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都变得麻痹,双眼猩红,抬手想摸老人的脸,伸到半空却突然缩了回来。 这一定是梦! 他不敢碰,生怕一碰,姥姥就走了。 “姥姥……”骆战爬上前,两手紧紧抓着老人的手,明明是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流,“你怎么睡着了?你醒醒好不好?” “你、你看,这么多人看着,林医生也在这儿呢,你不醒来,会吓着他们的。” “你不是总跟我说,阿战要乖,要听话,不要给别人添麻烦的吗?” “你看,你要是不醒来,就会给他们添麻烦了,我们不要给人家添麻烦好不好?” “姥姥,你醒一醒,好不好?” …… 颜荔赶到病房,只见男人跪倒在地,脑袋无力地磕在老人的手背上,嘴里一直喃喃地唤着老人。 然而老人像是随风飘散的蒲公英,在散开的那一瞬间,已经没有抓住的机会。 颜荔心头一震,怔怔地走过去,神色担忧地唤他。 骆战像是陷入痛苦的悲恸世界里,盯着老人的双眼猩红,双唇微颤,就连抓着的手都在颤抖。 她唤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推倒他建起来的围墙。 “阿战……你别这样,”颜荔眼泪也滚下来,“姥姥她……走了。” 男人身体一颤,怔怔地转脸看她。 他盯着她半晌,而后笑着摇头:“不会的,姥姥只是生病了,医生说她配合治疗的话,还能活很多年……” 谁都知道,老人患的是肺癌,已经是晚期,这两年来的化疗,不过是暂时减缓老人病情加重的速度而已。 他嘴里一直喃喃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颜荔上前轻轻抱住他:“阿战,这不是你的错,我求你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林医生和护士在一旁,一脸歉意地对着他们,深深鞠了一个躬。 没多久,警方的人就来了。 警方驱散围观群众,对整栋楼进行了封锁,开始对现场进行勘察。 张司运正在询问林医生在内的一众医护人员,骆战走了过去。 “好,待会儿您帮忙把医院院长给我叫来。”张司运说完,便让林医生离开。 张司运知道他想问什么,见他过来,便开口:“警方调查到,您姥姥并不是死于肺癌,而是毒发身亡。” “我知道。”男人站在他面前,神色一片死灰,透着一丝阴冷。 张司运愣住。 “林医生等人在她中毒的第一时间进行了抢救,但那毒性太大,她呼吸困难,即使努力抢救,已无力回天。” 骆战此时的神色冷静的可怕,仿佛失去至亲的人不是他。 张司运从业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受害者、受害者家属和嫌疑人,一眼就看穿了他此时的想法。 至悲至痛后的冷静,是为了运筹后续更大的报复。 张司运眉头一蹙,好声道:“骆先生,我理解您失去亲人的痛苦,但目前嫌疑人还没有锁定,我希望您一定要冷静,等待警方的调查结果,不要冲动。” 骆战眸色一闪,勾唇,眼里嗜血般的阴狠被他轻松掩去:“您放心。” 张司运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现在过来,只是想确定两件事。” “请说?” “我姥姥中的毒,是什么毒?” “法医已经从注射器中提取了一些毒素,检测结果很快会出来。” 话音刚落,张司运的手机就响了。 他拿来接听,眉头一皱:“您确定?”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张司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嗯了声便挂了电话。 他看向骆战,迟疑了一会儿,道:“您姥姥中的是一种无色无味、能溶于水的、含有氰化钠成分的毒药。” 骆战只觉得这毒药有点耳熟,想到什么,眉头一拧:“立江市企业家颜立竣的妻子章思芸也是中此毒,是吗?” 张司运下意识想问他怎么知道的,但一想到颜荔和他的关系,便突然明了。 他重重点头:“此毒难以提取和制作,一般人是没有资金和精力维持毒药的制作,除非是一些专业的生化研究机构帮忙研制。” 一顿,“颜立竣和章思芸的案子,警方锁定的嫌疑人是颜家二叔。此人背后资金雄厚,想弄到这种毒药,轻而易举。” 骆战勾唇,笑了:“意思就是说,给我姥姥下毒的人是颜立军,是吗?” “实话说,他嫌疑最大。” 得知嫌疑人,骆战的情绪波澜不大,反而突然转移了话题:“身为受害者家属,医院的监控录像,我可以看吗?” 张司运脸色凝重,点头。 - 医院监控录像室。 医院很大,每天来往的人流很多,想要在这么多的人流中锁定嫌疑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骆战和张司运来到监控室的时候,里面的警察已经来回观看监控看了一个多小时。 还是一无所获。 “小李,把受害者中毒前两三个小时的305号病房附近的监控全部调出来。”张司运吩咐。 “是!” 很快,小李警官把监控全部调出来。 骆战和张司运凑近电脑,仔细观看。 “张队,我和小雄在这儿看了一个多小时,一点收获都没有……” 小李警官抱怨时,骆战突然指着上面一个身穿一身白大褂、身高约有一米八多、身材略微健壮的“女人”问:“可以把这个人放大看看吗?” 小李立即放大。 骆战眯眼看着,突然笑了。 太熟悉了。 这是即使对方化成灰,他依旧能认出来的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人。”骆战直接下定论。 张司运惊愕,也凑近看了一眼。 监控画面中,这个身穿白大褂、头戴护士帽、长头发、身高很高的“女人”在几个小时内,一直在305号病房附近来回踱步。 确实,从体型来看,那人看起来不像是女人,更不像是神色慌张的护士。 张司运看向骆战:“你认识?” “认识。”骆战眼神一沉,看向张司运,“他是我父亲。” 张司运双眼猛地大睁。 男人眼神溢着恨意,一字一顿—— “他叫,骆、名、德。” 第66章 相拥而眠 警方查出姥姥死因后,便把老人的遗体送去太平间。 颜荔陪着骆战去太平间把姥姥的遗体送去火化,从火葬场出来时,骆战手里抱着骨灰盒。 老人下葬那天,骆战抱着骨灰盒,江倾韫抱着姥姥的遗照,慢慢地往墓地走去。 身后跟着颜荔、颜言、张禀、林羽和朵觅等人。 许是经历过父母的葬礼,颜言很懂事,没有哭闹,只是任由颜荔牵着她走。 颜荔一身黑衣,牵着颜言,神色悲伤地望着走在前面的男人。 男人也是一身黑衣,背影孤寂悲伤,像是陷入极大的悲恸中,挣扎许久还是看不到挣脱出来的希望,最后身体往下陷,直至消失不见。 颜荔心脏处疼的宛如刀割,默默地拭去眼角的泪水。 她还是有些自责,如果不是骆战在病房守着她,凶手或许就不会得逞。 下葬后,骆战半跪在墓碑前,指腹轻轻地摩擦着上面的字。 字体鲜红,在黑色背景墓碑上,显得更加悲伤寂寥。 江倾韫一直在哭,眼泪哗啦啦地流,一直喊着姥姥。 “小韫,过来。”骆战出声。 江倾韫走过去。 骆战依依不舍地抚着墓碑上老人的名字,随后起身,看向他:“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哭了。” 江倾韫擦掉眼泪,抽噎着。 “跪下。” 江倾韫听话跪下。 骆战也跪下,跟他一起,深深给老人磕了三个头。 身后几人,也同时对墓碑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 葬礼结束后,张禀等人知道骆战这时候需要颜荔单独陪着,便纷纷找借口离开了。 骆战、颜荔、江倾韫和颜言四人回到骆家。 饭桌上,四人都没什么胃口。 担心小孩饿着,颜荔还是强迫江倾韫和颜言吃点东西再洗澡。 洗完澡,江倾韫因为难受,早早叫林姨陪着他睡觉了。 颜荔监督颜言洗漱,洗完后哄她睡觉。 没多久,颜言睡着,颜荔轻手轻脚地走出她房间,轻轻带上门。 刚一转身,她手腕倏地被人握住。 下一秒,她身体撞进男人温热的怀抱里。 骆战一手握住她后脑勺,深深地压向自己,一手压在她腰间。 男人的力气很大,女孩腰又软又细,紧箍着的臂力勒紧,在她软腰处勒出S线。 颜荔身体被迫压向他,与他的身体紧紧相贴。 她圆眸眨了眨。 知道他今天情绪低落不佳,颜荔也没有挣扎,抬手抱紧他腰身,深深呼吸着属于他独有的气息。 骆战抱着她很久很久,才慢慢地松开她,但压在她软腰处的手没有放下。 颜荔双手捧起他脸,借着大厅微弱的灯光,望进男人那幽深、落寞的眸子里。 她什么都没说,踮脚,凑上自己的唇,轻轻地在他唇上点火。 骆战应时弯下上半身,用力亲她。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里的阴郁和不安,渐渐消散。 男人含着她的唇吻了很久,最后才放开。 颜荔圆眸微湿,双手攀上他的脖子,搂住他脖子。 她伏在他耳边,轻咬了下他耳廓:“阿战,今晚我陪你。” 骆战抱着她上了二楼卧室。 房门关上,男人啪开床头灯,把她放在床上,倾身亲下来。 他尽情地吻她,在每一处地方都流下他的痕迹。 颜荔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也很热情地回应他。 然而男人只是在这些地方留下痕迹,并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亲完,他抱着她,大手压在她腰间,倒在她身侧。 他从后面抱着她,下巴磕在她的细肩上。 耳畔,尽是他呼吸声。 骆战是个重yu的人,自从跟他在一起,第一次开荤后,后来的很多次爱,都是他主动压着她做出来的。 她享受与他做的过程。 也享受亲吻他那双深窝眼、那张薄唇、胸膛,身上的每一个地方。 然而现在,不管她怎么主动撩,他都兴致缺缺,只是抱着她,亲着她的小耳朵。 颜荔有些懵,但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放弃了,也没起疑,而是任由他抱着。 两人就这么抱着,像是两个漂浮在一望无际海平面上的落水者,借着那浮沉相互依偎。 她是他最痛苦时的救赎者,仅仅抱着她,就能让他难受得难以呼吸的心脏落到实处,安稳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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