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的红点痛痒无比,李恩藜拼命忍着,又说:“我没事,我只是回家,你不能送我回去的话,我可以出门打出租车。” “不用,”祁言聿牵着她的手向外走,还捎上她的包包,“一起走吧。” * 两人一同离开丽娅阁,黑色轿车早已在胡同外等候着。 上了车,李恩藜难受的瘫坐在后排,抱住双臂的手明显有些松动,已经痒得无法忍耐,指尖稍稍的微动挠手臂上的红点,力度很轻,几乎起不了什么作用。 祁言聿伸手揽住她的细腰,微微一收把人搂紧了自己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说:“酒量真差,别回家了,去我家——” 忽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打断了他说的话。 来电人是薛漫。 李恩藜待在他怀里清楚看见备注,随即撇开视线,祁言聿眯了眯眼睛,到底还是接起了电话。 “聿哥哥,我肚子绞着痛,有可能是肠胃炎,你能过来看看我吗?”薛漫在电话那头吃力地说道。 祁言聿唇角一掀:“要么去医院,要么找桑醒,别烦我。” 薛漫顿时带着哭腔说:“他电话打不通,我也是逼不得已才会给你打电话……” 两人的对话在寂静的车厢里如此清晰,可李恩藜并不愿意去听,手臂的红点逐渐痛痒无比,蔓延到脸蛋上,浑身被过敏原折磨,却还要接受车厢出现另一个女人撒娇的声音。 前方十字路口有红灯。 李恩藜第一次感到等候红绿灯的难熬,突然呼吸变得不畅,伸手按下了车窗,外面夏夜黑如墨,没有细细碎碎的星光。 车子再次启动,电话已被祁言聿挂断了,他握住手机,思忖了一下。 李恩藜离开了他的怀里,凑到窗边吸了吸流通的空气,仍然没有得到缓解,还是呼吸困难,突然听到祁言聿说:“前一个路口调头很远,你从这里下车吧。” 静了几秒。 李恩藜望着熟悉的街道,她的目光移到他身上,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迷离交错的光影从车窗外投射进来,忽隐忽现的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冷不丁的四目相对,那双深邃的丹凤眼,幽深如海水般,令人移不开眼。 就如当初见面一样,既熟悉又陌生,却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车子靠边停下后,祁言聿又说:“小恩乖,这里停车不能停很久,明天再找你。” 李恩藜垂下密长的睫毛,识趣地听话,说了一句“好”,便推门下车。 这会儿,祁言聿透过外头照进来的路灯,这才注意到李恩藜手臂出现了不少红点,一粒粒的。 怎么被蚊子咬得这么严重? 他收回视线,没有再多想,叫司机开车。 * 哔—— 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别致的庭院里,薛漫躺在床上听到了喇叭声,她闻声趴在窗户边看了看,见到祁言聿从车上下来,走进客厅。 她愣了一下,连忙起身走出房间,揉了揉眼睛,担心自己眼花看错而出现的幻觉。 祁言聿慢条斯理地踏入客厅,身上裹挟着一丝冷意。 薛漫楞怔怔地发出声音:“聿哥哥,你来了?!” 祁言聿眯着眼睛打量她,轻嗤:“不是说肠胃炎吗?不痛了?” 薛漫有点傻眼,自从拿到NT公司的形象大使之后,就再没见过祁言聿了,便想出装病这一招,但听到电话里他极淡的语气,大概知道他是不会过来的,没想到偏偏出现在她眼前。 还没从见到他的情绪里走出来,哪还记得装病啊。 “我,我刚刚吃了一颗止痛药,勉强得到缓解。”薛漫顿时蹙起眉头,微微弓着身,双手抱住肚子,支支吾吾道,“聿哥哥,你来得正好,我还是很疼,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祁言聿挑眉,似笑非笑地说:“薛漫,你这么爱演,应该去当演员,别总仗着桑醒的名号,到处搞小动作。” 薛漫无辜的眨眼睛,说:“什么小动作,我真的肠胃炎,没有搞小动作——” “行了,”祁言聿嘴角挑了一道弧度,语气倨傲又冷淡,“要不是看在桑醒的份上,你真觉得我会搭理你?” 薛漫表情一僵,心里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还是继续装下去。 祁言聿居高临下看着她,说:“收起你的小动作,我可不吃这套,再怎么有恃无恐也要有个度,还想变本加厉下去,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语气没有丝毫的温度,却又挑明了什么。 薛漫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眼里滋滋地冒出火花。 这都算什么? 明明知道她是在装病,但借此机会过来一趟警告她。 可薛漫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种气,听到外面车子启动声响起,她愣了愣,连忙跑了出去,用力拍□□色轿车的车身,示意她有话要说。 下一秒。 车子扬长而去,留下一股车尾排气,猛地喷了她一脸。薛漫气得直跺脚,冲着车子喊:“……咳,我呸,呸,咳,祁言聿!你!” 黑色的轿车开远了,一下子隐入黑幕之中,再也看不见。 * 被毫不犹豫扔下的还有一人。 漆黑的街道,路灯发出昏黄的微亮,有一盏电力不足忽闪忽闪,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距离住处还要行路十五分钟,李恩藜下车后,因呼吸困难而缓缓蹲下身子。 