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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后的这些愧疚自责和挣扎，不过就是一个替自己开脱的过程，直至我们最终心安理得。这就是人性，虽然丑陋，但是逃不开这个法则。” 邱宴书哑声：“你想劝我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岳兰成失笑：“只是跟你分享我的心路历程。毕竟你跟我不一样，我这十年来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可以极尽磋磨。可你不同，你还有个女儿。你在这里伤怀时，你女儿可能正独自躲在被子里哭。” “宴书，卷卷已经没了妈妈，你作为父亲，应该尽快走出来，补足她的安全感。我经受过一些离婚案子，在这些案子里，男女双方在撕扯感情的时候，是很难真正看见孩子的痛苦的。” 邱宴书眼眸颤动，想起卷卷盖着池娇的围巾睡觉的场景，心如油烹。 他终于扶着栏杆站起来，又回头望了一眼江面，提步走了。 岳兰成一直看着他走远才收回视线。 他回头看了眼江面，再想起萧梦，依然清晰的记得萧梦被害前的每一个细节和每一帧画面，但当时的那种感觉，已经淡化得快要没有了。 经历了长达十年的自我折磨，他现在很平静。 也许，他也是时候走出来了。 最后再去看一眼萧梦吧。 岳兰成径直开车去了墓园，萧梦的照片已经有些褪色，但笑容依然有感染力。 岳兰成弯腰将花束放在她墓前，也扬唇朝她笑了笑。 然后，他转身离开。 出了墓园，阳光已经照遍大地，他眯眼看了眼远方，心底突然就涌现出冲动，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将电话拨给了秦筝。 为了寻找池娇，秦筝这些天跟着他奔波，昨晚也是很晚才睡，这会儿大概是被他的电话吵醒，声音还带着很浓的鼻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 岳兰成嘴角不自觉地浮起笑意：“还没起床？” “嗯啊，无业女游民除了睡觉也找不到别的事来做了。”作为曾经的大小姐，为了将那个强奸犯告进去与家族决裂，落到如今这境地……秦筝自嘲地笑了声。 岳兰成问她：“后悔吗？” 秦筝沉吟几秒，突然笑呵呵道：“后悔什么？要是没有这事，我可能一辈子也没办法见识到岳大律师的风采，更别说混的这么熟，吃着岳律师的公粮还住着岳律师的房子！” 她一顿，话锋一转：“不过还是有点担心，担心岳律师哪天心情不好了，直接就把我扫地出门了。” “不会。”岳兰成几乎是下意识地、毫不犹豫地回答。 “不会？为什么不会？”秦筝顿了顿，语气变酸，“等到将来你给我找了嫂子，咱们嫂子哪能容忍自己老公对别的女人这么大方？而且到了那时候，我也没脸赖着住呀！” 岳兰成喉结滚动，那句话被“萧梦”两个字卡在喉咙里，始终没说出口。 秦筝等了几秒，见他不答，又自己笑着递台阶：“不过你放心，真等到那时候，不用你撵我，我会自己搬出去的，毕竟这点自知之明和廉耻心，我还是有……” “秦筝。”岳兰成突然打断她。 秦筝先是一愣，随即心脏砰砰地跳动起来：“怎么了？” 她有预感，所以连声音都变轻了，像是生怕打破了什么。 岳兰成猛地将车踩停，又遥遥地望了眼山上的墓园，在这时，他听见秦筝说：“岳大律师，你是不是要跟我告白啊？” 岳兰成一愣，毫不自知地从山上收回了视线，并且笑了。 秦筝听不到他的声音，也看不到他的笑意，但是决定勇敢一回。 她用半开玩笑的口吻继续：“其实你如果要跟我告白的话，也别害怕。我不会因为自己被强过就自卑得拒绝你的。现在都什么社会了，我又不是出去卖那种道德败坏的，就当是曾经交了一个品德低下的前男友呗！” 她一顿，又喊了声岳大律师：“你说我是不是太想得开了？不过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如果你告……” “秦筝，我曾经有一个女朋友，叫萧梦。”岳兰成无意识地捏紧方向盘，“你想看看她的照片吗？” 第407章 还会谈恋爱吗 秦筝愣了几秒，问：“不会是我和她……长得很像吧？” 岳兰成如鲠堵喉地应了声：“是。” 秦筝沉默了。 岳兰成有点慌了，但语调仍旧沉着、声线也很稳：“最开始，确实是因为你跟她长得像，我才愿意接你的案子。但是后来我再跟你在一起，你就是你。秦筝，我没有拿你当替身的意思。” 秦筝依旧沉默。 就在岳兰成熬不住准备再度开口的时候，秦筝突然哼了声：“谁跟你在一起了？” 闻言，岳兰成扬唇：“秦筝小姐，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倒是有空。”秦筝故意叹了口气，“就是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岳兰成还以为她会说什么别扭活着怕他不知分寸之类的话，结果秦筝慢悠悠地飘了句，“你都快四十岁了，还会谈恋爱吗？” “……”岳兰成气笑了。 …… 邱宴书从墨色出来，径直去了吕文婷住的酒店。 卷卷昨晚在这里留宿，现在也该起床了。 