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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四季，别人都在期许宜人的春秋，而她却只剩难熬的冬夏。
第24章 好友 “我妈妈是因为肝癌走的。她那个时候骗我说吃腰花能治她的病，可是腰是腰肝是肝，又怎么能一样呢？” 林织从来没有在百贝脸上看见过这样的神情，是天崩地裂后的一片死寂，也是浴火挣扎中的满目疮痍。 在她的回忆里，百贝一直是一个善良的乐天派，好像没有任何问题可以打败她。 但此时此刻，林织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离谱。在她因为那些莫须有的传言而有意疏远百贝时，她却独自面对着这一切。 “你应该和我说的。” 百贝摇了摇头，说：“我觉得挺丢脸的。” 林织无法慷他人之慨，劝她宽容自己父亲的做法。只要百贝心里还有一丁点介意，她就过不去这道坎。 “那这个事情和仲宇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百贝吸吸鼻子，握住林织的手，“所我现在有点后悔，不应该因为他提了卢曼玉三个字就跟他发脾气，我觉得我有点应激反应了。” 林织靠过去，单手搂住百贝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他应该知道你们之间真正的分歧不在这里。” “我刚才跟他说，我要出国了。” “什么？” “你也很惊讶，看来他说的不错，我很自私，没有把你们当成朋友，只是当做最后通知的对象。” “你别这么说，这是两码事。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决定出国的啊，你不是参加高考了吗？” “她们母女来到我家后不久，我跟我爸提的条件，他大概是为了家庭的和谐吧，很爽快地就答应了。” 百贝的笑容有些苍白，继续道：“我很珍惜和你们一起走过的这三年，所以不管是哪一个阶段，我都想参与。其实 offer 很早就发过来了，我不告诉你们，很大程度上其实是我自己不敢面对，不敢面对你们的反应，也不敢面对即将来临的分别。” “如果……我是说如果，今晚不谈到这个话题，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们？” “等到开学吧，等我到了那里以后。” 林织心里涩涩的，有些不是滋味，又问：“哪个学校？” “伯克利音乐学院，我要去学唱歌啦！你应该也很为我开心吧，毕竟我可是目巷百灵鸟！” 百贝用一种很轻松的语调回答她，可是声音却愈发哽咽，林织的眼眶也忍不住发热。 原以为换了一个时空，让她能有机会为她和百贝之间的关系重新做一次尝试，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得到的却是她要出国的消息。 难怪别人都说高考是人生的十字路口，在这样一个拥挤的时刻，所有的遇见和失去，谁都说不清楚。 只是在实际发生过的时间线里，在高考的十字路口，是她的盲目选择造成了失去。林织后来得到百贝出国的消息，是在朋友圈。 那时的她因为害怕而变得吝啬，既没有点赞，也没有评论。而百贝也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疏离，没再主动联系她。 “你别哭呀，哎呀，我不说就是不想看到你这样，你别……你别哭啊！” 林织擦掉眼泪，握住百贝因为着急而下意识捏紧的拳头，笑着说：“我没事儿，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希望你一个人在那边安全健康，我们虽然隔着距离和时差，但现在互联网这么发达，你想找人聊天的话，可以随时找我啊！” 百贝和林织拥抱，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说：“你好好哦，如果你是个男的，哪还有仲宇什么事儿啊！” 林织被她的脑回路逗笑，又有了想要流泪的冲动，她拍着她的背说：“谢谢你给我这么高的评价，但是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啊！” “嗯，要做一辈子的好友！” “不过，你刚才究竟是怎么和仲宇说的啊，怎么就吵起来了？” * “怎么说？她把我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还能怎么说？”仲宇双手叉着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胸膛剧烈起伏着，彰显着他此刻的不爽。 陈韩山忍不住扶额，说道：“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十遍了。” “因为她骂我！” “珍惜吧，等她哪天不想骂你了，你就只能哭了。” “你怎么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 仲宇看着他，似乎真的很好奇。陈韩山假装咳嗽一声，说：“我问的是你们是怎么谈的。” “怎么谈？恋爱吗？谈个屁啊，还没谈呢，女朋友就要漂洋过海了。” 陈韩山的耐心告急，对着他的肩膀给了一拳，说：“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仲宇看了一眼陈韩山，在他波澜不惊的眼神里败下阵来，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泄气地坐在床边，说：“老陈啊，你兄弟我大概率是要恢复单身了。” 陈韩山毫不客气地嘲笑他：“你什么时候脱单过？” “你！”仲宇伸出食指指着他，陈韩山挑了挑眉，安静地看向他，未置一词。 