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不需要你保护,出了事你先保护好自己。” 明明小时候还是个小哭包,长大了怎么这么爱当大侠? “……”闻佳拿手指扣弄小礼裙的纱摆,觉得自己要替表姐澄清一下,“表姐她……其实脾气很好的。” 明明是单纯的解释,话落在骆景扬耳朵却不是那层意思。 他站起来,将毛巾塞进她手里。 “自己敷。” “……” 骆景扬高大的身子立在小小的客厅中央,他环视一圈,屋子里的小物件很多,但都摆放得很整齐,一点也不杂乱。小茶几上还摆了一个插着鲜花的玻璃瓶,到处都是女孩子家的气息。 他再次回头,瞧见闻佳清亮的眼睛正看着自己,被发现后又匆忙挪开。 “闻佳。”他目光微动,忽然喊她的名字。 “怎……怎么了?”闻佳磕绊回答,以为是自己偷看被发现。 骆景扬动了动脚,走到她面前站定,自上而下看着她。 “我不喜欢你表姐。” 他一句话将闻佳吓得魂飞天边。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总要和你解释清楚。”骆景扬直视她杏子一般的眼睛。 “不用和我解释这个的……”她依旧傻愣愣。 “我的意思是,”骆景扬声音沉沉,“我对你表姐没有感觉,你表姐对我应该也是同样的想法。你不用撮合我跟她。” 闻佳讷讷的,嘴里无意识说出一句“我没有”,却在他的目光下逐渐小声。 他怕从骆景扬话里听出责怪的语气。 可是他说:“闻佳,我对你有想法。” 轰的一声,闻佳的反应比刚才更迟钝了。 习惯了确定目标果断行事的骆景扬,在感情上也维持了他一贯的风格。 他不喜欢拐弯抹角的猜测和暧昧的培养。 对于他这个职业而言,本来就没有太多的清闲时间可以供他慢慢来。 那天在谢清瑜家的晚餐之后,他回去想了想,如果一定要结婚,他更希望那个人是闻佳。 恰好,他在发现闻佳面对他时闪烁的目光和绯红的脸时,基本可以确定,她喜欢自己。 * 但显然,闻佳没能拥有骆景扬这般逻辑思维清晰的大脑。 她就这样呆呆地抬头看他,一动不动。 骆景扬难得沉默。 但他只让气氛安静了一小会儿。 “这么多年没见,或许你需要重新认识我。”他站着,表情认真得像在部队里汇报工作,“骆景扬,三十二岁。国防科技大学毕业,现职位副团。毕业后于北京服役十年,今年初调至宜市,短期内无再调计划。” “闻佳,”他又在喊她名字,“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闻佳的脑袋仍旧一团乱麻,嘴里僵硬答着:“没有了……” “那你呢?”骆景扬看着他,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愿意和我开始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吗?” …… “我对你有想法。” “结婚。” “交往。” “……” 闻佳分明听见了这些语句,却又飘然到不敢相信它们真的是从骆景扬的嘴里说出来的。 骆景扬啊,是骆景扬啊! 她暗恋了他整个青春,那些感动了自己却从未被对方所知的少女心事。结果在十多年后,故事的男主角来问自己:要不要在一起。 要! 她在心里放肆地喊,喊到她整个身体热血澎湃,烧光体内本就残余不多的酒精。 她内在有多疯狂,外在表现就有多迟钝。 如今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拿“近乡情怯”比喻爱情,骆景扬就站在她面前,就等她说一声“好”,她却害怕惶恐到无法张口。 生怕这是一场梦,一场轮转无数次的梦。 骆景扬曾是一名狙击手,对待目标,他极有耐心。面对身前一脸惊慌的小姑娘,他想自己应该需要给她留一点反应和思考的时间。 哪怕,他已经在循序渐进了。 他后退半步,脸色还同刚才一样,但没有刚才那样严肃的目光了。 声音也放软:“不着急,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说完便准备离开,将空间还给她。 而闻佳恍然明白,自己再不勇敢点,或许真的就要错过什么了。 在骆景扬转身的时候,她终于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刺激着她的勇气,这些力量将她从椅子上拔起来,踉跄着往前迈了一大步。 抓住了骆景扬即将收回的手臂。 “嗯……你说,你对我有想法。” 顾不上姿势有多奇怪,她单脚站着保持平衡,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骆景扬没有抽回手,眼里终于染上一丝笑。 “想好了?” 闻佳肯定地点了两下头。 “我,我也对你有想法!” 她拿他的话回应他。 这是闻佳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宣泄爱意。 脑袋腾的一声响,脸也涨得绯红,但手还是紧紧地抓住了他,语气无比坚定。 闻佳被骆景扬的深色瞳孔看得心里慌乱,抓着他的指尖微颤,时间在此刻变得无比绵长。 她恍惚觉得,他的目光好像也无比绵缠。 这不是表姐口中那个木楞子骆景扬,明明是个很温柔,很迷人的骆景扬。 “我知道了,绵绵。” 他笑。 微凉晚风顺着窗户溜进屋子,十月的桂花开了,到了闻佳最喜欢的季节。 那些勇气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后哄然散去,留下一个单枪匹马的闻佳。 