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痛地闭上眼,转身坐在旁边的休息椅上。 他手肘撑膝,指缝插进寸发中,眼帘微垂,眼里的愤恨被掩去。 “啪”的一声,抢救室的门被打开。 颜荔被推出来。 骆战奔过去,看着满脸纱布、颈部戴着颈托、手部戴着固定夹,全身没有一处地方是不被包扎的颜荔,心疼难忍。 “她……”男人声音沙砾,望着医生的眼,氤氲些水汽,“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伤者多日滴水未进,身体严重脱水,加上后脖颈处的颈椎骨因断裂、破皮流血没有得到及时包扎和诊治,情况有些严重,我们已经给她做了颈托固定。伤者脸部、身体、手部和脚部有多处淤肿,好在这些地方没有伤到骨头。目前我们对她的伤已经做一番处理,您放心,她目前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骆战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颜荔:“那她为什么不醒?” “她伤势过重,导致身体出现发热、抽筋和痉挛等症状。让她好好休息,只要她的热退去,就能醒过来。” “谢谢。” 医生离开。 骆战跟随护士,把颜荔推进病房。 - 骆战在病房内守着颜荔守了一下午。 晚饭时间,林羽把饭送来,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骆战吃了饭,又继续在病床前守着。 他紧紧抓着女孩的手,望着她一脸的苍白,那股锥心的痛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不知是不是做了噩梦,颜荔全身突然一颤,额际冒出冷汗,嘴里喃喃着什么。 第64章 亲了一下 骆战以为她醒了,轻声唤她:“阿颜,阿颜?” 颜荔双眼紧闭,秀眉紧皱,像是陷入自己的悲痛噩梦中,痛苦地抓着他的手。 “求、求你们,不要走……” “爸,妈,求你们,不要走……” “不要——” 颜荔声音突然尖锐,猛地睁开眼。 她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骆战脸色担心,一直抱着她安抚:“我在这儿,别怕,别怕。” 颜荔全身冒着虚汗,缓了好一会儿,才机械性地转脸,看向旁边的男人。 她像是还没从噩梦中抽离,目光呆滞,在触及到骆战那张脸时,那颗因害怕悬浮在半空的心脏,像是终于找到一个安全的落定点,安稳落下。 颜荔眼泪直接从眼眶中滚出,倾身抱住他:“骆战,他杀了他们,是他杀了他们!” 动作幅度大扯到脖颈的伤,颜荔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骆战意识到她扯到伤口,连忙把她轻轻拉开,紧张地问:“扯到后面的伤了是不是?” 颜荔借助他的手掌力道,慢慢地靠向后面的枕头,目光湿润,眼泪直直落下。 骆战心疼的难以言说,拭去他眼泪:“怎么哭成这样?做噩梦了是不是?” “骆战,我没有做噩梦。” 擦拭的动作一顿,男人抬眼对上她的眼,喉结滚动:“什、什么?” “颜立军亲口告诉我……”她眼泪无声地流下,“我爸妈都是他杀的。” 骆战双眼一震,手在颤抖:“你说什么?!” “我父亲被枪击身亡,是他雇的杀手,我母亲表面的心梗死,实则是他雇人偷偷往我她吊瓶里注射一种无色无味、含有氰化钠成分的毒药,才致使她中毒身亡。” 说此,颜荔大口大口地呼吸,缓了一会儿继续说。 “颜立军以请我去他家吃饭为由,把我困在他家。他目的是想让我签下我父亲留在颜氏集团那80%股份的赠予合同,我宁死不从,被他困在小房间内,殴打我,虐待我,不让我吃喝……” 颜荔刚醒来,声音沙哑,每说一句话都会扯到脖颈后的伤。 这两段话说完,她拼尽了全力。 “阿战,我要报仇……”颜荔抓着他的手,满眼恨意,“我要颜立军死,我要他死!” 骆战呼吸一沉,起身凑近,轻轻地把她揽过来,让她脑袋靠在他腹部上。 掌心压在她的发顶,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 动作轻柔和疼惜。 他沉痛地闭眼,深呼吸着,睁开眼时,眼里满是坚定—— “好,我答应你。”男人许下承诺,“我一定会把他送进监狱!” - 颜荔刚醒,情绪不稳,又哭了一场,晚间又发起了高烧。 今早护士给她打了退烧针,烧刚退,这会儿又烧起来。 烧的温度过高,护士建议骆战先给她物理降温,等温度降下来些再给她吃些退烧药。 骆战在床前守了她一夜,一直用酒精沿着她头部、前额、颈部和腋下等地方轻轻地擦拭。 每隔一段时间,他不仅要给她擦一遍酒精,还要时刻观察她的体温。 因烧的难受,颜荔全身冒虚汗,睡的极其不安稳。 直到后半夜,她体温才逐渐降下来。 骆战坐在床头,抓住女孩的手,两手紧紧握住。 借着病房内微弱的光,他看到女孩的睡颜终于祥和安静一些,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骆战一脸悔恨,弯下上半身,薄唇抵在她手背,轻轻地吻着。 动作无比轻柔,溢满的爱意里,满是心疼。 