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鹤言没说话。 林湘叹了口气:“不管这件事情的真相怎么样,你都不许管。否则,我就把你送回荣城。你别忘了,当时你为了救人而受伤以后,爸爸有多难过,你妈更是连眼睛都差点哭瞎了。” “可是当时那种情况,你要是在场,你也会去救她的,不是吗?” 林湘生气:“我可以去救,但你不可以!” “好好好,我听你的。”靠着转移话题糊弄过林湘后,林鹤言赶紧挂掉了电话。 电话挂断的一瞬间,林鹤言的眼睛就红了。 他不敢想象温存的遭遇。 可是如果温存真的被坏人给那什么了,那她对他这个坐轮椅的家伙来说,是不是没那么遥不可及了呢?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林鹤言猛然惊醒,抡拳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 林鹤言啊林鹤言,你的身体已经残缺,难道要连精神也一起残缺掉吗? 林鹤言轻吐了口气,滑动轮椅到萧戎征看温存的那个地方,他盯着温存的办公室,大脑开始快速转动。 如果一个女孩子被弄脏了,那么她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也许就跟当初他双腿失去知觉一样,只想死去抑或逃离。 所以,他能为她做什么呢? …… 温存走出成生大门的时候,见萧戎征没有站在马路对面,她不但没有失望,反而大松了口气。 这一瞬油然而生的真实情绪,让她怔愣、也羞愧自责。 可现在的她跟萧戎征在一起,真的很累。 可能人本来就是极度自私的吧。 她轻吐了口气,决定自己沿着马路走一走,将自己淹没到全是陌生人的人潮里去。 躲着。 可她还没走出去多远,身后传来萧戎征的声音。 温存的心都抖了下,她装作没听见,继续向前走,但她自己没察觉到,她加快了步子。 萧戎征从身后攥住了她手臂。 温存不得不转过身,看他。 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看她的眼神,那一瞬,温存很恨很恨这个世界,也很恨很恨她自己。 倒不如死在那些人手底下。 这时,萧戎征恰好来牵她的手。 温存将手往身后一藏,猛地往后退了步! 萧戎征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愣住。 温存的胸口剧烈地起伏,一直压抑着的情绪不知为何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她几乎是吼着跟萧戎征说:“你能不能别一直跟我?萧戎征,让我一个人待会儿不行吗?!” 第221章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可是对于萧戎征来说,温存这个阶段的所有情绪,都是可以完全包容的。 换句话说,就算温存拿刀捅他,他也会笑着帮她握住刀柄加重力道。 只要她开心。 所以萧戎征几乎是立马退了两步,用哄人的语气哄道:“好好好,那我不跟你,你别生气。” 说着,他不放心地看了温存一眼,转身往回走,可是走了几步,他又回头来看她。 温存就这样看着他渐渐远去,在他第五次回头的时候,她的情绪终于崩溃了。 她将手里的东西狠狠地砸在地上,颓败地蹲下身,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失声痛哭。 在周围人全都停下来驻足观看的时候,萧戎征忙拔腿跑过来,将温存护进了怀中,还主动朝周围人解释:“我们吵架了,她太委屈就哭了。” 而后又故意大声哄温存:“好好好,是我错了,你别哭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可他越是这样,温存就越是难过。 那种深不见底的绝望一直拉着她下坠再下坠。 萧戎征哄了她一会儿后,就将她抱了起来,离开了人群的围观。 温存窝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慢慢平静下来。 她在他胸口轻推了下:“放我下来吧。” “没事,就这样抱着吧。”他舍不得,能多抱一次是一次。 温存却没依:“这样太引人注目了。” 闻言,萧戎征这才将她放下来,她抬眼一看,果然看见好多路过的人在对着他们拍照或录视频。 温存忙埋下头,匆匆往酒店的方向走。 一直到进了酒店房间,她全身紧绷的肌肉才慢慢放松下来,一直像是被攥着的心脏也陡然放松,让她生出一种反胃的不舒适。 萧戎征倒了杯水给她:“你先去洗把脸,我让酒店送餐上来。” 在萧戎征转身的时候,温存叫住他。 有那么一瞬间,萧戎征不敢回头,更怕她开口。 可温存的话还是传来:“你这两天,为什么不去上班?” 萧戎征松了口气,转过身笑道:“我是总工程师,很多时候就是很闲。” “然后刚好我出事过后,你就很闲了,对不对?” 她陡然这样问,萧戎征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他想把这个话题揭过去:“你放心,我的工作我心里有数,我……” “你不敢跟我聊这个话题。” 闻言,萧戎征忍不住攥紧拳头。 温存看着他掩饰不住的慌乱,笑了:“这件事不可提及,成了你我之间的禁忌。” 萧戎征垂眸默了一秒,决定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个话题谈透。 他走到温存面前,以单膝跪地的姿势蹲在她面前。 他握住她的手。 温存身体一僵,想缩回去。 但萧戎征没让。 温存再挣扎。 萧戎征干脆用双手握住她。 温存不得不看他。 这样近的距离,她能看到自己在萧戎征眼中的倒映。 萧戎征凝着她,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唇边,珍而重之地吻了吻。 