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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士，我们并非不相信你，但我们有我们的规章制度，不可能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说自己是家长要求查看监控，我们都予以支持。”对方礼貌地说，“请你理解。” “我理解。”我急忙说，“但我的确是家长，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没有带证件，如果你们有什么其他能验证身份的方式，我可以配合。” “好啊。”负责人翻来通讯录花名册，“预留的家长电话，我看看……父亲，林平舟，你能联系吗？” 我叹了口气：“不能。” “你说你是林少的夫人，那么林少的电话，你能联系吗？” “我……”我不得不再次否认，“也不方便。” “啪”地一声，负责人猛然合上通讯录，手撑着桌面，开始显露出一些不耐烦来：“那你到底想怎么证明？” 我想了想说：“可以联系其他家长吗？” “可以。”负责人不再抬眼看我，抖了抖报纸说，“但我们不能无故骚扰其他家长，你自己联系。” 我联系不了，我咬咬牙，我没有手机。 无功而返，我惆怅地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了两圈，忽然视线一闪，我赶紧躲进旁边的教室里，看着那门卫满脸含笑迎着人进来，那人下车甩了甩手里的钥匙，让人去停，自己走进了保安室，然后关上了门。 见鬼了，怎么又是林州行？！ “邓小姐，你怎么又来学校了？”忽然一个声音传来，吓了我一跳，转身一看，居然是岑老师，笑吟吟的，“学生都放假了呀。” “是呀。”我避而不答，但顺着她的话笑道，“老师们也应该有寒假吧？您怎么也在。” “有一点收尾的教务工作。”岑老师说道，“明天我也就正式放假了。” 灵光一闪，我猛然握住岑老师的双手，恳切道：“岑老师，请您一定要帮帮我！” 我目光热烈，岑老师被我搞得莫名其妙，愣愣地点头：“好，你说。” 有了岑老师的证明和帮助，我得以在林州行走后看到珊珊失踪当天的监控，负责人刚被林州行冷着脸折腾一回，情绪很差，不耐烦道：“就不能一起来看吗？” “家事，不方便透露。”我微笑道，“您配合一下就好。” “要看哪段？” 我想了想说：“麻烦您把刚刚他回看的部分也给我看一下就好。” 和我猜想的一样，林州行想看的部分和我想看的部分果然是一样的，根据 Wilson 的说法，宋霞回房间休息后，一直没有出来，直到晚饭时刻，但是——虽然她没有出来，却是有人进去的，而进去的那个人，正是厨房的王姐。 因为上一家女主人严格苛刻的卫生要求，王姐养成了在做活时长期戴口罩的习惯，她和宋霞身量相似，体型体态也差不多，如果换了衣服，带着口罩，只凭一个匆忙的背影，Wilson 并不能很好的分辨宋霞和王姐。 也就是说，王姐进入了宋霞的房间，再次出来的那个人，并不是王姐，而是宋霞扮成的“王姐”！ 所以，宋霞如此煞费苦心地假扮王姐跑出公寓，唯一的目的和可能性只有一个——她要回到学校，回到珊珊身边，和我打完那个电话，再带着珊珊，交到林平舟手中。 以此推算，会再次出现在学校监控的，将不再是“宋霞”，而应该是“王姐”，当天是家长会开放日，来往人员众多，在根本没有考虑到这种可能性的情况下，半夜粗略的看下来，林州行根本不可能在茫茫人海中分辨出“王姐”。 但如果想到了这一层，再针对性的去看，其实不难找到——我也在监控中清晰地看到了，穿着王姐衣服的宋霞，再次出现在校园中。 难怪在那天晚上的问话中，王姐会那么害怕，宋霞还跑去安慰她，她们两个本来就是同乡，王姐的工作也是宋霞介绍的，我想她在被宋霞请来“帮一个忙”的时候，并不真正知道宋霞要干什么，直到东窗事发，却因为自己是同犯，根本不敢多说一句，王姐一向胆子很小，混乱之中，我一点没察觉出不对来。 如今真相大白，逻辑通顺，证据链完整，我想不仅仅是我，林州行肯定也已经整理出全部事实，那我如果现在跑去讲一通所谓“真相”，根本激不起什么波澜。 我都能想象到林州行所谓的道歉是什么语气，一定是那副沉静又看透事实的死样子，想起来就让人觉得可恨，所以不行，这样还不够。 我要找到林意珊的线索，把她亲自带回来！ 不过，在那之前，我要避免被林州行“抓到”——其实这个说法并不准确，我又没有错，当然也不怕他，但在我能狠狠地扬眉吐气之前，我不想见他。 所以我没去百乐找王瑶，也没去兰堂找任何一个同事，没有手机，也没有钱包，没有身份证，我没办法住酒店，想来想去，我去找了郑郑。 郑郑的特别之处，就是他能坦然接受任何不重要的特别事件，只要跟他的漫画无关，如果是其他任何一个人，我都难免要想一番说辞来解释我现在的情境，但是郑郑就不用，虽然职位早就不同，郑郑还是习惯叫我店长，他点点头说：“我理解的店长，人人都会有难处。” 我身无分文，因此他请我吃饭，借了我一点钱，还帮我开了一间房间，他没有问我和林州行之间的事情，但是林州行的电话却打到了他手机上。 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去找王瑶和其他同事的原因，林州行虽然亲和力很是一般，但谈判是有手段的，他又是老板，我不想让他们左右为难。 林州行肯定已经发现我跑了——可是我的手机就在他自己手里，他想发火都找不到人——我有一点解气的感觉，也开始觉得有点遗憾，可惜看不见现场直播。 