前,弯下腰,抹了抹她眼角:“乖,不难过。” “对不起。”她忽然哭出来,“我太任性了。” 她哭得像个孩子,一点掩饰伪装都没有,眼泪簌簌地滚落,她就这么仰着头哭,连眼泪都不去抹,小手紧紧揪着顾屿深的衣角。 顾屿深难得觉得手足无措,温声问:“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从来不去问你怎么了,也不知道你到底发生过什么,我只知道跟你发脾气,以前是,现在也是。”她越说越难过,“我对你一点也不好。” 她甚至,在那时刚得知顾屿深提亲消息以后,还怒气冲冲地打过他一巴掌。 他从小遭受的。 她又再次施加给他。 南知觉得自己简直无法被原谅。 顾屿深起初还伸手抹她眼泪,却怎么也抹不干净,他便俯身在她眼睛上落下一个极轻柔的吻。 “你对我很好,滋滋。”他的吻一个个轻柔落下,“你是对我最好的。”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只觉得好像是把那六年积攒的眼泪都一次流干了。 “过去的事,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相信你的爱。” 顾屿深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也因为克制着的情绪尾音带颤,“因为滋滋,那时候的我是破碎的。” 顾屿深说。 对不起,滋滋。 因为那时候的我已经被彻底打碎了,我连自己都厌恶,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爱你。 那个年轻的少年,学校和生活都从来没教过他该如何去处理这样的困境。 他只能用那些最最可笑的自尊来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可怜。 …… 后来,顾屿深都不再说,就默默抱着她,任由她哭着发泄。 他好像总是这样。 不说、不做,站在原地,坚定又无望地等待。 就像过去那六年,顾屿深孤身一人,默默等待。 哭尽兴了,南知吸了吸鼻子,仰起头,主动吻了下顾屿深嘴唇。 他微微欠身,让她可以吻得不那么费力。 渐渐的,这个吻变了味道,小姑娘生涩又笨拙地主动伸出舌尖,欲拒还迎似的。 只要对象是南知,顾屿深便轻而易举被撩拨。 他喉结滑动,哑声:“嗯?” 南知轻声说:“你转正了。” 他笑:“好。” “?” 他没听懂吗? 之前拿“转正”这次不停耍流氓的可是他。 南知睁开眼,咬了下他嘴唇,强调:“我说,你转正了。” 这回顾屿深没说话,但也没动作。 下一刻,静谧的房间响起一声清脆的金属声—— 南知解开了他的皮带。 作者有话说: 明天早点来!懂吧!万一……会替换! 评论有红包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二萌最甜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MWWWW.、韵墨生趣 10瓶;bongbo 6瓶;清月将明、可回收垃圾 3瓶;勋 2瓶;咸鱼王子、杨涛脑婆、Re.、咻咻咻咻猪猪、尽在不言中、重度番茄爱好者、一二三四五、江江、49575817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钟情 ◎从此,这个名字成为他心上痣,天边月。◎ 与此同时, 顾屿深按住她的手,吻去她脸上的眼泪,声音低沉又温柔:“做什么?” 南知脸红着, 有点不耐烦了,反问,“你说做什么。” 只是声音还带着哽咽,一点儿气势都没有。 顾屿深低声轻笑, 低下颈,又亲了亲她, 似是安抚,哑声:“理疗师不是叮嘱你最近不要用到腰吗。” “?” 我话都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 你竟然要打退堂鼓了? 你平时那些骚话都白说的?! 你是男人吗你?! 不过都到了这节骨眼儿,南知也不打算再别扭了。 其实之前顾屿深要是真要做到最后一步她也不会拒绝,只不过因那理疗师的话,顾屿深居然还真忍着没舍得真碰她。 南知退开一些,不再亲了,近距离地跟他对视。 她眼睛生得漂亮, 狭长明亮,眼尾有一个浅浅的上翘弧度,很勾人。 