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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点尖叫出声，但生生压抑住了，只是心脏激动地快跳出胸膛，其他人都焦虑无力地看着大屏，无人知晓和注意我，但我的内心微笑起来。 我们赢了，我忍不住又想了一遍。 突然，一声巨响！ 像子弹打出的枪声，一条抛物线划过，伴随着玻璃碎裂的惨烈啸叫，那大屏被扔过去的笔记本电脑砸烂，尖锐的碎渣零落着往下掉，所有人都惊呆了一声不吭，我刚刚扬起的兴奋心情吓没了一半。 林平舟眼神阴郁，环视四周，其中的狠厉好像要活活撕了在场所有人似的，每个人都垂下头，大气都不敢出，动都不敢动，无人劝解，可是忽然，他就恢复了平静。 “但是林董……”终于有人打破沉默，勇敢而负责的证券经理小心翼翼道，“如果我们的股价继续跌下去……” “不会的。”林平舟冷静地打断他，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继续下去，“小州会接的，他会接盘拉高，而且是以个人身份，这样他才能成为百乐的救世者。” 财务老总疑惑道：“小林总哪来的钱？” “不重要了，他敢亏损抛售，一定不缺资金。”林平舟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也会马上吃掉老周的股份，小州现在已经是百乐第一大股东了。” 好像刚刚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似的，林平舟站在死状惨烈的大屏前，平静地说：“接受失败吧。” “感谢大家的付出，今天到此为止，证券部所有人休假一天。” 所有人默默收拾好东西迅速离开，但是财务老总留了下来，我原本也想趁这个机会走掉，可是林平舟一直盯着我，我只好也留下来，沉默地站在他面前。 “小州赢了，开心吗？” 既然赢了，那么放肆点也是可以的吧，我的心态轻松，于是仰起脸笑道：“开心。” 林平舟很耐心地等我笑了一会儿，不冷不热道：“你高兴的太早了。” 我的心沉了下去：“为什么？” “为什么，你说呢？”林平舟却冷笑着反问，“你以为让他当上董事长就算赢了吗？几个亿的资金缺口谁来堵，北方市场的一片狼藉谁来收，别着急，还没完，继续看下去！看着他林家的产业，是砸在我这个外人手里，还是砸在他们林家人自己手里！” 刚刚的兴奋劲儿全部都化成冰渣泼在头上，我的笑容僵在脸上，林平舟满意地品尝着我的错愕，看着我道：“邓清，作为行政助理，我希望你可以帮忙，亲自来拟定一份文件，这将是我作为百乐董事长，对你发布的最后一个任务。” 财务老总跟了林平舟多年，此刻像是猜到了他的决定，惊愕道：“林董！您……” 林平舟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即收拾好心情和表情，坐下来打开笔记本，冷静地说：“您请说。” “本人，林平舟，自今日起，正式向董事会提交辞职申请。”林平舟看着我，慢慢地说，“愿对过去数项错误决策负责，并举荐一人接任董事长及总经理职务。” 我也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键盘下继续打下三个字。 “林州行。” 好一招以退为进。 经历了两天心境的大起大落，终于能够走出百乐总部时只觉得疲惫，原本胜利的喜悦已经被林平舟的一番话冲淡得几乎不剩一丝，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为什么和电视剧里面说好的那种不一样，打败大反派之后没有皆大欢喜的“全剧终”字幕升起，然后画外音会说一些类似“终于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的那种话，就像百米冲刺终于撞掉彩带那样，人还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裁判员却指着前路说，你看，还有很远呢。 林州行发了个消息说来接我，没加什么特殊表情，从单纯的文本里面并看不出他的情绪，走进车库之后我发现他已经站在车外在等，很安静地看着我走过来。 可能是从家里直接过来，他没穿西装，是休闲款的白衬衫和卡其色长裤，头发刚剪过露出眉眼，眼神清澈、人畜无害地站在那里，指间一枚银环，身上没有任何硝烟的痕迹。 可我忽然觉得委屈，我一看到他就觉得委屈，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却跑了起来，一头扎进他怀里，林州行稳稳地接住我。 我并不常这样外放，但他也不太吃惊，只是低声笑道：“你好像没我想象中的那么高兴。” 我认真贪婪地抱了他一会儿，才在他怀中仰起脸道：“公司现在千疮百孔，怎么办？” 林州行却像是故意没听明白我的意思似的，反问道：“怎么，不敢来当副总了？” “我说的不是我。” “但我问的是你。”林州行轻轻笑道，“还敢吗？” 当然，我从来都是说：“敢。” 林州行道：“既然你都敢，我有什么不敢？” “啊……”我有点愣住了。 “欠十二个亿的时候你都说相信我，没道理现在开始担心。”林州行露出他的虎牙尖尖，舌尖舔了舔，弯了下眼睛，尾指的指尖触在我的唇角，轻轻往上勾了一下，“开心一点。” “你爸爸的钱我已经还了，借条可以销毁了吧？”林州行笑道，“幸好有岳父大人救急，戒指还没来得及卖。” 