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焱不想父子俩再起争执,捏着眉心问沈父:“为什么,你从不愿意相信我。” 沈父内心微动,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沈焱这样问他。 父子俩的交流一直都是各说各理,谁也劝服不了谁。僵持不下时,都是沈母最终将沈父劝服。 现在他能这么问,也算是愿意退了一步,因为他也知道,任何计划都有失败的可能性,而现在保住肖家,就相当于给沈家上了一道双层保险。 更何况沈姜两家同根同连,沈家败了,姜家自然也不好过。 沈父知道他不爱肖雅丽,但身处世家,又有谁能做到婚姻自主。 下午沈焱很早就给慕言去了电话,慕言正在图书馆查资料,察觉到他今日有些反常,便主动让他放学来接自己。 没多久,沈焱接到一个陌生短信,没几秒陌生电话就打了过来。 沈焱接过,电话那端出现一个清脆又兴奋的女孩声音。 “沈叔叔,我是悠然,你今天会来学校吗?” 沈焱顿了一会,音调平稳地回过去:“会。” 沈悠然明显乐了,不敢多打扰他,简单说了几句就开心挂了电话。 下午结束,慕言还没走到校门口,就见沈焱一身矜贵西装向她走了过来。 她顿住脚,耳边瞬时响过一句清脆的喊声。 她看到沈焱向这边招手。 转过视线,一个自信又开朗的女孩小跑到她面前,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眸灵动又好看。 “你好,慕言!” 慕言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眉开眼笑的小姑娘,微微怔神,确认她不认识。 “我叫悠然,大一政法系,之前在公开课上见过你。” 慕言有些茫然,讷讷地伸出手,介绍自己:“你好,我叫慕言。” 沈悠然愣了一下,随后难掩喜色地告诉慕言:“我们不仅是校友,还有同一个叔叔呢!” 沈悠然开心地往沈焱看去,慕言顺着视线,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沈焱走到两人面前,沈悠然按捺不住内心的欣喜,望着沈焱咯咯地笑着:“爸爸叫我不要随意打扰你,我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你真的来啦!” 沈焱接过慕言书包,摸了摸沈悠然的头,态度比年后见面那次还要平易近人,温声说着:“多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慕言看得出沈悠然很亲沈焱,出校门时她走在后面一点,想等沈悠然先上车。 沈焱回头看了她一眼,放慢脚步等她。 等三人同到车前时,慕言主动跟沈悠然说:“悠然,你坐前面。” 沈悠然意外,看了慕言一眼后又瞥了眼沈焱。沈焱站在车前看着慕言,见她已经打开后门坐了进去,就没说什么。 一路上,沈悠然兴奋地跟沈焱聊了很多事,沈焱专注开车,也一一回应。 当沈悠然说起沈焱接她放学时,慕言脑海里可以想象出当时的场景。 沈焱带两人去了时光流歌,凭记忆点了一些沈悠然小时候爱吃的口味,沈悠然发现后脸上洋溢的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饭桌上,沈焱没怎么吃,偶尔动动筷子给慕言和沈悠然夹菜。 沈悠然是个很讨喜的性子,活泼又开朗,不论是朋友还是同学都很喜欢她。 慕言其实也很喜欢,她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股自信与朝气,是慕言一直想要的。 沈悠然对慕言也很亲昵,整顿饭吃下来,一直在喊她慕言姐姐。 “慕言姐姐,我其实很早之前就见过你了。” 慕言一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眉看她。她很白,五官也好看,一双灵动又美丽的大眼睛乌黑橙亮,让人忍不住想盯着看。 “第一次在钢琴大赛上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熟悉,你猜我后来在哪找到了你?” 慕言心生疑惑,看了沈焱一眼,沈焱给她倒了杯温水,也在等沈悠然的话。 沈悠然从包里拿出手机,翻找了一会,将手机递给慕言,“喏,你看。” 慕言接过手机,看到一张图片,图片里两个小女孩各自双手撑开,捧着自己的小脸,笑的像朵花儿一样。 其中一个竟然是她,看图片里的时间,她不过六七岁的模样。 想了许久,慕言都没想起来当时的情景,沈焱见她双眉快拧成一团,也没想出个结果,就把手机拿了过来。 看了一会后也是微微动了眉心,将手机交还给沈悠然,问她:“你与言言小时候就是同学?” 沈悠然也不太确定,这张照片被存在她房间一个常年不动的盒子里,前不久家里装修无意中发现的。 慕言小时候记忆零散的很,见她实在想不起来,沈焱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叮嘱她:“想不起来没关系,都是小时候的事。” 心事重重地吃完饭,沈焱让慕言坐前面,先送沈悠然回家。下车前,沈悠然盛情邀请沈焱上楼,沈焱看了眼时间委婉拒绝。 