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谢清辞的性格,他若不主动提起,别人没法提起并参与意见,现在既然他主动说了,梁弦不吐不快:“既然不可能,为什么不试着放弃?你这样坚持有什么意义?” 四五年了,死守一个秘密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很多时候谢清辞都被折磨得几近崩溃。可他不敢与人说,他的秘密对于他珍视的家人来说,是一只无法面见世人的怪物。 面对梁弦的一连几问,谢清辞一个字都不想答。 他沉默,态度抗拒,两人之间被他竖起一座坚固的,不可逾越的高墙。 梁弦不是非要逼他,可也真想拿面镜子让他照照,让他看看他眼下是一副什么样子。 他愿意在深渊里自我沉沦,但身为亲人却不忍他这样痛苦下去。 梁弦又气又心疼,恨不得把他骂个狗血淋头,最好把他骂醒,但转念一想,爱一个人又有什么错。 爱了不该爱的人,他已经够难过,她又怎么能严词责备他。 梁弦长叹,半是心疼半是无奈地说:“你说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在感情上犯了傻。还是慢慢把心收回来吧。我知道很难,但固执到最后受伤的只有你。这样坚持不苦吗?” 苦么? 苦啊,怎么能不苦。 她就在眼前,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意,那种憋屈难受,比拿刀子剜心还让人难以承受。 谢清辞用力抿唇,胸线因起伏的情绪而起伏,梁弦看在眼里心疼不已,她抚上他后背,忍着难受劝解他:“我知道放弃很难,但没有放不下的感情。换个合适的人爱吧,好不好?” 谢清辞顺着梁弦的力道,放纵自己偏头藏进她的肩窝。 他爱的女孩,只存在于梦里的亲密,身体依偎在一起的瞬间,谢清辞心底涌起一股比海啸还猛烈的情感冲击,冲地鼻酸不已,霎时间眼底聚起雾气。 “我也不想爱她。”他哑着声说,“我知道我的爱对她来说是负担,可要怎么不爱了,谁能教教我?” 世事总是这样,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谁懂的道理都不少,可又能真正做到多少? 梁弦眼眶通红,嗓子里塞了团棉花一样,难受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就不明白了,谢清辞这么好,为什么总有各种苦难找上他。 ... 梁弦和谢清辞一坐就是一上午,直到中午丁一然给谢清辞打电话,姐弟俩才起身与他们汇合。 因为谢清辞的拒绝,季思佳整个人情绪低落,众人看在眼里,但都不知该怎么安慰,只能以沉默相伴。 吃过午饭,季思佳说身体不舒服,想回山庄休息,安恬陪她回去,其余人继续游逛。 “我说,谢清辞,季思佳哪里不好?就是个头稍矮点,但你不像那么肤浅的人啊。”丁一然觉得季思佳蛮好的,有点替谢清辞着急,“以后你俩都是医生,多有共同语言,天作之合了可以说。” 从昨天到今天,谢清辞被他们搞得烦躁至极,游玩的兴致败得一干二净,一直忍着不发作是他最后的涵养。 “医生多了去了,我跟他们都有共同语言?”谢清辞的声调极冷,寒霜凝结在眉间,“医学院的同学以后都是医生,但凡是女的,都跟我是天作之合?” 人家也是关心他,他却像把机关枪乱扫射,丁一然的好心被射落,瞬间恼火,但一想到女友是头号红娘,他又心虚起来,“不是,你冲我发什么火!我惹你了?” “他没有冲你发火。”梁弦将谢清辞扯到身后,笑着打圆场,也是在提醒其他人。 “就是,谢清辞和思佳可能真的不合适,思佳很好,但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大家就不要再强行凑对了,好吗?要不我都要生气了。这样真的太难为我弟弟了,也让思佳脸上挂不住,是不是?” 梁弦的话像一记警钟,敲醒了粟薇。 其实她们真的没有恶意,也没有想难为谁,只是没想到,谢清辞居然这么抗拒。 谢清辞能一直忍到现在,还是在季思佳和安恬不在场的时候表现出他的恼意,涵养真的很好了,也是给她们留足了面子。 她站出来道歉:“姐姐,对不起。谢清辞,对不起。我们错了,给你和谢清辞带来困扰,真的很抱歉。” 梁弦到粟薇身边,亲密地挽起她胳膊,“谢清辞知道大家都是热心,想要拯救他这只单身狗,但他好像还是一只蛮自得其乐的单身狗,咱们就不要管他了,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老谢,对不住啊。”丁一然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展臂去揽谢清辞肩膀,“安恬她,她和季思佳关系好,然后觉得你很好,颜值高智商高,所以就.......唉,你多包涵吧。” 出来玩就要开开心心的,谢清辞并不想因为这些事把气氛搞僵,他说算了, “我很好我知道,包涵肯定会包涵,但你的诚意,不好意思,没感受到。” “......”丁一然笑了,“草,老谢,你什么意思?少蹬鼻子上脸啊,我要怎么表达诚意?” 谢清辞:“那是你的事。” “......” * 下午五点,大家回到山庄,各自回房休息一个多小时,临近七点聚集到湖边草地,开始为晚上的自助烧烤做准备。 炭火炉子食材都是现成的,只要动手上火烤熟就成。 