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醒挑了挑眉, 瞥到祁言聿空荡荡的手腕, 问他:“那你上次又带她去吃饭?诶,你红绳呢?” 祁言聿眸色微微一沉, 说:“……你话忒多。” 睡眠不好导致一股烦躁感盘踞周身, 易怒的苗头随时都可以被点着, 谁都控制不住。刚走出主宅, 他接到桑醒的电话,买了一艘新游艇,去海上兜兜风。 他本想着可以缓解浑身的不舒服,不料有只“桑蝇”在耳边嗡嗡响一直没有停过,心底的烦躁开始慢慢冒出来。 祁言聿头也不回进了游艇内部客舱, 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掏出手机。 并没有弹出未接来电。 他眉头紧皱, 下意识地啧了一声, 不禁暗忖着,这女人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都被他冷落了一天,怎么还不来找他? 一根廉价的雪糕就想草草打发他, 宣布他们之间结束, 那是李恩藜的异想天开。 祁言聿收起手机, 走出甲板看到那群人开了一场牌局,端起餐桌上一杯威士忌, 浅浅品了一口。 “老七,过来打牌啊。”桑醒说。 “好。”祁言聿应声。 连续赢了四五局,他兴致缺缺不打算玩了,走到栏杆边,海风一个劲的往身上扑,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在嘴里,远眺着一望无际的大海。 然而,满心怒意无法平静下来。 海风的味道有点湿,又有点腥,游艇下方的水一浪一浪的打在船身,海水深不见底。 “来,吃葡萄,啊——”女人娇笑。 “真甜。”男人说。 祁言聿回过头,只见桑醒躺在甲板上,上身赤/裸,张开嘴,女人翘着兰花指,塞了一颗葡萄在他的嘴里。 桑醒察觉到有人投来意义不明的目光,合上嘴,撞上了祁言聿叼着烟眯着眼,看着他们。他说:“老七,羡慕吧?” 祁言聿轻嗤,瞟了一眼这对不要脸的鸳鸯,说:“羡慕个屁。” 桑醒一脸嘚瑟,打趣:“这是我的新女友Agnes,游艇上的人都是成双成对来的,就你一人孤单只影,应该把双藜妹妹带来一起玩。” 祁言聿低头挡着风,点燃叼着的烟,重重吸了一口。 他不说话,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烟灰飘飘荡荡的入海消逝了,深处的烟瘾被勾了起来,再抽一根烟时,这才发现烟盒已经空空如也,脚下都是零零星星的烟头。 想到李恩藜见到这些烟头,肯定又要说他吸烟有害健康,什么乱扔烟头,没有威胁力又温柔的言语。 随即他突然嗤笑一声,抬起头,有一架飞机从云层穿过,看不到影,却留下一道长长的机尾云。 华灯初上,港口上停靠着的小船飘荡,也点上了点点的灯火。海波温柔的荡着,一群人酒足饭饱,三三两两的下了船。 一道车光撕破了别墅区的黑暗,祁言聿回到家,已是深夜十二点。 屋里的灯全部亮起来,还是这么的空冷,前所未有地想要人气。 祁言聿上楼走进卧室,打开衣橱,准备换衣服时,看到有几个名牌纸袋塞进了最下层——这段感情没有结束前,李恩藜早就不肯接受他给予的物质东西,似有若无在这方面非要划清界面,硬塞给她的,没有缺斤少两地全部还了回来。 这个家里,属于李恩藜的东西是没有的。 把她带回家也好,她自己主动送上门蹭住也好,用的东西大部分都是自备的一次性用品。 一年的时间,李恩藜似乎没想留下些什么。 * 第二天,祁言聿一觉醒来已是中午了,不安稳的睡眠再次折磨他到半夜,脚上的拖鞋趿拉地响,下了楼。 他瞧见佣人正在收拾屋子,是从住宅调过来的,之前屋子的清洁都是李恩藜过来的时候负责例行打扫的。 “祁言聿,你不觉得看着屋子一点点变得干净整洁,很有成就感吗?”李恩藜缠着他说。 好不容易放假过来,居然自愿做起苦工,还笑得乐开花。 祁言聿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走进了酒室,看到垃圾桶空空如也,连上面塑料袋的影都没有了。 “陈嫂!” 听到传来的一声怒吼,陈嫂急冲冲赶到酒室,“来了来了,少爷怎么了?” 祁言聿隐忍怒意,说:“谁允许你进酒室打扫了?红绳呢?” “什么红绳?”陈嫂一脸困惑,“少爷,我没有进过酒室,这里摆放着一堆名贵酒,我都害怕不小心会打烂。” 祁言聿皱紧眉头,“不是你?那垃圾桶怎么空了?” 陈嫂顿了顿,才说:“对了,刚刚有一小姑娘来找少爷你,直接冲进了酒室,没过一会儿就出来,说有工作先走了,手上还拿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要帮我扔掉。” 祁言聿低气压地问:“谁?” 陈嫂回忆了下,说:“好像叫什么薛漫,帮她哥哥拿酒过来——” 话音未落。 只感觉有一阵风从眼前掠过,冲了出去。