可是看见骆景扬带笑的眼,似乎一切都是值得的。 原来念念不忘,会有回响。 直到腿有些站不稳了,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骆景扬不放,赶紧放开,身体因为失衡趔趄着朝一边歪斜。 “坐好。”骆景扬反握住闻佳的手,扶她坐回去。 所以,现在应该干什么? 闻佳低着头不知所措。 “脚不疼了?”骆景扬在她身旁坐下,沙发软垫因此微微陷出一个小小弧度。 闻佳摇摇头,又点点头。 “还有一点儿。”语气里全是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娇俏。 骆景扬突然弯腰将她搭在沙发边缘的腿抬起来,搁在自己大腿上,见伤处果然又红了一点。 他有些自责,早知道刚才就不逼她了。 “家里有没有药油?”他问。 “药油?好像没有。继续用冰块敷着可以吗?”闻佳指指水盆里那团化成水的冰块。 骆景扬点头,“先敷着,我出去买。” 他又要起身。 闻佳扯住他,现在的亲昵似乎就很名正言顺了。 “不用了,附近没有药店的。再说都这么迟了,明天我自己去买吧。” “明天还要上课?” “不用,我周五没有课的。” 骆景扬想了想,“行,明天早上我买了给你送过来。”说完,他又想到什么,“你需要睡懒觉吗?要的话我就迟点。” 闻佳红着脸摇头。 实际上没课的时候她常常在十点后起床,但是现在怎么也不能暴露了自己的小毛病。 “好。”骆景扬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我先走了。” 即使确定了关系,他依然觉得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对闻佳来说影响不好。 闻佳站起来要送他,心里又有点儿失落。 明明当初暗恋的时候也不这样,现在竟想要每分每秒都想和他在一起。 男女的想法在两条路上,骆景扬担心对她的影响,闻佳却只觉得两人在确定关系后,应该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腿别乱动,好之前不要穿高跟鞋。” 骆景扬没让她送,反而下了一堆嘱咐。 看小姑娘情绪恹恹的,他突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忘了说,今天很漂亮。” 被夸奖的人眼里马上放出星光,扫去心里的失望,愉悦感从脑袋上被抚触的地方一直延续到身体各个细胞。 * 骆景扬回到队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浓郁得看不见星子。站岗的士兵开门将他放进来时,还意外收获了冷面队长的一个笑容。 只是大晚上的,总让人觉得古怪。 闻佳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正在和温然宣布今晚的好消息,接通后压着欢喜小声“喂”了一声。 “我到队里了,还没睡?”电话里骆景扬的声音显得更加磁性低沉。 “就快了。”闻佳应道。 “那你早点休息,不要熬夜。”他没说过情话,出口全是老父亲般的叮嘱。 “知道了。” “明天见。”他说。 闻佳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开,激动得紧紧抱住床头的玩偶,“嗯,明天见。” 只是在电话将挂之际,忽然又叫住他。 “等等!” “嗯?” “晚安。”她轻轻说。 骆景扬再次笑开。 “晚安,绵绵。”
第08章 小笼包 明明昨晚信誓旦旦地告诉骆景扬自己不会睡懒觉,结果因为太兴奋和温然聊到深夜,第二天早上闻佳还是起迟了。 “还没醒?” 电话那头,骆景扬似乎猜到了这个结果,声音带笑。 闻佳清醒过来,终于相信了昨晚的经历不是一场梦。 “没有没有,我已经起来了!”她匆忙掀开被子,床头的闹钟显示时间已经过了九点。 “不急,”骆景扬说,“小心脚伤。” 闻佳的脚刚要踩在木地板上,闻声顿住。 “噢……” 清早的关心让她心里泛甜。 骆景扬单手开车,路过一条热闹小道——道两旁开着各种各样的小吃店,蒸笼屉上袅袅炊烟融化了秋日的寒。 他把车子停在路边,继续问闻佳:“想吃什么?小笼包可以吗?” 得到闻佳回应,他去店里买了一屉包子,外加一碗甜豆浆。 包子刚放进蒸笼不久,需要等一会儿,店里空间太小,骆景扬就在店外树下站着。这个点街上的路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而拐过这条街,就是他年初遇到闻佳的湖滨路。 想起那天,他忽然笑了。 之前骆景扬的确对闻佳没什么印象和想法,毕竟年龄相差太多,即使住在同一个院子也玩不到一块。只知道她外公常和爷爷一起下棋,他高中下了晚自习回去,总能看见还是小学生的闻佳揣着一堆零食和院里的小朋友玩得火热。 后来他读军校,又去了北方当兵,偶尔几次休假回家,也能遇上闻佳。她比小时候安静了许多也害羞了许多,见到他的时候连打招呼都怯生生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软绵绵的小姑娘,会去买面包送给街上捡破烂的老头儿。 他印象深刻,那是个雨天。天色被积雨云压得很深,一如他沉郁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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