也许是他的气场太强大，仲宇的五官皱到一起，朝后躺倒在床上。他看着屋顶的圆灯，叹着气说，“我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别灰心，还是‘捷’过那么一会儿的。” “老陈啊老陈，你嘴太毒了！你以后的女朋友肯定是要很辛苦的。” 仲宇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陈韩山的眼神黯了黯，他说的好像也没错，林织跟着他的这几年，一定有很多辛苦的时刻吧。 “你别岔开话题，赶紧说！”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问她的志愿填在了哪个城市，如果离得近我们就趁着大学四年好好相处，不近的话我不介意异地，也愿意常去看她。等毕业之后就结婚，大概再过个两三年，我们的工作稳定了，就生一个小孩，然后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陈韩山觉得不可思议，皱眉问道：“你把这些话都跟她说了？” “对啊！” “百贝怎么回答？” “她问我是不是疯了，高考成绩还没出来呢，就想得那么远。可是我讲的这些都是我认真想了很久的，我想跟她从校服走到婚纱。老陈，你懂校服走到婚纱是一件多浪漫的事情吗？你懂吗！” 他说着说着，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竟然勾起嘴角，傻乐起来。 陈韩山忍不住朝他扔了一个抱枕，说：“瞧你那不值钱的样子！” 仲宇稳稳接住，摇了摇头，回击道：“你不会懂的，你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又怎么能从校服到婚纱呢？再说你这么不会聊天，哪个女孩子瞎了眼会嫁给你啊？” 陈韩山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说：“你厉害，那你还把百贝惹哭了？” “我靠，互相伤害是吧！” 陈韩山被他的几句话搞得心情欠佳，胡乱地扯了扯领口。他的话字字不提林织，却又字字在提林织。 “还有，你是不是想追林织啊，那你可别磨磨唧唧的。兄弟你要知道，她身边可不缺追她的男生！” 陈韩山脸色愈发臭了，避开这个话题，问：“那你后来呢？” “她就跟我道歉，说她要出国了，但是又没有提前告诉我，所以问我的想法是什么。” “这不挺好吗，她问你，就代表愿意跟你商量啊？” “我那个时候根本想不到这一点啊？她说她决定要出国的那一刻，我就觉得我自己是一只被抛弃的狗子，还淋着大雨的那种，我太可怜了！我太生气了！就……就跟她吵起来了。” 陈韩山满头问号地看着自己的兄弟，有一瞬间怀疑他是不是小时候陪着他妈妈看了太多的琼瑶故事，脑补能力未免也太强了。 “还有，你不觉得她在这件事情上太过理智了吗？这么大的事情都能临了了才来跟我商量。如果我同意等她，她就开开心心地转身跑去资本主义那鬼地方，等过几年回来再跟我一起从校服到婚纱。可万一我不同意呢，就跟我一拍两散，然后各自寻找合适的另一半？” “你会不同意吗？” “我……当然是舍不得的。” “那你还有什么好纠结的。” “可话不是这样说的啊！感情如果每时每刻都能这么理智，像解数学题一样，分清一二三四步，那还叫什么感情啊？去工作，去创业，哪一个不比感情更需要理智？你说对不对嘛！” 陈韩山沉默着，此刻的他实在无法说出否定的回答。仲宇的每一个问题，好像都在反问他。 在和林织的感情里，他也很理智，可这样是正确的吗？
第25章 两个概念 “我能给你的建议是，与其在这里抱怨来、猜测去，不如直接去找百贝，跟她把话说清楚。不要因为一时的意气，给彼此造成遗憾。” 仲宇看着陈韩山眨了眨眼，突然间像是想通了一般，打了个响指，说道：“老陈，谢谢你！” 打开房门的时候，对面的房门也同时打开，林织和百贝一起从里面走出来。 仲宇直接走到百贝面前，说：“刚才对不起，我们现在谈一谈，可以吗？” 百贝点点头，说：“我也是来找你聊聊的。” 陈韩山从房间里走出来，靠在旁边的墙壁上，说：“房间让给你俩。” “谢了，兄弟。” 仲宇和百贝进了房间，走廊里重新归于安静。 林织不知道要和陈韩山说些什么，她觉得困倦得很，便准备转身回房间，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怎么了？” 他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身后紧闭的房门，说：“我没地方去了，你收留我吧。” 林织愣了几秒，才说：“你刚才装大方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我这也是为了兄弟情义。” 林织无声地勾了勾嘴角，瞌睡虫上脑，不想再跟他抬杠，便低声道：“那你进来吧。” 房间里开着灯，有些刺目，林织按灭了两盏。 陈韩山正好站在光影的明暗交界处，她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于是低声说了句“坐吧”，就直接坐在了沙发的角落里。 “你说什么？”陈韩山还愣在原地，眉头紧蹙，似乎有什么事情想不通。 “我说你自己找个地方坐下来，别一直站着，我好困。” 陈韩山不禁叹气，暗笑自己太过荒唐，他刚才竟然以为她说的是…… 他看着她闭上眼睛，安静地缩在沙发角落里的样子，心生柔软。 空调的声音有些大，陈韩山拿出遥控器调成静音模式，并把风速调小了一些，又从床边取来薄毯，给她盖上。 他目测了一下沙发的长度，剩下的空间超过一米，但是毯子的长度远不及沙发的另一边。 空调温度这么冷，他如果不盖毯子，是不是对身体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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