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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存静静站在门口，直到五六分钟过后，别墅门才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温存不认识的中年女人一脸警惕地探出身子，上下打量温存。 “是你要进来？” 温存没理她，只是看着她身后。 肖家大概真是没落了，用的还是以前老式的别墅大门，现在门扇一拉开，就能看见别墅院子里的布置。 可是这个院子，却是完全陌生的。 温存记得，以前温如慧在的时候，这个院子里总是充满诗情画意的。 她爱摆弄那些花花草草，得空的时候，常常系着花布头巾蹲在花丛中修修剪剪或者给花施肥捉虫。往往等她忙完，别墅各个房间里也会被摆上各色各样的鲜花。 那时候，整个家都充斥着花的香甜味，也充斥着温如慧的味道。 温如慧是什么味道呢？ 好像一如她养的那些花一般，明媚鲜妍又美好，更简单。 那时候同学们来家里，总说她妈妈是仙女下凡。不知道有多少女同学羡慕她有一个这样的妈妈。 可这终归是小孩子的想法。肖俊中并不这样认为。 以前温存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肖俊中在那时候对温如慧就是不满的。 她记得肖俊中总是说温如慧，你要是有时间就多出去跟那些贵妇人打打麻将、再不济跟她们去逛逛街，也比待在家里捯饬这些强！这些花能帮到我的生意吗？而且你这样，太不合群了，每次跟人一起聚会，你什么都不…… “绵绵，快进来呀！怎么回了家还在门口傻站着？快快，进来！” 肖寅拄着拐杖出现，朝她热情招手。 温存从回忆中抽离出来，面无表情地提步往里走。 别墅院子全变了，鲜花和草坪都没了，还挖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游泳池。 属于温如慧的痕迹，一点都没有了。 第151章 房间 家里的保姆工人，也基本换了。 温存也不认识了。 他们同样不认识温存，个个带着打量和探究的目光，充满疑惑。 肖寅不知道是不是忘了，也没跟大家介绍，只是拄着拐杖在侧前方引路。 踏进入户厅，温存才终于找到一点熟悉的感觉：尽管家里的装饰变了，但是硬装依然是温如慧在时的模样。 她正四处打量，二楼传来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 温存倏然捏紧指尖，抬头，跟二楼下来的那个穿着精致的中年女人四目相对。 温存先笑了：“后妈也在呀。” 陈玉猛地抓紧肩臂上裹着的皮草，但随即笑得亲热：“真是你呀，绵绵。昨天听你爸爸说你要回来，我还不相信。这不，我连房间都没让人打扫，这可怎么办？” “不劳烦您了。”温存摸了下手边的沙发扶手，“再说这房子是我妈的嫁妆，是我家，我回自己家，哪儿还有让客人帮我收拾屋子的道理呢？” 陈玉脸上的笑已经绷不住了。 但她垂着眼、接着下楼梯的动作掩饰掉了情绪。 等她站到温存面前，她又变成亲热又和蔼的面孔了。 “吃早饭了吗？昨天你爸下班回来专程去给我买了一种新糕点回来，我吃了还剩一些，我让厨房给你热两个，好吗？”她一顿，看见肖俊中从楼上下来，又说，“或者你喜欢吃什么，告诉我，我也可以亲自给你做的。” “我喜欢吃人肉。”温存盯着陈玉的眼睛，“尤其是像您这样年纪的，脸上的肉又厚又韧，嚼起来肯定特别过瘾。” 陈玉的脸色彻底变了，捂着嘴又惊恐又一副委屈的样子。 “温存！别忘了你是个晚辈！说的什么糊涂话？！”肖俊中先忍不住了，咚咚咚地从楼梯上走下来。 陈玉赶紧躲到肖俊中身后：“俊中哥，我是不是哪里说错话了？” 肖俊中没理陈玉，但是怒火直指温存：“你是回来找事的还是回来……” “您说对了，我就是回来找事的。”温存笑着扫了眼肖俊中和陈玉，最后问陈玉，“你不是知道我妈是在这别墅里自杀的吗？你怎么还敢住啊？你就不怕她半夜回来找……” “温存！够了！” 面对肖俊中的怒斥，温存毫无波澜，正准备继续刺激他，肖寅拉住了她。 “绵绵，你才回来，咱们都先放平心态，不论有什么事都好好地聊一聊，要是实在聊不出个结果，咱们再彼此对垒行不行？”肖寅一遍劝着，一边捉着她手臂把她往餐桌那边拉，“今天就先看在爷爷的面子上，咱们先坐下来吃顿饭！老秦，快去厨房安排安排！我孙女回来了，她爱吃辣，今天中午的口味咱们全都将就她！” 温存看一眼被气得扶额的肖俊中，扯了扯唇，心想也是：要是这会儿就直接被肖俊中给赶出去了，后面还怎么戳在他们眼窝子里让他们煎熬呢。 先留下来吧。 肖寅还以为她听了劝，长舒了口气，慢慢搞亲自去厨房安排了一番，出来时，还给温存端了一碗燕窝。 温存本来不打算吃的，结果一看陈玉抠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她便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但也只是喝了一口，就随手倒在脚边的垃圾桶里了。 