顾屿深看着她, 喉结不自觉滚动。 片刻后,她踮起脚, 仰着下巴吻上了他的喉结。 她一直觉得他喉结性感,之前喝醉酒时就不小心表露过这想法,手还摸着他喉结不肯放。 顾屿深动作猛然一僵, 感觉到喉结处的温度。 小姑娘本来动作还特生涩的, 怕碰疼了似的, 后来便又大了胆子,伸出牙尖轻轻啃噬,又痒又麻,还有点疼。 顾屿深本来想忍着的。 反正都忍了这么久了,怎么不是忍。 想不管怎样先等她腰伤理疗过了这一疗程以后再说。 他知道这个事只要有了开始,就再也一发不可收拾,他没那么强大的克制力,可以在过程中还悉心照顾南知的腰伤。 一定会受伤。 可一旦开了一个口子,他这从少年时期就发芽的欲念就再也难以控制,一点小火苗就把他烧了个彻底。 等退开时南知脸颊都红到滴血,做完这事她也不敢抬头去看顾屿深,索性额头抵在他肩头埋下去。 她想缓一缓,平复一下过快的心跳,却突然被顾屿深强迫性地抬起头,俯身再次吻了下来。 和方才那些安抚哄诱的吻都不一样。 强制的,惶急的,情不自禁的。 不管不顾地撞上来,牙齿都磕在唇肉上。 带来席卷而来极强的压迫感,南知下意识想避,但还是忍住了,缓缓抬起手,环住了他的腰。 他肌肉贲张,血液和经脉在肌肉下流淌跳动。 顾屿深吻着她唇哑声开口:“不怕腰疼?” 她强忍着羞赧,轻轻摇了下头,又轻声说:“理疗师上次不是说,也可以用女方比较轻松的姿势吗……” 他闭了闭眼,轻吻她鼻尖,实话实说:“轻松不了,到时候你求我可能也没用。” 这话是警告,但南知此刻没听出来,甚至还误以为是挑衅。 “我才不会求你。” “那好。” 他不再说什么,拦腰将她抱起,往楼上走。 进入的前一刻,他将床头的纸巾盒放她手边,最后一丝尚存的理智低声说:“疼了我不停的话就打我。” “……” 南知觉得太夸张了,弄得跟打架似的,心跳更快,脸更热,羞得闭紧眼。 她将纸巾盒随手扫下床,因羞耻而不耐烦道:“你少废话。” 他哑声笑了,捏着她纤细的脚踝抬起。 …… 顾屿深在高中前的那个暑假第一次见到南知,从那时候认识她,见过各种各样的她,兴奋的、哭泣的、发火的、失落的,但从来没见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平复许久,小姑娘却还在颤抖,纤长的睫毛沾着泪珠,身上透着粉莹莹的红,鼻尖也是红的。 南知算是知道,为什么他先前会说“到时候你求我可能都没用”。 她被刺激得崩溃哭泣,却也一点都唤不起他的同情,反倒被更加用力对待,到最后连求他的话都说不出来。 顾屿深一点点轻吻着她,重新温柔地问:“洗澡了?” 和方才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她依旧闭着眼,不想跟他说话,只点头,红晕又深了几分。 她早已没了力气,顾屿深抱她去洗澡。 她开口嗓音也哑了,有气无力道:“我泡一会儿,你先出去。” 顾屿深“嗯”一声,很听话:“好了你叫我。” 说完他便走出浴室,没把门关死,留了条缝隙方便能听清她说话。 他一垂眼就看到被子上留下的一抹红,除此之外,被子还湿了一片,将那抹红也往外晕染延伸开。他像个变态似的盯着看了许久,伸手触碰,而后才重新换了套干净的床被。 而浴室里的南知看着自己的身体,红紫一片,到处都酸疼,更不用说腰了。 怎么也想不到,原来顾屿深也会这样失控,灭顶的欢愉感带来恐惧,像濒死般,感官都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几乎全程闭着眼,只记得自己在猛烈的浪潮中轻轻亲吻他肩上那处疤痕,想象他从前是如何受伤、如何结痂、如何恢复。 没一会儿顾屿深便回来,替她擦拭干净。 南知本就累得没力气,便任由他伺候自己。 洗完了,顾屿深给她裹上浴巾,抱回到床上。 听觉重新恢复,她这才注意外面已经下起暴雨,窗上是斑驳的雨点,噼里啪啦,雨声震耳。 顾屿深看到她看着窗外,温声:“下雨了。” “暴雨。” “嗯。” 她记得他们分开时也是这样的暴雨。 天黑压压的,要毁天灭地一般催城而来。 那时他们分开,而如今他们紧密相拥。 这一场雨也不是冬雨,而是叩响春天的春雨。 冬天终于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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