以林州行的思维速度，想明白我可能会来找郑郑大概也只需要几分钟，郑郑看着屏幕闪动问我：“店长，我要接吗？我说什么？” 我不想教他说谎，就说：“你看着办吧。” “哦。”郑郑看着屏幕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给挂了。 他又想了想，点开消息界面，给林州行很有礼貌地发了一句：老板，您好，下班时间，烦请勿扰。 林州行发来没有标点符号的四个字：邓清在哪。 郑郑是这样回复的。 也是四个字，他说：我在创作。 我差点把嘴里的奶茶喷出来，郑郑真是我见过的人里面最适合和林州行讲话的，我朝他竖起大拇指说：“你太会和老板聊天了。” 郑郑很严肃地说：“我已经想过了，他要是无故辞退我的话，我就去法院告他。” “对的，对的。”我连连点头，大笑出声，“该要的赔偿一分都不能少。” 不知道林州行在那边是怎么咬牙切齿的，总之很久之后，他才发来四个字，郑郑拿过来给我看，我“嘁”了一声。 还是那四个字。 不要乱跑。 呵呵，我在心里冷笑道，谁理你啊。 在确定林州行不在之后，我又去了一次公寓，想试着再次从宋霞身上找到林意珊的线索。 林平舟想要用妹妹控制林州行，自然要把握好程度和绳索的松紧，一旦他有什么强行侵害行为，林州行是可以报警的，所以林平舟在保护藏匿好林意珊的同时，用永不见面来威胁他，但是会定期释出视频消息，让林州行确认，妹妹还在他手中，且保证是安全的。 Wilson 给我看了林平舟发来的最新一条视频，看起来岁月静好，林意珊在一片小沙滩上拿着小桶堆城堡，对着镜头甚至笑了起来：“哥哥，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呀？” 就这五秒钟，视频结束，林平舟在藏，林州行在找，严密监视下，这段时间林平舟定然不会将女儿带在身边，甚至可能都不会去联系，我又想到了和林意珊失踪有直接联系的宋霞，Wilson 却告诉我，宋霞和她弟弟宋强，都已经离开了。 “走了？”我惊住了，“林州行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是的，Wilson 告诉我，林州行回来之后虽然脸色很差，但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宋霞从房间里面放了出来，不仅为自己的唐突和粗鲁道歉，还安慰了她，还说，既然珊珊已经不在了，那么也不需要她照顾了，给她放假，薪水照开，她想去哪里都可以。 一开始，宋霞是不想走的，她说：“少爷，我在林家十年，已经做习惯了，我去不了别处，让我照顾你吧。” “我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林州行语气冷淡地说，“Wilson 在就可以了。” 宋姐迟疑道：“那我……” 林州行点头，转而用很温和的态度说：“这些年实在辛苦，谢谢你。” “昨天晚上她就离开了，王也辞职了。”Wilson 说，“Liam 知道这一切，并且默认，我想他应该有自己的考虑。” 我这才明白，林州行大概也是想从宋霞身上找到突破口，找到妹妹，所以才在查清真相后也并不发作，故意放走她，我不甘心晚了一步，问 Wilson 道：“宋的房间我可以进去吗？” “可以。” “对了先生。”我强调了一遍，嘱咐道，“请您不要告诉他。” “我明白。”管家先生耸耸肩，笑着说，“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第115章 清官难断家务事 【 陆鸣东道，清官难断家务事。说是这么说，可他偏偏讲，我还真的不知道该不该帮 】 —— 宋霞走得匆忙，东西收得也不全，但留下的都没有什么价值，只是些衣服和杂物之类，她的房间很素也很整洁，一眼望去一览无余。 床罩抻得很平，被褥整齐，床头柜上放着一支台灯，灯下放着一支笔筒，插着两支圆珠笔，旁边的墙上贴着一整排便利贴，我扫了一眼，觉得并不重要——都是些林州行的习惯和喜好之类，像是她观察得出，一条一条地记了下来。 宋霞的确是个心思很细做事妥帖的人，很会照顾人，她到林家时林州行还是初中，自高中后离家近十年，性格和习惯都和现在大不相同，因此她需要重新适应，下了不少功夫。 想到这里我又有些唏嘘，虽然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但深究起来，我始终想不明白宋霞为什么要倒向林平舟——是害怕吗？可看她如此，我不得不犹豫疑惑，她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少爷不可谓不用心。 我摸了摸颈上的项链——我也还是想相信，她送我项链时的恳切和祝福都是真心的，留在这些便签纸上的，也是她的细腻和疼爱——等等，我突然想到了。 这同时也说明，宋霞有用纸笔的习惯，对于她暂时弄不懂的东西和她认为重要的事情，她会记下来。 我拿起床头柜上的圆珠笔查看，痕迹陈旧，绝对是常用的，里面的笔墨也被用了一半，宋霞文化程度并不高，大概是在村里读的小学和初中，这么多年用不惯城市里的水性笔，仍然习惯用这种圆珠笔，圆珠笔写字一定会留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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