他有多希望现在病床上躺着的人是他,多不想看到她有半点的损伤,然而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她陷入那样的危险境地。 那种懊悔宛如万千头蚂蚁,每天都在他心头啃噬。 - 三天后。 颜荔的情况好了很多,身体淤肿地方已经消肿,但脖颈的伤还没好彻底,颈托还得戴着。 张司运今天过来医院看她,询问了当时的情况。 颜荔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并且把颜立军亲口承认谋杀她父母的事情全告知于他。 得知这个消息,颜荔以为他会震惊,然而他却没有。 张司运问她有证据吗,颜荔怔怔地摇头。 当时她身上的东西全被收走,根本没有录音的机会。 她眉头一蹙,意识到什么:“张警官,您早就知道……” 张司运眉头微蹙,点头:“前段时间警方已经把嫌疑人目标锁定在你二叔……” 一顿,改了称呼:“锁定在颜立军身上,但警方目前还没有找到十足的证据证明他雇凶杀人。” 颜荔一脸失落:“那就是说,他还不能坐牢?” 知道她心切,张司运安抚道:“颜小姐,我理解你身为当事人难受的心情。但警方查案抓人讲究证据,只有找到十足的证据证明颜立军雇凶杀害你父母,我们警方才能对他进行抓捕,法律才能给他定罪。” 颜荔盯着他:“那证据……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 张司运突然沉默。 颜荔笑了声:“抱歉,是我心急了。我理解你们的工作,希望你们能尽快找到证据,还我父母一个公道。” 张司运点头:“一定。” “那他囚禁我的事……” “这件事证据确凿,我们已经把他拘役在派出所,等后续的审问。” “他能坐几年牢?” 张司运脸露难色:“抱歉,根据国家相关法律法规,他虽然对你非法囚禁、非法虐待,但情节不算严重,加上他的律师很厉害,定他的罪,让他坐几年牢,估计很难。” 颜荔无奈地闭上眼,深深叹了声:“好,我明白了。谢谢您张警官。”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张司运拿起公文包,“你好好休息。” 说完转身离开病房。 骆战身体一闪,躲在角落。 等张司运走进电梯,他才走出来。 男人盯着他的身影,目光凝重。 “阿战……”颜荔看到他在门口,喊道。 骆战走进来,手掌托住她背部,让她好好躺下,再把被子给她盖上。 察觉到他脸色不好,颜荔伸出两指,抵住他嘴角的两边,往上一扯。 “怎么愁眉苦脸的,笑一笑嘛!” 男人弯唇,低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好,我笑。” 说完,咧开嘴角,笑出牙齿。 颜荔被他样子逗笑,笑的不行:“好傻哦。” 骆战给她掖了掖被子。 颜荔痴痴望着他,出声:“阿战,最近你是不是很辛苦?” 男人手一顿,抬眼看她。 “白天要照顾姥姥,晚上还要照顾我。” 颜荔醒来的当天,知道自己在的这家医院是骆战姥姥住的那家医院。 只是楼层不同,颜荔住在二楼,他姥姥住在三楼。 骆战扯了下嘴角:“还好,姥姥那边有护工在照顾。” “我现在好很多了,”颜荔作势要起来,“我很久没见姥姥了,你陪我去看看她吧。” 骆战望了眼外面的天,傍晚时分的天阴沉沉的,好像是要下雨。 他把她扶起:“好,我扶你过去。” 颜荔小心翼翼地下床,两人正想走出病房时,走廊上突然传来一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 “诶,你知道吗?!有个老人突然在病房死了。” “怎么回事?” “听说是被人下毒。” “妈呀,谁那么狠心,胆子那么大,竟敢在医院下毒!” …… 第85章 唯一的信念 “听说是三楼305病房的那个患癌老人,啧啧,这人心怎么那么狠毒啊,无冤无仇的竟然下毒!” “整个医院的医生都跑过去抢救了,走走走,我们过去瞧瞧!” …… 骆战眼神一震,几乎是同一时间飞奔了出去。 颜荔知道,305病房是VIP病房,只有骆战姥姥一个病人。 她心跳的飞快,几乎提到嗓子眼儿,强撑着身体紧随过去。 - 305病房门口聚集了很多人。 医生正在给老人做抢救工作,除颤仪贴在老人的胸口。 吸住、松开,吸住、又松开。 老人的身体被除颤仪提起,又重重地落下。 “林医生,病人血氧在极速降低!” “林医生,病人呼吸逐渐减弱了!” “林医生,病人血压几近平缓……” 护士的声音刚落,心电血液监护仪上突然传来一阵“滴”声。 绵长而尖锐,异常刺耳。 老人的心跳,陷入无尽的寂静。 林医生还在做最后的抢救,然而不管他怎么努力,老人已经陷入无生命体征的状态。 骆战瞳仁震动,整个人彻底呆在原地。 那一刻万物肃静,一片死寂,他双耳间接性失鸣,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双眼直直地盯着躺在病床上的老人。 半晌,他才惊慌失措地扒开人群,身体踉跄地跑进来,跪倒在病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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