丁一然自诩烧烤技术大师级,首当其冲占据烤炉。 讲真,这个活还真没人跟他抢,晚间时候起了风,小风吹来烟熏火燎,那滋味谁烤谁知道。 “唉,我不行了。”风渐渐变大,丁一然被烟熏得睁不开眼,“淏子,快过来替我。” “我不行,我不会烤。”荀洺淏猴精猴精的,他才不去受虐。 “辞哥,你过来,别说你不会,我知道你会。” 谢清辞:“这就是你的诚意?” 丁一然都要哭了,救助的小目光投向常通,“小通通,兄弟就指望你了。” 常通是个胃口极好的小胖子,他一手持肉串,一手持鸡翅,一边大口嚼肉,一边口齿不清地说:“我不行,我还没吃饱,没吃饱没力气。” 丁一然:“......” 安恬看不下去,半开玩笑半控诉:“你们也太坏了吧,合着伙欺负我家然然。” “我们没有,我们冤枉,我们能有什么坏心眼。”荀洺淏说,“我们只是想给然然一个尽情展示大师级烧烤技术的机会罢了。” 丁一然气地跳脚,拿起半块烤熟的玉米扔荀洺淏。 荀洺淏长手一伸,完美接住,送进嘴里咬一口,然后朝丁一然竖起大拇指,大夸丁师傅烧烤技术一流。 安恬左右看看,趁着气氛热烈,提议:“我们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粟薇兴奋接话。 然而话音未落,开始懊悔。 之前她们商讨计策时,曾想到用转酒瓶游戏,套取谢清辞有无喜欢的女生,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等信息。 但从今天发生的事来看,这个游戏已没有存在的必要。 所以安恬要玩什么游戏,不会还是转酒瓶吧。 难道季思佳还未死心? ----
第24章 告白 ===== 虽然以谢清辞的涵养,应该不会让局面闹得难堪,但有了上午那一出,真的不适合再继续。 粟薇拼命朝安恬使眼色,然而安恬看到也当没看到。 她说:“转酒瓶。” 话音落下,有人答:“好啊。” 粟薇顺着声音去看应答的人,居然是谢清辞。 这种游戏就是为套信息发明的,只要长点脑子就知道,安恬摆明了冲谁而来,而谢清辞居然还接了。 他想干什么? 梁弦心生担忧,伸手去扯谢清辞衣襟,谢清辞感受到撕扯感,偏头看梁弦,眼神询问:怎么了? “你什么情况?”梁弦靠近他,低声耳语,“你不知道她冲谁来的?” “知道,我啊。”谢清辞偏头,唇贴梁弦耳廓,“没事,不会把气氛搞僵的。既然非要明拒,满足她们好了。” 谢清辞做事一向很稳,既然他这么说,梁弦就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当悬着的心回到原位,她就想闹闹他,她打趣:“原来我弟的魅力如此之大。” 谢清辞嗤笑,懒懒反问:“刚知道?” 梁弦狡黠一笑:“那倒也不是。” 谢清辞诧异扬眉:“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五个月大的时候。”梁弦说,“我记得那时候谢伯带你到小广场晒太阳,婴儿车旁为了一圈婶婶大妈,各个都想抱抱你逗逗你。” 谢清辞:“……” …… 下午丁一然回到房间倒头就睡过去了,完全忘了提醒女友别再搞幺蛾子。安恬提出游戏名时,他起初没在意,等反应过来时,谢清辞已应下。 “安恬,你哪个年代的人?老掉牙的游戏有什么好玩的。”丁一然试图阻止,“玩别的吧。我跟你们说......” “又没让你玩。”安恬呛他,“烧你的烤。” 丁一然:“......” 话说着游戏就开始了,第一局荀洺淏先转,瓶口对准梁弦。 荀洺淏谦让,“姐姐,不好意思了,你是?” “随便问。”梁弦说。 “那弟弟可就斗胆一问了。”荀洺淏嘿嘿坏笑,“姐姐的初吻是在什么时候?” 谢清辞:“......” 荀洺淏问完,被粟薇狠掐了一把大腿,他嚎嚎惨叫,哭着对梁弦说:“姐姐,你可以不答。” 这个问题让梁弦苦笑不得,她眸光一转,不经意间对上谢清辞深黑的眸子,少年眸色静深,但以梁弦对他的了解,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平静的表情里带着几丝玩味。 蓦地,梁弦的心跳一乱,脑子里迸出几帧似梦又似真的画面。 不会吧? “姐姐快答呀!”梁弦暗自困惑之际,安恬的催促声传来。 梁弦收回注意力,笑说:“未来的某一天吧。” 谢清辞:“......”所以呢,不记得就是不存在? “吼吼吼,什么什么?”丁一然拍着桌子起哄,“我没听错吧,姐姐?” “没错。事实就是你听到的。” “啊?怎么会这样?”粟薇一脸震惊,不可思议地说,“姐姐,你可是超级大美女欸,怎么会没恋爱过。” “恋爱过。”梁弦说,“但还没到那一步就分了。” 谢清辞偏头看梁弦,半明半昧的光影里,她脸上挂着坦然自若的笑,似乎那些深刻在她心底的伤已被治愈。 谢清辞突然扬唇,脸上绽开一抹温柔的笑,梁弦看得一呆,紧接着心间一暖。 谢清辞笑起来很好看,身上那种冷冽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温暖柔和的气息,仿佛春风冬阳,尤其他眼神澄澈认真,纯粹的笑容只因梁弦而绽放时,梁弦承认,她会忍不住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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