第23章 失控 ===== 别墅区的垃圾区不像市区里发酵出一阵阵的恶臭, 只不过因为天气的原因,似有若无的散发隔夜菜变质的味道。 清理垃圾区的清洁人员会定时定点出现在中午的十二点至下午的十四点。 很不巧的是,祁言聿偏偏遇上收垃圾的时间, 等他赶到时,清洁人员准备把垃圾运上车了。 “等一下!” 清洁人员顿了顿, 问:“有事?” 祁言聿咬牙切齿道:“我给你们一万块, 今天的垃圾不用收。” “什么,”清洁人员面面相觑, 男人不但容貌过人, 能看得出矜贵之气挡都挡不住, 提出的要求真奇怪, “这……这不行啊,先生。” 祁言聿揪起其中一人的衣领,黑眸森冷地睨着他,“放心,我只要找到我的东西, 就把剩下的垃圾送到垃圾处理站, 这行了吧?!” 松开清洁人员的衣领, 他穿着睡袍转身走进了垃圾区里面, 恶臭的气味萦绕着周身,并没有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 徒手解开一个又一个打结的垃圾,寻找红绳。 跟在他身后的陈嫂看到这一幕, 愣了一下,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祁家少爷, 本可以树下乘凉,指挥别人帮他找, 却没想到他自个儿亲自上阵,这可是正常人都嫌弃的垃圾区。 真得搞不懂,随处可买一条红绳有这么重要吗? 陈嫂走到祁言聿身边,说:“少爷,垃圾区可脏了,你还穿着睡袍,快点站到外头,我帮你找,不过,你的红绳是什么样?” 祁言聿动作一顿,只顾应付李恩藜才系在手腕上,不就是一条普普通通的红绳,怎么还分样式不样式的。 他没说话,也没有移步站出去,埋头苦干地翻垃圾,找了不到半小时,只觉得垃圾散发的恶臭沾上了全身,甚至渗进一寸寸皮肤里,终于皱了皱眉,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寻找。 陈嫂说:“少爷,我来找就好,你可以回家等着。” 祁言聿说:“不用。” 烈日炎炎高照,光线的热度仿佛要灼伤皮肤,一堆垃圾的味道恶臭无比,还特别的刺鼻。 正常人应该不能再忍受。 祁言聿额头沁出一层汗珠,顺着脸部快速坠落到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小黑点,手上的动作居然没有停过。 陈嫂一脸担心,照这个样子下去容易中暑,苦婆口心道:“少爷,要不算了吧,找不到就重新买一条,我担心你身体……” “闭嘴,”祁言聿愠怒的眸子看着她,“你不想找,可以先回去打扫卫生或回主宅,别烦我。” 陈嫂叹了一口气,识趣地不说话,又解开一个垃圾袋。 最后,历经两个小时左右,祁言聿把垃圾区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红绳,紧紧攥在手中。 他整个人臭烘烘瘫坐到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第一次有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头滋生,突然脑海自动浮现李恩藜的那句话“我们结束了”,一遍遍重复着。 陈嫂端了一杯水过来,说:“少爷,你把睡袍脱下来,先去洗个澡,屋子我会重新打扫,去除臭味。” 祁言聿语气很淡:“不用,你回主宅吧。” 陈嫂说:“可是——” 祁言聿坐起身子,眸子透出森寒的怒意,身上散着迫人的气压,“出去!” 陈嫂被吓得一激灵,连忙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无声叹了口气,便离开悦溪府。 祁言聿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至今都想不明白李恩藜为什么要提出分手,明明她那么喜欢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是无人能及的。 难不成因为半路扔下她,导致对他失望透顶,所以李恩藜才渐渐对他收回了感情。 不可能啊。 当时李恩藜答应的很爽快,并没有拒绝他,如果真的不想下车,她会说出来的。 嗯,他知道了。 说不定李恩藜想借这次事件,跟他玩欲擒故纵。 这一下子想得通了,“我们结束了”这五个字是用来骗他的,闹别扭说出来的气话。 ----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与垃圾的不解之缘。
第24章 最初 ===== 浴室里氤氲着水汽, 镜子逐渐漫上一层水雾模糊不清。 祁言聿洗了五六遍,这才闻不到身上的臭味——头发半干半湿,黑中透蓝的丝质睡袍在身上松松垮垮, 露出了锁骨和结实的胸肌。 他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红绳,思绪追溯到李恩藜向他告白的场景。 大概这辈子都忘记不了的。 北京的饭店一到逢年过节都是人满为患, 祁家的小规模家宴设在钓鱼台国宾餐厅, 推迟到父亲节后一个星期。 只不过,家宴当天多了一个局外人。 菊铃是祁言聿小叔带来的女朋友, 第一眼看中祁言聿的颜, 便想抛弃身边的老男人, 以自身艳丽的资质, 哪个男人不会对她动心,眼看着祁言聿抽空去外面花园抽烟,尾随跟了出去。 事先准备让人偷拍制造热度,只不过男主角换了人,菊铃经过祁言聿身旁, 装喝醉借机倒进他的怀里。祁言聿面对菊铃的小把戏不屑一顾, 但小叔的女朋友出于礼貌还是扶了一下, 结果菊铃顺势躺进他的怀里懒着不走, 紧接着,就听到不远处相机的“咔嚓”几声。 他轻嗤, 俯身在菊铃耳边低语,“我可以配合你, 也可以毁了你, 想红也要找对人, 知道吗影后。” 第二天,菊铃收到了各大平台和代言的毁约通知, 终于明白祁言聿的言中之意,连忙发出澄清声明。 可惜下手不够干脆利索,还是被祁文儒知道这事,以为他抢走了小叔的女朋友,逼迫他去集团的品牌发布秀露个面,做做事。 好吧,被亲爸屈打成招,他还能解释什么。 祁氏集团的品牌发布秀在北京王府井步行街会场举行,灯光璀璨,观众记者济济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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