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酬过半,卢姐暂时退席去了洗手间。 饭桌上只剩下毕南方和陈平戈。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什么变化。”毕南方手臂交叠搁在餐桌上,暧昧地从对面把上半身倾向陈平戈。 陈平戈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与他的距离,打着哈哈,“哪里没变化,以前挤公交小学生都叫我姐姐,现在他们都喊我阿姨了。” 记忆里黑暗中的女孩子,迷糊的把脸转过来,柔软的嘴唇吻起来有樱桃酒的香甜,长发被黑夜的露水微微打湿,毕南方的喉结一阵滑动,暧昧地朝着陈平戈眨眼,“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陈平戈垂下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嗯……我跟谌颐,又在一起了。” “靠。”毕南方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他的身体收了回去,像看着什么不可思议的奇迹一样盯着陈平戈看,看了一会,又骂了一句脏话。 “你们……”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后放弃组织了,“你们两个是神经病吧。” “执念狂,神经病,”他指了指陈平戈,“活该天生一对。” 毕南方有时觉得自己生平最大的成就,莫过于在少年时期把十全完美的谌颐永远淡定自若的假面打破了。 那时他跟谌颐打了他有生以来最酣畅淋漓的一架,他住了一个月院,惊动了双方家长。 谌颐跟陈平戈分手后,毕南方是这样去谌颐家里挑衅他的,现在回想起来那些言语跟行为非常幼稚,但十几岁的他表演得非常投入: “你伤害了我的女人,那我就伤害你的女人。” “……她挺有趣的,一开始哄骗她的时候有点无聊,渐渐地就渐入佳境,我到最后真的,”十几岁的毕南方的脸上有无法掩盖的惆怅跟落寞,他那一缕不舍的眷恋像针一样地刺入谌颐的眼中,他吁了一口气,“我到最后好像有点喜欢上她了,可是若琳要走了,我总得陪着她对吧。”
第104章 104 同是少年的谌颐沉默的一拳,砸到了毕南方脸上,把他打得往后踉跄退了几步,后腰撞到了实木长桌上。 毕南方抬起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愠怒了: “喂,喂,谌颐,没有必要这样吧,偷情,出轨,这种事情也不能全怪我啊,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情不是吗。再说,那个女孩也不过是个虚荣自私自利的贱货,我帮你侦破她的画皮,让你以后不蒙受更大的损失,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吗。” 毕南方站直了,肩膀关节往后拧,左右摇头松了松筋骨,突然想起什么,恶劣地笑了。 “不过我倒是替你惋惜,”他舔舔嘴唇,做出回味的样子,“那个女孩在床上挺好玩的,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怎么摸就怎么摸,她也不会喊停,不会反抗,表现得很有经验的样子。等到你进去了,才发现,原来还是第一次啊,流了好多血,就只会哭,只会说好痛好痛,让人看了心里更觉得爽。你是不是现在挺惋惜的,为什么一直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毕南方左看看右看看谌颐阴沉的脸,“你是不是在想,我不能够伤害了她之后还在你面前这样评论她。” 从小到大横在心里的憋屈,在谌颐再也无法掩饰下去的失态、憎恨中消散而去,他现在简直是人生赢家,登上人生巅峰,他快意到不行,越发口不择言: “谌颐,我告诉你,陈平戈,你宝贝到不行的女孩子,就是个谁都能上的小——浪——货——” 谌颐冲了过来,他不甘示弱,迎了上去,两个人博命一般地搏斗,吓得在旁边肖若琳生平第一次没有了淑女形象,哭着尖叫了起来。 …… 毕南方自叹不如,他对肖若琳,最终少了这份无法形容的坚持。 他有些无法理解,“不就是初恋吗?” 他后面有了很多女人,可是就算他拥有再多的女人,他永远都无法拥有谌颐的那种迷恋跟满足。 毕南方看着餐桌后的陈平戈,自嘲地一笑,突然心里有些连自己也不明白的遗憾。 “陈平戈,”他在桌子下轻薄地踢了踢陈平戈的脚,“我一直觉得我们是一路人。” 迎着陈平戈疑惑的眼神,毕南方手指粘着陈平戈餐后甜点上洁白的奶油,舔了舔,他托着腮看她,男人偶尔流露出来的天真与脆弱,是很能打动女人的,从他眼里传递出来的思想,像是从潮湿黑暗里长出来的植物,伸出触角缠住了她。 “病态,飘零,恍惚,永远憎恨,只要有一点点诱因,就会歇斯底里地癫狂。” 陈平戈放下吃甜点的小勺子,拿起餐巾纸拭了拭嘴角,她笑了,“毕南方,你现在的水准,应该能独立写歌词了吧。” 卢姐回来了,陈平戈也告辞去了洗手间。 补完妆,接到了谌颐打来的电话。他之前也打了电话过来,那时陈平戈在应酬中,手机设置了静音没有接到。 “饭还没吃完?”谌颐抱怨着问,陈平戈能够想到谌颐在她家的小客厅里,百无聊赖一个人吃晚餐的样子。 