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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戈对他不好发脾气，呆了呆，采取了大家一贯的方式，冷下脸，敷衍地回答了他几句问话，然后径直走开了，往人多的地方走。 再回头，看到李强嘿嘿笑着，坐在她之前蹲着的位置上了，他另一侧的女生，立刻站起来，几个男志愿者默契地起身，把李强前后左右的女孩子都换走了。 周熙没换位置，甚至还跟李强攀谈了起来。 陈平戈把手上的手套脱了，归位回工具栏上。 陈平戈在场上四处走动了一下，没看到谌颐的身影。 于是从另一个门，走到了天使食堂的食堂区域。 那是整个基地的前台，像学校食堂的设置一样，放着铝制的一条条长桌跟长椅，一次可以容纳一百多人同时吃饭。 现在还没到开饭时间，但是大部分饭桌上，已经坐满了前来吃饭的人，一眼望过去，大多是白发苍苍的贫困老人。 谌颐正在跟几个志愿者，一起扫地、擦桌子、给每一桌的水壶里加热水、更换勺子跟筷子。 他跟以前一样，照样被女生围着。 跟他一组，给他递湿抹布的女生，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开车过来送水的阿姨，一定要他在单子上牵字。 阿姨们跟他搭话，还有跟着奶奶过来吃饭的小女生，一脸正经地拿作业本问他题目。 谌颐温和地应付着，大多数时间，都在低头认真干活。 比起里面装个饭盒，要摆个姿势，让摄影师各个角度拍一张照片的个别公司老总，他是真正来做义工服务的。 陈平戈扒着门帘，偷偷看了他的背影一会，被李强偷袭的坏心情，飞快地消散了。 11 点半，“天使厨房”就正式开饭了，来帮忙的企业老总们，在卢姐的带领下，每个人领了一个饭盒，掺杂着，坐在了来食堂吃饭的人群里。 陈平戈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帮忙把饭盒，一个一个地分发到每一张桌子上，不停地收获着充满感激的“谢谢”的声音。 分完饭盒，她站在一旁，看着食堂里吃饭的人们。 真好，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无论是帮助了别人的、还是接受了帮助的，这一刻大家不分彼此，都在满足地享受着饭菜。 陈平戈想起刚才她分发饭盒时，一个小男孩拉着她的手，跟她说：“姐姐，我将来长大了，也想跟你一样帮助其他人。” 受到温柔的关爱，然后带着这份心情，去关爱其他人，多美好的心愿，跟外面灿烂的阳光一样。 陈平戈走进了阳光里，谌颐站在食堂的门口等她。 一切都挺好。 除了她身后，跟着一条叫周熙的甩不掉的尾巴。 周熙看到谌颐挺不满意的，“说好的请我吃饭，原来不止请我一个人。”
第26章 026 陈平戈充耳不闻，在前面带路，“我们去吃肯德基吧。” 周熙把谌颐甩在了身后，跑过来跟陈平戈肩并肩走，“可以选其他吃的吗？” 陈平戈冷酷地拒绝了，“不可以。” 周围没有什么好吃的，稍微好吃一点的，都要排长队。 她中午吃完饭，还要跟卢姐，出去跑周边的菜市场拉捐助，只能选便捷的快餐了。 肯德基里面正当饭点，已经排了两条队伍。 “你们先去占位置，点餐交给我。” 陈平戈对身后的两个人交代，说话的时候她没有看谌颐。 就算有周熙这个第三者在场，她也觉得不自在。 周熙欢快地说：“我要跟你吃一样的套餐。” 谌颐说：“随便。” 陈平戈给自己跟周熙点了老北京卷套餐，这是她最爱吃的，她的口味很单调，每次来都吃这一个，给谌颐点了新出的火鸡堡套餐——他在吃快餐上从来没有自己的偏好。 套餐是最豪华的组合，很贵，陈平戈自己一直没舍得吃。 付了钱，站了一会就出餐了，服务员帮忙她把东西，端到了谌颐跟周熙在窗边的位置。 陈平戈把手里端着的餐盘，放到自己跟前的时候，把上面她额外跟店员要的白开水，放到了谌颐面前。 虽然给他点了可乐，又叫了咖啡，但他不一定会喝。 周熙看着，哼了一声，“我也要白开水。” “自己去打。” 陈平戈刚坐下来，端起可乐喝了那一口，突然听到周熙指着谌颐问： “他是你前男友吗？” 陈平戈一口可乐，呛在嗓子眼里，猛地咳出声。 谌颐面色冷淡，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清水。 周熙看到她的反应，下了判断：“看来是的。” 他很老道地说：“前男友跟前女友之间，总有一股奇妙的氛围。” 周熙咬着老北京卷，神秘兮兮地凑近陈平戈，用三个人都听到的声音清晰地问：“喂，你们是因为什么分的手？” 周熙看陈平戈涨得脸通红，不仅没有停下的自觉，反而变本加厉发挥了他话痨的本质： “你们分开几年了？ 大学时候谈的？肯定不是这几年，平戈姐姐，你跟那个沈叔叔在一起都好久了！该不会是早恋吧……高中时候谈的吗？因为高考后，考上不同大学分的手吗？” 周熙猛然想到了什么，不停抖动的腿停下了，警惕地盯着谌颐看：“分手了现在还联系，不会想复合吧？” 这是陈平戈这辈子最尴尬的时刻，没有之一。 此时此刻，她宁愿被杨宁一绑架了，也不愿面对这一切。 