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过来人?”陈韩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他刚刚又搬了几箱货,前胸后背的衣服都湿了,额前的短发也沾了汗。 林织自然地抽了一张面纸,帮他擦去汗水。 “姐姐,这是你男朋友吗?你俩好配哦,男才女貌!” “不是,我是她老公。”陈韩山面不改色地纠正,语气里带着一丝严肃。 “原来是姐夫啊,失敬失敬!对了,我们是听说超市老板是个美女姐姐,所以我们才来的,姐姐果然很漂亮!我们现在要回去学习啦,姐姐拜拜!” 高中生们外向地有些自来熟,耍过滑头后挥了挥双手,脚底抹油似地跑了出去。 “没礼貌,怎么不跟我说拜拜?” 林织笑出声,说:“你还跟他们计较?” “哼。”陈韩山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说,“妈说让我们晚上回去吃饭。” “哪个妈?” “你妈。” 话音刚落,两人都面露尴尬。陈韩山伸手扶额,无奈笑道:“我可没有骂人啊,丈母娘说你的电话没人接。” 林织看了一眼手机,原来是没电了。 今日关店赶了个早,林织觉得如果长期这样下去的话,生意绝对做不成,便提出说想雇一个店员帮着一起做事,陈韩山表示支持。 “其实我早就想个你说了,平时我工作,只有周末能来帮帮你,但这样一来工作日你一个人会很累。” “那就这么定了,回头我就去招个人进来。这样一来,我们两个也能有一些独处时间。” 陈韩山紧了紧牵住她的手,感慨道:“知道林老板心里有我,小弟很是感动啊!” 目巷中学的大门早已关闭,校园里已经亮起了灯,大概是晚自习课间,偶尔能听到传来的玩闹声,随后又飘散风中听不见,林织看着、听着,渐渐放缓了脚步。 “走了?” “嗯,回家。”
第75章 赶紧脱单 林织在工作之后,偶尔会想起自己的学生时期。其中最让她期待的就是每年九月底的运动会,一般会为期三天,结束后无缝衔接国庆假期。 前后一算,就可以拥有十天的逍遥日子。 十七八岁的学生们朝气蓬勃,各色风采的开幕式仪仗队和表演秀彰显着他们的个性与活力。场上的呼声一阵高过一阵,师生之间关系的和谐值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学生大着胆子肆意“胡闹”,老师哭笑不得地感受他们的多面性。 自从在学校对面开了超市,林织就一直想回来转转,所以当他们报了李士的名字被门卫顺利放行后,林织像个初来者,勾着脖子好奇地四处张望。 “很开心?” “嗯!” 陈韩山从进入大门前就一直牵着她,林织觉得有点碍事,挣脱了两下反倒被抓得更紧。 “你怎么了?”林织有些不解,不明白为什么他今天这么粘人。 “我只是想,把从前不敢做的事情趁现在这个机会做了。” “比如?” “比如,在写满‘禁止早恋’的校园里一直牵着你的手。” 当他们走到操场的时候,开幕式表演正在热火朝天地进行着。 由五人组成的民乐团正在演绎着一首脍炙人口的歌曲《起风了》,坐在 C 位的是一个弹奏扬琴的女孩子。林织远远地看着,情不自禁地伸出两只手的食指,配合着打起节拍。 “好久没听你演奏扬琴了。”陈韩山站在一旁,突然感慨道。 林织从前总以为,等到高考结束,她就会有大把的时间去经营她喜欢的事情。可是等真正到了那个时候,才发现不同的阶段会有不同的任务,最缺少的总是时间。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听我演奏扬琴是什么时候吗?” “记得,高一那年的元旦晚会。” “你现在想听吗?”林织问他。 “嗯。” “那等晚上回去,我弹给你听!” “好。” 李士站在主席台旁边的台阶上,远远地看到他们后就跟他们挥手打招呼。 “李老师。” “很开心你们能来,这里太吵了,去我办公室坐坐?” “好啊。” 李士今年没有当班主任,所以这几天相对清闲。办公室还是当年那个,只是天花板上用纯白色的塑料板加了固,装上了新的电风扇,看上去和四周泛黄的墙壁有些许不搭。 办公室里没有别人,李士用纸杯在饮水机前给他们接了两杯水。 看着水杯上印着的“目巷中学”四个字,林织笑着说道:“李老师您不知道,以前我们好多同学都觊觎这个纸杯呢,觉得用这个纸杯装的白开水,喝起来都是高级味!” “也包括你?” “当然呀。” 李士却用手指了指陈韩山,说:“那你得问问你老公了,我记得我当年可是给了他不少的,他就没给点给你?” 林织转头看向陈韩山,意味深长地反问:“有这事儿?” 陈韩山却面色平静地喝了一口水,才答道:“都被仲宇抢去了。” 林织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李士则是哈哈大笑,说:“说起仲宇那孩子,他和百贝在一起了吗?” “他们两个月前结婚了。不过李老师,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以为能瞒得住我?”李士轻轻哼了一声,“你们四个当时上学的时候走得很近吧?上课下课都在一起,出去春游也在一起,都是青春期的孩子,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我是看你们当时都没有耽误成绩,才没有找你们谈话。不过现在看你们都双双修成正果,也算是我的功德一件了。” “果然,学生在老师面前是没有秘密的。” “对咯!” 