陈玉立刻忍不住奔过来：“这是我托人从国外专程……” 温存看她一眼，陈玉瞥了眼肖寅的脸色，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笑：“我只是觉得俊中哥挣钱不容易，所以觉得心疼。” “既然觉得他挣钱不容易，就别花钱买这些东西回来。”这次，不等温存说话，肖寅冷冷地盯她一眼，“还有你身上裹的，是什么玩意儿？你是在家过日子还是在家唱戏？” 陈玉瞬间闭嘴，只是脸色青白交错。 以前，肖寅虽然看不上她，但还不至于当众给她没脸。 可这个温存一回来…… 陈玉暗暗咬牙，望向温存。 温存笑着朝她挑挑眉，气的陈玉的脸色更青了。 这就是温存对肖寅还有感情的原因之一，也是一种孩子气的原因：她觉得至少在对待陈玉的态度上，肖寅跟自己一个阵营的。 肖寅吼了陈玉，见温存脸色好些了，忙趁势又给温存端了小吃出来：“乖孙女，要不要尝尝家里的热豆浆？爷爷让小张给你做一碗，你等着啊！” 说着，肖寅就又拄着拐杖起身了。 看着他背影，温存觉得这个家里，大概只有他是真心欢迎她的。 所以另一方面，又觉得有些对不起肖寅。这么大年纪了，自己还回来搅翻他平静的老年生活…… 温存垂眸，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热橙汁儿，又看了眼一旁站着的陈玉，这才重新坚定了心意。 一顿丰富的早餐吃完，已经快要到中午了。 温存说自己累，要家里的佣人带她回房间。 佣人一时摸不着头脑，转头问陈玉：“太太，给这位小姐安排在二楼客房吗？” 没等陈玉说话，温存说：“我自己的房间在三楼，你先上去帮我打扫就行了。不用问她。” 佣人有点尴尬，但她毕竟是在陈玉手底下吃饭，所以还是看着陈玉，等陈玉的示下。 陈玉看了眼去别墅院子里接电话的肖寅，只当没听见。 佣人也就没敢动。 温存等了几秒，自己提着行李箱就往三楼走。 买这房子的钱是温如慧和肖俊中结婚时、扬言要跟温如慧断绝关系的温家给的陪嫁。温存记得，这房子快要十年了，所以别墅里连电梯都没有，依旧靠爬楼梯。 她平时身体素质算好的，大概是昨晚被折腾得太厉害了，所以当她站在自己房门口的时候，有点喘不过气了。 她静静站在门前，门板上还残留着她小时候捣乱时乱花的一些花花草草和小人。当时肖俊中要打她，是温如慧拦着他，说这样的房子才有生活气息，才能留住那些美好而琐碎的回忆…… 温如慧总是活得像一首诗。 温存轻吐了口气，拧开门把手，推开房门。 只是，看清房间内的景象时，她忍不住嗤笑出声。 第152章 保镖 她的房间，已经被改成美容室兼健身室了。 里面的落地衣架上，还挂着陈玉做美容时穿的丝质浴袍。 属于她温存的衣柜、床、桌子全都不见了，也不知道被扔去哪儿了。 陈玉跟佣人在这时候跟上来，温存侧身看她。 陈玉笑笑：“我家俊伶不是年级前几名吗？所以你爸爸就专门给她弄了个书房出来，家里房间不够用了，想着你反正不会回来了，就……” 她一顿，装作惊讶问温存：“话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不恨你爸爸了？” 温存不接她的话：“把你的东西搬出去，给你十分钟。” 陈玉这会儿缓过来了、也可能是因为肖寅不在，她不像刚才在下面时那样破绽百出，只慢悠悠地打量自己的指甲，当没听见。 温存看向她身旁站着的佣人。 佣人眼观鼻鼻观心，只装傻。 温存往旁边走了几步，朝楼下喊：“爷爷！” “喊你爷爷干嘛？”陈玉皮笑肉不笑地忙阻止她，抬抬手，“秦姐，给她搬。” 被叫做秦姐的人磨磨蹭蹭：“当时好不容易才布置好的，这乍然之间怎么搬？” 温存：“行，既然你们搬不动，我就让爷爷上来帮我安排人好了。顺便告诉爷爷，这家里的佣人阿姨我使唤不动，让他老人家给我换一批。” 秦姐脸色立马变了，忙窜进房间里开始搬。 温存就站在门边等，一副不把东西搬完就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 陈玉笑了声，干脆又叫了几个佣人上来一起搬，声势浩大。 温存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但也没拆穿她。 等东西搬得快完的时候，肖俊中上来了，陈玉的戏也开场了。 她的眼泪说来就来，欲语还休的望了肖俊中一眼，肖俊中的怒火立刻就被煽动了。 但肖俊中才刚被肖寅教训过，所以他强行压了压火，说：“既然搬都搬了，那就去阁楼把她的家具和用品拿出来安排好。” 说完，他一副懒得再管的样子，转身就下了楼。 陈玉显然没料到肖俊中会是这种反应，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几乎将牙齿咬碎。 可眼下已经这样了，她很快冷静下来，声平气和地吩咐秦姐：“秦姐，找几个人去阁楼搬东西，小心着点，千万别给摔坏了。” “不用了。”温存淡淡，“这房间已经被弄脏了，我不会再住了，就让它空着吧。您叫秦姐是吧？麻烦你帮我收拾一间二楼的客房。” 秦姐看了眼气得脸色都变了的陈玉，还是埋着头去给温存收拾了。 温存越过陈玉，也下了楼。 将行李箱放好后，温存下楼，准备去找肖寅。 但她人刚站定，就听到三楼传来吵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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