他的唇触碰上来的那一瞬间,温存全身都起了颤栗。 她猛地站起身,想逃走。 可萧戎征拽着她,将她拉得被迫重新坐下。 温存很紧张,总觉得不安,几乎坐不稳。 可萧戎征依旧那样凝着她:“温存,看着我。” 温存挣扎良久,才敢与他对视。 萧戎征缓而郑重地开口:“温存,这不是你的错。加害者才有错。我也真的不在乎。或者说,出了这件事后,我只会更加爱你,这份爱会变得更有分量。”因为现如今这份爱里,包含着他对她的心疼。愧悔。 “两个人在一起,该计较的不是这个人的身体干不干净,而是精神能不能契合,能不能对彼此忠贞。而现在,我们共患难过了,我们经受住了考验。你懂我的意思吗?” “温存,你只要知道,我爱你,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爱你。” 说完,萧戎征直起身体,扣着温存的后脑勺,想要去吻她的唇。 可温存强撑着身体想往后退。 但萧戎征没让,强硬地、吻上了她的唇。 那温软的触感贴上自己的唇时,温存以为自己会恐惧,但意外地,那一瞬间,她其实没有任何感觉。 她愣住:难道是因为没有被那两个男人暴强的记忆,所以她才不抗拒吗? 但是直到后来她才明白,这根本不是她没与之相关的记忆的原因。 萧戎征见她没反抗,顺着她的唇,舌尖在她唇角还没好全的破口上轻刮了下。 这是一种对她身体的态度。他不觉得脏,真的不觉得脏。 可温存终究还是忍受不了灵魂上的煎熬,猛地推了他一把! 萧戎征猝不及防,动作一滞,却仍旧没放开她。 他重新开始,可温存不断地摇头,不断地求他。 直到他想要脱下她的衣服,温存终于尖叫起来。 萧戎征忙停了下来扣住她肩膀:“温存!” 温存开始发抖:“不行……我不行……求求你萧戎征……我真的不行……” 萧戎征心疼到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忙抱住她:“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想证明他不在乎。 可,也许是他太心急了。 或者,这个方式根本行不通。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温存终于冷静下来。 萧戎征这才敢慢慢松开她,去看她脸上的表情。 温存目光躲闪。 萧戎征扳正她的脸,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他说:“温存,给我一次机会,相信我,好不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我早就跟所有知情的人打过招呼了,他们谁也不敢说漏嘴。” 温存的眼泪掉下来:“真的会好起来吗?我也好希望一切都会过去,我真的太痛苦了。萧戎征,我真的太痛苦了。” 见她哭,见她松口,萧戎征眼眶发热,他用大拇指抹掉她眼角的泪水,视线模糊地笑说:“你要是实在担心,我去找几个找乐子的富婆,把我也给糟蹋一遍,这样咱们就完全对等了,行不行?” “……”温存习惯性地给了他一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222章 今天申请睡个懒觉 重见她的笑容,萧戎征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眼睛眨也不敢眨地凝着她。 但温存很快就收了笑。 萧戎征忙说:“我要真被富婆给睡了,你会嫌弃我吗?会因此跟我分开吗?” 温存想也不想就摇头了。 萧戎征问:“那为什么你现在要这样对待你自己?难道说,连你觉得,男人天生有特权、可以不干净,而女人则不行?” 温存失笑:“虽然我知道你在安抚我,可是你别混淆概念。理智是一回事,感情是另外一回事。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 “如果在这件事上,有人该为此负责和道歉,那那个人,是我,不是你。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疏忽和无能。” “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别这么说。”她会觉得更难过。 萧戎征没再跟她争,将她的手握着又亲了亲,才说:“既然你知道,我们都已经做得很好了,所以就没有再怪罪自己的理由和必要了。” 他一顿,补充:“当一件事发生后,我们总要给自己和别人机会,而不是直接武断地盖棺定论。你说对吗?” 温存抿唇,眼眶发热。 她看着萧戎征的眼睛,在这一刻是真的相信:他是不在乎的。 希望的藤蔓开始攀爬,温存开始相信一切终究回过去,她决定相信萧戎征。 眼泪滚下来的时候,温存吸了下鼻子。 萧戎征趁机温声说:“温存,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温存以为他说的是重新开始他们的关系,犹豫了瞬,还是点头了。 萧戎征咬紧后槽牙,眼角还是有泪滑下来。 他拥住温存,闭上眼睛:“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嗯。”温存心里得到了释然,这一晚,她睡得尤其好。 虽然第二天一早起来,想起那些事,心里还是觉得灰暗绝望,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决定按照自己跟萧戎征约定好的那样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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