掏出来一个小盒子放在掌心，另一只手也摊开：“来吧，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有点幼稚，可也确实因此心情好了些，我把借条还给他，说：“那么请问林总，兑现券是不是可以生效了？” “当然。”林州行点头，挑起眉毛问，“你这次当副总想辖管哪个部门，总不会还是行政吧？” “不，我想听你安排。”我坚定地望着他说，“我想帮你。” “不是帮我，是……我们。”舌尖急匆匆地推出来这两个字，林州行的眼神飘了一下，好像有点害羞似的，很快又欲盖弥彰地解释说，“百乐收购兰堂，你的兰堂股份随时可以置换，现在你也有百乐股份了，之前就说好的。” “好……那就是……我们。”我也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我们，就好像有魔力一样，每念一遍，就更开心一点、勇敢一点，萦绕在心头的乌云一点一点的散去，再一次的，我轻轻靠近林州行怀里，收紧双臂，他摸了摸我的头顶。 前路既然未完，那就一起继续向前吧。 我们一起。
第099章 年轻的董事长和他的VP 【 你们现在无需质疑，市场最终会证明我是正确的，股价会回到理性区间，就这样 】 —— 虽然兰堂科技的股份占比经历过一些变动，但实际控制人还是林州行，所以市场对百乐与兰堂的并购交易反响不大，股价懒洋洋地跳动了一下之后仍在低位，收购后林州行辞去总经理职务，继任者为涂亮亮。 王瑶被林州行从兰堂调出来担任董事长办公室行政助理，姚叔和部分之前离开的核心骨干重回百乐，但刘文刚刚在南海韵美做了没多久，林州行暂时没有动他的想法，因此由我担任常务副总经理，下辖综合业务部，配合新总监管理全国门店。 做出错误决策造成公司损失的董事长林平舟引咎辞职，但董事会改组和重新选举需要时间，依照他的提议，由目前公司第一大股东林州行代行董事长及总经理职责。 股东们暂时达成了他们的目的，韦斯特布鲁克再次发表推特说：“这是中小型股东和散户团结的胜利。” 但这并不意味着所有股东对林州行就是百分之百的看好，他仍然需要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会是那个能将林平舟错误决策抚平，将误入歧途的百乐拨乱反正的那个人。 在临时董事会和全体股东第一次召开内部全球线上会议时，林州行面对并不是祝贺，而是质疑。 “投资人对你们愚蠢的家庭斗争不感兴趣，我们要求新董事会立即做出回复，如何证明这是一场正确的胜利，而不是互相攻击的内耗！” “Liam，我们都希望你与你父亲是不同的人，但过去你从未旗帜鲜明的反对过他，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次职位更替只是一种敷衍的手段，除非你们能即刻拿出更有效的方案来。” “我们强烈要求新董事会做出正式和正面的回复，在你的掌控下，公司的未来将走向何方？” “我的问题很直接，林先生，股价何时回升？” “你完全排除过去董事会成员的做法会是正确的吗？如何保证你对公司的控制力，林先生，过去你从未在公司担任任何重要职位！” “你不觉得你实在太年轻了些吗？不到三十岁！” “你有执掌上市公司集团的经验吗？这可不是太子爷的游乐场！” 令人眼花缭乱的发言在屏幕上闪烁，不绝于耳的质疑声交叠在一起，作为会议主持的王瑶不得不通过控麦来提醒他们注意发言次序，林州行始终一言不发地听着，今天的情况当然在意料之中，他已为此准备许久。 不，不仅是许久，而且是数年，这个场景一定在他脑海中反复演练过很多次，以确保当其真的来临时，他能够足够的胸有成竹。 我不知道当他最初想到这个场景时，身旁是否有我的存在——应该没有吧，我不免会这样想，那时候的我，一定还没有被林州行放进未来中吧。 不，林州行却否认了，他说他想到过。 他说那一次在台上望着我时，其实就已经这样想了，只是自己都觉得不可能成真，那时候未来还太潦草，不及现在清晰可握，现在他终于做成了一直想做的事，所以过去如何，已经不必在意。 总之现在，正是我坐在他的身旁。 有点飘远了，我拉回自己的思绪，微笑着开口道：“各位投资人们，我是百乐集团代任常务副总经理的邓清，我们非常理解你们的焦虑和疑问，因此我们在新的董事会尚未换届选举完成时就召开本次股东大会，就是为了及时、准确的向你们传达公司目前的现状和变化。” “零售业一直是百乐赖以生存的基石，诚然，因为前任董事长林平舟先生的部分错误决策和疏漏，导致了北方市场延续至今的混乱，但问题是局部的，缝补起来并不困难。” “造成现金流紧张的工业园计划将会被停止和处理，包括宁北工业园在内，我们都会妥善解决的。” “另外各位最为担心的资金问题我们也可以在此一并解释，首先作为公司的最大股东以及董事会成员之一，林州行先生会实缴验资一部分资金，用于公司的日常经营。并且，我们已经拿到南洋信托的战略合作协议，对方将会建一个八到十亿的资金池给我们，一期额度为三亿元。” 从屏幕上看起来，海外股东们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仍然有人说道：“我很高兴听到董事会将采取有力的措施避免一些错误，但是这是不够的，踩下刹车只是会让车子在错误的方向上停下来，投资人有权知道我们新的市场和新的用户在哪里，在可预见的未来，公司是否有新的增长点，直接点说吧邓小姐，你们打算在哪里赚到更多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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