她一定是脑抽了，才会带着周熙跟谌颐吃饭。 她在桌子下面，狠狠地踢了一脚周熙：“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刚好遇上了吃个饭！你可以安静地吃饭了吗？” 周熙从谌颐的盘子里，大摇大摆地拿走了一袋鸡米花，对陈平戈笑得恶意。 “说起来，平戈姐姐，把你的，前男友，跟，现，追求者，放在一起好吗。” “要不把你的现男友沈叔叔，也叫上，三个男人，加上你，可以凑一桌麻将了，要不待会找个棋牌馆，我们四个边打麻将边聊。” 他说着笑了起来，好像自己说了个什么好笑的笑话。 陈平戈完全笑不出来。 她拿出生平最快的速度，啃卷、吃薯条、吸可乐，眼下也不再去想谌颐，要怎么去评估周熙跟杨宁一之间的关联了，她只想赶紧吃完，然后揪着周熙逃离现场。 周熙对谌颐横竖看不爽，又带着挑衅的语气跟谌颐塔话了。 “叔叔。”他喊谌颐。 陈平戈差点把手中撕开的番茄酱，甩到他脸上。 “叔叔，加个联系方式呗。” 周熙弹了弹谈谌颐面前的餐盘，制造出梆梆的噪音。 “好歹你也是平戈姐姐的前男友，我好向你，讨教追她的秘诀。” “讨教不了，”谌颐说，“她追的我。” 陈平戈的脸，快埋到薯条堆里去了。 周熙的脸一下子冷下来，瞪了一眼陈平戈。 陈平戈望着窗外，装死。 “还是加下呗。”周熙抓过薯条的手，在纸巾上擦了擦，从裤袋里掏出手机。 “说不定我将来和平戈姐姐交往了，我还可以问你，送什么生日礼物合适。” 这个小破孩，怕是情商为零。 “不过我没微信哦，”周熙说，“那是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老大妈，才玩的，我们 00 后都玩 QQ。” 作为现在大部分都社交联系，都在微信上完成的陈平戈，觉得自己有被针对到咯。 “你有申请 QQ 吧？”周熙继续挑衅地问。 谌颐不动如山，居然拿出了手机，跟周熙加了 QQ。 “哦，9 位数的 QQ 号啊。平戈姐姐，看来跟你一样，真的是同个年代的。我们这一代都是 11 位数的。” 对，11 位的 QQ 号很了不起，需不需要给你起立鼓掌。 比起头皮发麻，陈平戈已经尴尬到身体全麻。 加了谌颐 9 位数的 QQ 号，周熙又有话说了： “这个字怎么读？”他把手机举到陈平戈面前。 还是熟悉的系统默认的企鹅头像，他一直没有换，ID 还是叫谌颐，比起陈平戈当时三天两次，改一次名，各种非主流符号，努力挤在后缀上，谌颐的 ID 向来朴素。 “shèn。”她说。 “真名啊？真是个偏僻的姓。” “生僻。”陈平戈忍不住纠正，现在小孩的中文教育，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你通过我了吗？”周熙笑，抢过谌颐的手机，“我刚给你发了一个视频，你看到了没有？” 什么视频？ 陈平戈警戒地望过去，偷看屏幕，该不是偷偷地录下她什么不雅视频，吃饭的时候吃得很难看，也算。 周熙自顾自地戳了一下屏幕，视频开始播放，是个游戏录屏视频，边播放着传回给谌颐，谌颐脸色不变，接了过去，按掉了播放的视频。 陈平戈突然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世界首富贝索斯的手机，被沙特王储黑了的新闻。 贝索斯点开了对方发送过来的，感染了病毒的视频文件，结果手机里的大量数据，遭到了泄漏。 周熙吃掉了谌颐的鸡米花、汉堡，又把谌颐的薯条，也拿过来吃了。 他发现他怎么挑衅，对谌颐，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沮丧了起来。 沮丧归沮丧，不妨碍他继续当着陈平戈的面损谌颐，攻击的点很单一，就是老、年纪大，他能攻击一餐饭不停歇。 “谌叔叔。”他这样叫个不停。 陈平戈尴尬到了极点，触底反弹，情绪麻痹了，语言功能恢复了。 “那我也是陈阿姨。我跟他年纪差不多。” 周熙连忙狗腿地说：“你看不出啊，我同学都觉得你是隔壁学校的学姐。” 陈平戈：“隔壁学校？哪个学校，社会学校吗？” 周熙：“你半老徐娘，我也爱你。” 陈平戈：“闭嘴。” 周熙看陈平戈理会他了，说得更起劲了。 “找男朋友，还是找比自己年纪小的好，你现在找的沈叔叔，比你大了好几岁，男人总比女人短命，将来他老了病了，你就要在床榻前，照顾他了。” 陈平戈：“哦？你有何高见？” 周熙：“应该跟紧流行趋势，找年下，找小奶狗。将来你老了，我比你少了 10 岁呢，就可以在病榻前，好好照顾你了。” 陈平戈：“呸，什么病塌，你少诅咒我。” 周熙：“真的，女大三，抱金砖。我们如果真在一起，咱们家里的黄金储备量就够了，足以抵抗一场金融危机了。” 周熙又贱笑了一下，“我们这么聊天，你说谌叔叔会不会听不懂，他这个年纪，应该听不懂什么叫年下小奶狗吧。” 陈平戈又噎住了，不敢去看谌颐的脸色。 周熙继续大放厥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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