关上车门时,她听到祁言聿吩咐司机去薛漫家,前一秒分明要带她回家里陪他,现在半路扔下她去关心别的女人,却竟不知道他的女朋友有酒精过敏。 多可笑啊。 阮子双当时的提醒,或许就是预兆吧。 她喘气费劲,又要忍住不挠身上的红点,慢慢地站了起来,突然脑袋出现一阵的眩晕,步伐不稳,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又蹲下去了。 过敏原刺激导致眼睛肿胀,她的视野变得有些模糊不清,无法独自一人走回小区,便拉开包包链子摸出了手机。 点开了紧急联络人的界面,手指下意识往数字键1按下去,蓦然动作一顿,她犹豫了——紧急联络人,第一位是祁言聿。 那晚,他抬头望着她,眉眼尽是多情又温柔,如此动人心弦。 当爱意上头的时候,真的以为他也是爱她的,却忘记了祁言聿只爱游戏人间。 明知道会是一场赌注,即使赌上她的一切,最终也成不了他的例外。 是时候,该愿赌服输了。 对面街道不远处有一家还没关门的蛋糕店,传来店内播放的歌曲《萤火记》: 你深邃眼睛像一个陷阱 你泛起涟漪像一个梦境 耳边的虫鸣怂恿我向你靠近 这荒唐的决定 我竭尽全力在你心里片刻的栖息 像石头漂过水面很快沉下去 刹那的欢愉换来一生的孤寂 我坠入回忆的海底 …… 萤火虫一样竭尽全力发出微弱的光,也只能短暂的吸引别人的目光,然后暗淡退场。 李恩藜眼底浮了一丝自嘲,手指往右移了一下,按下数字键2。 电话拨出的时候,她的视野一片漆黑,身体失去控制朝向马路摔了进去,偏偏有一辆车正在行驶过来—— 在渐渐失去意识前,电话接通了,她说:“子双,我喝酒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所需,别模仿。
第20章 解暑 ===== 窗外阳光正好, 透过窗帘映射了进来,在白色的被子上落下夺目的光线。 李恩藜微微蹙眉,鼻尖捕捉到一阵浓重的消毒水味, 她慢慢地睁开双眼,只见白茫茫一片。 “醒了?”阮子双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李恩藜扭过头, 看到阮子双坐在椅子上, 笔记本电脑搁放大腿,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 “哒哒哒”的声音十分悦耳。 再次望着天花板, 顿了顿, 手背上正在打着的吊瓶有些隐隐作痛, 这才缓缓地转过眼打量着四周。 李恩藜问:“这里……是医院?” “酒精过敏性休克,再晚点送医院你就出现死亡风险,幸亏我赶来之前,有人帮你叫救护车。”阮子双合上笔记本,“你怎么回事?明知道自己酒精过敏, 竟敢喝酒?!” 李恩藜抿了抿干裂的唇瓣, 说:“陪祁言聿去吃饭时, 他朋友敬我酒, 我不想拂他面子。” 阮子双被她气笑了,沉下脸, 语气重了三分:“你的这杯酒已经给足他面子了,稍有不甚, 你连命也搭给他。” 静默片刻。 李恩藜问:“我睡了几天?” 阮子双见李恩藜没有多大反应, 又忍着这口恶气, 不然真想把那家伙拖到后巷暴揍一顿,她说:“一天半了, 先喝点水,我帮你叫医生进来看看。” 很快,医生进来病房检查李恩藜的身体各项,及时的药物治疗,缓解了过敏症状,甚至身上出现的红点逐渐退去,可以办理出院手续。 两人走出医院,等待出租车时,阮子双看向李恩藜,说:“我送你回住所,再去上班。” 李恩藜轻摇头,说:“不用了,你去上班吧,我要去找祁言聿。” “what?”阮子双脸色不悦,用手背探了探李恩藜的额头,“你没事吧?” 李恩藜扯下阮子双的手,说:“我没事。” 阮子双眉头紧蹙,说:“你刚出院,又想回医院住了?双藜,你是嫌自己命长?” 李恩藜知道阮子双的担心,极其认真地说:“不是。” 阮子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指着李恩藜的鼻子,怒意多了三分:“我不会再劝你的,要体会的你已经体会了,该清醒了李恩藜。” 李恩藜笑笑,说:“我很清醒,但这次一定要去见他。” 告白要正式,告别也要正式。 * 而另一边,祁言聿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沐浴阳光,嘴里叼着烟,烟雾腾起,掠过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他低头看着手机,眼神意味不明。 连续打了两个电话给李恩藜,没人接都算了,已经过去一天了,居然还没有回他的电话。 平日里随叫随到的小姑娘,第一次没有立刻接他的电话。看来那天半路扔下她,让她生气了,还是要好好哄一哄。 突然手中的电话响了起来。 鳞次栉比的高楼在路两侧耸立,车子在车流里穿梭,中午车流量不多,一路畅通无阻,直达目的地。 祁言聿下了车,瞧见李恩藜站在售票厅旁边等着。 一头长发扎成了简单的马尾垂在脑后,有些松松垮垮,显得有朝气许多,脸上却略显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穿着单薄粉色针织开衫外套,网纱裙随风飘逸,看起来像只被遗弃的小白兔在等待他的主人。 弱不禁风。 祁言聿蓦然想到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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