和李士的聊天愈发放松自在起来,三个人在办公室说了快两个小时,期间李士甚至还把当年的毕业照拿出来,对着照片一一询问近况。昔日的同学大多断了联系,林织和陈韩山也知之甚少。 最后,李士有些意犹未尽,拉着他们加了微信之后,才放他们离开。 “你说,李士为什么会觉得我们早恋啊?那会儿我们完全就是纯洁的同学关系吧?” 陈韩山牵着她,绕过教学楼朝后走着,说:“你忘了循环?” “对哦!”林织苦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这两天总觉得不记事儿了,真是年纪大了。” 陈韩山哭笑不得,刚想说话,旁边的岔路走出来一个人影,待看清对方是谁之后,陈韩山脸上的笑意顿时全无。 “真是阴魂不散。” 他并没有收着声音吐槽,所以自然是被正向他们走来的王高昀听见了。林织拽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意思是让他别这么夸张。 “好久不见了,林织。还有你,陈韩山。” “切。”陈韩山完全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林织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跟王高昀打招呼:“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两天,今天趁着运动会溜进来看看老师。对了,你们循环了多久?” “很久。”陈韩山抢先回答,“你还有事吗,没事我们要走了。” “陈韩山,你正常一点!”林织实在无语,觉得他有点任性过了头。 “你凶我?你为了其他男人凶我?”他睁大了眼睛,同时张着嘴巴,满脸不可思议。 林织也不管王高昀还在,学着他之前对她的样子,伸手捏住他的脸颊,说:“你乖一点啊!” 而一旁的王高昀也憋不住笑出了声,说:“你竟然变得这么幼稚了,看来循环对你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大啊?” “要你管……”在接收到林织警告的眼神后,陈韩山噎了一下,才假笑着说,“对不起,但这与你无关。” “我们两个月前结束了循环,你呢?” “我也差不多,不过……我经历的时空应该没有你们多。” 林织看着他的表情,问道:“其实我们很好奇,你是怎么进入循环的啊?” 王高昀的目光从她和陈韩山的身上略过,收起了笑,回答道:“两个月前,我在家里打扫卫生的时候收拾了一下高中时期的物品,翻开那张全年级毕业照的时候看见了你……” “差不多得了,还真开始寒暄起来了?”陈韩山面色不虞地挡在了林织身前。 林织朝左挪了一步,继续问向王高昀:“然后呢?” “也许是我心里还有遗憾吧,想着当初如果有机会能把那些话当面跟你说了就好了。即使你拒绝我,我也认了。” “果然你也是因为遗憾。那你又是怎么脱离循环的呢?” “在你第四次拒绝我之后,我就出了循环了。”王高昀看了一眼陈韩山,才说,“林织,对于试过四次之后的结果,我没有遗憾了。” 王高昀伸出食指扶了扶眼镜框,他此刻的笑容很坦然,循环里见到她时的紧张和纠结已全然不见。林织觉得此刻的他比从前更加的从容成熟,也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那就好,人生本来就是该向前看嘛!” 王高昀笑着点点头,说:“不过你们还是重新走到了一起,挺好的。” 陈韩山宣誓主权一般地搂住林织,说:“羡慕吗?羡慕的话你也赶紧脱单!” “我让你这么有危机感啊?”王高昀却不顾他的反应,转头对林织说,“我还记得,在循环里的时候,你说过要给我介绍女孩子?” 林织稍作思考,笑着说:“对,是有这么个事,你喜欢什么样的?” 可王高昀却又沉默下来,林织和陈韩山疑惑对视,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只见王高昀目光深邃地看着远处的校内河,眉头紧皱像是在思考什么,但面部肌肉又慢慢放松下来,嘴角竟带起了笑意。 “看你的样子,是不需要我介绍了吧?” 王高昀挑眉道:“很明显吗?” “嗯。认识多久啦?” “应该怎么算呢?我本想着你在循环里拒绝了我,那这个经历对于我来说只有解开心结的作用,生活还是照常。但是,我在循环里面遇到了一个女生,在此之前我们从未遇见过。出了循环之后的第二天,我在楼道里遇见了她,她就住在我家楼上。” “这么巧?所以你现在不知道该从哪个时间点来计算你们认识的时间?” “嗯。” “这算什么问题?”沉默许久的陈韩山终于开口说话,虽然表情还是略显不耐,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真诚的建议,“你与其在这里纠结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如早点行动起来去追一追。在人家姑娘眼里,你不过是一个打过几次照面的楼下邻居而已。” “你怎么知道我没追到她?” 陈韩山无语,再次假笑:“我有眼睛,能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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