他敲门之后，来开门的是吕文婷，一见邱宴书，她目光立刻有些躲闪，但转瞬就镇定下来了。 她朝里面望了眼，压低声音说：“可不是我告诉卷卷的，她早就知道了。她那么聪明，一定是你们邱家的人没有做好保密工作。” “我没有责怪您的意思。”邱宴书一顿，“卷卷呢？” 吕文婷见他一点都不意外，更没有大发雷霆的趋势，放松下来，叹了口气：“这孩子昨晚眼睛都哭肿了，这会儿还在睡，先别吵醒她，让她睡吧。” 邱宴书沉默。 吕文婷侧身让开：“你进来，我刚好有点事跟你商量。” 邱宴书等吕文婷在沙发上坐下了以后才落座，很有作为女婿的自谦模样。 吕文婷对他还算满意，有些话就有点说不出口，于是开始绕弯子：“我听说你们邱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争气的兄弟没两个，其中数你最有出息。” 邱宴书心情不佳，看了吕文婷一眼，直接道：“您是想问我有多少资产。” 他用的陈述句，吕文婷难堪的摸摸手：“毕竟我以前都不了解你，这不是想多了解一点吗？” 邱宴书掀眸，那双隐藏在无框眼镜儿后面的丹凤眼微微眯起。 只一两秒的审视，邱宴书收回视线：“我会抚养卷卷到她不再需要我的时候。另外，不论邱家给您多少抚慰金，我这边也会从私人账户给您一笔养老费。五百万，您看怎么样？” 三两句话，把吕文婷说的出口说不出口的话全都掐准、并给了回复。但现在的邱宴书并不知道，他的爽快，是他给自己挖的一个大坑。 吕文婷对于他的爽快，也一时呆住，那种卖女儿的感觉让她的羞耻心蹭蹭大涨，她难堪，又隐隐有些愤怒，觉得邱宴书把她的女儿明码标价了。 可要是反过来指责邱宴书，她又张不开嘴，一时结结巴巴，有些语无伦次。 邱宴书那双眼似乎总能在瞬息之间洞穿人心，而且不愿意说废话。 吕文婷正难堪不已的时候，就听邱宴书淡淡道：“我只是在替池娇履行赡养义务，您不必有心理负担。” 这一句话，瞬间给了吕文婷台阶，也让吕文婷感动，她开始抹眼泪：“看来你对我家娇娇确实是有感情的。只是，这五百万……” 邱宴书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片，从桌面推到吕文婷面前：“密码是池娇跳江的日子。” 吕文婷怔了下，不由重新审视面前这位差点成为自己女婿的人：他这是什么意思？把密码设置成池娇的生日，要她这个当母亲的怎么用这笔钱？ 邱宴书似乎浑然不觉，整个人仍旧散发着九天之上那种不可触摸的清寒距离感。 吕文婷吞了吞口水，还是伸手将那张卡拿了过来。 将卡捏进手心，吕文婷看一眼卷卷所在的卧室，又说：“还有一件事。” “您说。” “你算是邱家小辈里的顶梁柱。这次婚礼没成，你家里人过一阵子肯定会替你重新打算。”吕文婷一顿，“可是卷卷现在还小，我担心……” 可是这次，面对吕文婷的欲言又止，邱宴书没有接话。 吕文婷干脆直说：“为了卷卷，我希望你在她成年以前都不要再婚。” 邱宴书想起岳兰成，沉默数秒：“抱歉，这件事我没有把握答应您。” 吕文婷先愣了愣，见他是这样的冷漠，心想就算池娇没死，她也不答应自己的女儿再跟他在一起了，于是随即猛地站起来拔高声音：“那卷卷的抚养权你别想要了！你要是结了婚，那后妈能对我们卷卷好？” 邱宴书终于微微皱眉。 吕文婷看他一眼：“这样，你把卷卷给我养，你每年定期给她打抚养费就行了！这样你也好安心再娶，我也不担心卷卷受欺负！” “卷卷不能给您，我……” “哎卷卷，你怎么醒了？” 吕文婷突然出声，邱宴书也停下话头朝身后看过去，只见穿着白色公主睡裙的卷卷头发凌乱，一双小鹿一样明亮的大大丹凤眼此刻红通通的。 邱宴书心微皱，立刻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来。 “什么时候醒的？” 卷卷张张嘴，却掉下眼泪来，喊了声爸爸，就伸手抱住他，无声地趴在了他肩上。 邱宴书闭了闭眼睛，在她背上轻拍了拍：“这几天爸爸和外婆要忙点事情，你有没有想要去的地方，爸爸送你过去玩几天，再接你回来，好不好？” 卷卷在他肩上摇头。 邱宴书看一眼不远处站着的吕文婷，不想卷卷再听到类似于刚才那种争执、更不想卷卷回去邱家直面他们对池娇的冷漠，所以循循善诱：“爸爸保证，一定会来接你。等你去散散心，爸爸以后一直都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爸爸了，好吗？” 卷卷其实很懂事，知道邱宴书的用意，只是没了妈妈，她作为孩子，真的没办法听话，只想粘着邱宴书。 邱宴书哄慰了许久，卷卷才说了温存的名字。 “我想去绵绵阿姨那儿，绵绵阿姨家里有一本相册，里面有好多妈妈和我的照片。” 一句话，瞬间让邱宴书的眼眶猩红。 他点点头，不动声色地避到阳台，缓了会儿情绪后，才给温存打电话。 第408章 带孩子 温存跟邱宴书通完电话，在落地窗前怔怔地站了会儿。 萧戎征走到她边，用手肘撞了一下她，在她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挑了挑眉。 温存：“邱宴书说让我到紫霞庄陪卷卷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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