她安慰他,“应该快结束了,今天的客户,比较缠人。” 谌颐哼了一声,“告诉你上司,他出多少捐款,我出双倍,让她早点放你回来。” 陈平戈忍俊不禁,幼稚版本的谌颐,总是让她不知道怎么招架。 他们腻歪了一会,要挂电话的时候,谌颐突然问了一句:“今晚是跟谁一起吃的饭?” 男性,拉着陈平戈吃这么久的饭,这些点结合起来让他很有危机感。 陈平戈有沈丰的前车之鉴,她在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选择跟谌颐坦白,“……跟毕南方一起吃饭。” 手机那边停顿了片刻,谌颐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的变化,他状若不经意地说: “吃完饭也晚了,把地址给我,我过去接你。” 陈平戈当然不会让他们两个碰面,她没给谌颐具体的餐厅地址,就给了他们吃饭的大厦附近的一条马路的路口。 她告别卢姐跟毕南方,走到路口的时候,谌颐的车停在那里,陈平戈拉开车门,满车都是烟味,谌颐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了。 陈平戈不喜欢烟味,谌颐已经很久没吸烟了,今天又吸上了。 谌颐把烟掐灭了,朝着她微微一笑。 一路无言。 直到回到家了,谌颐都没问一句关于今晚陈平戈跟毕南方的事情。 不问,不提及,不代表就真的不在意的,纵使往事已如烟。 陈平戈觉得这是个契机,她需要好好跟谌颐谈一下她过去跟毕南方的事。 虽然无论怎样的理由,无论它怎样沉重,力达千钧,时间一长它就变得无足轻重,到最后你连把它说出来都羞于启齿。 但作为岁月的参与者,谌颐有权知道真相。 即使他无法理解。 一进门,灯还没开,陈平戈就被谌颐压在门上吻。 黑暗之中,他发狠而绝望地吻她。 就算是一再被辜负,不动粗,不口出恶言,永远得体,这是从小到大潜移默化的家教的要求,这是大家公子的温润优雅。 谌颐自认不是圣人,漫长岁月里,一点一点抑郁的堆积,那么一点点累积的在意,长年累月,淤积在心脏。 他已决定全部包容她,就不会再过问过去,他只是遗憾,遗憾自己曾经不似毕南方会说情话,会带着女孩到处游玩作乐,一日一日都是不同的新鲜,他可以去学,却模仿得劣质。 仿似回到那年,少年的他失恋后打电话给母亲: “如果一段感情已经失败,应该怎么办?”他其实想问,还能怎么挽回。 “保留最后的体面。”母亲却这样回答。 谌颐闭眼,额头抵着被他吻得气喘吁吁地陈平戈的额头,他控制了情绪,再睁眼,眼底已经恢复到平静无波的清明。 “平戈,”他在黑暗里面凝望她,不抱期待地爱着,他不抱期望地,笑着,温和地,突然地问她,“你爱不爱我?” “我爱你。”陈平戈说。 “真的?”他不停地确认。 “真的。”她说。 “好。” 她这么说,他就相信了。 他把她抱起来,在黑暗中把她放到客厅的沙发上,压着她,热切地吻着她,手隔着衣服不停地抚摸着她的身体。 陈平戈知道他要什么。 他们是成年人了,成熟男女正常地交往,关系到了一定的地步自然会顺其自然地往下个阶段发展。 他们日夜同床共枕,其实早就应该迎来突破了,只是过去的一年多,陈平戈每日每日地吃药昏睡,谌颐又不是会趁虚而入欺负她的人,所以一味忍耐着,最近眼看陈平戈恢复健康跟之前一样了,但谌颐之前在厨房里得罪过她,在她心里留下过负面印象,害怕她抗拒他侵犯她,引起精神障碍方面的反弹,所以也一直没有要求她。 只是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的。 跟他是顺其自然的美好,所以陈平戈并不抗拒他。 谌颐开始急不可耐地脱她衣服的时候,陈平戈轻轻推了推他,“我们先洗个澡。” 谌颐握着她的腰,从她的脖颈上抬起头,没动。 她又推了推他,“……我答应你……”她好声好气跟他商量,“我在外面跑了一天,身上不好闻……” 谌颐不情不愿地从她身上起来了。 “你先洗。”陈平戈又说。 陈平戈起身,摸到电灯开关,把灯打开了。 谌颐在骤然亮起灯光线中眯着眼睛看她,还是没动。 陈平戈指了指她脸上的妆,脸上发红,耳朵根发热,又羞耻又好气地说,“我不是故意拖延你,看到没有,我要先卸妆,你……趁着这段时间先进去洗澡。” 陈平戈洗完澡出来,一步一步地挪到床边,这个过程谌颐就坐在床上盯着她看,盯得她手脚不协调、肢体僵硬,陈平戈不自然地坐在床边,背对着谌颐,拿起床头柜上的吹风筒,开始给自己吹头发。 她先早说的“不是故意拖延时间”其实算是在骗谌颐,她现在就紧张得不停地在拖延时间。 虽然她看过不少小 h 文,大学的时候,也曾经全宿舍女孩子一起挤在一起观摩过小 h 片,但论实战经验她是零,不免心里要打鼓。 谌颐显然是不理会她这么多的心理活动的。 他接过她手里的吹风筒,温柔地帮她吹着一头潮湿的长发,长发刚吹得半干,她已经被他压到了床上。 男人比她高得太多的身高,从上而下阴影罩住她,身体跟视线都被限制在仅有的空间里,他把手伸向她,她下意识伸手去挡,被他的手抓住,与他十指相握,按在头顶。 谌颐朝她微微一笑,他的笑容立刻把她魇住了。 她其实很少仔细去看他,他长得实在太好看,他的眉眼,越看越令人着迷,好像会被一个巨大的漩涡吸引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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