回领域途中,慕言有些沉闷,沈焱看出她在走神,告诉她:“悠然很懂事,她可以做你的朋友。” 这还是沈焱第一次主动让谁做她的朋友,以前她要跟晓蝶做朋友时,他可是反对的很。 收回思绪,慕言转而问他:“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怎么说?” 慕言也不确定,只是直觉。 沈焱摸了摸她的头笑了,一副欣慰之色:“小丫头都会察言观色了。” 慕言没觉得是在夸她,一双明亮的眼睛望着他。 他今天确实心绪不佳,办公时也不在状态,索性就来早了些,在车里抽了几根烟才进校门。 沈焱不想把沈家的压力带给她,就没说。 深夜,沈母再次给沈焱打了电话。这次慕言睡的很浅,沈焱刚离开她就醒了。 凌晨五点的时候,沈焱不放心还是回来了。见他一脸疲倦地坐在沙发上捏着眉心,慕言走过去递给他一杯温水。 沈焱以为她还在睡。 接过水,沈焱又放到了茶几上,伸手将她揽到怀里。 慕言很温顺,沈焱犹豫许久,最终还是缓缓说了,“言言,我可能,要暂缓婚期。” 第84章 欺瞒 慕言猜到了。 她知道他说一不二,能在深夜出去,一定不会是小事。 而她能想到的无非就是沈家和婚事。 这也是两人确认感情后,慕言首次认真去审视两人之间的距离。 沈焱抱了她一会才抬起她下巴,轻音问他:“你不怪我?” 慕言看着他眼下那片淡淡的乌青,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过了一会才闷闷地说她相信他。 热气钻进胸窝,沈焱心里这才涌出一丝暖意。 今日周六,两人吃完饭慕言没让沈焱送,自己坐车去了早托班。 沈焱刚到公司,助理就将前几日他吩咐要调查的资料拿了过来。 资料不多,沈焱仔细看过里面的每一行字,越看双眉皱的越紧。 最后思来想去,沈焱觉得还是要亲自去找一趟叶晨。 下午结束,慕言将小乐交给叶晨以后,自己也下了班。 公交启动没多久,慕言往窗外晃了一眼,恍惚中她看见叶晨抱着小乐被堵在一辆黑车面前。视线匆忙跟车闪过,她看见半张像极了沈焱的脸。 心口突然被什么重重压过,慕言提紧神经告诫自己不可能。 即便车里的人真是沈焱,小乐也不会是他的孩子。 回到领域,沈焱如往常一般不在。慕言吃完饭就进了房间看书,两个小时竟然一点都没看进去,脑海里不断闪现出像极了沈焱的那半张脸。 某处隐秘而僻静酒楼包厢内,叶晨抱紧小乐,一脸警惕地与沈焱相对而坐。 沈焱递过水,眉眼沉静瞥了她一眼,淡淡问着:“你认识我。” 叶晨知道沈焱不识自己,但他身上那股令人无法忽略的盛气,即便只是一眼,也足够让她惶恐。 “你是慕言朋友。”竭力平复心绪,叶晨低声回着。 见她不肯坦白,沈焱将视线移到小乐身上,此刻他正低头专注玩着手里的挖掘机。 叶晨不觉又将小乐抱紧了一些。 沈焱没逗弯子,盯着叶晨,直接点明主题,“我查了小乐,他实际的年龄是5岁,而不是你谎报的3岁,是么。” 他静静看着叶晨每丝神动,丝毫不避讳这个只与他见过三面的女人。 叶晨避过视线,下意识抿唇,抱紧小乐的双手交叠,指尖紧了又紧。 过了一会,才直视沈焱,回复:“我没谎报,小乐是3岁。” 沈焱见她嘴硬,微微挑眉,身子后靠椅背,随手拿出一叠资料扔至叶晨面前,有些冷了声音:“嘴硬没用,看完资料再说。” 叶晨低垂视线,不看也不承认。两人僵持了一会,沈焱十分确认地告诉她:“小乐是沈家的孩子。” 叶晨抬眉,猝然对上沈焱那双深沉的眼神后,随即又偏离视线紧紧咬着唇。 沈焱心底已经明了,勾了唇角又说:“既然是沈家的孩子,自然要回沈家。” 叶晨最后的防线被沈焱的盛气彻底击溃了,双眼猩红地护紧小乐,一脸愤然地望着他,“不可能,小乐与沈家毫无关系!” 沈焱慵懒的目光一步步紧逼,无谓地淡着声线,“有没有关系,亲子鉴定自然会证明。” 叶晨情绪忽而爆发,红着眼眶死死盯着沈焱:“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小乐被叶晨骤然提高的怒声吓到了,盯了叶晨几秒后,双手抱头就尖叫了起来。 叶晨心惊,连忙将小乐往怀里搂紧,夹着哭音不断低声安抚。 沈焱静静看着,直到好一会,小乐才停止哭闹,转身定定盯着他。 目光中似怒似祈求。 沈焱没让步,视线滑过小乐,继续盯着叶晨:“叶晨,你很清楚,以你的条件,根本不足以照顾小乐。” 叶晨不敢再动怒,只能死死忍着,不看沈焱。 “小乐需要专业的治疗,并不是你随随便便找一家托儿机构就能解决。你现在所做的,只会让他的情况越来越糟。” 叶晨何尝不知道,可让她与小乐生离,她宁死也做不到。 沈焱原本也没想今晚带走小乐,没再讨论这件事,酒楼经理过来起菜。 叶晨没半分心思吃,倒是沈焱冷静坦然,走到她身边温声要去抱小乐,“到叔叔这来。” 叶晨哪肯给,直接将小乐护在身后,倔强地盯着他对峙,沈焱这时已经褪去了锋芒,眉目沉稳地告诉她:“言言不在,都是我照顾他吃饭。” 态度转变太快,叶晨一时难以适应,分神间,沈焱就把小乐抱到怀里走到对面坐了下来。 看着沈焱耐心地给小乐喂饭,叶晨时刻绷紧的神经才渐渐缓了过来。 晚上十点,沈焱开门回来,慕言正坐在书桌旁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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